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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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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她要不压服了她,她这一辈子要的强岂不全成了说嘴的了?!
  “婆婆,我自己起来的,”容琳笑颜无辜,“媳妇敬茶总要敬到婆婆手里,婆婆拿取不便,媳妇理该体谅,想法子变通,一味拘泥偏跪着不起来,看着是恭敬守礼,其实倒容易让人误会成是新妇进门即被责罚、成心让她那么跪着,好像夫家是多严苛的似的,这么一来就在无形中把当婆婆的陷入不慈不厚的境地,损了婆婆的名声,那就不是孝道该有的,媳妇……”
  容琳不急不慌,娓娓道来,常氏哪还能听下去?紫涨了一张老脸,负气道:“你不用给我灌迷汤!我就让你跪着还有何不可么?”
  “娘——”二姑奶奶坐不住了,原以为没有昊琛在跟前儿,杜容琳一个刚过门儿的尚书小姐面软眼低,能神气到哪儿去?想不到她伶牙俐齿,显见不是个好惹的,若逼急了她,再叫进昊琛……以后她这娘家只怕不能想回就回了!心里想着,人就往前靠了靠,拉了常氏的手,想劝说着息事宁人。
  可惜她是这么想,有人却不甘心,妙莹心里骂这二姑姐是扶不起来的阿斗,面上早笑开了,“夫人您说哪的话?别说三弟妹是新来的,”刻意矜持疏淡地瞥一眼容琳,才又续道,“就是我和大嫂进李家门这么多年的,您说让跪我们也不敢不跪啊!”
  常氏听她这么说,觉得挽回些颜面,转脸对了容琳要以此教训,容琳已笑了,“婆婆,您想让容琳跪自不是什么难事,只现下似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呢!”说罢暗示地看了常氏身前的茶盘——媳妇茶还未喝就端出婆婆的架子似乎说不通呢!
  常氏听着她不温不火的语气就觉气血上涌,心道这尚书小姐是个什么变的?年岁不大竟象修炼成精的!她既那么说,她就先喝了茶再说!一赌气,常氏伸手就去端杯,容琳不愿生事,赶紧提醒,“茶烫,慢些!”晚了,常氏已端杯就口,因带着气,竟不是抿一抿,而是实实惠惠的一大口,进嘴就像着了火,“噗”的一口吐出来,破口就骂,“这是哪个黑心烂肺的倒的茶?瞎眼断爪子了就这么往上端?”还要骂,被二姑奶奶擦嘴擦身地拦住了,坐在椅上的季兰细声道:“说的也是,今儿是哪个丫头当班泡的茶?不知夫人喝不得太烫的么?”
  一语提醒了常氏,张口喝道,“妙莹,你个坏得流油的混账东西!你要撺哄人就撺哄你的去,你支使我的丫头干什么?我说她们现在一身一身的毛病,原来都是你给教坏了的!这么烫的茶,你想害死我啊?啊?!妙莹,我还没死哪,你就想在这儿装神弄鬼了?就我死了那一天,我这屋里也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
  妙莹想是未算到会有这意外,顾不得去恨季兰,狼狈不堪地欲对常氏解释,常氏哪里肯听?越骂怒气越盛,一挥手对屋里人喝道,“都给我滚出去!少在这儿假模假式地装孝顺!好模好样的谁都不来,一有事想起我来了……都给我滚!我眼不见心不烦!你们老李家的没一个好东西!看见你们就讨厌!滚,快滚!”这竟是连二姑奶奶一块儿骂上了!
  金桔从未经过这番阵势,目瞪口呆,容琳若有所思,看妙莹、季兰都出去了,便恭恭敬敬地对常氏行了礼,也往外走,却听常氏叫道,“你站下!”
  容琳回身,温声道:“婆婆还有何吩咐?”
  常氏的脸逆着光,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我已着人给老爷捎信……他来不来就是你们自己的脸面!厨房里备下了晚上的筵席……还杵在那儿干什么?出去,我要歇着了!”
  常氏背身躺下了,容琳蹲身施礼,轻轻道:“谢谢婆婆!”挑帘出去了……
卷四:雪入帘幕悄无声(二)不测(一)
  从四娘房里出来,昊瑱也跟着他们,边走边打趣沐云:“以后你可专不了宠了,瞧没瞧见我娘看小嫂子的眼神儿?那真是不知怎么亲近好了!”沐云不知回了句什么,昊瑱哈哈大笑,“我一个大男人,哪会像你们那么察言观色的奉承人?你看你和小嫂子一唱一和把我娘哄得高兴的,哪都不觉得疼了!”
