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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特德说道,“我不信杰里怀有恶意。”
“他的行为肯定带有敌对情绪,特德。”
“可是,我觉得他并非蓄意与我们为敌。”
“不管他是什么动机,”弗莱彻说道,“我们最好别再遇到第二次攻击,因为居留舱的结构无法再抵御攻击。维生系统也是一样。”
“在第一次攻击之后,我得增大气压,”弗莱彻说道,“目的在堵住裂缝。为了不让海水灌入,我不得不增大舱内气压,使它大于舱外的水压。这样做虽挡住了海水进舱,然而这意味着气体通过裂缝大量外泄。一个小时的修复工作,耗费了几乎16小时所需的储备气体。我一直在担心,我们的空气会不够用。”
一时间谁也不说话。大伙儿都在考虑这番话的内在涵义。
“为了弥补这部分损失,”弗莱彻说道,“我已经把舱内气压降低了3公厘。目前我们的气压稍微偏低,不过,我们应当没有不适的感觉。我们的空气可以使我们坚持到最后。但是,在这种条件下,倘若再来一次攻击,我们就会像啤酒罐一样被压垮。”
诺曼不喜欢听到任何有关此类问题的谈话,可是在此同时,弗莱彻的能力又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思忖道,弗莱彻是他们必须利用的一个人才。“要是我们再遇到一次攻击的话,你是否建议我们采取什么措施呢?”
“唔,我们在B号筒体内有一种称做HVDS的东西。”
“那是什么?”
“高压防御系统。在B号筒体内有一只小盒子,它使筒体的金属墙始终带电,以防止金属电解腐蚀。电压非常低,使你感觉不到。然而,与这只盒子相连的还有一只绿盒子,那就是高压防御系统。这实际上是一只弱电流升压器,能向筒体表面输送200万伏特的高压电流。这种电流对任何动物来说,都会感到不舒服。”
“我们原来为什么没有使用呢?”贝思问道,“巴恩斯为什么不使用它,而冒险——”
“——因为绿盒子也存在着问题。”弗莱彻解释道,“首先,这只是一种理论的假设。据我所知,在海底实际工作环境里从未使用过。”
“是的,可是它一定进行过试验。”
“不错。在每次试验中,它都在居留舱内引起火灾。”
又是一阵沉默,大伙都陷入了沉思。最后诺曼问道:“火势很凶猛吗?”
“火会烧着绝缘层,墙内的垫料。”
“那火会使垫料脱落!”
“我们在几分钟内就会团热量散失而死去。”
贝思问道:“火灾会造成多大灾难?火需要氧气才能蔓延,可是我们在海底的空气中,只有2%的氧气。”
“不错,哈尔彭博士,”弗莱彻说道,“但空气中的氧气实际含量不停地在变化。居留舱的结构使它在短时间里输氧高达16%,每小时4次。这完全是自动控制的,你无法改变它。要是空气含氧量那么高,火就会熊熊燃烧——比海面上还要快三倍。那就很容易失去控制。”
诺曼环视了一下筒体四周。他看到墙上挂着三台灭火器。现在他想到这一点,才发现居留舱内各处都安放着灭火器。原先他怎么也不会注意到这些灭火器的。
“即使我们能控制火势,对维生系统来说也是一场劫难。”弗莱彻继续说道,“空调无法再处理更多的一氧化物副产品和烟灰啦。”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弗莱彻说道,“那就是我的建议。”
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点点头。
“好吧,”诺曼说道,“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我们只好希望我们不再遭受攻击。”
“再一次攻击……”大伙儿都在想着这件事,屋子里又出现长时间的沉默。接着,蒂娜控制台的气体等离子体阅读屏幕上出现跃动,一个轻轻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屋子。
“我们遇到了周边的上升暖气流。”蒂娜平板地说道。
“在哪儿?”弗莱彻问道。
“北边。正在靠拢。”
他们在监视器上看到了一排字:
我来了。
他们把舱内外的灯全关上了。诺曼透过舷窗定睛朝外窥视,竭力在黑暗中看清窗外的一切。他们早就知道,在这个深度的海底并不是绝对的黑暗;太平洋的海水如此清澈,光线甚至能透过1,000英尺的海水射到海底。光线非常微弱——埃德蒙兹把它比作星光——不过诺曼知道,在水面上你能靠星光看清一切。
现在他把手放在脸的两侧,挡住从蒂娜的控制台上射来的微弱光线,等着双眼适应周围的环境。在他身后,蒂娜和弗莱彻正在控制台上干活。他听到屋子里水中听音器在嘶嘶作响。
这一切又开始了。
特德站在监视器旁,喊道:“杰里,你能听到我吗?杰里,你在听吗?”可是没能和对方接上话。
诺曼还是一个劲儿地凝望着舷窗外,这时贝思来到他的跟前。“看得到什么吗?”
