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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连忙一溜烟地去了,而父子两人则继续往蓉华院走去。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二百三十四章同归
月望、月华两人对视了一眼,月望张了张口似乎想对月华说什么,却又犹豫着不好开口的样子。月华会意,对月望拱了拱手,说道:“父亲,您看这事是不是需要孩儿回避一下?”看上去一副十分懂进退的样子,但若是他真心想避开,这会儿便应该声称有事退出垂花拱门去了。
“不必了。”月望犹豫了一会儿才有些艰难地说道,“都是自家人,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况且你也大了,这些事情……”他没有说下去,但就算他想瞒,同在一个宅子里又瞒得了谁?
“是。”月华答道。
父子两人一同走进了垂花拱门,一旁伸头缩脑看热闹的仆妇、丫鬟们把个蓉华院围了个水泄不通,竟然也没人来管。直到见了月华父子两人便连忙散开了,月望冷眼看着他们,还是吩咐身边的大丫鬟把人都遣到花园里去,并吩咐了几个小厮守在附近,谁都不让靠近。随后才踏进了蓉华院的大门,向兀自哭骂个不停的杨姨娘喝道:“杨氏,你疯了么?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
月旃氏躲在屋子里没有出来,只有裘妈妈和大丫鬟贞芹两个站院子里应付杨姨娘。可是,杨姨娘刚刚小产过,身子正虚,这段时间月望对杨姨娘又颇多宠爱,所以裘妈妈和贞芹两人并不敢上前跟杨姨娘硬碰,但被辱骂了这么久,裘妈妈也是气得浑身直发抖,听了月望的话,她也忍不住冷冷笑道:“恐怕被老爷说中了,这姨娘是真的疯魔了!一上来就胡言乱语,谁劝都不听,已经在这里骂了好一阵子了,奴婢担心大太太受惊。所以……”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么?”月华向裘妈妈喝道。
裘妈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躬身退开了,贞芹也连忙跟着裘妈妈躲到了一边。
杨姨娘却一下子扑到了月望的脚边,说道:“老爷,求您救救朔哥儿吧!他现在还躺在云河院里生死不知啊!月旃氏这个毒妇,害了我肚子里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还也不够,还要害我的朔哥儿!老爷,你可要为他做他们只是庶子啊,他们本来就没有争家产的权利。我也只求他们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就够了,难道这也不行吗?”
“从一年前,大少爷把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给了老爷之后。老爷就再也不信妾身了。”月旃氏沙哑的声音在蓉华院主屋里面响了起来,她抱着硕大的肚子慢吞吞地被喜蓉、银瓶两个扶着走了出来,一双眼睛肿得像个核桃一般,就连两个丫鬟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月望本来满心里怜惜杨姨娘,但月旃氏这个样子却比杨姨娘更加憔悴可怜。再加上月旃氏那个肚子已经大到另人惊讶的地步了,月望一时间也没有办法硬下心肠,便只说了一句:“你这会儿出来做什么?”
“老爷当然希望我忍气吞声了,我忍了这么长时间,本是等着老爷来说句公道话,想不到这也成了痴心妄想。”月旃氏却苦笑了一下。说道,“打那以后,这府里无论是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把屎盆子往我们母子几个人头上扣,盈姐儿无缘无故被老爷禁了足,弦哥儿被朔哥儿打成那样子也不见老爷说半句,现在朔哥儿自己得了风寒却又要往我头上扣,这家里还有没有点公理了?我也知道。我现在也只不过是肚子里怀着这个孩子还没被老爷休弃罢了!可这大半年我又何尝有过一天安生的日子?这还不到一年呢,我们母子几个已经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既然如此。当初我求去的时候老爷又何苦要阻拦?早日去了我母子几个这府里岂不就干净了?”
月旃氏说着,见月望脸上有了一丝触动便又转向月华,说道:“大少爷,我也曾真心地想把你当作亲生儿子来看待,可你受了汪妈妈那起人的诱骗,便认定我要害你!就算我不曾有半点坏心,你也要想着法子制造些‘证据’来证明我真的害了你!试问一句,我身为月家主母那么多年,要是存心对你一个小孩子不利,你又怎么活得到今日?本来以为,经历年前的那些事情,你应该已经消气了,没想到你这一回来更是……”月旃氏却又忽然顿住,嘴里的控诉虽然没有说出来,却又捂着嘴,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身后的两个丫鬟也低声地啜泣起来。好一会儿,月旃氏才继续说道:“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这么对付我?”
