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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荷玉气得牙痒痒,真是恨不得再抽她两巴掌,她踩着步子走到她面前去,冷冷开口道:“借钱给你本来是个情义,现在倒成了我们的不对,当初小伟张口就是十万,是不是不借又得说我们无情无义啊?出了事儿你们不知道追讨自己的责任,只知道把罪名往别人身上扣,我们家长宁有什么错?她敬你是姑妈,你要借钱二话没说给了你两万,你是嫌少了不成?你儿子去找叶思源借钱,她完全不知道,怎么这错就全是她的了?再说了,是他要带着女朋友出去的,你怎么就没把这罪名扣到他女朋友头上?我们长宁是最无辜的一个人了,你们是不是觉得她好欺负?简直是不可理喻。”
姑父红着脸粗着嗓门儿朝她吼道:“没钱他们就不会想着去香港!”
“我说老杨,你中风中到脑子了吧,他是想去香港没钱才找叶思源借的,要是没有叶思源这个冤大头,他也会找别人,你说我女儿夹在里面何其冤枉?”
季茹雪抽抽噎噎地看向一旁的丈夫,孔荷玉一个眼神扫过去,她不由瑟缩了肩头。
孔荷玉再开口时缓和了语气,稍稍夹杂着一丝疲惫:“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不跟你们多说什么,对小伟,我也很同情,老杨做生意赔了,你们家这些年也不容易,借出去的钱,不管是长宁的两万还是叶思源的十万,我做主不跟你们要了,权当是救济你们,可你必须跟我收起你那点儿花花肠子,一哭二闹三上吊,谁不会?”她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要是你们再拿了这事儿烦我们家长宁,她是晚辈不好把你怎么样但也不是好欺负的,别说我在米兰,就是我去了太空我照样有本事回来让你好过!”最后两个字她咬的极重,听得季茹雪和丈夫面面相觑。
她站直了身子,看了眼低头不语的两人,突然觉得那十二万就这么不要他们还了有点儿太便宜他们了,在对上季茹雪黯淡的眼神后她终是没说什么,然后内心深处不断劝诫自己“破财消灾”,可是她这灾来得也太冤枉了,钱就这么给他们了他们照样不会记什么恩情,她越想越烦躁,最后拉着季长宁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你这个当姑妈的也没个姑妈的样子,以后长宁见了你客气了会喊你一声,不喊你你也不要觉得她没家教。燕子和长宁关系好,她们两个来往我没意见,可跟你就不行了,我们家长宁性子软,你又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我们就当没你这样的亲戚了。”
“舅妈……”
“妈妈……”
“我们走。”孔荷玉哼了哼拉着季长宁的手就朝电梯走去。
“妈,你先放手……”
孔荷玉猛地收住脚步,转身看她:“季长宁我告诉你,你妈妈我今天是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是和姑妈来往,你就不要和我这个亲妈来往了。”
“妈,我爸……”
“你爸死都死了,哪里还管的上这些。”她拍着胸口,一副喘不上气来的模样,“我看你爸也是被他们气多了才那么早归西的,走,和我量量血压去。”
季长宁从公司过来时跟杜衡打了招呼,离开医院后也没什么心思去上班,就跟着孔荷玉直接回去了。她回到家觉得累,爬到床上睡了一觉,这一觉睡了挺长,醒来时天都黑了。
顶着脑袋晕乎乎地看向窗户,耳边传来雨打窗棱的声音,心里猛地一惊,急急下床穿上拖鞋就朝外奔去:“妈,安安回来了吗?”
孔荷玉正拿着勺子抵在嘴边,被她这么一喊一个没注意烫到了舌头,她舔了舔舌头,一脸不悦地朝站在厨房门口的人瞪了过去:“叫什么叫叫什么叫,我还能忘了我孙子不成?外面下雨了我就让他爷爷去接了。”她的眼神从她脸上游移到她的额头上,煞有介事地道,“再说了,让他回来看到你这幅样子还不得吓坏了,你真是比你儿子还让我操心。”
她笑笑,走至她身旁挽过她的手臂,踮着脚往锅里看了一眼:“晚上吃什么?”
