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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高绍信,还有没有其他男子?”我继续问绣云。
绣云想了想,低首摇摇:“奴婢并无发觉……兰陵王府并非外人所能随意踏足!”
我叹了口气,“算了,事关你们王的声誉,他自会查清!但是绣云,我要再提醒你一遍,你记好了,我们永远不会强迫元夕纳妾!但如果将来有一天元夕真的娶妾了,那个人无论是不是元梦,你都怪不了别人!只能是因为你们夫妻感情生变,所以请你正视、正面解决,不要以为把郑娘推给长恭,就能顺带接纳元梦,彻底断了元夕的念头。感情变了就是变了,就算不是元梦,也会有别的女人。与其费尽心思斩尽野花,不如静思己过。我不清楚你和元夕的感情到底什么地方让你如此不安,患得患失?夫妻之间,本就如人饮水,冷暖只有你们俩知道。但不管有什么问题,请你们关起门来,当面说个清楚明白。如果下次再让我发现你有‘假公济私’之嫌,可别怪我不客气!我不会用刑,定逐你出府。到时元夕这个总管是想陪你走还是留在王身边尽忠……你懂我的意思吧?”
元夕错愕,绣云脸色白了又红,最后道:“多谢沈医工,奴婢知道了!”
我点点头:“回房休息吧。元夕,也放你三天假,好好照顾娘子!”
“多谢沈医工。”元夕看看长恭,这才揽着绣云离开。事情暂闭,头昏疲累又袭上来,不再多言,直接回转醉兰阁。
长恭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不敢出声,只是挥手示意怜心悄悄退下。
“跟着我干什么?”我回头拦住他想进房。
“兰陵,我……”长恭就像作弊被捉的学生一样,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解答。
“行了,我替你说,其实很简单。不就是你不想我给你生孩子!这没名没份的,辱没了你的血脉和地位,是不是?”
“不,不是……”长恭脸色大变,迫不及待要解释,我却不听,转身入内掀起床上的铺盖不断推给他,“还每天亲自配药……”真是越想越气,“亏得日理万机的兰陵王这么费心,其实根本不必麻烦,只要你我不接触,什么都不会有!出去,整个王府都是你的,随便找个地方,哪怕找个女人都行!”
“啪”我狠狠将房门关上,第一次把长恭拒之门外。
心……照旧不可抑制地疼起来,但我就想不通他怎么能忍心……上床,棉被蒙头大睡,希望睡醒后,思路能清晰些。
学医的都知道,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就是说喜怒忧思悲恐惊,一个人经历任何一种的情绪大起大落后,都容易内分泌紊乱,免疫力下降,不知饥不知寒,不眠不休不觉累。
就像此刻我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怜心在外敲门,接下来几天都会由她接替绣云为我送上一日三餐。但我充耳不闻,甚至懒得开口回应。夜里昏昏欲睡之际,又被突然降至的雷雨惊醒,辗转反侧,这个季节,怎么有会这么大的雷雨,窗户有没有关好?管它呢,烦人,哎……一个情字,真是磨人,古今皆同。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别说身体吃不消,难道我与长恭的深厚感情,就被这么被打垮了?我还劝绣云,凡事要正面解决,那自己躲在这算什么?也许长恭真的有苦衰,但他为什么不明说……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先放放。府里不还有一件关乎人命的大事吗?
即便经历跨越时空这种超乎寻常的事,我依然坚信只有男女交媾才能成孕,世上没有圣母玛丽亚。绣云说得对,即便主人不在,兰陵王府也是高门重地,不是路人想来想就来的。都是非富则贵,但明知长恭不在,又知郑娘是先帝钦赐的王妃。谁会吃饱了挑衅这种杀头的事?!
但郑娘一直住在兰陵王府,如果她一口咬定孩子是长恭的,那真是百口莫辩,难道要长恭真的顶个绿帽子认她当正妃?……既然府里无从查起,那就从郑娘的日常起居着手。南北朝的开放之风一直持续到唐朝鼎盛,女子不会像宋朝那样三从四德,足不出户。这么多年,郑娘不可能一步没踏出过房门……如果当面与她当面,定能发现蛛丝马迹,只是现在的我不宜露面!
