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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彻底傻住,脸色遂变。
“如果刚才所说的还不足于证明你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毫无先见之明。那么,
我索性再告诉你一件事:那个一直被你隐瞒着、不肯轻易透露出来的藏钱地点,对
我来说早已不算什么秘密。其实你并未把它们藏远,而就藏在咱们家东边的那间小
屋里。我没说错吧?”兰不无嘲弄地说道。
“贱货,我宰了你!”强恼羞成怒。他万万没料到处在垂死边缘的兰,居然还
能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来吧!我巴不得立刻就死,而且我还要感谢你及时替我解脱痛苦。”兰毫不
惧怕,一脸凛然之色。
强试图扑上去,但立刻又止住了。一时之间,他竟拿她没办法,变得束手无策。
恰在此刻,兰身上的药性又发作了。只见她捂着腹部呻吟不止,面色惨白。强见状,
趁机拔腿离去,不料身后突然又响起兰的声音:
“怎么,你想逃?……身无分文你能逃到哪儿去呢?”
强闻言,心中蓦地产生一种不祥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打一冷战。
“不信你亲自去看看,看看那些钱还在吗!”兰不慌不忙地说道。
强先是一怔,继而匆匆跑出门外,不到片刻工夫又匆匆返回,大惊失色地问道
:“钱?你把它们弄到哪里去?”
“你不觉得你问得太天真吗?这种事我能随便说出来吗?”兰胜券在握地说道。
“你!”强的双眼顿时露出杀机。
“没有用,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对于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任何肉体上的折磨
都会是徒劳无功的,不信你尽管试一试,看看能否从我口中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现
在我总算弄明白了,谁能够牢牢掌握住秘密,谁就是大赢家。”兰忽然狂笑不止,
样子十分狰狞。
强不禁瞠目结舌,如见鬼魅一般。
“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相信不必我说出口,你应该清楚这是一条什么
样的路。”兰冷冷地说。
强颓然而立,表情绝望,半晌儿,他万念俱灰般地说:“好吧,我输了。”
言毕,他似做出某种决定,缓缓地走到桌子前,端起兰喝剩下的那杯掺有毒药
的水,一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个精光……
房间里毫无生机,只有死一般的静寂。黑暗中,兰的眼睛里似闪着隐约的泪光,
面容忧郁地喃喃自语说道:
“男人真蠢!哪来的‘绝招’?那只不过是情急之下胡诌出来的,他居然相信
了。活该他死!……妈的,全都是‘秘密’惹的祸!”
那是谁的泪水
圣桥
在苦情面前,女人的心永远都是软的。
一
流花路是X 市边107 国道滋生出来的一条公路,好像海边的一个港湾。路边停
着过往的大大小小的车辆。两边中低档小酒店林立,另有美容厅、美发屋、洗脚屋、
咖啡屋、洗头室等杂加其中。各种门面在装潢上极尽招摇诱惑之能事,声光电织成
一片繁华温柔地。街上恶浊的空气令人想呕,不时有醉人横卧路边,吐得狼藉一片。
玻璃后面喝酒、唱歌、男人的浪笑、女人的嗲叫等喧闹声直击耳鼓。我正走着,忽
然被人拉住了胳膊,一个描眉涂红露腿亮背的小姐扭劝着:“先生,请我喝杯咖啡
好不好呀?”她说着话,身子就凑上来,浓浓的脂粉气扑进鼻子,令人作呕。我用
力挣脱,三步并作两步逃到一条黑黑的小巷中。我掏出烟,打着火,想稳定一下情
绪,刚要点时,突然从侧面响起一个声音:“同志,给我一支烟吧。”我心里一炸,
几乎跳起来,同时借着打火机的亮光,看到一个苍老、胆怯、双眼浮肿的脸。我不
由得后退一步,再次打着打火机。那张脸挤出一团笑来:“没有吓着你吧,同志?