“还没看到任何东西。”
在他们身边,蒂娜说道:“80码,正在靠近……60码。你想用声纳吗?”
“不用声纳,”弗莱彻说道,“不用任何使它对我们产生兴趣的东西。”
“那么,我们应关闭电子装置吗?”
“关闭一切。”
控制台的灯灭了。现在只有他们头上的加热器散发出红光。他们坐在黑暗中,呆呆地望着窗外。诺曼设法回忆需要多长时间,双眼才能适应在黑暗中观察四周。他想起来了,也许要三分钟才行。
他开始着清了周围事物的形状:海底栅极的轮廓,朦胧中太空船那高高的翼翅赫然耸立在他眼前。
然而,还有别的东西。
远处有一道绿光,在目光所及的最远处。
“这就像升起了一个绿色的太阳。”贝思说道。
那道绿光愈来愈强,随后他们看到了一个形状难以描绘的绿色物体,上面有一道道横向条纹。诺曼思忖道,这就像我们原先看到的形象。就是这个模样。但他无法辨认出它的具体特征。
“这是鱿鱼吗?”他问道。
“是的。”贝思回答说。
“我看不到……”
“你看的是尾部嘛。它身子朝着我们,触须在后面,被身子挡去了部分。这就是你看不清的原因。”
鱿鱼变得愈来愈大。它确确实实是向他们游来。
特德从舷窗又匆忙跑到控制台跟前。“杰里,你在听我们说话吗?杰里?”
“电子设备关着,菲尔丁博士。”弗莱彻说道。
“唔,看在老天的分上,让我们设法和他对话吧。”
“我认为我们已经过了谈话阶段了,先生。”
那鱿鱼发出暗淡的光芒,整个身子呈深绿色。诺曼可以看到它身上有一个垂直的脊。那动弹的触须和臂已清晰可见。它的轮廓变得愈来愈大。鱿鱼在做横向移动。
“它快要绕过栅极了。”
“是的,”贝思说道,“它们是很聪明的动物,会积累经验。也许它并不喜欢上一次的撞击栅极,所以它就记住了。”
鱿鱼从太空船的翼翅旁游过。他们已经能估量出它的体积。它有一幢房子那么大,诺曼心中思忖道。那畜生平稳地向他们游来。他的心怦怦直跳,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杰里吗?杰里吗?”
“别做声啦,特德。”
“30码,”蒂娜报告道,“还在靠近。”
当鱿鱼进一步逼近时,诺曼能够数出它有几条臂。他还看到了两根长长的触须,两根闪光的带子,从身体远远地向外伸去。当它的身子在进行有节奏的收缩时,它的前臂和触须似乎随意地在水中漂动。鱿鱼用身子划着水,而不是使用它的臂。
“20码。”
“老天爷,它真大。”哈里说道。
“你知道吗,”贝思说道,“在人类历史上,我们是第一批看到自由游动的巨型鱿鱼的人。这是个重要的时刻啊。”
他们听到了汩汩的流水声——当鱿鱼靠近时,海水朝水中听音器不断涌来。
“10码”
有一阵子,那巨大的畜生转过身子朝着居留舱,他们可以看到它的侧面——庞大发光的身子,有30英尺长,上面长着一双巨大的眼睛;环绕头部生长的臂,像毒蛇一样舞动着;两条长长的触须,每条的末端都平平地展开,像片叶子。
鱿鱼继续转动着,最后它的臂和触须向居留舱伸来。他们瞥见了它的嘴:在一团发光的绿色肌肉中,轮廓分明的嘴在那儿,急不可待地一张一合。
“哦,老天爷……”
鱿鱼在靠近。藉着舷窗中透过的绿光,他们可以互相看清对方。这真叫人吃惊,诺曼思忖道,又开始了,这次我们在劫难逃啦。
一条触须向居留舱扫来时,发出了“砰”的声响。
“杰里!”特德大声叫道。他把嗓门扯得高高的,充满了紧张情绪。
鱿鱼停了一下,侧动着身子。他们看到它的巨眼正直愣愣地望着他们。
“杰里!听我说!”
