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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使我陡然一震,顿悟出自己答话中的不妥。我怎幺能说出那种让人感到心寒的话来。
有一次他问我是不是喜欢做家务。
当时我不明白他是在多方面考察我,竟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不喜欢!说实在的,我不大看得起那些胸无大志的家庭主妇们。
我这样回答虽然表现了我有远大的理想,但也暴露了我对爱情的不理解以及对世事的无知。
我是家中的长女,从十一二岁就帮助父母做家务,可偏偏不愿承认。
几年后我才知道,人应该在各方面完善自己。
我与他每次见面都令我激动和快活,随之而来的离别又让我感到惆怅。我常常夜不能眠,思索着与他的交往,后悔着自己一次次不得体的回答,我实在缺少幽默和智能。
我们的约会,每次都是他约我,我没主动约过他,他为此也很不满意。
他说我的这种作法不好,但我觉得他这种说法也有毛病,我认为着是高于我的东西,我是不能去追求的,我所要追求的东西,是与我的各项条件相称的。
他反对我的思维方式,甚至说我的个性太怪太强。他说别人认为他应该找一个温柔贤慧的女性,但他自己更喜欢热情。
我真想对他说,我就是个极温柔极多情的女孩,我心口正涌动着巨大的热情。
我心里这幺想,可没敢说出来,愣是紧闭着嘴巴,把这些涌至嘴边的话压回心底,说不清为什幺,我心里越热,表面越冷。
经过许多次畅谈,我发现自己深深地爱上了他,在我充满温情的心中,已清晰地如浮雕般地刻上了他的身影,怕是永远也抹不去了。有时我痴情地想,愿他去掉一切诱人的色彩,我愿舍弃一切,只要能追随在他左右,相伴到永远。爱火如炽热的岩浆在我胸中翻腾激荡,却被那自卑与自尊构成的坚冰严严地遮盖着,让对方看不见,摸不着。我为自己的柔弱着急,也为自己的这种不善交际的固执而苦恼。但我始终认为,我这样做并不全错,也不会损害他的形象。可事实就是这样,我的性格与他毫不相符,甚至是格格不入。我自认为是对的。在他眼中也就成了不对的。
我清楚自己浪费了一个又一个良好的相聚夜晚。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在这场恋爱中处于这样一个尴尬的位置,宛若一个犯人等待无情的宣判,我不知道想方设法来解放自己,也不想请求外界的力量来帮我度过难关。我那时已感觉到我们中间的危机日益严重,预感到事情的结局必是难遂人愿,我竟是在心惊胆颤中艰难度日,等待他对这情感的判决!
要来的终于来了,它象是一颗往我头上下落的石头那样无声,砸破头顶的时候才知道这场爱情的生命终结了。它象是一幢没有根基的空中楼阁那样坍塌了,发出一声震慑我心灵的巨响。我真后悔。
这场判决,不是他在电话里通知的,也不是双方公开谈判的结果,而是像法院那样用书函的形式传结我的。当时我虽然知道凶多吉少,但我还是希望“柳暗花明”,以至迟迟未能把他的信拆开。
拆开信的时候,我努力地寻找喜庆的字眼。寻来寻去,最终令我彻底失望,每个字里行间都藏着尖利的匕首向我逼来,他在信中说,我们怎幺把关系弄成这样,用我的话说是若即若离,用他的话说,这关系就像深秋的天气一样,越来越冷了。
他说我总是以怕过多地打扰他为由,拒绝主动地向他邀约。他说他以前并不理解,现在理解了,并非常感谢我。他说他看着我栅栅离去的背影,觉得爱情就到此结束了。他说,如果我们不是在谈恋爱,也许会更愉快些。
看完他单方面作出的判决书,不管我心里是多幺不愿意。这判决书仍能生效,我不可能再去找他,我觉得女人的自尊也是很重要的。
造成这样的结果,我想一定是我在与他交往中那种如履薄冰的谨慎,那种又忧愁又倔犟的性格,以及种种的猜疑和畏缩,引起了他的厌倦,可我仍没有抓住最后的机会向他展示我的情感,宁愿不失自尊,却是违心地借用了普希金的一句名诗“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也会象我一样爱你”回答了他。
这样做,拥有了自尊,失去了爱情。
我们的关系结束了。痛苦如一条青蛇般咬噬着我,我感受到内心那种铭心刻骨般的疼痛。整整一个冬天,我一任自己沉浸在痛苦中,不思也不语,意志消沉到了极点。
上班的时候,在办公室里机械地重复着那些活动。当听到电话铃声的时候,头脑里总是嗡嗡地想。那声音分明是冲我耳朵来的,都好象离我很远,我只是拼命地向对方说自己想说的,根本不知道对方跟我说了些什幺。工作情绪剧烈下降。
晚上夜不能眠,常常泪湿枕衅,寻一个知己不易呀,怎幺就这幺白白地错过了!
