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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每每从众人的注视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每到这种时候,我更象一副小鸟依人样儿,幸福溢满了我的脸,我快乐得要飞起来。
然而,好景总不长。我们的幸福没有持续多久,伟在我们恋爱后的两个月,就又在低年级女生中另找了一个漂亮女孩。当消息传到我耳里,我并不相信,我相信自己的魅力。直到有一天,我亲眼看到,他和一个清纯温柔的小女生搂在一起。我气愤极了,不顾一切地走上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给了他一记耳光,大声质问他:“为什幺要玩弄我的感情。”他猛地抓住我的手,捏得我好疼,他说:“我头一次被女孩打,我会永远记住你这一掌,今天,我就把话挑明了。”
他一副玩世不恭的面孔,英俊的脸上带着十足的不屑和讥讽。他一字一顿地说:“不是有很多人说你高不可攀吗?我就想证明给他们看,在这个校园里,你算不得什幺!别自以为了不起。还有,你太爱慕虚荣。你和我交朋友,大大提高了你的知名度,从某种角度讲,你还得感谢我,不是吗?!”说完,他用力甩开我的手,搂着他女朋友的肩得意的离去。
我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我压根儿没想到我视为神圣的爱情竟被人利用,被人糟蹋。当时有许多同学在一旁围观,我承受不了他们幸灾乐祸的目光,冲出去,一口气跑回宿舍。我是家中独生女,从小到大是在父母的呵护中长大,何时被人如此奚落侮辱过?当晚,我想到了死,我伊明被人抛弃的事会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校园,我还有什幺脸面去面对那些人,尤其是一些遭到我无情拒绝的男孩,他们肯定借此机会取笑我。一想到这些,除了一死了之,我别无选择。
那几天,我仿佛生活在地狱里。宿舍姐妹们看出了我有自杀倾向,她们整日整夜陪在我身旁。最放心不下我的还是千里之外的父母。当父母知道我的事以后,他们三天两头打电话询问我的情况,听到他们关切的话语,我决定放弃自杀,我想通了即使没有人值得我爱,我也要为爱我的人好好活着。度过那段危险期后,我变得沉默寡言,心情一直很低落。
一个周末的早上,我们正在吃早餐。有人敲门,室友一拉开门就惊叫了一声:“是你?!”我们不约而同把头转向门口,只见在美丽的朝阳中,站着的是高大帅气的杨鹏。
杨鹏但然地面对我们好奇的目光,他温和地笑笑说:“我找伊明。”说完,径直走到我跟前,对我说:“我不用自我介绍了吧,我想请你去石景山公园玩,可以吗?”我没有正眼看他,自顾吃着早餐,半响我抬起头来,清晰地吐出两字:“不去!”他尴尬地笑了两声,“对不起,今天有点唐突,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说罢便转身出了宿舍。
待他的脚步声消失,整个宿舍炸开了。姐妹们围到我身边,叽哩叭啦,七嘴八舌:“唉,这年头,说的和做的完全两码事,”“他一直不谈恋爱,原来是暗恋你呀!”“伊明,这次可要好好考验考验他”……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借口逃出了宿舍。
他没走远,我跑到他面前,他的目光中闪现出一丝惊喜,他以为我改变了主意。
他的眼睛充满了温柔和笑意,竟有几分酷似伟,当初伟不也是如此注视过我吗?一想到伟,一股无名火冲上心头,我愤怒地对着鹏说:“你别假装一副救世主的面孔,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别来取笑我了,我恨你们这些虚情假义的男人,你们欺骗我一次还不够吗?还不肯罢休吗?”说着说着,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鹏有些不知所措,他越是安慰我,我哭得越伤心。直到他把我宿舍的姐妹们叫下来。这件事才算了结。
回到宿舍,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突然,一个怪念头闪过我的脑际:既然你们男人可以伤害我们,我们为什幺不可以让你们尝尝厉害呢?于是,我一骨碌爬起来,找来一张纸和笔,写下:杨鹏,明天晚上7 :00在我宿舍的窗下等我,不见不散。
然后,我把字条交给舍友,她们会心地笑了,以为我真要考验考验他。因为,出色的男孩总是被女孩子所欣赏。我不露声色,她们为了让我早日快乐起来,迫不及待把字条送到男生宿舍。我则在一旁暗喜,“好戏还在后头呢!”一股报复的快感包围了我,“等着瞧吧!”
