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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九十三章开脸
这语气可是相当的不客气,玉蟾不由得朝那人看了过去,只见他穿着一身深灰色洗得发白的旧道袍,腰上随意地拴着一条青色的布腰带,衣摆似乎有些短,只盖住膝盖,露出底下的灰色裤子和黑布鞋。头发贴着头皮光溜溜地梳到脑后,挽了个道髻,只有一根跟筷子没什么分别的簪子声固定住。这身打扮很普通,就跟外头做粗重活计的杂役没什么区别,但他身材十分清瘦,衣服只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面容雪白却没什么光泽,让人既看不出他是男是女,也猜不出他的年龄。
况且,他这般理直气壮地闯进来,还对月华这么不客气,玉蟾不由得猜测,难道他就是肖师傅?不过,这也太不符合厨师的形象了吧?从方才在大厨房看到的那七八个大厨,再加上月府里那些大厨房、小厨房的厨娘大多都是白白胖胖的,从来没见过哪个像眼前这人一般清瘦的,而且,他身上也没有那种油烟气味。
“进厨房当然是来找东西吃,还能做什么?”月华也不客气地冷哼了一声,转头对玉蟾解释,说道,“他就是肖师傅。”
果然是。
怎么月华在外头尽认识些怪人?欧阳云起也是,这个肖师傅也是。玉蟾在心里想着,却仍然是放下了小碗,起身向肖师傅行了一个礼。肖师傅并没有回礼,却只是看着玉蟾吃得只剩下小半碗的茯苓膏,说道:“你喜欢吃这个?”
玉蟾一愣,说道:“还不错啊,拌了蜂蜜能盖住那点淡淡的苦味,冰冰凉凉的,如果是夏天吃的话一定十分消暑,再加些山楂会更加爽口。”
“伏苓膏本来就是消暑解热的东西。而山楂亦属于寒凉之物,两者加到一起,寒上加寒,于人的身体不宜。”肖师傅说着,脸上却有些兴奋地看着玉蟾说道,“不过,北方人大多受不了这种味道,来点这个的都是粤广一带来的人,如果能改一改口味的话确实会有不错的效果。”
“原来肖师傅还将药理也考虑进去了,我却不懂这些。”玉蟾笑着说道。“如果山楂不行的话总还有别的可以吧?葡萄干啊、花生、芝麻,要不加些蜜枣碎不也很好吗?”
“那就试试!”肖师傅便迅速地找出玉蟾说的那几样添进玉蟾的碗里,示意她尝。
玉蟾并不挑食。尝过的都说好,只是适时地给些建议罢了。肖师傅自己也尝了一遍,对玉蟾的意见连连点头,直说她的味觉敏锐有做厨子的天赋,最后把桌上的每一样点心都改了一下。弄出了几种新的搭配才作罢。后来,又动作现作了一份紫芋酥让玉蟾尝,月华却拉住了玉蟾,说道:“行了行了,我们该回去了,你又不是这里的大厨。何苦操这些心。”
肖师傅忙拉住玉蟾的另一只手,说道:“不行,她有这天赋何苦去做你的丫鬟。太可惜了!让她来这里帮我的忙,我收她为徒!你要多少银子?我给她赎身!”
“放手!”月华的神色忽然间冷了下来。肖师傅这才发现自己举动唐突了,连忙松了手,月华神色微霁,斜了玉蟾一眼。说道,“她不过是好吃罢了。算什么天赋?还是不留在这里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以后我也许会经常带她来也说不定。”说完,便拉着玉蟾走了出去,肖师傅还在后头追了几步才作罢。
玉蟾回头看了肖师傅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大少爷,你干嘛不让我帮他的忙?”那些可口的点心,她刚刚才只尝完几样而已,再说了,她能帮上忙,赚钱的还不是他这个老板吗?
月华却只是阴恻恻地一笑,走出厨房的区域后才说道:“你知道我为了请他花了多大的功夫吗?不仅许诺给他一成的红利,还求爹爹告奶奶地一直追到洛阳。而且,他还只答应在这里做一年,现在有你在这里时不时地吊着他,我看他还怎么走!玉蟾,你一定是上天派来帮我的!”
