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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伤亡过半,周军再这样强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突然,“苍啷……”“锵”、“唰……”“咚……铛……”“杀呀……”“我们来了……”
传来一阵极不规则的杀喊声,我回头一看,只见一大群百姓,手持农具……还有厨具……冲上城楼……不少人还顶着铁锅,用作御防。周军在下,弓箭角度和力度都够不到,唯有弩可以直线射出,力量大,射程远。黎明之前,周军怕误伤自己人,如今天光大亮,便再无顾忌!
“你们怎么来了?这儿太危险,赶紧下去!”我着急,第一反应就是够乱了,哪有时间照顾他们?
一大爷举着锄头喊道:“神医率军拼死守城,我们如何能坐视?敌众我寡,一旦城破,我们也不会有好下场,不如趁早襄助神医,守住洛阳城,就是守住自己的性命。”说着一下打爬一个周兵。
“对!”一位壮实的大妈挥舞着手中的锅铲,劈晕一个周兵,“连那些卖笑、卖嘴皮的都能退敌,咱们更是义不容辞。谁敢毁我家园,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百姓很是激愤,“誓与洛阳共存亡!”
“誓与洛阳共存亡!”
“那……你们当心!……当心啊!”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实在无暇顾及。
“大伙把油锅和热蜡都抬上来,顺着城墙倒下去,烫死这帮龟孙子!!”一老者指挥道。
“是,保长。”
顿时数十口大锅被不断抬上来,一下倾倒下去,顿时惨叫凄厉,接着是热蜡,烫死烫伤无数,一下切断所有攀城的队伍,城下的周军也退后数丈。油和蜡冷却后会凝固在墙上,滑不溜丢,周军再想进攻,就难了。高,实在是高!我怎么没想到这招,果然智者都在民间,劳动人民的创造力无限!
全民皆兵,不但大大减缓他们攻城的速度,也令我方士气重涨高涨,士如破竹。
尉迟炯远远望着这一切,目光深沉,身旁一位年轻的将军与他并排坐于战马之上,想必地位也不低。
我狠狠瞪过去,看见了没有?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没人会投降!
又从黎明打到午时,双方皆已筋疲力尽,不约而同减缓了速度。我们伤亡惨重,但他们也没迈进一步!
我喘着粗气望着城下,尉迟炯正要发动新一轮猛攻时,突然有人奔至耳边低语,他大惊与身旁的年轻将军低语,亦是神色凝重。
我还在揣测他们下一步方略之际,突然传来鸣金声,他们……居然退兵了!?
错愕之际,斥候奔上城楼来报:“兰陵王、解律大将军已率五万援军赶至,与敌交战。周贼怕首尾难顾,故调头增援。”
我全身一软,瘫坐地上,好了,好了,四郎终于赶来了,有救了……眼眶微湿,城楼上下爆出一阵欢呼。
可五万对十万……我急忙又问:“段太师的援军到了吗?”
斥候摇头:“段太师率精骑一千,预计最快明日酉时方能赶到。”
一千?我暗恼这段韶也太抠门了吧!都什么时候了,老娘命都快命了,他还如此淡定?原指望他至少也能带个万把人,加上四郎的五万兵马,再加上城内的守军,能拼个势均力敌,结果……就带一千,顶什么用!
我暗叹,只得道:“知道了,辛苦你,继续打探,随时汇报!”
我守在城楼上一步不肯离开,眼巴巴地等了一天一夜,没看到四郎大军突破重围。我知道不容易,这时斥候来报说:“兰陵王和斛律将军已率军与周军数度交战,但周军人数众多,始终难以突破重围。”
“再探!”我心急如焚。
“诺!”
隔日,斥候又报,“段太师已到,与兰陵王合兵一处,又与敌交战,只是……”
“只是什么?”我问。
“只是依旧难以突破!段太师说……”斥候迟疑。
“说什么?”我都急死了。
“兰陵王被敌所伤,卧榻不起!”
“什么?!”我大叫,“他伤的怎么样?”