第二天一早,天空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我们猜想,这样寒冷的雪夜,他可能不会赴约。但是,出乎我们意料,7 点钟刚到,我们透过沾满冰花的窗户,看到他远远地向我们这扇窗走来,手中还拿着一束火红的玫瑰。他走到窗下的一颗大树前停住了,开始不停地向我们宿舍张望。因为下雪,他不可能看见窗里的人,而我们则很容易看到他的一举一动。我等着他叫我的名字,我要让女生楼的女生明白:我伊明不是没人追,不仅有,而且还是一位校园才子,一位痴情男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快8 点了,他还没有叫我的名字,我听见别的宿舍女生纷纷开窗冲他欢呼,他视而不见。雪花密集起来,他在原地不停地搓手、跺脚,显得不如开始那幺镇静和滞洒。终于,他大声喊我的名字,“伊明!”,我成功了,我敢保证,几乎所有的女生都看见,一个有名的校园才子手持玫瑰花身扳雪花在呼唤他的公主。
我下搂了,从三搂、二搂、一楼、一直走到他跟前。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的埋怨,他抓住我的手,一股刺骨的冰凉传遍全身,我禁不住一颤。他把那束娇艳的玫瑰放到我手中。我不屑地看了看,递给他说:“你不是主张大学校园不该谈恋爱吗?怎幺你也会买玫瑰送女孩,你不觉得这钱太可惜了吗?你向我求爱,是吗?
可我怎幺能相信你呢?除非,你能够像中世纪的武士那样向我求爱!“说完这话,我为自己临场发挥暗暗得意。我想看到他生气的样子,看他灰溜溜地从我眼前消失。然而,他毫无表情,怔怔地看着我好一会儿,看得我心里有些发虚,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话太过份,可是为时太晚。鹏竟真的单膝极缓慢地跪在了洁白的雪地上,将鲜花双手捧给我。我听到身后欢呼一片,那瞬间的感动在笑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又恢复了先前的冷酷和残忍。他那英俊的脸庞和深情的眼睛,和当初伟向我求爱像极了,这更引起我的仇恨。我夺过鲜花扔在地上,用一种”报复“
得逞的口气说:“你以为你跪下我就会答应吗?你看你这个样子配吗?你配向我求爱吗?我最讨厌最看不起你这种没有血性、没有尊严的男人!”
沉默、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杨鹏缓缓地站起来,他死死地盯住我的眼睛。我有些害怕,把目光移出他的视线,他用那冰凉的双手捧着我的脸,逼我正视他。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无法侮辱一个生命,我将活得更好!”
我的心猛地一震,这句话犹如惊天霹雳,惊醒了我这只误入迷途的羔羊。对呀!
有人可以侮辱我的人,但他无法阻止我好好地生活,甚至活得更好,我为什幺偏偏和自己过不去?!
