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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醉 作者:水泽节(晋江非v高积分2015-05-26正文完结)-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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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解,王昱道:“夫子说了午时三刻才准他结束罚站。现在还差三刻。”
  
  我不由气结:“连夫子自己都走了,他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这么多人,去晚了,连渣都没得吃。”
  
  王昱拉着我:“刚才是谁劝我尊重夫子的?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省夫子知道,他又要重新受罚。”
  
  我垂头丧气蹲下。又过半个多钟头,肃肃才缓缓回到早已空无一人的教室,将书放放好,独自走去膳堂。
  
  书院的食堂虽大,但世家公子大都看不上这里的伙食。肃肃进去的时候,不少人已经吃过了,三三两两在外晒晒太阳,聊天嬉闹,有的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肃肃去领饭菜的时候,竟还被婆子质疑:“你还没吃吗?莫要吃过回来再取一餐?”
  
  我差点气背过去:“能来这里读书的都是交了费的?谁会骗吃骗喝到这里?”
  
  王昱道:“书院每日的膳食开销颇大,所以多问一句也属正常,你看这不还是给他了吗?”
  
  我一看,更气:“你看看别人碗盘里的份量,再看他的,只有一半。这不摆明势利眼,欺负人吗?”肃肃只有一件像样的外衣,穿久了难免磨损。自古先敬罗衣后敬人,只恨尤氏克扣的太狠,搞的他连件替换的都没有。
  
  王昱叹口气:“来这里的学子都交了束修,但权势和贫富悬殊仍然存在。难免不少人仗着家里有财有势,上下再次打点。夫子们的束修本该由书院统一发放,但不少人为了得到夫子关照,仍旧私下再赠,屡禁不止。”
  
  哎!原来这种事情自古就有,就像我们那个时代,一到个什么教师节之类的,那个阵仗啊!
  
  突然数颗石子飞进肃肃的碗里,溅得他满面污渍,好像还开了一个小口子。一群少年簇拥着一个高个男孩走进来。看来又是一件古今不断之事啊。
  
  那带头的少年道:“高孝瓘,听说你又被罚了?活该吃石子拌饭,味道怎么样?”
  
  肃肃默默将脸抹干净,然后放下碗筷,起身离开,却被他们拦住。
  
  我忍不住刚要出声,“元荣,你们想干什么?”高孝瑜的声音响起,高湛和高孝珩也紧跟其后。
  
  “原来是高大公子!看来白痴弟弟呀。知不知道他今日又被夫子罚了?你们高家有此子,真是长脸!”那个被簇拥的少年道。
  
  高孝瑜怒道:“你说什么?”高孝珩走去将肃肃拉了过来。
  
  元荣道:“这可是你们九叔自己说的,高孝瓘又痴又傻。”
  
  高孝瑜瞪了一眼高湛,高湛心虚笑道:“我可没对他说过,咱们自家人说笑,竟不知怎么被他无耻偷听了去?”说着对元荣一瞪眼道:“我们高家的人,由不得你乱说?再不济也比你这个只会收买夫子做文章的愚夫强!”
  
  元荣也怒道:“放肆,你们高家除了那个高孝琬将来能世袭王位,你们全都是我们元氏的奴才,凭什么整天在书院里耀武扬威?我们姓元的就不一样了,将来都是要封王封侯的。你们日后见到我,都要下跪行礼,到时踩在你们脸上,整死你们,看你们还怎么得意!”
  
  高孝瑜和高湛脸色一变,刚要发怒,只听高孝珩冷冷道:“这话说的好,就是不知道元大公子敢不敢回府到安阳王面前说说,敢不敢到金銮殿陛下面前说说?可仔细你的皮。连你父王都不敢如此怠慢我高氏,你却在这儿大放厥辞,小心别被自家人揍的认不出祖宗。”
  
  元荣气急,“你们高家目中无人,多次以下犯上,上至朝野,下至百姓,谁人不知高欢只手遮天!你们还想在书院横行?也得问问小爷我同不同意?”周围不少人也纷纷附和道。
  
  “我祖父的名讳岂是随便能从你这种无耻小儿口中说出来的?即便是你父王,也没这个胆?”
  