“黑鱼汤。”
饭后,季长宁挽着袖子要去洗碗,不想却被孔荷玉拦住了:“我来吧。”
她摊开手,翻转着自己的手掌,笑着打趣道:“我手上又没伤。”
“行了,管你有伤没伤,一边呆着去。”说罢,便收拾了碗筷捧到厨房去了。
她在餐桌盘站了会儿,抬手揉了揉眼睛,随后笑眯眯地跟了进去:“妈,其实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软弱,我只是不想计较罢了。”
孔荷玉冷冷一哼,说:“不想计较就是软弱,是你心里在退缩。”她关了水龙头,转身看她,一脸严肃道,“不要再想着亲情啊血缘那些东西,这个跟你姑妈不适用,以后他们家事儿你别管了,有了这次教训,他们求着你去管你都不要插手。你姑妈早年还是有点儿脑子的,现在跟着你姑父过了半辈子真是不像话了。”
她轻扯唇角,没有说什么。
孔荷玉把碗洗好时季长宁正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走过来轻轻踢了踢她的脚,问道:“医生没给开点儿药?”
“就是碰了点儿皮,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什么叫不严重?我给你找找有没有消炎药。”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又说,“明天我们去医院做个检查,万一脑震荡了怎么办。”
她看着客厅里面翻箱倒柜的身影,不由笑了起来,在她成了母亲后,她仍然是渴望母爱的。
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过来看了一眼,直到耳边响起孔荷玉的催促声了她才按下接听键,拿了手机贴在耳边。
那边很安静,她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从那边传过来的电波声。
“我在楼下。”
“哦。”她傻傻地应了一声,便没了话语。
“方便下来吗?我有话跟你说。”
“我……”正要开口时,孔荷玉拿了药端了水过来,她怕吃药,便扔开手里的抱枕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长宁?”那边又问。
“来了。”她握着手机走到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和孔荷玉说,“妈,药先放着,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吃。”
“这么晚了上哪儿去?”
“楼下。”话落,便闪身出去把门关上了。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她站在楼道门口看着外面亮着车灯的车子,仰头看向天际,抬手往额头上一遮就跑出去了。
季长宁上了车,叶思源递给她一条毛巾后就捧住了她的脸,细细端详起来。
她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抓着毛巾在身上胡乱地擦了擦。他盯着她看了会儿,随后夺走她手里的毛巾,温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雨珠。
她无所适从,等到他收回手后很迅速地往窗边靠去:“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电话里又看不到你。”
她尴尬地转过头看窗外,这个时候,小区里仍然有打着伞出行的人。耳根处传来温热的触感,她反射性地回头,却见他伸长了手臂摸着自己的耳朵,她拍开他的手,冷声道:“有什么话快点儿说。”
叶思源把毛巾叠好搁在自己膝头,缓缓道:“听说你被打了,我来看看你伤得重不重。”
闻言,她很不是滋味地垂下了脑袋,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叶思源戳了戳她的肩膀,说道:“要是你毁容了,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季长宁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语气很不友善:“叶思源你烦不烦,看到我这样你很高兴吗?”
“看吧,你只会和我耍脾气。”他啧啧叹道,下一秒倾身上前,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季长宁僵硬着身子没有动弹,良久后,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还疼吗?”
她愣了许久,脑袋里像是浆糊一样乱成一团,两人靠在一起,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这样的感觉使得她有些迷乱起来。
耳边,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随着他的期近,他捧着她的脸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在她还不及反应时,他又重新搂着她抱好。
她的双手拘谨地放在膝头,他却蛮横地拉过她的手环住了他的腰,眯着眼,搁着下巴在她的肩头,“季长宁,其实我也想保护你,可是我不能二十四小时在你身边。”
她的手指动了动,轻轻地触碰着他衬衫的衣料,他像是感觉到了,唇边漾开一抹笑意:“要抱就抱紧一点儿,抱一下又不会怀孕。”
闻言,她突然醒悟,红着脸,忙不迭地收回还没圈住他腰部的手:“我要上去了。”
叶思源摇了摇她的身子,说道:“我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回来看你,你就是这样子对我的?”
