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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房上的人去拦一下？”
周妈妈见月旃氏神色不好，便说道：“那丫头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又救不回来，有什么可拦的？”
“拦！”月旃氏却忽然说道，“不许他们放一个生人进门。”
“是。”马全家的应声，匆匆地下去安排了。
月华带着月耀从后门进了永辉堂，月耀怀中血淋淋的人影把路上的丫鬟们吓得惊叫不已，玉蟾直接冲到前头开了自己的屋子，让月耀把青青放在床上。月华问道：“玉蟾，你能不能替青青把衣服换了？”
青青满身是血的样子令人不敢直视，但如果不把衣服换下来大夫又如何诊治？玉蟾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见外头大夫治伤都是拿剪子剪的。”月华提醒了一句，扯着月耀出去了。
月耀挣扎着说道：“大哥，我要在里面守着她！”
“你守着她有什么用？”月华拽了他一把，说道，“我派出去请大夫的人可能会被门房上的拦住，你去把你的人都叫过来，跟我到外头去一趟。”
“这……”月耀慌乱地看着月华，说道，“这怎么可能，我娘她……”
月华冷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只是向围过来的丫鬟、婆子问谁会治病、救人之类的话，一个姓殷的粗使婆子便站出来，说道：“回大少爷的话，奴婢以前的汉子是个赤脚大夫，治伤的事多少能帮个手。”月华点了点头，让她进去帮玉蟾的忙，然后又吩咐厨房上的人多烧热水备着，然后点了四个小厮和自己素日养在小厨房里的几个婆子，扯着月耀就往外走。
派出去的小厮果然才到大门口就被拦了，月华、月耀两个带着人硬逼着才让徐管事放的人。
月耀像受到了莫大打击似的僵在那里，他不过是出门了一趟，回来之后他的母亲便不再是他记忆中温柔慈爱的样子，而她喜欢的女子却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月华只是看了他一眼，心里虽然有些同情却也并不准备说出口，说到底，有这样一个母亲，是月耀太幸运还是太过于不幸？
那小厮早得了吩咐，拿着月府的名帖从最近的医馆里寻了一个大夫便回来了，两人便抓例着大夫匆匆地赶到永辉堂后院，几个被月华留下来帮忙的小丫正进进出出地忙碌着，手里要不然就是大盆的血水，要么就是看不出颜色的血衣、血裤。这时，那个帮忙的婆子冲出来说道：“大夫呢？大夫还没来吗？”
月耀、月华忙推着大夫闯了进去，青青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除去了，现在只盖着一张薄毯，毯子已经被血浸湿了，床上也全都是血。那大夫只看了一眼脸色便沉了下去，再上前把了把脉，随即便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准备后事吧！”
月耀一脸呆怔。
玉蟾却急急地说道：“怎么可能？大夫您怎么都不试试看就说不行？刚刚，刚刚她还在动来着，她明明还活着！”
那留着一把胡子的大夫摇了摇头，又看旁边月华、月耀两个分明是主子的模样，便说道：“早知道如何，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月华、月耀两个都没法解释，月华便命人拿银子过来，好说歹说地求着大夫给青青治伤，月华说道：“她现在还活着，总不能把她当个死人埋了吧？您好歹尽尽力。”玉蟾、月耀也跟着劝了一翻，那大夫才又把了脉，指挥着玉蟾和殷婆子给青青清洗伤口，开了止血的汤药让人去煎，然后又开了些棒疮药让给青青敷上。最后也不知道是青青的血流干了，还是那药起了作用，青青的血是止住了，人却是昏睡着，因为是趴着的姿势，水和粥却是一点也喂不进去。那大夫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看今天晚上熬不熬得过去再说吧！多半是……”
月耀跳起来抓住了那大夫，说道：“你到底会不会治？不会就别在这里诅咒她！”说完，便指挥着自己身边的小厮去叫人来。
那大夫气冲冲地背起药箱，说道：“就这样的，大罗真仙来了也没用！”说完便匆匆地走了。
月华虽然知道那大夫说的恐怕是真的，但还是另外请了仁妙堂的林大夫过来。林大夫的话虽然比较委婉，但那意思却差不多，只叫人小心照看着，留了以防万一的汤药之后便走了。一番折腾下来已是深夜，怀云堂的人轮番来求月耀回去他都不为所动，而且，不管是谁送过来的饭食也不肯用。
就连安排了一切的月华也没有想到，月耀对青青用情竟然如此之深，便将周围的下人遣走了，由他陪在青青身边，只留玉蟾守在附近。