对不起啊。”他说话的口气非常虔诚、小心翼翼。我向下望去,看到地上有一片破
麻袋和两块砖头。我稳下心来,他不是歹徒或者神经病,看样子是一个流浪汉。我
给了他一支烟,又打着火伸上去,他赶紧凑上前吸一口,又赶紧吐出来,后退半步,
哈哈腰又低低头:“看看,看看,让你给我点烟,让你给我点烟,真是的……”他
一脸感激和诚惶诚恐,“谢谢你了,同志,谢谢你了,你是个好人哪!”他迭声地
说着,又让开身,“同志,你坐下歇会儿吧。”他蹲下身拍打着麻袋片,又站在一
边等我坐下。我没有坐,我说:“你为什么在这儿睡?你回不了家了吗?”他贪婪
地吸着烟:“不,不是,我不是坏人,我是出来找人。”“是孩子走失了?”我问。
“嘿嘿……”他没有回答我的话,想了想,忽然又凑近我,“同志,我想……我想
真不好意思开口呢,我想再求你一件事,你……你跟我一块去,帮我要点吃的吧?
我一天没有吃饭了。”我愣了一下:“不用去要,我掏钱给你买。”“不,不,不
要花钱,饭店里的剩饭让我吃饱就行了。”他望着我,“不怕同志你笑话,我这个
样子,一进饭店,就被赶出来,剩饭也不给吃。”我想了想,就领着他出了巷子口,
左拐就要进入一家小饭店时,他却拉住了我:“同志,咱们去那个饭店。”他指着
对面的一座二层小楼。我很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他本来在我前面走着了,但在
接近这家“悦人饭店”门口时,他却躲向我身后了。
饭店内的生意看起来不太好,里面没有食客,三个小姐在唱着卡拉OK。 我走进
去,三个小姐立即扔下话筒迎上来。我说我要吃饭。她们马上拿过菜谱来。我扭头
喊他时,才发现他没有进来。“喂,你进来呀。”我走过去,拽他进来。他似乎有
些不好意思,拘束地跨进门来,瞥一眼对面的三个小姐,畏缩地低下头。一个很丰
满的小姐哼了一声,将菜谱摔在桌子上。他打了个颤抖。这个小姐冷言:“怪不得
我的生意不旺呢,原来你这个丧门星还没有走!”他像一个乞丐似的站着,怯生生
望着另外两位小姐,不敢吭声。“你滚一边去,别脏了这位客人!”很丰满的小姐
又训了一句。他仍站着不动。另一个小姐走过来:“吴贵,你没有听见大姐的话吗?”
吴贵战战兢兢地向后退了两步。
“让你出去!”很丰满的小姐又喝斥道。
吴贵求助地望着我。
这位丰满的小姐五官端正,但面颊上抹了厚厚的一层化妆品,眉毛拔得细细的,
嘴唇鲜红,眼圈青黑。
“他是我的朋友。”我说,“我请他吃饭。”
“朋友?”她冷笑着,“他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他家的祖坟上还没有冒出这
股烟呢。”
她跟我说着话,眼睛却剜着他。
我拿过菜谱,又扔下:“一份炖排,一斤饺子。”
两个小姐向里走去,剩下这个丰满的小姐仍一脸讥笑:“你不是还爱喝酒吗?
让这位先生再给你买一瓶酒嘛。”
她抽出一支烟点着,吐出一个个圆圈。
吴贵显得苍白无力。他似乎想看一眼对方,但抬不起头来。
“可心,”他含混不清地说,“我在这儿等了一个星期了,你……”
“吴贵,”她大声打断他,“你真是个乌龟!你再等十个星期也是白等。咱俩
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想挨我,就拿钱来,我是小姐,有钱我就干。”
“再要瓶酒吧?”我觉得他很可怜。
“不,不,同志,”他直晃手,“我不喝酒。”
“你撒谎,你最多一次喝过一斤。”她一下子戳穿了他。
他顿时显得无地自容,双手也有些抖动。他忽然走过来,坐在我的旁边,拿过
我放在桌子上的烟,抽出一支点着,狠命地吸起来。
现在我看得明白起来,这个吴贵以前跟这位可心小姐有过交往,情谊深长,但
现在却身无分文,而这个小姐却是个见钱眼开的货色。
我有点忍无可忍了:“小姐,吴贵现在是我的朋友,他没有找你要服务。”
她却不顾一切地仍对他奚落讥刺着:“他不配交你这样的高贵的朋友,他是个
扶不上墙的死狗,他活在世上真是多余,要啥没有啥,没门路没地位没钱,还想赖
在这个花花世界不走,美得!”
