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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衍听着他那责怪的口气，心里却是暖暖的。
大概，这就是有人关心的缘故。
出去的时候，宋衍让大家先走了，自己站在门口等林暮沉。
然而等了许久，却还是不见林暮沉的影子。
半晌，林暮沉的电话打了过来。
宋衍说，“到了吗？”
林暮沉顿了顿，说，“你别走，我让人过去接你，有点事，我不能过去了。”
宋衍愣了愣，说，“嗯，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忙吧。”
林暮沉说，“不行，你不要一个人走。”
放下了电话，宋衍心里空落落的，看着星海璀璨，在夜空中烂漫的好似下雨一样，宋衍舒了口气，却没有听话的等人，只一个人往回走去。
也算是散散步吧，她这么想着，却忽然看在路边，看到了一个人，是许容雅。
她也是一个人，正站在路边，似乎是在等人。
宋衍顿了顿，想要错开走，不想与她碰面。
却不料，她先发现了自己，热情的叫了声，“小衍。”
宋衍仍旧只是站在那里，礼貌的说，“许小姐。”
她看在宋衍，奇怪的说，“怎么是一个人？”
宋衍笑笑，“刚下班，许小姐怎么也是一个人。”
她拢了拢自己长如波浪一样的漂亮头发，说，“最近身体不太好，刚刚打过点滴想要回去。”
宋衍注意到，这背后是一家医院。
回过头，看着她，她忽然又说，“对呢，暮沉要来接我，正好，一起吧。”
宋衍心里一滞。
怎么样，也有些感觉，那种心里忽然堵了个东西的，不好的感觉。
勉强的，挤出了一点笑容，她说，“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连谎话，说的都有些假，她忙离开，不想在这里，跟林暮沉尴尬的碰面。
容雅身体不好……是啊，从周威去世后，好像容雅的身体就一直不好。
宋衍突然想起那天也是，林暮沉离开时，说什么，王医师……
所以那天也是因为容雅吗？
不不，还是别想了，宋衍望着星空，寻找着北极星的位置，不管其他的星星怎么变换，北极星，一直都在那里……
*
第二天一早，宋衍因为接到通知，说节目有紧急状况，所以给安安的外婆打了电话，让她来给安安做早饭，然后就忙赶去公司。
两个女儿都长成了后，陈桂香每日也没什么事情做，算是苦尽甘来，生活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心脏病就是会这样，只要心情好，总是能慢慢的养的好，所以近年来也没怎么在犯过。
做饭，家务，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还是能做的，所以宋衍忙了，她过来帮一下，也是常有的。
她正做好了饭，叫安安起床，安安迷迷糊糊的起来，见到是外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穿上了裤子去洗漱，这时，门铃响起来。
陈桂香忙过去开门，然而打开门，却猛然看见，门口站着的人。
是林暮沉。
他只随意的穿了一件T恤，灰色的休闲裤，单手插在口袋里，半贴着门倚靠着，原本见有人来开门，他动了动，然而在看到陈桂香的时候，也着实是愣了一下。
随即，他站定，没有去管陈桂香眼中的震惊，低低的，用礼貌的声音，说了句，“伯母，好久不见。”
她看着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真是，好久不见了。”
安安这时跑出来，看见是林暮沉，心里已经暗叫不好。
忙灰溜溜的跑进了房间，想要给宋衍打电话，然而陈桂香先一步发现了，“安安，你要干什么去。”
安安说，“啊……我要去收拾书包。”
陈桂香冷着脸，回头拉过了安安，“一会儿我给你收拾，看着安安的样子，她也已经猜到了，看来林暮沉回来有段时间了，而跟小衍见面，也不止一两次了。
她说，“你进来吧。”
林暮沉只是应声走进去，门关上，他看着陈桂香。
“忘记了，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他笑，说，“总是觉得不甘心，没有试一下，就走了，所以还是回来试一试。”
