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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她拱手拱身深深一揖,却坚决道:“不行!”
☆、第 26 章
“娘娘,高总管可以证明,上次草民治愈王爷哮症之时,孝瓘公子也在当场,如果少了他的协助,草民也没把握能治愈王爷!”现在把肃肃给她,以后再见恐怕就难了。
“哦?”世子妃不信,“孝瓘目不识丁,如何懂得医术?高总管,可有此事?”
高福全一脸茫然,但着急高欢的病,只得道:“娘娘,老奴哪懂什么医病!不过上次沈医工给王爷治病时,四公子确实在侧。王爷很快就好了。究竟如何治的,老奴也不清楚。但王爷当下病发危急,还请娘娘让四公子跟沈医工即刻前往,以免耽误王爷病情!”
世子妃脸色一变,本来搞丢了一个儿子,已经失职。她再担不起耽误自己公公病情的责任。于是对肃肃挥挥手,“赶紧去吧。”
我拉着肃肃,跟在高管家后面,出了房门,一路小跑。余光隐约看见,世子妃正目不转睛看着我们。哎!到了今天,肃肃肯定要回家的。我怎样才能亲见证他生活的很好,确认他不会再受到伤害?
跟行馆一样,高欢的房门外,守卫森严。还有一众人在外守候,有副将、有太医,有王府的医官、医令,更多的是从外面召来的医工,都在听候里面的传召和吩咐。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闪过,再次确认时,又不见踪迹!
“沈医工?”高管家催促道:“快啊。王爷的病不能等!”
我继续快步向前,只是心中难免记挂那抹身影,因为我觉得那是……宋文扬!他怎么会在这里?不过想想既然我跟杜老都能在这里,那他的出现又有什么可奇怪的?但究竟是不是他呢?
高欢的病跟之前一样,急性哮喘,不知又受了什么刺激。一剂喉喷,立即见效。
循例我环视四周,微微皱眉。高管家有了之前的经验,赶紧说道:“沈医工,这次已照足您上次的要求,门窗打开,气息流通。炭火也只有几盆而已。还有大都闲杂人等均已摒弃门外。”
我对高管家说:“她,她,还有她,还有这几位小公子,”我一一点过去,“烦请出去……先回避一下!”
高管家还来不及开口,被我点名的人中就已曝出“大胆”,“放肆”的怒喝。
“小小医女,竟敢口出不逊!”
高管家面色犯难道:“沈医工,有所不知。这几位是王爷的夫人和儿子。因为担心王爷,所以一直随侍在侧,不愿离开。”
我一惊,急忙又是拱身又是拱手道,“草民无意冒犯各位夫人和公子,还请恕罪!只是站在医者的角度,患哮症的病人,尤其忌动物皮毛和容易散飘在空中的毛絮,极易被病人吸入肺中,诱发咳喘。适才我看几位夫人和公子的装束,要么领襟,要么袖口,甚至这位夫人的头饰,还有这位小公子的衣衫大部分由皮毛组成。对哮症病人的病情极为不利,所以草民才请各位回避的。”
我偷偷望去,几位美妇的怒容消退不少,反而多了几分惶恐,应该接受我的道歉了吧!作为医生,不说清病因,总觉得不吐不快,于是继续“斗胆”道:“还有几位夫人,馨香幽雅,但几种不同味道的香料混在一起,难免有点……冲鼻子……但这个不用回避,站远一点也行。”我越说越小声,暗暗留意她们的神态。
“哧”一旁的高澄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随时恢复正色,但还是被他的生母娄王妃嗔了一眼。我不敢再说了,因为几位夫人的脸色瞬间甚是难堪。本来一心来向丈夫献爱心的,现在反而成了让丈夫发病的病因,而且丈夫病成这样,她们还有心情把自己打扮的如此香艳,的确容易遭人诟病。
祸从口出,她们千万别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
一直保持安静的娄王妃开口了:“王爷知道各位妹妹一番关怀好意,但沈医工亦言之有理。还请各位妹妹携子回房重新整装,再来侍疾!福全,”王妃又对高管家说:“命人将我房内的香料悉数移出,告诫府中上下,从今日起不得再用香料,府内各处勤加打扫,不得有异味,不得有尘絮。如有违规者鞭一百,赶出王府!”
高管家低头称:“诺!”退了出去。
那些“服装不合格”的夫人领着各自的孩子,也下跪行礼:“诺!妾身(孩儿)告退。”一众人退了出去。
诺大的房间,空荡荡下来。我正想着找什么理由离开,王妃温和对我说道:“果然同王爷所说,沈医工医术别具一格。我的妆容对王爷的病可有影响?”