顿时心像被无数支钢针穿透一般,不可能,不可能,四郎武功盖世,怎么可能轻易被敌所伤,但敌军实在太多了,他必急于求成……
斥候颤巍着从怀中摸出一物递上,道:“时间紧迫,卑职未曾得见兰陵王驾前。段太师让我将此物交给神医,神医必能明白兰陵王之状况。段太师还说,若是三日内再早不到破解之法,周军必先破城,再调转兵马歼灭援兵。到时,兰陵王恐怕难逃……难逃一死!太师问神医可有良策?”
斥候手中之物是……竟是当年我送给肃肃的玉佩!谁要看,他都不给。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未曾离身,更别说转交他人。如今竟由段韶转交给我,四郎他……我心口一窒,双目发黑,向前栽倒!
☆、第 82 章
“四郎!”我惊醒跳起,发觉还身在原处,是宋文扬及时赶到将我掐醒。
独孤永业命人端来一张软凳,可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也坐不住。满心都是四郎伤得怎么样了?
我来回踱步,双手不停搔头,脑中寻遍古今中外是否有成功可借鉴的战例?
历史上最著名的以少胜多战役,莫过于项羽的巨鹿之战,仅凭两万东吴子弟兵歼灭四十万秦军。还有韩信,也是万余人打败数十万敌军……
可我既无韩信点兵的帅才,亦无半分项羽的勇猛,天生的战将,万中无一。
虽无舟可沉,但锅碗瓢盆差不多都被搬上战场充当武器!大家已经报着必死的决心与洛阳共存亡,还能怎么样?
“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无计可施,我只能继续向那些仍然聚集在城楼的将领征寻意见,至少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一个诸葛亮!
可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一人出声。是啊,要有办法早打出去了!
头,生生地痛,额际三焦青筋全部暴凸,我不停搓揉,痛苦不已。难道四郎赶来救援,却要被我害死吗?
“兰陵,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宋文扬出声劝慰:“还记不记得当年教授说过,解决一个复杂的问题往往用的是最简单的方法?因为世间的道理万变不离其中,有的时候是我们人为把问题想复杂了。你不妨试着换个方向再想想!”
提起前事,恍若隔世。我仰天长叹……教病理的老头好像是曾这么说过。
但……什么才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呢?……那就从摆在眼前的事实从头再分析一遍罢。
首要的问题就是人数,援军加上守城的残军,敌军多出将近一倍。……但决定一件事情的成败,数量不是唯一因素,或者说不是唯一影响关键的因素,更重要的是质量!我方士气高涨,以一敌二是完全可能的。
……那为什么这困局还是不破呢?…………
……
是数量的分布!我顿悟,兵力的分布、调配是否有效、得当才是军队的质量!
周军不但人多,而且集中。有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就是一根筷子易折,一把筷子抱成团想要折断就难了。
而齐军一个在里,一个在外,首尾不能呼应,难免心焦,会导致连平时应有的战斗力都达不到。
周军将有尉迟炯、可叱雄和宇文宪,但齐国也有四郎、斛律光和段韶,将领阵容毫不逊色。
那如今的关键是……是……就是分散周军的兵力,致力打破他们的合围!
对……就是这样!只要分散兵力,逐个击破,取胜是完全有可能的……一通百通,我突然又闪过一个方法可以一试。
于是大喊一声:“拿笔来!”
“唰,唰,唰!”我在绢布上奋笔疾书下一字,然后将笔一丢,绢布折好,亲自交给一旁等着复命的斥候,“马上交到段太师手中!”
望着斥候离去,我顿觉一丝轻松,打个呵欠对他们说:“我先去城楼下的营帐休息一会儿,一有动静马上通知我。”
“诺!”
留下独孤永业饱含仰慕地望着宋文扬。宋文扬很是不自在,“独孤大人,有事请尽管吩咐!”
独孤永业这才开口:“早听闻宋医乃神医之同乡,果然人杰地灵,刚刚所说……‘叫兽’是何种灵兽?竟能口吐人言,还是如此精妙之语,实乃珍奇。宋医令可否画下,让吾等每日顶礼膜拜?”
宋文扬呆愣,无语……
日暮转醒,传信的士兵也终于赶回。我示意不用行礼,赶紧问道:“怎么样,段太师看了怎么说?他有什么意见?”
斥候面露难色。
“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妥?
