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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摇头道:“人少倒真的,不过酒好不好就要喝过才知道了。”
韩世忠上前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喊道:“老张头,先来三坛子!”
顾惜朝和戚少商也先后在他身边落坐。
“来了!”草屋里走出一个年事已高、白发苍苍的老者。
看他样子老迈,却体格健壮,手里端了一坛酒稳稳地放在桌上,笑道:“韩将军,有一阵没见你来了。”又招呼另两人道:“你们先喝着,我马上再弄两坛出来。”
戚少商拿起桌上倒扣着的一只碗,习惯性地用衣摆擦了擦碗边,然后随手递了出去。
顾惜朝刚想伸手接,却被韩世忠先他一步接下放至自己面前。紧接着,韩世忠笑道:“听说戚兄酒量极佳,在下今日倒想见识见识。”
他一向好喝酒,且从不受拘束,听说戚少商也是海量,自然生了结交之心。
“好!我们大干一百碗如何?!哈哈!”戚少商又拿起一只碗擦了擦,放至自已面前。他正准备拎起一边的酒坛,面前的碗却被顾惜朝一伸手拿了去,摆放在他面前的桌上了。
戚少商不明所以地瞧了他一眼,只好又擦了一只碗自用。
韩世忠拎起酒坛,拍开封泥把桌上的三只碗倒满,道:”两位都是兄长,小弟我就先干为净了!”话音刚落,一碗就已下肚。
戚少商自不甘人后,一口干下,大呼“爽快!”
顾惜朝见他二人毫不含糊,眉毛一挑也是一饮而尽。
三人相视而笑后三碗就又倒满了……
眼见两坛见了底,韩世忠的脸上已经红光满面,但还一点醉的意思都没有。他向顾惜朝点头,道:“我韩世忠很少佩服别人,顾兄你算是一个。不要看你人长得文绉绉的,却绝对是领兵打仗的人才!”
戚少商本就好酒,撞上了机会当然也不能少喝,只自顾自灌了一碗,道:“顾惜朝心高气傲,也只有为国领兵他才看得上眼。”
顾惜朝竟似有些醉了,一把搂上戚少商的肩膀,脸凑到他面前道:“你……真是很了解我。”
戚少商被他喷了一脸酒气,抬手推开他,摇了摇头皱眉道:“真正酒胆大,酒量小,你已醉了就别再喝了!”
顾惜朝嘻嘻笑着又攀上戚少商的肩,道:“人生总得一知己,与君醉笑三千场……我一直当你是朋友。和朋友喝酒,多少我都不会醉的。”
“知己是用来背叛的,朋友是用来出卖的--这不是你顾惜朝一惯的作风吗?”淡淡的一句话却象一记闷棍打得顾惜朝一阵头晕。
说完这句话,戚少商便甩开顾惜朝挺身而起。
戚少商的坐位在顾惜朝对面,此刻他一离开,迎面就来了一阵冷风。顾惜朝浑身激灵一凉,酒便醒了一半。
戚少商站独自站在一边,拍开最后一坛酒,就着坛子便喝上了。
“好!喝酒怎能少了拼酒,”韩世忠也站起身,回头呼道:“老张头,再来三坛!”
等另外三坛摆在桌边的地上时,戚少商的那坛已经喝光了。
只是这坛酒他喝的其实并不痛快。
韩世忠也拍开一坛,糊乱灌了一通和戚少商拼起酒来。他转头看见在桌前发呆、一脸失望的顾惜朝,心生怜悯间想帮他打个圆场,于是道:“大丈夫间若有些恩怨误会也属平常。顾兄与戚兄既是知己,就该一笑置之。“
他哪里知道这二人之间恩怨纠缠之深别说是一句话,就算肯搭上性命也未必能够圆满了结。
韩世忠见这二人都不说话,只好插开话题道:“顾兄平时用的什么兵器?”说完又喝了一大口。
顾惜朝本有些醉意,加上刚才被戚少商的话憋屈了半天,此刻极端的心性便坦露无遗。他慢慢站起身来,淡淡道:“这么说,你是想看看?”
韩世忠听言有些好奇,道:“难道顾兄带在身上了?”他围着顾惜朝前前后后地转了一圈,却看不到任何兵器的影子。
顾惜朝冷笑了两声,道:“不用找了。看到它的人非死即伤,难不成你想试试?”
