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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不为所动。矢后感到想揍他一顿的冲动,然后又感到一种绝望。
矢后七郎再次出现凄惨的击球成绩。
3
“你在想什么呀?”
“什么也不想。”矢后答道。
“好怪哩。”女人说道。
“怪?”
“是怪嘛。刚以为你要发疯了,马上又陷入沉思——你是在想留在东京的人了吧?是太太?恋人?”
昨晚夜深,矢后醉眼朦胧地抓住这女人。他的自控一溃千里。他发现女人的脸像阿伊子,是在那女人进得屋来,被他拥入怀抱之时。
但是,矢后立即发现这女人不是阿伊子。红唇的香息、肌肤的清芬,都不是阿伊子的。他头一次发觉男人是凭气味来记住女人的。这女人有比阿伊子更美丽的身段,但气味不中他的意。并非香水问题,是肌肤本身的气味。是女人身上渗透出来的香气。
“可以过夜吗?”那女人进房间时问道。
“可以。”
“噢,那就不必匆忙的了。请您慢慢来吧。”
那女人的态度突然变得不在乎了。在矢后面前暴露裸体也不当一回事。矢后想寻求解脱。那女人的胸脯很丰满。那胸脯似乎可尽享矢后的青春。
“回到东京也不要忘掉我呀。”
“噢噢。”
“时不时到这边来吧。”
“要来的。来的话会找你。”
“我等着你的呀。”那女人答道。
矢后心想,那刑警可能在外面站着吧。那是他的职责。这女人被他拥抱也是她的工作。只有他矢后为什么要把作为职业的棒球忘掉呢?
“明天也有比赛?”
“哦哦。”
“我要去看。”
“噢噢。”
“该睡了吧。”
“噢噢。”
那女人拉过毯子盖佳暴露的肌肤,胸部盖了毛毯仍凸现出来。从离开东京到九州为止的经历,让矢后的心沉甸甸的。于是,自己或许已不能再干棒球这行当的念头攫住了他。四号左翼手森山、五号一垒手梅岛——场内播音员的广播传到了矢后的耳畔。
闭目静听身旁的女人平静的呼吸声,与长冈阿伊子在一起的日子,在矢后的心中一一复苏过来。女人看来确能隐藏其命运,以及心中丑陋的东西,而在男人心中留下美好的印象。失去阿伊子的时候,失后心灵上豁开的空洞无法填补。
矢后爬起身,点上了一支香烟。阿伊子为何要离开自己呢?是为了不使矢后卷人事件之中吗?如果是这样仍然于事无补。阿伊子离去之后,矢后仍被刑警跟踪。对于矢后而言,成为嫌疑人,或者成为被害者,又有什么区别?
矢后考虑过四月进入公开赛,到五月份,一队25人之外的球员要编入二队的事。漫长的锦标赛需要10名投手。其余的15人分为内外野,除了特地作为专门的替补跑垒员或替补击球员二至三人之外,内野也好外野也好,根本没有空隙可安置哪怕一个多余的球员。
不过,矢后倒没有想过自己降入二队的事。即使新海清在的时候,他作为后备也是不可少的人物。矢后害怕的不是编入二队,而是作为一队的替补。他 对于偶尔作为替补击球员出场,获取好成绩没有自信。他明白自己是那种经常出城才能打好的类型。作为一垒手固定下来的赌博将在四月中结束。在四月里如果萎靡 不振的情况持续下去,矢后今年将不是在大名人新海的背影里,而必须待在同事梅岛的背影里了。——他进入了沙粒般的睡眠之中。
翌日,矢后从那女人的房间去球场。他不能正视加治屋和中崎。
在球员休息处的一角,矢后七郎寂寞地听着场内播音员宣布:“四号左翼手森山。五号一垒手梅岛。”
4
阿伊子依然遝无音讯。
阿伊子事关重大,无论是从她掌握着事件关键的意义上,还是从危险正向她自己迫近的意义上看,都是如此。必须尽快找出阿伊子的居处。虽未设置搜查本部之类的部门,但地方检察厅和所辖警署正在倾力合作。笛木刑警站在最前线。