  听他在后头笑声朗朗,容琳也自心里发出微笑,早听昊琛说过四娘的身子不大好,一见果然是脸带病容,行动间腿脚也不大灵便,却显然是个要强的,衣服、头脸收拾得极利落齐整,腰板儿拔得直直地扶着小丫头站在门口迎着他们,再三为屋里一股子常年熬药的味道过意不去,怕熏坏了容琳,直到容琳说:“我自个儿的娘也是常年不离药罐子的,早都惯了,闻着这味儿还觉得亲呢!”她才宽了心,却说什么也不让容琳和昊琛跪,说没那个礼数,两人便只是躬身行礼敬了茶。
  四娘低头喝茶的功夫儿,昊瑱朝昊琛打眼色,容琳也看出那温婉的妇人眼窝泛潮,料是见昊琛娶妻了一时感慨,这样的感怀却不是别人能劝的,故而只转头去看窗格上贴的窗花,问那些栩栩如生的花鸟虫兽出自哪位高人之手,沐云也是个聪明的,一听她问就接着话头笑,说那高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时看着四娘笑,容琳便知是四娘铰的了,更加称赞那图样的精致。
  让她俩儿交口一赞,四娘的心思也就被拽到窗花上,谦道,“那不过是闲着没事铰了解闷儿的,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好?你们要是喜欢,赶明儿我给你们铰一摞子去!”沐云和容琳听了便都说好,纷纷指着要什么图样的。被她俩莺声燕语地围着,四娘脸上笑开了花,只一个劲儿地答应“好、好”了,哪还顾得伤感?
  昊瑱和昊琛兄弟见她们娘三个如此投缘,都是求之不得,尤其昊琛,看着容琳的眼神儿就像能滴出水来,容琳无意中对上他的视线,窘得再没敢转头,只靠在四娘边儿上,听她讲昊琛兄弟幼时的趣事儿,沐云也在一旁不时提点补充着,净把他们打小儿那些骑狗撵鸡的事往外抖搂,听得昊瑱哇哇怪叫,“小嫂子你别听沐云和我娘合起伙来糟蹋人,我们才没那么不成器,不信你问三哥!”
  四娘叹道,“这都多少年了,一遇到事儿还是‘你问三哥’!”说着对容琳笑道,“人和人对不对撇子估摸是胎带的——他一直和昊琛亲,从会走的时候就是,错眼不见就跑他三哥那去了,幸好这院子紧挨着,不然我整天光是找他就能跑断腿!还眼馋,人家干什么他干什么……”
  “我看书的时候他可从来不看!”昊琛一直带笑听着四娘讲古,既不插嘴也不辩白,听到这一句了才懒洋洋地拆台,正好给四娘提了醒,“可不是……”
  一看四娘是要从头道来,昊瑱一高儿蹦起来了,“娘!您就别象遇到知音的了,快躺下歇会儿吧,晚上爹他们来了您不得过去点个卯?快歇着、歇着,养养精神!”不等四娘阻拦就叫了丫头香儿进来服侍,一边儿又张手往外送昊琛、沐云,容琳看他耍宝似的满屋乱转,好笑又动容,明白昊瑱看着是不想让他娘往下说,其实是心疼他娘坐得久了,怕她累着,因而也就随着起身往外走,急得四娘在屋里骂,“昊瑱你个到三不着两的,哪有你这么待客的……”
  昊琛回头笑道,“四娘,你快歇着吧,哪有什么客?不过是自己的儿子、媳妇……以后我白天在军营就让容琳来跟你做伴,你可别嫌烦!歇着吧!”说罢拥着容琳出了门,昊瑱和沐云也都一块儿出来了,一起往昊琛的院里去。
  看看昊瑱只顾和沐云说笑,昊琛低头看了容琳,“好些没有?”
  “什么?”容琳没懂他问的什么。
  “在那屋里受的气……”
  “我没受气,”容琳娇俏一笑。出了大娘的屋就看到昊琛抱臂站在台阶上,精光四射的眼挨个扫过先出屋的季兰、妙莹她们,连招呼都不打,就那么冷森森地看着人,直把她们看得象落荒而逃。等容琳到了他跟前儿,更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儿,象在看她少没少根寒毛,也不问她,张口就冲着金桔:“她们怎么对你小姐的?”
  金桔得了容琳的嘱咐,没敢吐实,只说没什么不对的,就是寻常拜见公婆的那些程式,昊琛听了就没再问。
  容琳以为那就是瞒过去了,现听昊琛旧话重提,才知他压根儿就没信,“你怎么就认准了我会受气?”他对她们,倒是知之甚深,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既未让她们得了好去,也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一味地争下去,只怕就消停不了了。
  昊琛看她笑得全无芥蒂,将信将疑,他不以为自己家的人会突然悟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否则也不必费心把他拦在外头,只是,他的夫人不说,必有不说的道理,他强问下去反让她为难了,“以后我不在家,你就常上四娘这儿来走动走动,别的人,尽可以不理会!”