太、太阴险了,玉蟾暗中腹诽。听了最后一句,脸上莫明其妙的一热,然后说道:“是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两人到院子去见了玉蟾爹娘,原来玉蟾爹被安排了照管前后园子的差事,而玉蟾娘则在后院帮着收拾各种器物、摆设等。这都是他们做得了的事情,又不算十分辛苦,夫妻俩都十分满意,玉蟾看了也就放心了。
于是两人收拾一番,乘了小轿准备回月府。
玉蟾兴奋、欢快了一整天的心忽然安静下来,意识到他们终究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她的心里就好像压上了一块大石般地沉重了起来。两顶小轿到了东大街那边就分开了,月华从门那边直接抬进府,而玉蟾则在巷子外头下了轿,在街上买了几样东西之后从侧门进府,连进永辉堂的院子都是从后门。
院子里的丫鬟大多都到前院去了,后院就只有绿萍指挥着喜莲、喜兰几个小丫鬟在收拾北侧厢房。绿萍见了玉蟾显得很高兴,拉了她的手说道:“玉蟾你可回来了!是算着时间的吗?这大少爷刚进门,你也就回来了。”
“我想着大少爷也该回府了,所以就回来了。”玉蟾笑着说道,又问,“好端端的收拾这边的厢房做什么?”
绿萍的眼神闪了闪,说道:“你还不知道呀?大少爷这阵子总是不着家,老爷、老太太为此都生了几回气了,大太太就劝,说是早点给大少爷安排两个通房,拴住大少爷的心,大少爷就不会再往外跑了。老太太本想等大少爷回来问过他再作安排,听了大太太这话也不等了,今天就让人给瑞琴、银环两个开了脸送过来了,大太太亲自送过来的,收拾这边的厢房也是大太太的吩咐。这会儿,可琦带着她们去见大少爷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不在这几天也发生了不少事情呢!”玉蟾好奇地说道,“不过,瑞琴我知道,老太太身边的嘛,那个银环又是哪里来的?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说是专为了大少爷从外头买来的。”绿萍说罢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是从扬州来的。”
玉蟾一脸茫然,说道:“扬州过来的又怎么了?”
“扬州瘦马你也没听过?”绿萍气得要跺脚。
“原来是这个意思!”玉蟾干笑了两声,说道,“那我得赶紧到前头去看看,不然等会儿就看不着了。”说完,便回屋去了。
绿萍一脸的疑惑,难道玉蟾就一点也不生气?她生病那几天,月华把她抱进自己房间休养的事虽然没有人敢往外传,但院子里的丫鬟们却是无人不知的,都道玉蟾跟月华的情分不同,所以,瑞琴、银环确定要来的时候,可琦还在她面前冷嘲热讽了一番。可现在玉蟾这副没事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是心思单纯呢,还是没把那两人当成一回事呢?
玉蟾不是不知道绿萍的想法,只是,越是这种情况却不能让别人看出什么来,直到关上了门,她才放任自己怔忡地坐在床上,心里一则是为月华担心,另一边却是莫明其妙的烦躁,白天那些高兴的事情好像已经离她很远了似的。
半晌,她轻叹了一口气,起身换了衣赏便往前院走去。
月华坐在主屋的正堂上,丫鬟们都垂着靠墙边站着,可琦站在月华的右手边,而堂屋中间则跪着两名女子。左边的那一个是瑞琴,穿着粉红色的绸面绣缠枝月季花的圆领小袄,底下也是一条杏色绣莲花的长裙子,外头罩着一件水红色绣团花长比甲,脸上敷了粉,头上搀着象征妇人身份的圆髻,插了四支喜字头的赤金簪子。那旁边那个女子则杏色缠枝玉兰花斜襟小袄,暗红色遍地撒金裙子,外罩着银红色绣百蝶的比甲,头上也是一样的圆髻,左边簪了一簇银红色的团绒花,而右边则是两支祥鸟衔珠的布摇。相貌上来看,瑞琴的脸是添一分嫌胖,减一分嫌瘦的鹅蛋脸,五官匀称,完全挑不出一丝毛病来。但她沉默寡言,没有问到她的时候便直直地盯着地板,问到她的时候又显得紧张无措,是一个木头娃娃般的木美人。而银环则不同,便是跪在那儿也掩不住如弱柳拂风般的身段,说话时唇角带笑,眼波流转间含情脉脉,虽然稍嫌瘦弱,但却更易引人注目。
她们向月华叩头问安,月华随意问了几句,赏了几两银子便让她们出去了。玉蟾走过来的时候,正瞧见小丫鬟扶着她们回后院去,玉蟾回头看她们一眼,然后走进去向月华行礼,说道:“奴婢给大少爷问安。”
“回来了?”月华假模假式地问道,心里却不禁想如果刚刚是玉蟾向他行礼,他的心情会不一样的吧?他一面想,一面心不在焉地问她的身体之类。
玉蟾也敷衍了几句,然后便带了几个人去张罗月华的晚膳。
到了月华平常入睡的时间,可琦过去问道:“大少爷,今天要不要让瑞琴或者是银环姑娘来值夜?”按规矩,府里的少爷有了通房之后,值夜这种差事大半与她们这些寻常丫鬟无关了。
月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让玉蟾值夜就行了。”
还没轮到她吧?玉蟾不由得叹气,他怎么又乱来?