  “你……”
  
  双方剑拔弩张。
  
  树大招风,高氏权倾朝野,难免有人忌恨不服。只是有什么恩怨朝堂上解决,别在书院闹事,千万别连累我的肃肃。
  
  “你们在干什么?”一位夫子装束的中年男了出面,“这里是书院,谁敢闹事,全部赶出来,永不复录!用完午膳者,即刻更衣准备下午的骑射。”
  
  “诺!”众人虽怒气难掩,但不敢不服书院的规矩,这要被赶回去,自家人就得把自己打死。
  
  高孝珩拉着肃肃,跟在高孝瑜身后,也退了出去。他还没吃饭呢!幸好书包里还有早上带的两个煮鸡蛋。
  
  我叹了口气:“这人多之处,总避免不了争斗。下午要学骑射吗?还是那个梁夫子教吗?”
  
  王昱点头:“天龙书院,上午教文,下午习武。”原来是体育课,劳逸结合的安排的确挺科学,但也难怪肃肃每天都是伤。
  
  “肃肃还不会骑马,这贸然上去,不安全吧!”
  
  王昱道:“不必担心,骑射之术,也是由简到难的。初学者,半年内不会允其上马,夫子只教其要领。”
  
  书院后山,有很大一片空旷之地,我和王昱藏在外侧一土坡之后。未时,所有学生都换上了窄袖骑服,聚集在那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王昱说,这些世家公子,将来难免都要领兵上阵,所以必须要精于骑射。就算当个文官,这些也是起码的技艺,魏国鲜卑氏就是马背上起家的。
  
  高家兄弟,年纪不同,级别不同,所跟的夫子也不同,课时一到,便各自分开了。
  
  这里的马匹要比军营里的战马矮小些。那些“高级学员”骑在马上学习射箭,“中级学员”分练骑马或者射箭单项。而肃肃这种“初级学员”只能站在一旁,梁夫子一边教他们基本要领,一边指着马上的学生,让他们仔细观摩。可能除了肃肃,高家其他公子都能在马上挥洒自如,所以美眸中尽是羡慕之色。不远处的元荣看到,扬起一抹阴笑,与周围之人耳语几句,纷纷策马奔了过来。
  
  众人反应过来之际,纷纷惊叫躲开,梁运山居然率先抱头躲到一边。混乱中,肃肃躲开第一拔马蹄,跟身旁的同学挤成一团,跌坐在地上。
  
  元荣调转马头,又冲了过来。虽有夫子喝斥拦截,却被他一鞭子挥开,朝着肃肃直直奔来。
  
  “不要啊!”我尖叫着,用我这一生都没用过的速度拼了老命地奔过去,王昱伸手拉我,却慢了一步。
  
  我挡在肃肃跟前,一回身张开双臂,拦在马前。马儿受惊,长嘶尖鸣,前蹄腾空,一下子把元荣甩在地上。随即马儿乱蹬,重重撞在我的胳膊、胸口上,喉头一甜,鲜血不受控制直奔而出,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吐血的感觉。随即身上剧痛,脸也被蹬花,流血了。
  
  受惊的马儿不断挣扎着向前乱撞,我奋力阻挡,几百公斤的马力,让我觉得内脏要被踩爆了。可肃肃还在身后!
  
  突然左侧一个拉力,同时将我跟肃肃拖到旁边,马儿狂奔而去。
  
  一缓过神,我啐掉口中的污血,急忙去看肃肃,“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兰陵!”肃肃一下抱着我的脖子。
  
  “没事就好,别抱,别抱,我疼。赶紧谢谢王大爷!”我疵牙咧嘴道,不知道锁骨和相连的两条肋骨有没有断,那个疼啊!死的心都有了。
  
  王昱站在一旁,面色不佳,恐怕也是惊魂不定!
  
  肃肃刚要行礼道谢,就听:“大胆,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闯书院,可知重罪!高孝瓘,你冲撞了元公子,还不过来认错赔礼?”梁运山的声音响起,他正忙不迭的扶起大哭大闹的元荣,一个劲的安慰说好话。
  
  我没听错吧?我强忍剧痛勉强站起来:“梁运山,你是谁的夫子?没长眼睛吗?明明是他故意撞人,反害了自己,还要别人道歉,你昏头了吗?刚才你去了哪里?”我现在总算可以肯定他是个什么人了,之前对他抱有一丝诲人不倦、只是教法特殊的希望彻底破灭。
  
  梁运山气极恶狠狠道:“你是何人?擅闯天龙书院是重罪,来人,报官,打了出去!”
  
  我冷笑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救了你的学生,你不应该感激我吗?重要的是你身为夫子本该保护你的学生,刚刚你跑去哪里了?重要的是你不但渎职,而且颠倒黑白。明明是元荣害人害己,你还要无辜受害人道歉。你有没有良知啊?元荣是安阳王府小王爷,高孝瓘何尝不是渤海王府的贵公子?”
  