他一句话就把韩世忠的好勇斗狠之心给挑了起来。
韩世忠借着酒劲膨胀开来,道:“好啊,早就想和顾兄你切磋切磋了。”
“逆水寒借我一用!”顾惜朝口中虽然说借,却完全没有征求戚少商意见的意思,只一把就抽出他剑鞘中的剑,握在掌中。
韩世忠笑道:“‘逆水寒’?好特别的名字。剑乃百兵之祖,看来顾兄还是行家。”
顾惜朝嗤笑一声,道:“只听说过枪乃百兵之祖,什么时候被你改成剑了?”
韩世忠摇头道:“非也非也,长枪柄以木,长剑柄以臂,枪是马上的剑,剑是马下的枪。其实,枪就是剑,剑就是枪,本质上并没什么区别。”
顾惜朝“哼”了一声,道:“那你又用刀?”
韩世忠大笑而不答,手已握上了刀柄。
“啪”的一声,戚少商将空的剑鞘横放在桌上,然后警告道:“韩兄弟,小心,他的兵器还未出手!”
“哼哼,这么快就和别人称兄道弟了,戚大侠倒是自来熟的很!”顾惜朝说这话时杀意已显现在了眉间。
韩世忠豁然道:“原来顾兄并非用剑之人,就难怪不知道剑、枪本是一家的道理。”
顾惜朝仗剑怀中,将内力徐徐注入剑身。“逆水寒”被内力鼓动,发出虎啸龙吟之声。
韩世忠的面色严肃了起来,道:“看来顾兄是要来真的。”
“呛”的一声,他长刀出鞘,刹那间风雷大作。
顾惜朝心中凛然。
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少年的刀只一出手居然就能有如此狂野彪悍的气势,实在是以往不曾见过的。于是,他不敢等韩世忠的刀气饱满,便已抢先出剑。
先出剑的是顾惜朝!
先到的却是后发招的韩世忠!
刹时间,顾惜朝已看不见对手的刀身,只见看见他的刀光、刀影。
韩世忠的刀气纵横,铺天盖地。
顾惜朝只有退。
可是这一退,顾惜朝就知道坏了,因为面前满天的刀气立刻消失不见了。
韩世忠还是站在原地,连握刀的角度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然后,韩世忠就出刀了。
这一刀看起来平淡无奇,只是简简单单地横砍向顾惜朝的腰际,但是这一刀却正好在顾惜朝旧力已退,新力未起的瞬间到达。
他退无可退,御无可御!
顾惜朝大惊失色,但更吃惊的却是一旁观战的戚少商。
戚少商深知顾惜朝的实力在江湖中已可列入高手行列,但面对这个军营中默默无闻的低阶少年武官,竟只堪堪一招就遭遇到了绝境。
下意识地,戚少商的手动了动他想出手。
与此同时,顾惜朝打出了“神哭小斧”。
重达一斤的银色小斧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直打向韩世忠,发出淡淡的一道光茫。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重的小斧,无论多高的护体罡气也无法抵挡。神哭小斧的威力真正要十倍于江湖中专破内家罡气的双锋针、金刚镖。
眼见这一斧飞出,戚少商的胸口隐隐作痛,仿佛当年被神哭小斧震伤,破了护体罡气的情景又回到了眼前。转而他又开始担心韩世忠的安危了。
韩世忠大叫一声道:“来得好!”
他刚才急速前进的身法刹那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倒退着弹回,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刀已入鞘,伸手就抓住了向他袭来的“神哭小斧”。
那只手就是刚才握刀的手!
这一刻,顾惜朝如身置冰窟。
面前这少年接住了他全力发出的神哭小斧!不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而且,他竟然还有时间先收刀入鞘,再用握刀的手接下!
韩世忠的武功--可怕!