高山已从负责8月23日千驮谷命案的区检检察官处听过那次事件详细情况,阅读过所有的档。那次事件发生在8月23日晚上10时半左右,地点 是小巷内接近温泉标记的黑暗空地上。名叫立松的30岁公司职员被手枪射穿心脏,人被丢在垃圾箱旁死去。他的身份通过口袋里的名片马上就弄清楚了。当时认为 事件是非常单纯的。得知立松被发现成为死尸之前是在酒店与一名新宿的吧女在一起,那女子立即被带到警署。这女人有个吃软饭的男人。而她则爱上了立松。由此 推断事件为争风吃醋,那女子的男人仓岛二郎——一个24岁的青年被捕。
附近的人作证说,事件发生的时间,听见类似枪声的响声。但是,究竟是枪声呢、抑或汽车的轮胎穿孔,或者是发动机爆发音,还不清楚。在现场发现了弹丸。从这颗弹丸可推走射击立松的凶器是美国制的科尔特式手枪,口径为32。
然而,仓岛二郎却似乎可证实当时不在案发现场。据说那段时间里他正在新宿的电影院里。当然,没有人证明他。搜查了仓岛的房间,也没有找到手枪。他没有前科。于是遍访与仓岛有过交往的人,但没有人看见过仓岛持有手枪。美国制的科尔特式手枪下落不明。
仓岛虽有杀死立松的动机,但却不能证明杀死了他的事实。检察当局倾全力想要突破仓岛的“不在现场”,尽力搜寻在现场附近目击过仓岛的人。突破 他“不在现场”还是比较容易的,但证明他在现场,则难以实现。曾出现过一个目击者,但当认人时却说认不出。因为搜查没有进展,其他线索又没有,区检以动机 和没有不在现场证据两点为主要理由提出起诉。判决结果是仓岛一审无罪。
“给我看一下仓岛的照片。”高山检察官向区检的检察官提出要求,并派信使去将照片取来了。
高山对事件的了解就是这些情况。照片是有了,但将仓岛与新海清或者岚铁平挂上钩似乎很难。高山检察官将仓岛的照片给新海菊江和保原香代看过,二人都答称不认识。检察官无奈只得叹气,搜查本部寻找过据认为是仓岛用过的手枪的下落。他们的方法和努力并不差。
作为第二个手段,高山将手头第三张表的事件的被害者叫来了。死亡者且当别论,10名被害者来过地方检察厅。高山将仓岛二郎的照片出示,问他们每一个人是否见过。
在深夜过路时被袭的女子答称不认识,深夜里被破门抢劫的中年夫妇也说没有印象。检察官给仓岛的照片加上假面具、眼镜、口罩之类的,反复让人辨认,回答都是不认识。高山似乎计穷了。
傍晚,笛木打来了电话。
“有进展吗?”检察官颇为焦急。
“这个嘛,”电话那头的笛木刑警似乎很抱歉意,“我试图调查岚铁平所借广尾的公寓房间的事。没有任何线索。当然阿伊子也不在那里。目击过阿伊子的人也没能找到。公寓、旅馆、出租屋都一间间查遍了,没有找到近似的人。阿伊子会不会不在东京呢?”
“要将阿伊子的照片发给全国的员警吗?”
“我连非自然死亡的尸体都查过了。”
“没有?”
“没有。”
“阿伊子离家那天及以后的日子里,岚铁平的举动有可疑之处吗?”
“没有。看上去他好像很热衷于‘皇冠滴流’的经营,换言之,是赚钱和招徕顾客。”
“保原香代那边呢?”
“没有提供任何线索。”
“阿伊子是到阜造那里去了吗?”
“也考虑过了。问过I町的警署,说是卓造情况照旧。阿伊子说不定是……”笛木迟疑着没有往下说。
“你认为她已遇害了?”
“或者是吧。”刑警低声答道。
5
高山检察官想亲自见一见仓岛二郎。他把计划对松山事务官说了,然后前往仓岛二郎在初台的住处。仓岛二郎刚去洗澡回来,红光满面地和检察官打个照面。
“你正在被起诉之中吧。”检察官语气平和地说。
“好像是吧。”对方不甚明了地答道。
“保释金是谁出的?”
“我女人。”
“是你女人出的?不是说你的女人更爱那个死了的立松吗?”