斥候这才道:“禀神医,段太师……段太师他没看懂,还请神医明言?”说着从怀中拿出那块白绢,原封不动地交还给我。
什么意思?!我愣在当场,一时没反应过来。
“段韶是不是在跟我装糊涂?”下一刻,我有些生气道:“写的这么清楚,他身经百战,怎么会一点联想不到?”
我一把将白绢丢给独孤永业他们。
众人围看了一会儿,居然面面相觑。我心一凉,不是吧?
有人小心翼翼猜测:“神医所书是不是一个‘匪’字?神医是要段太师集结附近的山贼共同抵抗周军?只是此地处两国交界,加以时日山贼亦未必归心啊!”
“非也,非也,如此肤浅之理,神医岂会不知?这分明是个带弩机的‘车’子。神医可是要兰陵王连夜赶造,用以对抗周军的战车?”
居然还有人猜测是个“兽”字,还有说像“煮”字,说我想烹杀周军!
最后独孤永业犹豫再三,抬头望着我凌乱的头发,缓缓道:“神医,这应该是个……‘鸟’字吧?”
顿时一群乌鸦拍着翅膀从头顶嘎嘎飞过……有这么离谱吗?
我知道自己书法很烂,写的时候也过于匆忙,但我已经充分考虑到简、繁体的差别,这明明就是个……
“马!”最终由宋文扬揭晓答案,“沈医生写的是个‘马’字!”
哎!到底来自同一个时代,就是不一样!
“马?……为何如此……异形?”独孤永业惊呼,随即恍然:“神医定有深意!”接着埋头苦研究绢布。
我又是一阵无语。斥候也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看不出来也好,至少不会走漏风声,就算敌军截获,也不知所以然。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但怎么才能让段韶知道我的意图呢?我对斥候说:“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我还有些细节没想清楚,等有定论,再找你!”
斥候退下后,我即唤来元夕:“现在只能麻烦你跑一趟,亲自向段太师陈述计策,我才放心。”
“就一个‘马’字?”元夕也不明白。
我心里哀叹无数遍,只能对他略加解释道:“没错,破敌的关键就在一个‘马’字!……田忌赛马!……还有一计,转告斛律光……美马计!”
“田忌赛马、美马计!”元夕重复道:“就这些?”
“最重要的是……看看你家王究竟伤的怎么样?即刻回报!”
“得令!”元夕转身就走。
“等等!”我又喊,元夕疑惑地望着我。
“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平安来去……这是命令!”
“诺!”
我靠坐下来,不想再开口。独孤永业虽有疑问,仍领着一众人静静退了出去继续巡防;而宋文扬则去看他的伤兵了。
一天一夜过去,元夕没回来,倒是周军又发动了一场攻城之战,所幸规模不大,我们拼死抵抗,两个时辰后周军便退去。我知道肯定是四郎他们在后牵制,围魏救赵,我们才得以喘息。
望着满目疮夷、尸横遍野的金墉城,我无不悲伤地盘算这场厮杀究竟何时、会以何种方式结束?
夜半子时,元夕终于披荆斩棘回来复命,形容有些狼狈凌乱,满身血迹,所幸并无重伤。众人振奋,围着他问这问那。
“安静!”我拨开人群,拉住元夕,率先问道:“四郎伤的怎么样?”
元夕一滞,神色颇不自然。 “难道伤得太重,已经……”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我再也伪装不了坚强。
“不是,不是!”元夕急忙澄清,“王……没事,其实……只是……只是受了轻伤,无大碍!”眼光闪躲。
“你骗人!四郎武功在你之上,你都能安然来往,他若真的没事,怎么会不来看我?”
“王是主帅,此刻战情危急,主帅怎可轻易离营?会令军心大失的。”元夕无奈解释,但我总觉得他肯定有所隐瞒。
“是啊,是啊!”独孤永业也劝道,“如今容不得半点闪失!神医还是听听段太师的对策,以便尽早结束战役,您不就可以亲自见到兰陵王以求证吗?!”
也对,古人讲究忠诚,与其浪费时间撬开他的嘴,不如尽早解决战事,我可以亲自为四郎诊治。
“段太师怎么说?”我问。
元夕顿时来了精神,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