陈桂香冷哼，“试一试？我的女儿，我最知道，只是不想你们再浪费时间。”
林暮沉却说，“跟她在一起的时间，都不是浪费。”
“你……”
陈桂香咬咬牙，又想起了什么，说，“但是你再怎么纠缠都没用了，你不知道吗，我女儿已经有男朋友了，还已经带着来见过我。”
林暮沉眸子转了转，随即说，“男朋友？恐怕伯母误会了吧，不瞒伯母，小衍跟我，已经决定要结婚。”
这下轮到陈桂香吃惊，“不可能。”
林暮沉淡淡的说，“不管伯母同不同意……但是，希望伯母还是能祝福我们，我们都已经没有其他的长辈，伯母本就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长辈，所以，相信伯母，也希望小衍能够得到幸福，再不是一个人苦苦打拼……”
话音刚落，陈桂香已经气的，拿起了一边的水，泼在了他的身上
他脸上被水打湿，水滴顺着坚毅的脸颊，向下淌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中越发如乌云压顶一样，昏暗的看不见一点神气。
但是，为了小衍……
他握了握拳头，还是，微微的笑了笑，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茶水，仍旧平静的，看着陈桂香，“希望伯母能祝福我们。”
陈桂香冷哼，“祝福？除非我死，否则，我一定不会同意，”
他微微的笑，“我想伯母误会了，我并没有说，要征求伯母的同意，只是，想要通知伯母，我会跟小衍结婚。”
陈桂香脸色一变，眼中逐渐的难掩怒气，恨不得要过去将面前的人杀死一样。
“你到底听没听懂我说的话，小衍不会嫁给你的，她是我的女儿，她会听我的话！”
他只是看着陈桂香，“我想问问伯母，一个母亲，对于自己的子女，难道不是应该爱她，为了她的幸福，即使牺牲掉自己也无所谓，但是为什么，您也是做母亲的，就偏偏，想要小衍生活在仇恨里呢？”
她死死的盯着林暮沉，“是你造就了仇恨！”
林暮沉望向一边，“到底谁对谁错，仇恨的起点在哪里，我已经不想去追究，我跟小衍，都不想再追究，我们都够了，活在那仇恨里，痛苦的够了，所以，现在，我们决定要抛下那一切，我们决定要结婚。”
“你……”
林暮沉笑笑，看着陈桂香，“希望伯母能同意，但是，不管伯母是不是同意，是不是会对我怎么样，因为伯母是长辈，我会用，对长辈的所有礼貌，忍耐伯母的无理取闹，只希望，伯母能认同我……”说着，他微微低下了头。
陈桂香哼了一声，“我，不，会！”
一字一顿的说过了，她指着外面，“走吧，别让我看到你，再来***扰小衍！”
林暮沉低头，礼貌的说，“那么，伯母，我先走了，如果小衍回来，告诉她我来过，不，算了，我现在会去找小衍，不麻烦伯母了，那么再见了，我改天，会跟小衍一起，特意去拜访伯母您。”
说完，他低头行礼，转身，跟安安笑笑，终于走了出去。
陈桂香气的站在那里发抖。
安安看着，忙回身去抽屉里，找了救心丸来，“外婆……”
陈桂香转头，看着安安讨好的笑着，那一双晶亮的，透明的眼睛，轮廓像极了刚刚离开的那个该死的没良心的男人。
她气的真想抓起了安安问他，你干嘛长的向他。
然而……
怎么也是自己的外孙，又已经相处了这么久，她对安安早没有芥蒂，哼了一声，她拿过了救心丸，“你跟你那个没良心的爸一样！连狡猾都是一样一样的。”
安安撇撇嘴，讨好的蹭过去，“外婆，他是他，我是我，他的是狡猾，放我这里来是聪明，聪明……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陈桂香面对着自己的外孙，终究还是叹了声。
只是，让她接受林暮沉……
她在心里上，怎么也做不到。
宋衍知道陈桂香竟然知道了这件事，吃了一惊。
林暮沉抓着她，看着她慌张的神色，眯眼，“怎么，我见不得人吗？”
宋衍低头，说，“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妈……”
林暮沉说，“如实说就行了。”
这时，他们正坐在车上，他边开着车，边一手拉着她的手不放。
那感觉，就好像，放开了她的手，就会丢掉了她一样。
他这个样子，却让她心里略略的坚定，咬了咬牙，她想，早晚要过这一关的。
到了公寓下，宋衍下了车，林暮沉还要跟进去，宋衍却说，“我自己进去好了。”
林暮沉皱眉。