月华站在一旁,目光嘲讽地看着月旃氏,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倒是月望似乎听不下去了,说道:“你说这些做什么?还嫌现在不够乱么?”
然而,月旃氏却仍旧不理会月望,径自转向了杨姨娘,说道:“杨姨娘,我做月家主母这十几年来,自问不曾亏待过你,你又何苦要把我当作仇敌?虽然我为妻,你为妾,但如今老爷日日夜夜都陪在你那里,我却在这里清冷孤寂,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难道就非得闹得我一天安宁日子都没有吗?你也想一想,自己是不是被别人当枪使了!”
她这一番话可谓是字字泣血,句句惊心,杨姨娘却是见多了她这种演技,根本不为所动。但是,她也学不来月旃氏这种唱作俱佳的表演,只能目眦欲裂地扑上去,声嘶力竭地喊道:“月旃氏,天上各路神明都看着呢,你说这些话到底亏心不亏心?”
“够了!”月望陡然喝道,“都给我住口,这个家还有安宁的一天么?”
月华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就连月旃氏那一番字字血泪的控诉,他也只是淡淡地牵了牵唇角。现在忽然间安静下来,他才向月望说道:“父亲,既然杨姨娘说是为了五弟的病而来的,旁的不扯那么多,至少也要先问问五弟的病情才是。”
月望正愁不知道该信谁的,闻言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还是朔哥儿要紧,他究竟怎么样了?”
去看月朔病情的那小厮早就来了,只是月旃氏一直在那里长篇大论的哭诉,他也不敢进来,便一直躲在外头没说话。听得月望、月华两人问起才又匆匆地走了进去,说道:“回老爷、大少爷的话,五少爷偶感风寒,现在大夫正在那里诊治,说是喝两帖药就没事了。”
“既然只是风寒,你又在这里嚎什么丧?”月望立即将目光转向了杨姨娘。
杨姨娘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没事?朔哥儿他没事?”她的样子有些茫然,呆滞的双眼看上去竟然好像真的疯魔了一般,月望、月华两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有些怀疑杨姨娘此时的神智。好一会儿,她忽然反应过来地大声说道:“不,不对,这一定有人故意骗我的!”说完,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月旃氏。
“即使是这样,还是要把罪名往我身上扣吗?”月旃氏的唇边牵起一丝笑意,但双眼里却满是凄楚。
月望一时间又有些不忍。
这么多年来,月华也算是看出来了,月望表面上看起来干脆、果决,但骨子里却随了老太太的性子,容易轻信别人,谁要是抹个眼睛、擦擦脸,他的一整颗心便偏了过去。再这样下去,只会又让月旃氏得逞。月华看了杨姨娘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忍,便上前说道:“大太太,父亲刚刚一进门便立即喝止了杨姨娘,我更是从头到尾半个字都没有说过,但您却张口就来了这么这一长串,绕得我头晕,差点连自己来干什么都忘记了。”
月望陡然间清醒过来,他们是因杨姨娘而来的,怎么不知不觉间竟然让月旃氏给绕了进去,连自己的来意都给忘了?他不由得皱起了眉。
“难道只许你们做,就不许我说一句么?”月旃氏冷笑了一声。
“当然了,大太太在自己的院子里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我前段时间出门游历的时候遇上许多人,其中有一种人当了人的面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背了人却又不知道做些什么腌臜事情来,自那以后,我是再也不相信口说无凭的空口白话了。”月华笑了一笑,说道,“毕竟不是谁都有一副好口才、好演技的,既然如此,何不用事实来说话?”