酉时初，一直没有半天声息的青青忽然喘息起来，月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玉蟾则忙着去倒一旁煎着的应急汤药。月耀伏在她的耳边柔声说道：“青青，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疼？跟我说说！”
青青睁开了眼睛，双眼却没有焦距地四处乱看，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似的，月耀连忙捧住她的脸，说道：“青青，我在这里，你想要什么跟我说！”
“娘……”青青的嘴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字眼。
玉蟾一怔，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应该去请青青的父母，她连忙跑过去翻出那串佛珠来戴在青青的手上，说道：“青青你看，这是你娘给你求的佛珠，高僧开过光的，它一定会保佑你的！”月耀却回过头对玉蟾说道，“去请她的父母来。”玉蟾点了点头，连忙跑出去跟门口守着的薛婆子交待了一声。折回房间里便听见月耀对青青说，“你娘一会儿就来了，你别急，现在有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别怕。”
好一阵子，青青的目光才终于集中在月耀脸上，她艰难地说道：“二……少爷……”
“我在，我在这里。”月耀用额头轻轻地抵在她的额头上，眼泪却不住地掉了下来，他嘶哑地说道，“我在这里陪着你呢！”
青青的目光却再次涣散开来，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和呻吟。月耀不由得大急，玉蟾忙端了那汤药过来，也顾不得烫不烫的，月耀帮忙让青青侧了身子，玉蟾拿着勺子往里喂，但无论喂进去多少都被青青吐了出来。玉蟾只得换了一碗药过来，这次青青却是连喘息的动作也没有了，她便是一怔，月耀争得大吼：“你快点啊！”
玉蟾却急忙把传了信的薛婆子叫了进来，薛婆子伸手在青青的鼻子下探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二少爷，已经不中用了……”
“不，她还有救，拿药来！”月耀大声地吼道。
薛婆子连忙跪了下去，说道：“二少爷，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让这丫鬟好好的去吧，免得……”
月耀便低下头看着青青的脸，茫然地问道：“为什么……”问到一半，他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把青青放平在床上，然后站起来大步地走了出去。身边的丫鬟、小厮忙跟上去问他要去哪里，他却一声不吭。
月华本来就一直守在外头，见月耀出去便玉蟾的房间走去。而这时候，玉蟾也慢慢地走出房门，正对上月华，她便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月华。月华也看着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从他回来到现在，他们还一句话也没有说上。
忽然，玉蟾身子一软，整个人竟然晕了过去。
两章都是三千多字，可以算我今天三更吗？话说我其实还满喜欢青青的。这两章写得很纠结，于是，又……更晚了。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八十五章颠覆
月耀一路跌跌撞撞地冲向了蓉华院，芝兰、翠云等人连忙追了上去，直到了蓉华院的主屋才追上他，翠玉、翠竹一个抱着他的手，一个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芝兰拦在他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二少爷您这是要干什么？”
“滚开！”月耀吼道，其实他只是想向月旃氏要一个理由而已，但他现在无法向他们开口解释，只能拼命地挣扎。
芝兰不肯让，急急地说道：“二少爷，我知道您要去找大太太，奴婢本不该拦您，可是您现在正在气头上怎么听得进去大太太的劝？不如先回去冷静一下，想清楚了再来找大太太。可别伤了您与大太太的母子亲情呀！”如果就让月耀这么闯了进去，月旃氏若生了气必是她们这些丫鬟受罚，她又怎能不尽力拦着？
“胡言乱语，二少爷与大太太母子亲情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伤了？二少爷现在心情不好，不找大太太难道还去找别人不成？”马全家的声音尖利地斥责道，然后向月耀行了一个礼，说道，“二少爷，大太太请您进去呢！”