还是得先找绣云出面,对!说做就行,我跳下床,略整仪容,“哗”一声推开房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个高大身影双手抱着还在滴水的铺盖矗立门外一动不动,一如两天前赶他出房时一模一样。
双眸原本微闭,听见动响,瞬间睁大,“兰……陵……”嗓音异常低哑干涩,我这才注意到他双颊、鼻尖上的异样红晕,身躯微微摇摆。天啊,他不会一直站在门外吧!虽已是春暖花开,但风起的时候,特别是夜里,春冷透骨寒,更何况还下了两夜的暴雨!
额头烫得吓人,双手冰冷。不由分说,搂着他向里带,“你傻啊,不知道先睡一觉,再来罚站?有雨不知道躲吗?……你不是功力高深吗?为什么不运功御寒?支一声让我知道也好啊……”我真是又急又恼。
原来这几日我闭门自虐,长恭一直都在,一墙之隔……
长恭不愿动,挣扎着费力道:“是我错,是我让伤兰陵的心,理应受罚。所以……所以刻意没有运功……以赎己罪!”
“呸,你这是自罚还是折磨我?”说不感动不可能,但心疼得简直……,眼泪落下,情之为物,一墙之隔,两个人被折磨死了。
“来人,来人!”我大喊,“快去请医工。”
“别……别喊了,”长恭虚弱道,身体摇晃更厉害了,“我已命人除一日三餐,不得靠近。外人不能进醉兰阁,会暴露兰陵身份。”
“都这个时候,管不了太多。何况又不是每个人都认识我!怜心,怜心……”
大喊了数声,怜心终于露面,看到长恭的模样,也是大惊失色,慌慌张张与我一起终于将长恭扶进屋,安置在床榻。
“赶紧多生两盆火!”我一边吩咐,一边剥掉长恭身上的湿冷的衣衫,“让厨房多煮几碗老姜茶来。”
“诺!”
“等等,这两天你们王一直站在门外?”
怜心点点头。“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劝他休息,为什么不告诉我?任他像傻子一样戳在那里,很好玩吗?”我有点上火。
怜心本就胆小,含着泪珠委屈道:“是王不让奴婢出声的。他说奴婢只要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就可以,平日不准靠近醉兰阁,不准打扰沈医工……也不能多嘴……”
“又没怪你,哭什么?”长恭病成这样,我已心烦意乱:“去请……算了!此事不宜张扬,除了姜汤,你再悄悄告诉元总管,按照王的体质,开几副治伤风、退热的药来,要快!”
怜心急急离去。我守在长恭身边,体温居高不下……
“你傻不傻呀……”
“我无心欺瞒、愚弄兰陵!只是……错……错便是错,兰陵伤心,便是我的大错!”长恭道。
我哽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还是避孕药?”这让我情何以堪?
“兰陵,我……”
“行了,有什么话等喝了药再说,现在闭上眼睛,好好休息,这两天没睡觉吧?!”我也怕他说出什么我不能接受的理由来,加上如今这副惨样,我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只是现在的长恭不再是小时候那么好哄了,“药……来不及服用了。今早圣旨到府,突厥得知段王刚逝,举国哀伤,率兵扰境,陛下要我领兵出征。不过区区数日,等我回来再与兰陵好生解释。”
“什么?!”我惊叫,“都病成这样了,还要上阵杀敌,这不是找死吗?不行,不许去,我不答应。”
“皇命难违,不去就是抗旨欺君,同样死罪!”长恭无奈道。
“那又怎么样?高纬他有什么权利逼一个病人上战场,不是带队送死吗?对他的江山有什么好处?!你马上请辞,大不了……我去找他理论!”
长恭突然扯起一抹惨淡的笑容:“为何?兰陵舍不得?”
“废话,当然了!”受不了了,才觉得他长大了,难道这个时候还要听情话,“你现在连路都走不稳,上了战场,只有挨宰的份,必死无疑,你说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你送死。”
“如果我不答应呢?领兵出战,是我与生俱来的使命!将士们以我马首是瞻,我不能弃他们不顾。”
“那我马上上金銮殿找高纬……”我想都不想道:“……大不了一起死,反正我绝不会眼睁睁看你去死,让我怎么忍得了?!”