“可能是吧。不过既然立松已经死了,她也不想失去我。这好像是不可置信似的,我反而因为受到这件事的牵连,使那女人回心转意了。”
“恐怕是想到你杀立松,对你感到害怕的原因吧”
“这纯粹是警方的思维逻辑。不过我可是无罪的哩。二审也是一样的。因为我并没有干过杀人的勾当。”
“你认识在涩谷开一间叫‘皇冠滴流’的饮食店的岚先生吗?”
“不认识。”
“你用过手枪吗?”
“没有。我这个人其实胆子特别小。那种玩意儿从来没有见过。”
“你靠什么工作过日子?”
“我做各种事情的呀。我大体上是吃软饭吧。跟手枪比起来,我更喜欢女人。”
“除了那个女人之外,还有其他女人吗?”
“目前没有其他的女人。不过,有时候是有需要的。时不时有点这种事,会让我那女人感到吃紧嘛。”
“可以看看你的房间吗?”
“请。”这个憋了一肚子气的、吃软饭的家伙没好气的样子。
“吃软饭得有个吃软饭的样子,情书总是有的吧?”
“你也喜欢那些东西?”
“也不是特别喜欢。我正在想,要怎样做才能控制住一个女人。”
“又不是搞一个文学少女,我们这种人怎么会弄些什么情书来写呀寄呀的嘛。”
“是么?”检察官点点头,“问点别的事。你有气枪吗?”
“我一概不喜欢那种东西。我没有气枪。”
“小时候也是?”
“老爷子活着的时候,下乡时是去过打麻雀。不过我一次也没有打中过。”
“那么气枪呢?”
“在乡下的小屋,大概铺满灰尘了吧。”
“你乡下是哪里?”
“栎木县乡下。有八年多没有回去了。为什么要问这些事?”
“木,不为什么。我小时候是经常去打麻雀的。”
“嘿嘿。”仓岛二郎笑起来。
仓岛二郎房间里东西少得令人意外。检察官也只得离开了。此时,检察官突然想要试试自己的一个想法。他注视着仓岛,说道:
“你二审会判有罪。”
“开玩笑吧!?”仓岛说着,脸上似有几分苍白,“为什么?”
“你刚才说不认识岚这个人,但区检察局查出了你和岚有关系。”
毫无疑问高山撒了谎。但是这个谎言带来了另一个效果。
“别开玩笑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岚铁平之类的人。”
“岚——岚什么?”
“岚铁平吧。”
“你是怎么知道岚铁平这名字的?我只说过岚这个姓呀。”
“上当了!”
仓岛二郎突然脸色大变。
高山本人也不曾料到略设圈套可如此奏功,有些大意。就在他向仓岛跟前迈进一步时,仓岛二郎一转身溜出了房间。检察官追出去一看,仓岛企图通过屋后的防火梯逃走。
在看得见防火梯的位置,有一个不为检察官所知、秘密地保卫他的便衣人员。当他认出一名男子从防火梯下来时,看情况紧迫便拔枪进行警告射击。高 山跑到防火梯边,对那名便衣人员高叫:“不要打死他!”然而仓岛不顾一切地下了梯子,朝大路跑去。便衣人员瞄准仓岛脚下射出了第二颗子弹。检察官眼看那仓 岛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高山检察官慢慢走下防火梯,走向倒在地上的仓岛。便衣人员也持枪警惕地走近来。
高山察看仓岛的身体,他明白仓岛已经死了。
“打死他真是失策啊。”检察官叹道。但人死不能复生。他摇一摇仓岛的上半身,仓岛二郎的嘴角流出血来。鲜血染红了空地上的杂草,渗入泥土之中。
6
高山检察官失去了一条宝贵的线索。如果仓岛二郎活着,就可以找出岚铁平布下的网络。将检察官抓到手的线索夺走的,竟是为保卫检察官而跟踪他的便衣人员,未免讽刺。
在便衣人员打电话给警方时,高山翻遍了仓岛的衣服口袋,但什么也没有找到。所以,在便衣人员返回时,他再次去了仓岛的房间。他将房间扫视了一遍。
这是个很糟的房间,实际上只有一张小书桌,其余的,是挂在墙上的大衣和壁橱中的一套被褥,以及替换衣报、两三只碗——仓岛二郎的财产仅此而已。
高山打开了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