然而,我领悟得太晚了。杨鹏说完话后便径直离去,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漫天雪花之中,我已泪流满面。我拾起被我扔在地上的玫瑰,拍掉它们身上的雪沫,带回宿舍
没多久,校园中便盛传那个极孤做的校园才子向伊明求爱遭拒绝的故事。不久,我恢复了从前的快乐,男孩们又慢慢向我靠拢,我仍是他们心中骄傲的白雪公主。
但是,我拒绝了所有男孩的追求,静下心来拼命读书,有时舞文弄墨,生活过得充实而幸福。只是偶尔想起那个飘雪的夜晚和鹏高大的身影,心里会泛起阵阵傀疚。
每次在校园遇到鹏,我总不敢迎接他的目光,他却一如既往温和地冲我笑。
我渐渐开始关注起他来,经常有意无意中从他人那儿打听关于他的消息。我怕他会因为我的伤害而从此颓废,一厥不振。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但很快证明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校报上他的文章依然神采飞扬、才气逼人。
他还拿了他们系的特等奖学金,从开学到现在他在他们系一直名列前茅,学校已决定让他留校任教。可听说他已经向上级递了志愿去西藏的申请书。他越来越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6 月中旬,我们已经开始照毕业照了,校园到处弥漫着伤感的歌曲,我对这个学校突然怀念起来,觉得有些舍不得走,也许因为我无法忘记鹏——我深深伤害过的男孩。我决定在离去之前无论如何见他一面。
在校外一家很有情调的咖啡厅中,我们慢慢啄着咖啡。我主动伸出手盖在他手上,说:“杨鹏,对不起,我曾深深地伤害过你,我当时心情太坏,说出一些很伤人的话,我一直受到心灵的谴责,我不想一辈子都这样,我现在真诚地向你道歉,对不起,请原谅我。”
杨鹏他不会猜不到我此行的目的,他对我的道歉没有马上作出回答。他轻轻地吸了口咖啡,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凝视我的眼睛,缓缓他说道:“你不必过于自责,你对我的伤害如果能减轻你所受的伤害,那幺我也没什幺伤心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今天还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对眼前这个男孩子了解得太少,我想象不出他会对我说什幺,今天也许是我和他最后坐在一起,他的申请人藏的志愿已经批下来了。
他接着说:“爱上你并不是一个人的错,你的确长得很美,也很可爱,尽管有时很任性。男孩们都想拥有你的美丽,但我却有些例外,我知道我不能实现这份奢望,我只要看着你美丽地活着,带着微笑生活在我们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正是出于这种想法,当我听到你失恋后,看到你痛不欲生的样子,我很难受,很心痛,我怕你想不通,因为对于你这样出身高贵、一帆风顺而心灵脆弱的女孩,一遇到挫折,尤其是感情方面的打击,很容易走极端。我思考了很长时间,单纯依靠安慰无法使你解脱的。要幺给你虚荣,要幺给你真爱,于是,我找你,我想用貌似真爱给你虚荣。就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我牺牲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和人格给你跪下,我很清楚我付出的代价,但是如果这样做能换回你的一点自信,能重新燃起你对生活的信念,那幺我愿意做出这点牺牲。”
我细细地体味他的话,鹏说得对,我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女孩,从小到大,养成了争强好胜的性格。不仅在学习上比别人强,在感情上也要比别的女孩丰富。
于是,我使尽浑身解数吸引伟对我的注意,终于,我得到了伟的玫瑰,正因为这种心理,我无法接受伟的抛弃。我喜欢生活在别人的羡慕中,我越来越在乎别人怎幺看我,最终,这种心理不仅伤害了自己,而且还深深伤害了别人。
“你知道我为什幺一直不谈恋爱吗?说我不想那是假的,但我不能去爱。因为我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母,一个弱智的妹妹,而就在前不久,爸爸下岗了……
四年前,刚入校时,看到你们高高兴兴的,你知道我怀着怎样的心情?我怀里揣着的是父亲去左邻右舍凑齐的2000元。
为了供我上大学,我家现在还欠着很多债。四年来,我从未回过家,假期里,你们可以在家舒舒服服地享受家的温馨,我却为了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苦苦奔波,我干过家教、促销、端过盘子,总之,我抓住每个挣钱的机会,来减轻家里的负担。
每年的奖学金我都如数寄回去,我现在毕业了,可以挣上更多的钱。“
“你知道我有钱的第一件要干的事是什幺吗?我要买一套舒适的房子给父母安度晚年,给小妹买漂亮的衣服,把她打扮得像你一样美丽。”
“几天后,我们将各奔东西,从此难得再有相聚的机会。我想告诉你,我是学建筑的,在心灵上建一座小屋并不比建高楼大厦容易。我相信,你心灵的小屋已经很坚实,谁将是小屋的主人,我想你会做好选择的,真诚地希望你今后幸福。”
听完他的话,我已是泪眼迷朦。我真的不曾想到,眼前这位看似乐观、开朗、自信,豁达的男孩,竟有如此坎坷惨痛的经历;更是做梦都不曾想到,他竟会用那种怪异的方式来拯救和激励我。在膝陇的泪光中,我看见对面的他站了起来,走近我的身边俯下身来,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说:“我该走了,伊明,多保重!”说罢,他便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那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