吴贵有点架不住,畏畏缩缩地嗫嚅着:“我不喜欢这花花世界,我只是想来看
看你。”
“呸!”可心小姐甩了一下头,“谁稀罕你来看我?你拿大轿抬我去了,还是
你开着小车来了?你拿什么来看我?你凭什么看我?你那一副穷酸样还配说这话?
要不是看着这位客人的面子,我早让人把你打出去了!”
可心小姐说着把胳膊抢向后面。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在通往里间的门口处,
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打手模样的人。
吴贵汗水涔涔了:“可心,我……”
“想要我,拿一百块钱,我就跟你走。你有吗?”她故作娇媚。
吴贵抓起袖头抹一下脸:“可心,你……”
“别再罗嗦了,”她忽然一变脸,“骗吃了人家的蹭饭就滚!”她喝斥一声后,
就扭身拿过茶壶倒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吴贵低下了头,再也不说什么了。
这时两个小姐端上了饭菜。吴贵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巨大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但他没有去拿筷子。我对两个小姐说:“打包,我们带走。”
可心小姐瞥他一眼,又从鼻子里哼一声。
我提起饭菜站起身,吴贵抢先一步拉开了门。可心小姐追过来:“吴贵,你要
是个男人,就不要吃人家的东西!”
吴贵没有吭声,只把头更加深深地低下去。
“你太不要自尊了,让一个小姐这样辱骂!你在她手里有短处吗?”出了门后,
我对吴贵说。
“嘿嘿嘿,同志,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从我手里接过饭菜提着,十分
谦卑地说。
“你以前有钱时嫖过她?”我直直地说,心里便有些瞧不起。
“没有没有,我怎么能干那种猪狗不如的事呢?再说了,我怎么……我不用…
…我用不着嫖她。嘿嘿嘿……”
来到马路边,他几步抢到前面,挥手对过往的汽车示意慢行,然后哈下腰,让
我先过去。
“既然没有做什么对不住她的事,就该挺起腰杆嘛!”跨过马路,走进巷子口
时,我仍有些不平。
“你不知道,我说了,你会笑话我的,可……”他站住了,声音小下去,“她
……她是我的……我的老婆。”
“……?”我惊异地张大了口。
“你别笑话我,其实……唉,一句话也说不清,我先吃饭了。”他蹲在地上,
解开塑料袋,伸手抓着饭菜,吧咂吧咂地吃起来。
我站在那里,良久反应不过来。我慢慢地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像一只饿狗一
样吞咽着。
他风卷残云般地吃完,舔净了塑料袋上的残羹,又吮吸了手指上的油渍,才对
我讪讪一笑:“嘿嘿嘿,我好几天没有吃饱饭了,你别笑话,嘿嘿嘿……呃—”
他忽然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脸上露出一片惬意的神情。
“咱们去住旅馆吧。”我递过去一支烟。
“不用不用,”他连忙摇手,“我习惯睡这儿了,其实,你别笑话,我觉得睡
在这儿,跟和她睡在一起没有什么差别。再说了,现在天气热了,又何必浪费钱呢。”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
“不,不,”他仍坚拒着,“说实话,住进旅馆我倒睡不着了,我只要有两支
烟,就……”
我把剩下的烟掏出来给了他,他又连声道谢。
“你老婆为什么要……你怎么能让你老婆出来干这个呢?”我问。
“还不是为了过得舒心点,”他吐口烟,声音幽远下去,“农村这会儿不好混
呀,”他顿了顿,“可俺们在城里没有亲戚,没有门路,去哪里找工作?她最开始
捡破烂,可受地痞流氓的欺负,好不容易卖个钱,都被他们要去了。”
“她好像挺恨你的?”我试探着说。
“她心里难受,我知道,但我不怪她,谁让我没有出息呢?唉!她出来三年了,
孩子都忘了当娘的模样。孩子总是问我,找我要娘……”
“你是来叫她回家?”
他点点头:“可不。可她就是不让我提家里的事,见了我就训,可我知道,她
心里怕听家里的事,她心里很空,怕听到后自己塌了架,回到家没有法过呀。其实
我也不想叫她回家,只是想看看她,跟她说说心里话。你说,我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