她说，“先个我妈打好了基础，找个好的机会再见面吧，不然，上去炒起来就不好了。”
他定睛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几乎是要将她吸了进去一样，“如果她骂你，打你，该怎么办？”
宋衍皱眉，“那是我妈，你当成了什么……”
他环住了她的身体，“不管，宋衍，你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记得，你是我的！不许，不许再因为任何人，离开我！”
宋衍听着他这样霸道的话，心里微微的颤抖着。
他却注意到了，她手上没有戒指，当即皱起眉来，“节制呢？”
宋衍说，“那个……质量不太好，我洗澡的时候摘下去了……”
他说，“回去戴起来！听见了吗？”
她忙说，“是是是……”
好不容易哄走了林暮沉，她深吸了一口气。
想着他说的话，其实，早就知道，他们之间，做过不了的，是自己的那一关。
天下间的爱情，大抵都是这样，只要爱足够了，那么什么都不是困难。
若是中间真的有什么，阻碍了这份爱情，那么只能说明，爱的还不够，所有的阻碍，其实斗不过是借口。
这么一想，心里却慢慢的轻松下来，只是猜测着，一会儿母亲会说什么、
上去了，果然看见，母亲正坐在沙发上，正是一副等着她的模样，宋衍悄然的换了鞋，走过去，“妈。”她笑笑，老实的站在旁边。
陈桂香抬起头来，“妈？你还叫我妈？你看看你做过的事情，你怎么叫的出来……”
宋衍心里一痛，忙先过去，扶着她，“妈，不管怎么样，是我不好，你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因为我生气好不好？”
陈桂香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她，“真为我的身体想，你就再也不要见他！”
宋衍低头，“妈……我可以不见他，真的可以，如果我不见他，妈就会一直长命百岁，身体健康，那么，我真的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但是，如果是这样，妈以后就不要再给我找什么相亲的对象，永远也不要再提起要让我结婚这一件事，因为，我再也不会结婚，不会爱任何一个男人……”
陈桂香看着她，单薄的身体，永远都是那么瘦弱不堪，她咬着唇，柔弱的身体，此刻却是坚定无比，好像一座大山一样，便定在了那里，怎样也挪不掉了。
她抓着宋衍的肩膀，“怎么就，非他不可？小衍，你难道……”
她看着陈桂香，“妈，这其中，还是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的，你总是说，他是我的仇人，我要找他报仇，那么……他的仇呢，他又是在找谁报仇呢？”
陈桂香眉头一蹩，“你在说什么？”
宋衍沉了一口气，然后，诺诺的，将程言语曾经告诉她的事情，对陈桂香说了一遍。
陈桂香脸色苍白的说完，随即，似乎瘫软一样，靠在了沙发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但是……但是……”
宋衍看着母亲，“到底谁对谁错的这个问题，曾经也纠缠过我……所以我不敢，所以我总是在逃避，所以我总是想，只要我们不在一起，这些问题，就都不存在了，如果我不爱他，那该多好呢……可是没有如果，妈……”
半晌，陈桂香才从刚刚的震惊中，安定了过来。
她不住的用手抚着自己的前胸，让自己安定下来，然后，缓慢的对宋衍说，“让他来，见一面吧……”
宋衍看着陈桂香，“要见他吗？”
她说，“找一个日子，见一面。”
不管母亲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宋衍总觉得，这该是一个好的开始。
*
第二天，宋衍跟林暮沉说了，母亲想要跟他见面的事情。
下午，林暮沉打来电话，软软的说，“饿了。”
宋衍说，“那就吃饭啊……”
他说，“想吃你……”
宋衍原本在写东西的手顿了顿，看了看四周没人，才放下心来，低声的嘶吼，“我在工作，你不要乱说，电话声音很大。”
他在里面闷声的笑了起来，半晌，他终于说，“晚上给我做面吃吧……”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