季长宁有点儿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低着双手在他胸前,微微使力想要将他推开,奈何他身形高大,怎么推也推不开。她深吸一口气,无力地垮下肩头,淡淡道:“那你想要我怎么对你,带着我们整个小区的人拍手欢迎吗?”
“那倒不用。”他从她身上让开,双手扣着她的肩头,眼底泛着光泽,“亲我一下就好了。”
“无耻。”她瞪着他一眼,转身就要去开车门。
“我饿了。”他说,“还没吃晚饭,你们家有吗?我跟你一起上去。”
季长宁顿住了开门的动作,抬头看向窗外,几个深呼吸之后转身看他:“我们家没饭了,小区对面有家麻辣烫。”
“一起?”不等她回答他就发动了车子,热情地开口道,“我记得你挺喜欢吃那东西的,我请你吃。”
季长宁暗自咬牙,双手抵在膝盖上紧紧握成拳头,真怕自己控制不住了给他一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之【共浴~~~】
安安小朋友看见爸爸妈妈一起从浴室出来了,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睡衣,小跑着步子走过去,很是不高兴地开口道:“你们洗澡都没有带我。”
“你不是洗了吗?”
“可是我没有和爸爸一起洗。”
季长宁弯下腰,伸手扯了扯他的睡裤,说:“你不是不喜欢被别人看光光吗?”
安安小手一抬,环臂抱胸:“爸爸又不是别人,而且,他也是男生,我有的他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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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6
两人从小吃店出来时外面又下起了大雨;季长宁站在屋檐下看着黑漆漆的夜幕,再一次把刘海往额头上拨了拨。叶思源站在她旁边,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不时转头看她一眼。手臂挨着他的,隐隐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她不自在地抱着一条胳膊往旁边挪开了一点儿。
叶思源把手里的外套顶在她头上;在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跑到路边的车旁,开了一边的车门等她过去。
透过层层雨帘;她瞄了他一眼后便低头注意着脚下的水洼,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
到了车上;她把外套拿了下来,正要递给他时却见他身上湿透了的白色衬衫紧贴在胸膛上,这会儿;她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叶思源拿了刚才她用过的毛巾擦脸,余光瞥见她正望着自己,他缓缓抬头,看她有些走神,他不觉挑起了眉头,揶揄道:“要不要脱光了给你看?”
季长宁先是一愣,随后面红耳赤,把衣服砸到她身上后迅速转头看向窗外。
他笑了笑,拿了衣服搁在膝头,扬手把毛巾朝后座跑去,驱车把她送到了小区楼下。车子停稳后,他把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钱包全部讨了出来,轻轻松松地把衣服朝她扔了过去:“洗干净了再还给我。”
她不悦地蹙起了眉头,一手搭在车门上一手拎着衣服,那不安的模样好似自己手里拿了炸药似的。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跟他在一起时耐性会很低,因为他是那种蹬了鼻子向上脸的人,在她面前,从不知道见好就收。
叶思源看着她神色复杂的脸庞,愉悦地扬起了唇角,他开了音乐,随后伏在方向盘上看她,一本正经地问道:“你们家现在用什么牌子的洗衣粉啊?”
她抿唇不语,看他一眼后后无力地拿了他的衣服顶在头上,开门离去。
季长宁为了时代的案子开始加班,孔荷玉也常常不见踪影,叶睿安更多的时候则是跟着爷爷一起。叶鸿涛连哄带骗总想从他嘴里打听点儿东西出来,叶睿安收了好处也回答得有模有样,不过叶鸿涛也没从他嘴巴里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叶家小客厅里,保姆洗了一盘冬枣送过来,临走时又对叶鸿涛说:“季小姐说一会儿来接孩子。”
正拿了一颗枣子往嘴巴里送的叶鸿涛在听到她的话后垂下了手,叹道:“来就来吧,你去加两个菜,我留她吃顿饭。”
“是。”
在保姆走后,叶鸿涛端着果盘凑在叶睿安跟前,笑眯眯道:“安安,这个枣子可甜了,来,吃两个。”
闻言,叶睿安把视线从大屏幕上收了回来,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端着的盘子,随后抬头,眨巴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