  容琳听他说得那般霸道,失笑,“大娘那儿也不去?”
  “不去!”
  昊琛一口否决,容琳怔了,轻声提醒,“将军,于礼,我们该每日晨昏定省的……”
  “不必!”
卷四:雪入帘幕悄无声(二)不测(二)
  昊琛的决绝令容琳无言以对,哑然。
  昊琛看到她不加掩饰的惊异,也是一愣,略凝神,悟出缘由,苦笑。出京时就听容琳提起过她所受的教诲,都是看重长幼尊卑、温良恭俭让的,如他这般的言行,自会被她看做是忤逆之人了,“容琳,我家和你家是不一样的……”昊琛语带苦涩,容琳的心里,是又把他看作冷酷无情的了么?
  “……我明白。”容琳迟疑着作答,悄悄伸出手,握住昊琛的大掌。她不是在怪他,而是被他所不自知的郁愤惊住了。相识已久、千里同行,她对他的谋略胆识、豪气柔情都有所觉,只从不知他在家中会是如此,不仅不能卸下、反而要披挂更多的铠甲,护卫、防御……这是他的家啊!他口中的“别人”,也都是他的家人!难道他只有在四娘屋里才可以全然放松、笑得那般惬意和温柔么?
  “容琳……”昊琛反握了她的手,为她这番“主动”而心悸,而且,是在此时——他还以为她嫌弃了他!“以前,爹在家里住,也还讲这些规矩,后来爹不回来了,大娘做主……有一回把去问安的人骂出来了,说是虚情假意,再以后就没了请安这一说……你做什么?”容琳似在把手往回抽!
  昊琛在不悦地皱眉,手也攥得更紧,容琳放弃,只拧着眉尖,“我头疼!”
  “你不还有一只手?!”扫她一眼便知她该是脑仁儿疼而不是头疼。
  容琳幽怨地瞥他一眼,两只手都是她自己的好不好?用哪只怎么还得他来决定?小小地腹诽着,顺从地用另一只手抚着眉心,“爹怎么不回来了呢?”大娘骂人她领教过了,老早以前昊琛说“也不需拜见谁,只看谁来叫再说了”的话也知道是什么缘故了,只是大娘那么个厉害角色,怎么就容得李节度使住到外头了呢?
  容琳蹙眉探问,昊琛面色有些古怪,“你想想我原跟你说过什么?”爹把内城当做家是尽人皆知的事,只要由他这为人子的亲口说出来似有诋毁老子之嫌,至于容琳自己想到了那则说明她的敏慧,却与他无干了。
  “说过什么?”容琳疑惑。他说过李节度使和六娘住在内城,可她要知道的是为什么,那该是妾不是么?舍妻而就妾……她不能想象李节度使如何就敢这般的惊世骇俗,只是,她再好奇,也不会堂而皇之地问,探听长辈的私事,那不是为人媳者该守的本分,要是昊琛不小心说了,她又不小心听了,那则是无碍的,是以……
  “我说过什么你不记得了?在马车上?出城那天?你想想?”昊琛不信自己是高估了容琳,耐心地启发,容琳抱歉地蹙眉望着他,似不明白他指的是哪一句,昊琛郁闷,慧黠伶俐的人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愚笨了呢?“你想想爹和谁在内城住?”
  “那个我知道,只是这和爹回不回来有什么干系?”容琳一脸的迷茫。昊琛太谨慎了吧?两人中总有一个要当恶人,他就大方一次又如何呢?他是男人不是么?!
  昊琛不说话,打量着容琳那看着是如假包换的懵懂,倏然,眸光一闪,知道他的夫人在打什么主意了,“你!”忍不住好气又好笑,“合着你是非让我当出头的椽子了?”
  “将军不愿意么?”容琳委委屈屈地瘪嘴,“那么我当好了……”
  “好什么好?好你不早说?”昊琛瞪了她一眼,伸手在她挺俏的鼻尖儿上刮了一下,容琳立马象被点了穴道,浑身僵直了,血色又开始上脸,慌乱的样子显是怕这一幕落了别人眼,却又不敢四下里查看免得印证了担心,结果只能又羞又窘地瞪着昊琛——说是瞪,其实她根本就不敢完全对上昊琛,一边儿要瞠目一边儿又要躲闪,委实难为她了,昊琛看得大乐,觉得这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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