  梁运山猥琐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问道:“谁可作证你所言?你们刚刚有谁看到事实如何?”围观的学生,纷纷摇头或者沉默着后退几步,身怕沾上元氏和高家的恩怨矛盾,两边都惹不起!
  
  梁运山冷笑道:“事实是安阳王世子元荣,骑射练习,被高孝瓘和你合谋冲撞,导致重伤!我已全力阻止,但回天无力,所以你们责无旁贷!”
  
  “你放屁,他们没看清,我还有人证,王大爷!”我一回头,却不见王昱的踪影。这老头刚刚还在我旁边,一转眼跑去哪儿了?
  
  梁运山得意道:“你的人证在哪里?你还有何话可说?高孝瓘顽劣不受教,竟敢伙同外人伤害安阳王世子,罪不可恕,我今以其夫子身份,即刻废除其学籍,马上赶出书院!至于你……”
  
  “啪!”话音未落,一鞭子扫来,梁运山脸上见血了。高孝瑜手执马鞭怒气冲冲领着高家一众兄弟、小叔前来。
  
  “你竟敢伤害夫子?”梁运山捂着脸道。
  
  高孝瑜道:“我四弟不在马上,怎能反伤了骑马之人?明明是元荣挑衅在先。骑射练习场地怎么会跑到这边来了?你这厮受了他多少好处,我渤海王府也不是好惹的!”
  
  “你们放肆!”梁运山叫嚣道:“天龙书院可不曾怕过你们是谁家的公子。此事就是错在高孝瓘,挑衅在先,若不严惩,难正书院之规。你们再敢聚众闹事,一并逐离。天龙书院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皇帝来了都要下马下轿。”
  
  高孝瑜正要上前,被一众兄弟拖住!
  
  我顾不得疼痛喊道:“夫子传道授业解惑,最该讲道理,书院又不是你开的,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那就由我来判明可好?发生什么事了?”突然一道浑厚的男声传了进来。
  
  一个面容刚毅,不怒自威,年约四、五旬的高大男子到来,我看到高孝琬,高欢八子高育等少年紧跟其后。众人一见,纷纷行礼,道:“谢夫子!”原来他就是天龙书院的负责人谢祖光。
  
  “谢夫子,草民姓沈,是医工。我无意冒犯书院,但见元荣纵马伤人,所以才挺身而出。不想梁夫子竟颠倒黑白,要逐离受害者高孝瓘公子!”书院禁止女眷入内,我虽然暴露人前,但还想遮掩性别,以免事情越闹越发不可收拾,所以没说全名。
  
  “谢夫子,莫听他一派胡言。此人擅闯书院,其罪一;联同高孝瓘,致元荣堕马受伤,其罪二;高孝瓘顽劣不受教,其罪三,恳请夫子将其二人重惩。”
  
  “我呸!你说我私闯书院,我认了,是我不对,但与孝瓘公子无关,两件事根本风马牛不相及,不能混为一谈。我根本不认识元荣,何来联合别人算计他?谢夫子,你看看,孝瓘公子和这几位公子因为受惊跌倒受了轻伤,而草民受的是马踏之伤,元荣受的是摔伤。就单从各人所受的伤就能判断事情的经过,是元荣纵马伤人在先,被草民拦下,他害人不成,反堕马。而当时本该保护学生的梁夫子,却不见踪影!谢夫子,为什么梁夫子的学生或多或少都有些损伤,反倒他完全无恙,连衣服都如此整洁鲜亮,不奇怪吗?”
  
  “你……”梁运山叫道。
  
  “够了,你二人各执一词,这么大的事,可有人证?”谢祖光问道。
  
  众人依旧躲避他犀利的目光,保持沉默不能出头,怕日后被人算旧账。
  
  我道:“书院看更的王大爷,可以为草民作证,草民跟孝瓘公子险些丧命马蹄之下,正是他将我们拉出。”
  
  “看更的王大爷?”谢祖光一愣。
  
  “是啊,他叫王昱,已过花甲,胡子花白。”我描述着,他这种大人物可别不认识他。
  
  “王昱?是他带你来书院的。?谢祖光有着明显诧异。
  
  我一愣,不会连累王昱背上伙同外人私闯书院的罪名吧,我会不会害他丢饭碗?我只得道:“是草民仰慕天龙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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