长恭的笑容更大了,是不是病傻了,我都快急死了。
“兰陵向来冰雪聪明,话说到这份上,还不明白我为何要用避子药了?”
我一愣,顿时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子给我下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根本没有什么战事,也没什么圣旨,全是他用来借物比照的借口。
“你……”
“兰陵莫恼,非我故意再次欺瞒,只是深知依兰陵的脾气,如果正面直劝身体不宜受孕,你肯定不接受。兰陵一向善言,我……我说不过你!但我亦深知,此时产子,定有性命之忧,不得已才如斯为之!”
“可是……”那也不应该……
“正如刚刚兰陵担心我的安危一般,生死都可置之度外。殊不知我对兰陵同样如此?!兰陵身体血气亏损,若强行受孕,恐怕胎儿挨不到生产之日。即使诞生,恐要耗尽兰陵性命。若没了兰陵,如行尸走肉般活着,兰陵忍心留我一人独活于世?即便给我一个孩子,到时我不闻不问无心顾及,孩子谁来管?恐怕命运还不如当年兰陵遇见我之时……”
“够了,够了,别说了。”想想都害怕,“自己的状况,难道我会不知?你知不知道,我这般坚持,无非是想改……想你幸福,想你的人生完满!”
“我如何不知?但我现在真的很幸福,兰陵给了我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只盼这份幸福能够天长地久。我不想兰陵因为传后一事枉送性命,高长恭真的不在乎子嗣,绝非虚言!……才会出此下策!”
望着执着的双目,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男人肯为我用心如此,再坚持似乎太不知好歹了,但……就是因为我知道他的命运,知道他所期盼的幸福不可能长久,我才坚持打破,而生孩子就是第一步!
沉默良久,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我尽量平静对他说:“长恭,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的心思你也一直很明了。其实咱们矛盾主要集结在我的身体能不能平安生下孩子,对不对?”
长恭点头。
“好,那我向你保证,不会枉顾健康强行受孕。但是你也要相信我,不能再给我用任何避孕的药物,包括什么薰香、麝香、红花、胡桃夹之类的一律不许靠近我身。咱们把这事交给老天爷!长恭……你知道一个女人的母性和母爱有多伟大吗?从医多年,见过不少平日瘦弱的女子,在关键时刻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爆发出无穷大的潜力,与天争地斗。包括生孩子,我曾亲眼看到一个跟我差不多瘦弱的女孩子生产十斤的巨婴。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建议她选择剖腹,少受点罪。但她为了孩子的健康,足足疼了一天一夜,终于把宝宝生出来,母子平安。我想说的是,既然老天爷让你怀孕,就说明你跟这个宝宝有缘,自然会让你生下来。如果无缘,即便怀孕,三个月内,也会顺应大自然优胜劣汰的规律,自然流产而不太伤身!……所以,长恭,咱们把这事交给老天,如果老天觉得我沈兰陵不错,没做过什么坏事,应该有子送终,祂自然会让咱们有后,你挡也挡不住,除非你彻底断了与我的夫妻缘份,你舍得吗?”
长恭摇头,无比认真仔细地听我所说的每个字:“如果我真的因为体弱,不能怀孕,那也是我的命。我会加强锻炼,积极调理身体。好起来的时候,孩子不就自然来了吗?所以你根本不需要下药刻意阻之。你知不知道,是药三分毒,你再怎么控制,长期服用多少都会留下后遗症,你忍心吗?宝宝来与不来,自有天佑之,咱们就交给老天,好不好?”
长恭望着我,又闭目思索良久,终于点头,“我终究说不过兰陵!”
“谢谢,谢谢。”我很激动,哪是说不过,只是长恭一向以我为重,不忍拂逆罢了。
“对不起,兰陵,之前是我一意孤行,没有与你商量,才会让你有这么大的误会!”长恭竟然向我道歉!
“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不是我动摇,不听你解释,又怎么会把你关在外面两天,害你生病。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先听你的意见!”
敲门声适时响起,元夕的声音:“王,姜汤,伤寒药都已煎好!”
“进来!”长恭没开口,我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