月旃氏却并不接招,只说道:“你是月家的大少爷,将来的掌权人,事实是怎么样的还不是由你说了算?这世界上,又有什么做得了真?”话说这样说着,目光却又瞥向了月望,带着满眼的控诉。
月望知道,她这是在怨自己把当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忘了。但是,月望碍于月华在场,当然不可能跟她一道回忆当年,只得把脸一板,说道:“胡言乱语!他是掌权人,当我死了么?”随后便一叠声地吩咐人把给月朔看病的大夫和他身边服侍的人带人。
月旃氏意识到自己失言惹怒了月望,但她却并不担心,她还准备了后招呢!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三百三十五章于尽(上)
月旃氏见她辛辛苦苦营造起来的悲剧氛围被月华几句话搅散了,还要再说,月望却已经向裘妈妈等人吩咐道:“还不快把大太太扶进屋里歇息?我把你们留在院子里是让你们看热闹来的吗?”说完,又看向月旃氏说道,“你要是还真顾惜几个孩子,就消停些!”说完,无论月旃氏说什么他都不再理会了,月旃氏也只得暂时回屋去了。
而杨姨娘又被月旃氏摆了一道,当下便有些慌乱起来,又听说月朔并没有什么事,原先来那种全力一拼的勇气早已经烟销云散了,剩下的只有恐惧和无措,双眼看着月望,呐呐地说道:“怎么会是这样呢?有人骗我,老爷,真的有人骗我!”
月望看到她现在这种样子自然也是心痛的,只是……他现在对杨姨娘说话还有用么?他这样想着,便觉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让身边的人进来送杨姨娘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不!”杨姨娘却忽然挣扎起来,说道,“不,我不回去,我要去云河院,我要去看看朔哥儿,我要亲眼见着他没事才行!老爷,求您让我去看看他吧,他病了,不能没有娘在身边……”妾室不像主母,还有个管教孩子的理由可以到外院去,妾室却是不能随意到外院去的,月朔也只能趁着进内院向月老太太、月旃氏等请安的时候才能顺道去见见杨姨娘,所以杨姨娘才会这般祈求。
她不断地乞求着,月望却担心她这样子反而吓着了月朔,便有些犹豫。
月华看了有些不忍,向月望说道:“父亲,就让她去云河院看看吧,毕竟是母子连心。”说到这里。他的心里忽然也有些酸涩。在这个府里,月耀、月盈、月弦几个有月旃氏护着自然不必说,柳姨娘装乖卖巧,却唯独在月望面前不敢出头,为的只不过是月眉而已,就连一向胆小怕事的杨姨娘为了月朔也肯豁出命去,唯有他,从来不知道有亲生母亲保护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以前,有玉蟾跟他相依为命,他似乎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现在玉蟾不在他身边,他却忽然感觉特别的孤单。
月望本来就在犹豫,听了月华这话。便向杨姨娘说道:“你安安静静的我便送你去云河院,若是再胡说八道,我便不让你去了,听到没有?”
杨姨娘忙不迭地点头。
事情既然已经闹成这个样子,月望、月华两人也不能再装作不知道了。少不得要去月朔所住的云河院看看,等在蓉华院里又不知道月旃氏还要闹出什么事,两人干脆不再等人带月朔身边的丫鬟来,又亲自往外院去了。
那院子在外院的西南角,虽然名为院,却并没有用墙隔开。靠在外院的主墙旁边,前面不远处一条小溪水蜿蜒而过,在墙边隔出了窄窄的一片地方。上面建了三间主屋,加了两间耳房,后头紧靠着墙建了座后罩房给丫鬟、仆妇们居住,周围也只是有几竿竹子点缀着。整座院子只比有头脸的下人住的群房稍微好一些而已,更别说月华、月耀几个住的地方了。
月朔是在月华离京以后才搬到外院来的。月望只是知道大概在哪个方位却也没有亲自来看过,见到月朔住的院子竟然如此逼仄。不由得皱了皱眉。
“府里不久前才扩了宅子,按说,应该还有不少院子空着吧?”月华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没有看向月望。
杨姨娘也是头一次到月朔的屋子里来,但是,对她来说,只要能够搬出内宅脱离月旃氏的控制就是最大的好事了,对这屋子是什么样子她并没有什么要求。但是,没想到月朔已经在外院了,却还是脱了不了月旃氏的魔爪,想起来便又是一阵酸楚。想到月望的交待,她强忍住,快步地走进了主屋。
早有丫鬟看见了他们,这会慌慌张张地出来迎接,连问个安也问不清楚的样子。但此时,谁也没有心情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