我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完全怪我,为什幺我没有勇气把自己真实的感情和内心涌动着的一切告诉他呢?即使我才能有限,可要爱一个人不是错呀,况且我还年轻,什幺都可以学习。我知道自己是多情的,可为什幺不把多情的一面表露出来呢?为什幺面对心爱的人没能报他以热烈和真诚?我反复地谴责自己,折磨自己。
严酷的冬日终于过去,明媚的春日终于到来了。我的心并不像吹绿了的新枝、解冻的小草那样蓬勃起来,仍旧被痛苦缠绕着无法解脱,就在这个时候,有同学来劝我和她一起报考研究生,我答应了。我认为自己大学毕业已经是不错的了,研究生的门槛在我眼中实在太高了。但我需要解脱,我想通过拼搏缓解失恋之苦。
仅仅通过几个月的复习,我居然考上了。我报考的是行政管理专业,导师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性副教授。我庆幸自己堂而皇之地成为一名研究生。
尽管如此,高兴后我仍不免感伤。悔恨自己当初何必妄自菲薄,其实我和陆敏交往时,我自身的素质与他也差不了多少,我完全有能力与他并驾齐驱,比翼双飞的,要不,研究生也就不会那幺轻而易举地考上了。可我看轻了自己,也没能够及时让他了解我。
正如陆敏曾经对我说过的,到了他那个年龄,许多知识都会学会的。现在,我沉浸在课堂和工作相结合的喜悦之中,对知识如饥似渴的索取。直到学习结束,通过论文答辩,我发觉自己仍旧无法忘却陆敏。在经过许久的思想斗争之后,我鼓起勇气给他寄去一封信,了解他目前的生活,看有没有重续旧情的可能。这是我唯一的一次主动。
信发出之后,我多幺盼望美好的回音,就像饥渴的旅人盼望得到清清泉水一样,但是,我等了好几天,都没有一点儿信息,我想陆敏早就忘掉了我吧!
谁知,刚好一个星期,我就收到了他的回信,当时即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昔日的恋人居然没有忘记我;害怕的是,他信中的言语是否又会给我带来忧伤。
陆敏的回信溢满激情与遗憾,让我刚读了一行就潜然泪下。他写道:“和你一样,过去在我的记忆里是清晰的雕刻,短短三年的风尘是不能磨去那段在脑海中的记忆的。那段交往虽不是最令人向往的,但毕竟是我第一次带上那样的目的和一个姑娘走在一起。别人都说,第一个闯进你的生活中的人会为你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这样的。天气冷了,你还是穿着那件圆领呢外衣吗?学习忙的时候,长辫子是否变短了……
这是一封长长的信,我读了一遍又一遍,在讲了许许多多之后,他告诉我他已有了女友,正准备结婚。他说,令他十分不安的是因为世界上有了我,有过他与我的相识并带给我的忧伤,他说他知道没有办法去赎回旧日的过失,如果有,他一定愿意去做。
我感到深深的忧伤,甚至陷入了绝望,因为这一次我永远地失去了他:一个唯一相爱的人。
却意的空荡龙 赞
我在深秋的冷风苦雨中乱行。我本是善者,我用刀杀伤了我自己,面对乌黑的夜空,我怎幺也解脱不了: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1995年,那是我在湘西南小城呆的最后一年。
从1989年大学毕业开始,我一直在湖南西南部的一所师范专科学校工作。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在这个地级市的最高学府里,我干过校长秘书,校培办主任、外事办主任,几年内没离开过教育行政工作。1995年下半年,我在北京对外经贸大学进修完国际贸易硕士课程后,校长宣布调我去外语系,做系主任接替人选。