芝兰、翠玉、翠竹连忙退到一旁候着，马全家的便领着月华走进了正屋的宴息室里。月旃氏正歪在美人榻上，脸色苍白，眉头紧蹙，见月耀进来便淡淡地扬扬了眉毛，说道：“来了？”
“娘，到底为什么？”月耀看着月旃氏，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您明明答应过我让青青留在我身边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这种事情了？”月旃氏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我不过是说暂时把她留下，待查清楚以后再说。现在查清楚了，自然不能再留下这个祸害！”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怎能让月耀相信，他惨然一笑，说道：“那么，母亲究竟查出了什么？青青她怎么就是祸害了？”
月旃氏似是筋疲力尽一般地叹了一口气，马全家的便上前了一步，说道：“二少爷，这件事大太太是交由奴婢去查的，就让奴婢来跟你说罢。”说完，便将月华如何器重玉蟾，如何想要玉蟾的身契说了，又把月华如何利用青青引诱月耀上钩的事添油加醋一番，一桩桩一件件地都说了。
“不，这不可能！”月耀哭笑不得地说道，“我与青青是怎么回事我自己还不知道吗？不过偶然间在大哥那里见着她，觉得她的性情与我相合罢了，你们为何非要说得那么肮脏，那么龌龊？”
“那么后来呢？后来大少爷又是为了什么频频差遣青青到怀云堂去？”马全家的问道，又说，“其他时候他待二少爷有这般好吗？二少爷您仔细想一想，大少爷他虽然把青青的身契也给了您，可是她父母兄弟却都在大少爷手上，到时候她在怀云堂待久了得了您的信任，大少爷再用她父母兄弟逼她做些什么事，她能不做吗？到时候便是后悔也晚了呀！”马全家的却是叹着气没往下说，改口道，“现在，大太太发现了这事也是拿他没办法，若是处置了青青伤了您的心，不处置却又始终是一个祸害，这事，您让大太太能如何？”
这些事月耀没有想过，此时也答不上来，但他心里却是不敢相信的，否则，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青青死了，他最尊敬的母亲变了，现在连他敬重的兄长也变了？他瞬间觉得整个世界好像在他面前天翻地覆了一般，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好一会他才呐呐地说道：“可大哥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是这样的人？”月旃氏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你就认为你娘是一个随意草菅人命的人？”月耀怔住，相对月华他对月旃氏更为信服，可他是亲耳听见月旃下令继续打只剩下一口气的青青的。月旃氏看他这个样子也心疼，却也只能继续往下说：“从小，你父亲就夸他聪明，可他的聪明全没用在正途上，在外头那些事情你也都听说了，难道还是别人编出来的不成？还有，那小崽子平时对我那个样子你也看到了，他总认为是娘抢了他生母的地位，恨不得抽我的骨喝我的血，他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小崽子？”月耀不知道究竟该信谁？但现在月旃氏说的话与平时大不相同，便问道，“难道母亲您素日对大哥的好都是假的不成？”
“怎么会是假的？我对的他自然是真的！不管他对我再怎么不敬，再怎么把我看作仇人都没关系，他一天是你父亲的长子我就愿意供养他一天！”月旃氏的胸口一起一伏的，显然是真动了气，她说道，“可只有一条，他绝对不能动到你们身上，你和盈姐儿、弦哥儿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的命，只有你们我死也要护着！”
月耀这会儿却完全听不进去这些，他觉得再多的理由也不能换去青青的一条命，他痛苦地抱着头，哭道：“就算是这样，马全家的刚才也说了，青青不过是被利用而已，你们又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
“为何？难道我还真能把那小崽子怎么样不成？当然只能拿这个小丫鬟开刀罢了，她的确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小丫鬟罢了，娘也替她觉得可怜，可娘不得不这样做！作为一个母亲，我不能留一点危险的隐患在我儿子身边！”月旃氏抚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就算她死后要化成厉鬼也尽管找我来，我全部担着！”
“可是，青青何其无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