我急忙摇头,道:“没问题。王妃端庄淡雅,没问题。只是这块垫子最好也拿远些!”我指了指床下一块带斑纹的皮垫说道。
“快,快,取出来!”王妃指挥两个丫环立即行动,一边对高欢道:“老爷,您稍稍挪一点。”高欢也很配合。王妃私下并没有称高欢为王爷,而是老爷,足见两人多年的深情。可惜啊,高欢还是娶了那么多小老婆。
王妃指着那块皮垫对我说:“这是王爷年轻的时候第一次独自山上猎来的战利品,多年来王爷爱不释手,总放在房内目光所及之处。”这可是国家保护动物,要在我们那儿,他早被判刑了。如今肺不好,还是先收起来,以后拿出来缅怀吧,要不就等着陪葬吧。
“昭君!”高欢的声音传来:“难为这么久的事你还记得!”
王妃坐回床侧,深情道:“老爷的事,妾身哪件曾忘记?”
高欢有些感动道:“没有昭君,就没有今日的高欢。昭君情深义重,我贺六浑终究怠慢了你,让你受委屈了!”
“老爷,昭君不委屈,渤海王王妃,已足令天下女子无不仰慕!昭君只希望老爷身体早日康复,多陪陪妾身,就心满意足了!我看沈医工出手不凡,她一定有办法治好老爷的。”
望着王妃殷切的目光,我只得再次解释:“草民不会开方抓药!而且王爷的身体也不宜进补!”
“大胆!”高澄火了:“你既不会开方抓药,如何称得医工。不吃药?你是咒我父王药石无效了吗?”
“逆子,闭嘴!你少气我些,自可多活几日!”高欢总觉得这个子不争气,殊不知期望越高,要求眼光就越苛刻,总觉得处处不顺眼。高欢又转向王妃道:“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昭君,我已时日无多!”
娄王妃落泪了:“再没几日就过年了。我已通知孩子们全都回来。我们已经好多年没有一家人聚在一起过年了。老爷说可好?”
高欢微微点头:“你作主。全听你的。我也不记得上次团聚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每年都在打仗,要不就是朝政缠身。我也累了。今年就陪陪你跟孩子们。”
王妃点头,问高澄:“澄儿,你二弟已经在途中了吗?”
高澄点头:“二弟镇守邺城,已经出发,三日内必可到晋阳!”
王妃道:“好,都回来了!让你府中的家眷也一并住过来过年吧。一家人整整齐齐团团圆圆,热闹喜气!老爷,你说好不好?”
高欢直道好好好。
高澄道:“孩儿这就通知他们明日全部过来。另外,今晚的家宴,就由孩儿代替父王宴请段将军和斛律将军吧?”
“不,”高欢一口否决,“孝先他们与我亲如兄弟,我要亲自跟他们畅饮。来人,替我更衣。”说着挣扎要起。
我忍不住道:“王爷如果还想一家人团圆守岁的话,还是不要饮酒。你的状况不但要忌烟忌酒,饮食上还要禁忌,要以清补清淡为主,油炸火烤的肥腻食物碰都不能碰。”
“白水清粥小菜是吗?沈医工上次说的。”高欢问道。
我点点头,坦然答道“是的,不能再吃任何给身体造成负担的食物,尤其忌酒!”
“那沈医工刚刚说的忌烟,是忌什么烟?”王妃问道。
我一愣,只得勉强解释道:“就是烧炭的烟,还有烧烤食物的烟的,主要是指在烹饪过程中会产生黑烟的方式做出来的食物,王爷现在都不能吃!”
王妃点点头,又道:“沈医工可否随侍,以防王爷再次发病。”
我道:“其实王爷所患并非惯性哮喘,只要排除了刺激源和激烈运动,饮食加以禁忌控制,不会发作的。否则就算我在也阻止不了。既是家宴,草民还是不太方便出席。王爷王妃明鉴,草民来自山野,不懂礼仪,要是出丑贻笑大方,扫了王爷王妃的颜面就不好了。还是请太医随行吧!”