鱿鱼似乎迟疑起来。
“它在听着呢!”特德大声喊道。他从舱壁的托架上取下信号灯,向舷窗外照去,让灯一亮一暗。
鱿鱼巨大的身躯发出了绿光,随后暗了一下,接着又浑身通绿。
“它在听着。”贝思说道。
“它当然在听。它有灵性嘛。”特德又飞快地让灯一亮一暗了两下。
鱿鱼也两次闪烁光亮。
“它怎么会这样做呢?”诺曼问道。
“这是一种叫做色素细胞的皮肤细胞,”贝思解释道,“这种动物能随意张开或关合这些细胞,可以阻挡光线。”
特德把灯一亮一暗地闪了三次。
鱿鱼也三次闪烁光亮。
“它做得十分迅速。”诺曼说道。
“是的,十分迅速。”
“它具有灵性,”特德说道,“我一直这么对你们说的嘛。它有灵性,而且想和我们谈话。”
特德打出了一长两短的信号。
鱿鱼也做了相应的回答。
“真是个好孩子,”特德说道,“你就这样继续和我交谈吧,杰里。”
特德又打出一个较为复杂的信号,鱿鱼做了回答,只是它随后便向左游去。
“我得使它继续交谈。”特德说道。
随着鱿鱼游动,特德也从一个舷窗赶到另一个舷窗,不停地闪着灯光。鱿鱼依然闪烁着它的身子作为回答,但诺曼觉得,现在鱿鱼已另有所图。
他们随着特德从D号筒体来到C号筒体。特德用灯打着信号。鱿鱼做着回答,但它仍然在前进。
“它在干什么?”
“也许在引导我们……”
“为什么?”
他们来到B号筒体,那儿放着维生系统的设备,但B号筒体中没有舷窗。特德来到A号筒体——密封舱。这儿也没有舷窗。特德立即跳下去,打开地板上的舱盖,露出了黑沉沉的海水。
“小心,特德。”
“我对你们说,它是有灵性的。”特德说道。他脚下的海水闪耀出柔和的绿光。“它到这儿了。”他们还看不到鱿鱼,只能见到那绿色的闪光。特德向水中打着灯光信号。
绿光做出了回答。
“还在对话,”特德说道,“只要它还在对话——”
那条触须以令人震惊的速度,猛地跃过水面,卷成一个巨大的弧形,哗的一下围住了密封舱。诺曼一眼望去,只见那发光的须干有一个人的身子那么粗。一片5英尺长、巨大的发光叶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身旁扫过。他迅速低头躲避,但看到这片叶子已击中贝思,把她打倒在一边。蒂娜害怕得尖叫起来。刺鼻的阿摩尼亚味灼痛他们的眼睛。那条触须又回头向诺曼扫来。诺曼用双手护住自己。巨臂把诺曼摔得直打转,使他撞在密封舱的金属墙上。他碰到了它滑腻腻、冷冰冰的皮肤。那动物的力气大得叫人难以置信。
“离开,各位立即离开,别碰金属墙!”弗莱彻在高声叫道。特德跌跌撞撞地往上走着,试图离开舱盖和那条扭动的巨臂;他快接近筒体的门时,那叶状的触须又回头扫来,把他一把裹住,盖住了他的大半个身子。特德呻吟着,用手推着叶状的触须。他的眼睛因恐惧而睁得好大。
诺曼向他跑去,但是哈里一把抓住他。“别管他!你现在是无能为力的!”
特德被它卷在空中来回摔着,从这堵墙撞到那堵墙上。他的头部垂着,鲜血从他的前额不停地流到发光的触须上。那条巨臂还把他前后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