韩世忠掂了掂手中的银色小斧,笑道:“顾兄人长的俊秀,想不到武器也这么精致。”随后伸手把小斧轻轻抛还给顾惜朝。
顾惜朝接下,悻悻道:“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神哭小斧’的人。”
“那别人都怎么说?”韩世忠问道。
“别人都说我卑鄙无耻、暗箭伤人。”顾惜朝淡淡道,同时用眼睛瞟了瞟戚少商。
韩世忠怔了怔,随及笑道:“江湖中人还真是有趣得紧。其实面对面的较量哪有什么明器、暗器之分,挡不住对方的杀招就是自已学艺不精,当然只能把命交给对方,没什么可怨的。”
顾惜朝冲着他笑了笑,满是释怀和感激。
他的这一笑令韩世忠不由得怔了怔。
很多年以后,韩世忠再次回想起那一笑的风情仍是不由得一阵心神摇曳。
一时间三人无话。
戚少商心中暗想,他日若有机会定要与这个少年高手切磋一番。
象戚少商这样的顶尖高手,想找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实在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而眼前突然间冒出了一个象韩世忠武功这么高强的人,也难免他会手痒了。
顾惜朝没料到偶然相识的这个少年居然是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高手,寻思着幸好他对自已颇为敬重,以后定要好好笼络,让他成为自已的左膀右臂。
韩世忠心道:顾大哥笑起来很好看。另外,他的武功看起来比他的韬略要逊色不少。
稍倾,顾惜朝提着戚少商的“逆水寒”头也不回地向京城方向而去,一边走一边朗声道:“明日我们就上路往渤海湾去。戚少商,逆水寒等你来了再还你。可记好了,顾惜朝在营中候着你。”
韩世忠追上去,问道:“金使不是下月初三之后才能上岸嘛,顾兄为什么这么急啊?”
顾惜朝只笑而不答。
……
第二天天刚亮,顾惜朝仿佛临时起意一般,在汇合了戚少商后,没有向任何人通报便带队上路了。
一行五十三人全部骑了快马,簇拥着马车托运的辎重在雾色茫茫中出了城门。
一路上,他们走得时快时慢。有时在一处要呆上好几天,顾惜朝命人绘制此地的谈细地形图,并亲自和戚少商登到险峻之处仔细勘察;有时又会连夜赶路,风雨无阻。他所选的路线曲曲折折,往往复复,沿途也不去寻什么驿站休憩,一路上弄得大家都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和准备往哪里去。这过程中,不管是谁提出任何有关行程安排的问题,顾惜朝均不与解答。
韩世忠利用路上驻扎的间隙时间继续训练五十名官兵。其中二十名的神臂弓已练得百发百中,另外三十人,三人一组,拉弩者不负重,递送和射手各背负一弩以备调换,也把那十副强弩使用得挥洒自如。韩世忠还要求官兵每天小心检查调试那五十副弩。
一行人又连夜赶了一路。这日早上,顾惜朝勒住马头,道:“我们到了。”
韩世忠迷惑道:“这是哪儿?”
戚少商看了看四周,只见他们还尚未走出密林,点点头道:“纵然不是莱州,也距它不远了。”
顾惜朝讶然地望了戚少商一眼,道:“果然不愧是九现神龙。行军这许多日,你居然还能准确地判断方位,只此一项便是万中无一。不错,此地已是莱州地界。”
他们终于抵达了约定的上岸地渤海湾的莱州港。
在距港口很近的地方有一个已然闲置的军事驻地。此处靠近海边,人迹罕迹。顾惜朝便选在这里让大家悄悄地安营扎寨了。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立刻飞鸽传书给蔡京,告之详情,陈述为了此次行动的安全性才没有提前请示就擅自出发了。随后,他召集全部官兵,下了军令,为了防止敌人可能个个击破,不许官兵私入莱州港,违令者斩。最后,他让韩世忠留在原地压阵,自已则叫上戚少商准备去莱州港和地方官员联络疏通一下情况。
和地方官员交待了必要的事项后,顾惜朝硬拉着戚少商说要去看海。同是没有见过海的另一个男人虽然无奈,却也欣然前往。
由于刚刚入冬,海边带着潮湿水气的寒风不但象冰刀子一样割得人生疼,而且又象一只巨手不停努力地要将人推倒,两人脚下的柔软和那一片昏暗更让他们在此刻变得脆弱起来。
时间已近傍晚,没有月亮,只有星星的天空和远处已近黑色的大海连成一片,那些星星看上去象是落入了海里一般。随着一层层往海岸奔驰而来的波浪,海的颜色由黑色逐渐变成深蓝。望着这样的苍穹,无论多么高绝的武林高手也会显得弱小而无力。
戚少商和顾惜朝并排站在海边,因为凛冽的海风肆虐,两人都只能眯着眼睛。
他们的长发一个黑顺,一个微卷,被海风纠缠在了一起。
顾惜朝转头瞧了瞧戚少商,道:“我突然发现你眯着眼睛的样子很好看。”
戚少商微微一笑,道:“我杀人的样子更好看。”
顾惜朝宽容地一笑,道:“我见过。”说完亏自上前几步,更靠近了海边,张开双臂,任性地感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