王妃柔声道:“沈医工的言行举止是与我们有些不同,但医术绝非一无可取,沈医工不必妄自菲薄。听闻沈医工一路对孝瓘孙儿爱护有加,不但治愈了他的痘疮,还将他无损送回来。我实在感激无复以加。”
我赶紧道:“不敢不敢,其实草民只懂些医术皮毛,而孝瓘公子得的也不是痘疮,只是一般痘诊,草民实在不敢居功。”
“孝瓘乖巧伶俐,王爷与我甚为喜欢,今晚家宴他也出席,这一大一小,祖孙二人都需要照看。还望沈医工不辞劳苦,多担待些!”
这个王妃也看出我的软肋是肃肃,放不下。
我拱手道:“既然王妃不嫌弃草民粗俗,草民愿站在王爷和公子身后听候差谴。”
哎!去就去吧。王妃也是一片深情担心自己的丈夫身体。而我的确也放不下肃肃,虽然都是肃肃的亲戚,但肃肃内向的性格,未必能适应。不就是一顿饭的时间吗?能有多久,最多二个小时总够了吧。
我现在的任务就是亲眼确定肃肃过上好日子,才能安心离开!
渤海王王府的家宴,在我看来,算得上是场中型宴会了。不是围桌而坐。诺大的厅里,摆满了长案,左右相接。每案上都放着相同的食物。每案一到两个人坐着。每案后站着两个丫环随侍,随时传菜倒酒。
高欢坐于大厅前端正中,两位王妃分坐左右。
高澄挨着娄王妃坐于下首,独自一案。其后是世子妃和嫡子高孝琬并一案。再接下来就是高欢的各房妾氏带着自己的儿子排了下去。高欢子嗣众多,高湛领着高孝琬,竟坐在了很靠后的地方,放眼望去,面目都有些模糊看不清。
右侧柔然王妃下首处,最近坐着的居然是那位姓段名韶字孝先的老将军,他没有随高欢出征玉璧,反而坐于上首,斛律金父子还在他之后一案。看来高欢真的很重视这位老将。
往后应该是高欢族内的兄弟内侄还有亲信。整个厅呈长方形分布,好不热闹。
肃肃和我是跟着高欢夫妇直接进来的,肃肃被王妃牵着小手,一时也不知道该坐哪里?都满了,再支一张案台,就要跨过门槛出去了。
王妃悄悄对着肃肃指了指段老将军旁的位置,肃肃小脑袋直摇,我也觉得不妥。很明显,这里的座位都是按资派辈的。
但王妃却笑着带肃肃来到跟前:“孝先,我这个孙儿,与你同坐一张胡床可好?”
那人宽厚笑道:“无妨。”说着便让着肃肃坐下,怜爱地摸摸他的头。
王妃此举引来众人侧目。一丝不解和怨怼从世子妃的脸上一闪而过,想来她的嫡子坐的还没这么上首。我悄悄后退几步,与侍婢站在一起,尽量靠在角落用幔帘遮住身体。好累啊!
高欢率先举杯道:“在座各位均是我贺六浑的亲眷,征战多年的兄弟,我早已视你们为一家人。此番玉璧战败,愧对大家,本应闭门反省无颜再对大家,但想来已时日无多,借此家宴,感激各位多年以来对贺六浑的相携之恩。以水代酒,先干为敬。”
众人举杯,连肃肃都端起了酒碗,我希望里面装的是水。
高欢很快又举起第二怀对右首的段韶道:“孝先与我如亲兄弟般多年征战沙场,用兵如神,内外兼备。此番吃了大亏,就因不听孝先劝告。澄儿,你们都听好。段孝先忠亮仁厚,智勇兼备,亲眷之中,唯有此子,军旅大事,宜共筹之。”说罢一饮而尽。
“谨遵父王教诲,孩儿终生不忘!”高澄道。随即众人皆起身拱手道:“谨遵父王/王爷/叔父/祖父教诲!”
段韶忙道:“不敢当,不敢当。”高欢示意他们都坐下。
高澄举杯敬向段孝先道:“段叔父,请受侄儿一杯水酒,聊表侄儿敬仰之意。侄儿轻狂莽撞,还望段叔父日后多加提点相携。”一饮而尽。
段韶也起身举杯,“世子言重了!王爷提携知遇之恩,孝先定当誓死追随王爷、世子,共保大魏河山。世子才华横溢,定能青出于蓝!”说罢缓缓饮尽。
一旁的斛律光忍不住道:“喝个酒都要诸多言辞,汉人就是婆妈!”这人还真是心直口快,顿时惹来斛律金的怒目。段韶倒还是一派云淡风清的模样:“老夫偶染风染,身体略恙,不及斛律将军豪爽,包涵,包涵!”缓缓坐下。
高欢笑着对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