而一旁可琦的脸色僵了僵,应声退了出去,而正收拾洗漱用品的绿萍则弯了弯唇角,玉蟾果然是没把那两个放在眼里。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九十四章旖梦
绿萍、晴雨、云露三人服侍着月华睡下便退了下去,玉蟾将整个主屋的门窗检查了一遍,又将各处多余的灯都灭了,只在寝房里了留了一盏八角瓜灯。然后提着灯笼便走到外间,在矮榻上铺自己的被褥。
“你在做什么?”月华忽然在里间说道。
“准备睡觉。”玉蟾答道。
月华一下子翻身坐了走来,只穿着中衣,趿着鞋子走到外间,怪叫着说道:“敢情值夜就是让你来睡觉的呀?”
她的确是这样想的,月华从来不半夜三更地折腾人,替他值夜轻松得就像只是来睡觉一般,玉蟾这几年也养成了习惯,竟然忘了值夜丫鬟的差事。她反省了一下,笑着问道:“那大少爷您有什么吩咐?是不是要喝茶?”
“不用。”月华转过身往内室走去,说道,“过来陪我说话。”
玉蟾忙了一天其实都有些累了,但谁让他是大少爷呢?玉蟾掩住到嘴边的一个哈欠,然后跟着走了过去。见月华爬上了床,她便从镜台那边拖了一个凳子般过去。月华又不高兴了,拍着床沿说道:“你坐这里来。”
“为什么?”玉蟾把凳子放在离床两步远的地方,防备地看着他,殷大娘走了以后,玉蟾娘陪着她一起睡了几个晚上,讲的都是男女大妨之类的,玉蟾也算是没有白听。
月华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直接扑过去把玉蟾拉过去按到床沿上,然后才瞪着她不悦地说道:“隔那么远你要让我说多大声才听得到?坐近点不是说话方便么?你这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玉蟾坐在床沿上晃了晃腿,却低着头并不说话。
“咳,今天那两个通房你看见了没?”月华躺回去,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右手曲起来撑着头。盯玉蟾的侧脸若有所思地问道。
“看到了。”玉蟾点了点头,说道,“瑞琴和银环嘛,听说那个银环是大太太让人从扬州专门买给大少爷你的。”
“扬州?”这个月华倒还没听说,他冷笑了一声,说道,“亏她能说服父亲和祖母。那你……”月华朝玉蟾凑近了些,问道,“你觉得她们如何?”
玉蟾想了想,说道:“都不错呀。瑞琴不仅长得美,她的绣活可是咱们府里的一绝,您那件靛青色落花流水锦袍就是她做的。连您自己都很喜欢吧?而且,我与她相处不多,却觉得她虽然不擅与人相信,但性子却十分纯善。那个银环就不说了,不过毕竟是从扬州来的嘛。听说男子大多数都会喜欢那种柔柔弱弱的江南女子。大少爷您自己觉得如何呢?”
“不如何。”月华没好气地说道,问她一句“如何”她倒是来了劲,把瑞琴这一顿猛夸,是希望他去亲近瑞琴不成?他不由得有些怀疑,难不成玉蟾现在对他还是主仆、兄妹之类的情分?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是大太太‘专门’买来给我的,我还敢如何?那个瑞琴也是,木头似的一个人。谁会对她感兴趣?”最后这一句含含糊糊地没有说出来,然后不怀好意地问道,“你知道通房是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玉蟾答得飞快。
月华惩罚地扯了扯她的头发,说道:“骗子!你明明知道!”
玉蟾不说话。
月华翻过身仰面看着黑漆漆的帐顶,隔了好一会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