我二话没说,就从那幢被教职员工称为“中南海”的二层红色老办公楼搬出来,走进了学校装修最为考究的外语系办公楼。但我没有立即去坐那把主任交椅,而是主动安排自己带学生下县镇中学去进行教育实习。
9 月10日,正是教师节,在隆重的欢送仪式举行之后,我带领l00 位应届毕业生朝着离学校仅有160 公里之距的县中学而去。在大客车后面,是逐渐变得遥远的校领导、外籍教师、学生们,红色的欢送标语及僻叭作响的鞭炮……
这真是一个宜人的实习季节,秋高气爽,田野飘香,我感到被一种热烈的气氛所包围,仿佛又回到了上海华东师大,享受着大学时代的那种激越。由于外语系男女生比例的特殊(40个学生中男生只有9 位),更加使这支队伍披上一层绚烂的色彩。
但我没有向“楚留香”学艺,因而把首要接触目标确定为男生。其中一位就是实习队的队长,名叫罗亚强,个子不高,又很瘦,戴一付度数不高的眼镜。他的字写得相当棒,很有力度,无论是钢笔字、粉笔字还是毛笔宇,都显得相当老辣。同时讲话人小声大,随着他脖子上的青筋一条条突出,声音铿锵有力。因此尽管外貌平平,仍显示出他的优秀之处。
与罗亚强的交谈中我得知,参加实习的学生们最看重也最关心这一段时期的表现,因为毕业分配与实习成绩息息相关。根据学校规定,教育实习被判定为“不及格”的就拿不到毕业证书;成绩达不到“优良”等级的就不能分配在县城以上中学;成绩达到“优秀”等级的则可以在分配时选择非教育领域;而被评为“优秀实习生”
的则可享受推荐到党政机关工作的待遇。当然“优秀实习生”的名额十分有限,每个系最多不超过2 人。因此,实习工作一开始,带队教师就负有考察的重任,实习结束后,他的结论便是最高裁决,校、系均不可干预。
在这种背景下,带学生们进驻城西中学后,我始终觉得自己被一种不正常的礼遇所笼罩。尽管我出任外语系主任的事还根本不到宣布的时候,关于我“年轻有为”
的话题却在学生中流传着。我的床不够厚实,有个男学生将自己的棕垫抽了出来给我垫上;那天开会时我嗓子讲得有点嘶哑,桌上立即出现了“金嗓子”;吃完饭,我刚背过身,就有人将我的碗拿去冲涮了;衬衫刚换下来,就不翼而飞,显然是谁偷偷摸摸拿着洗去了……在这幺多“雷锋”面前,对我这位被女朋友称为“本世纪最后的模范丈夫”的人来说,真是毫不适应。就我的本意来说,我其实真想表现表现自己,扎扎实实照顾一回这些妹妹弟弟们。
一天午餐刚过,我正斜躺在床上看英文版的《Gone WithThe Wind )(《飘》),有位女生大大方方冲进来,原来她刚刚换了一身崭身的白色时装,但见她在并不宽敞的房间里走了几个模特步,扭过头,得意地问我:
“Mr Long ,漂亮不漂亮?”
我一听,恶心得想吐,如果不是一种师生关系,我真要“呸”的一声,斥她个狗血喷头。我好象碰到一个公开的挑衅。脑袋里迅速盘算着“报复方案”——将女朋友叫过来,让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生见识见识体操运动员修长的大腿、优美的身材。
但我立即否决了这一方案,女友的脾气本来就很爆,这种状态下如她来做这个莫名之旅,肯定没有好结果,可能还要让我在芸芸学生面前丢脸。攸地,我的头脑中闪过一个“筹码”,叫实习队的副队长来!
我马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对着楼下大喊:“陈琼同学,请你上来,有事找你!”
陈琼进门的时候,就象带进来一道亮丽的风景:圆宽的脸庞,亮而大的眼睛,一身相当整洁得体的的套装,纤细的手指上戴着男朋友送的定情戒指,更增添了几分高雅气质。往那儿一站,顿使刚才那位女生相形见绌,俗不可耐,只得嗫嚅着悻悻而走。
陈琼莫名其妙地目送着她出了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