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沐云垂了眼,“四爷原说要给她建一个,四夫人说她吃那么一口,怎么不能将就?快别添那个麻烦,因而和咱们这儿是一样的。”四爷还没有正经的爵位,俸银有限,四夫人每月的例钱将够用,这母子哪有余力再去供养个小厨房?“少夫人您看……”
“哦,”容琳回神,“先那么着吧。”
沐云看她说了这一句就没有别的话,也不再往下问,征询道,“那我去把饭端回来?”
容琳迟疑一下点头,“好。”
有沐云的话在先,饭端回来的时候容琳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比驿馆的差,何况还都是冒着热气的,就着雪菜齑末喝了一小碗粥,又吃了两块儿八宝松糕,就让金桔撤下去,又叫着青杏,“你快些吃,过后随我出去一趟。”金桔的脸儿还有些发白,让她在家吧。
青杏听说要出门,高高兴兴地吃饭去了,沐云警觉,没急着出去,“少夫人,您要上哪去?”
“过夫人那边儿。”容琳不瞒她。思前想后过了,觉得常氏那儿还是不能不去:虽是昊琛说家里没有晨昏定省的规矩,但那是对他而言,她要是不露面,有心人要找茬的话只需说她一个惫懒偷闲、目无尊长,她就百口莫辩了,只是真要郑重其事地说是去问安,一样又会被人说成是独出心裁、生事做作的,是以该去的还是要去,只不过要换个名目……
沐云定定地看了她好一瞬,想是明白了,脱口道,“少夫人,我跟您去!”青杏丫头心无城府,别看不出深浅让那些人委屈了少夫人,那她还有何面目向将军交代?
容琳看她脸上同仇敌忾的神气,感激,笑道,“没事,我去去就回!你和金桔帮着我把这些东西归置了吧,”她示意那些箱笼,“这些原都是金桔照管的,做什么用的问她,往哪儿放你告诉她!”
看沐云还不肯走,笑道,“这么着吧,若是过了半个时辰我还没回来,你就随便编个谎儿去找我,好不好?”沐云的忠心不逊于金桔和青杏,这竟象老话儿说的“不像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看少夫人象是胸有成竹的,沐云犹豫片刻,不再坚持,帮着吃了饭进来的金桔找了几样针线,又用绫子把黄玉镯子仔细包好,这才一块儿交给青杏,眼看着她们主仆俩出了门儿,叹了口气,将军也真是的,草料场到底怎么样了倒是捎个信儿回来呀,看少夫人那样子,明明是担心还不问出来,这也就罢了,还要去和那么些难缠的角色打交道,她那心里能是个什么滋味儿?!
卷四:雪入帘幕悄无声(三)三日(二)
一看容琳带着丫头来了,秀儿在门口就嚷开了,“三少夫人,您怎么来了?!”眼睛可是望着屋里,容琳知她是嚷给常氏听的,也就等到了门口才提高声音道,“我来看望婆婆,请去给通报一声!”
秀儿低声道,“少夫人,夫人还没起来呢,”说完才往里屋去,大声道,“夫人,三少夫人来给您请安!”一边儿回过头打手势,示意容琳稍等一会儿,就听里屋传出一阵响动,然后是常氏气急败坏的声音,“安?安什么安,人都快死了,还安!”
容琳对于常氏的语不惊人不罢休早有所知,因而见惯不惊,青杏却是头一次听到,想也不想就“呸、呸”吐了两声,一看容琳责备的眼神,才醒及自己“呸”的是谁——也没人告诉,只是她突然就知道是谁了,金桔姐姐说夫人古怪,真真所言甚是,哪有人一大早晨就咒自己死的?还是身份高贵的夫人!她不嫌晦气么?!
秀儿对夫人的行事也是习以为常了,听夫人没开口撵人,就打起了帘子,请容琳进屋里,嘴里告诉:“夫人不知怎么落枕了,管怎么都不得劲儿。”一赌气就又躺下去了。容琳一看,常氏正让一个丫头扶着要起来,脖子僵直着不敢动,哎哎哟哟的直抽冷气,忙上前止着道,“婆婆,您不舒服就别起来了!”
常氏一听这话没好气:“谁说我不舒服?我这不是好好的?!”话音刚落,“噢”一声捂着脖子不吭声了,显是刚才说话动作猛了些又抻着了,青杏到底还是小,见此一个绷不住,“嗤儿”的一声就笑了,容琳要掩饰已来不及了,只得斥道,“青杏,你……”
青杏一笑出来就知道给小姐惹祸了,幸好手里有个金刚钻儿能揽瓷器活儿,从小姐身后出来,稳稳当当地上前一施礼道,“老夫人,您别恼,我笑您不是别个,而是您越这么不敢动,它好得越慢!”她一笑的时候常氏还没觉得不妥,主要是光在意脖子了,此时听到那个“老”字,可是不高兴了,“小丫头,”要发难,突然反应过来她后面的话,缓了声气:“怎么,你还能治?”
一看常氏乜斜着眼儿,像是没把她放在眼里,青杏不服气的劲儿上来了,好在还没忘了轻重,看着容琳道,“小姐……”容琳看看她的架势,想起她原是专伺候老人家的,必是有过先例,否则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话,因有心让她一试,又想到常氏是喜怒无常的,还需拿话把她扣住了才行,遂假意道,“青杏,好不知分寸!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拿到夫人跟前来?丢人事小,要是夫人的贵体有个好歹,你我要……”
“三媳妇,你别插嘴!我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做主,她给我治坏了我不怪她!你来,小丫头,你来看看!”所谓病急乱投医,常氏虽不敢就信一个黄毛丫头,还是抱着死马且当活马医的心,姑且让青杏试试。只是她首肯了,青杏却有话,站在炕前也学着常氏乜斜着眼儿道:“老夫人,这可是您让我的!不过我可不敢打包票,要治不好您可别找我!我又不是华佗再世!”她还拿巴起来了!
容琳正要责青杏无礼,常氏却不以为怪,自己往炕里挪了挪,好让青杏上炕,嘴里还道,“谁怪你了?小孩儿呀呀的哪来那么些话?快点儿!快点儿!”自己把领子上的盘扣解了!容琳看得摇头暗笑,心道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妙莹她们小心翼翼地看着常氏的脸色,她说火就火,青杏不管不顾的,她还偏吃这一套!
秀儿看得几疑是在做梦,不假思索就去咬自己手指头,疼得差点儿蹦起来,可算是认清一个事实:三少夫人主仆与众不同,夫人待她们也是与众不同,虽然她自己可能都没觉得!以后要想在夫人面前有好日子过,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三少夫人、和她那边的人!心里边儿这么想着,脚下可就麻溜儿的跑去给容琳看座、倒茶了!
青杏把两手交放到腋下捂了一会儿,然后抽出来往手上哈了几口气,搓了两下,常氏看得又奇又疑,揶揄道:“怎么还得吹两口仙气儿?”青杏跪坐到常氏身后,“什么仙气儿?我那是怕从外头进来手太凉、冰着您!”说着把手放到常氏颈上,“这样还行?”
常氏顿了一下才道,“……行!”垂了眼,让青杏给她按摩着颈肩。容琳先还多少怕青杏露了怯,一看她有模有样的,常氏的眉眼舒展开了,显是很受用,不觉微笑起来,却见青杏捏巴过了,又把手握成空心儿拳,沿着按摩过的地方叩出清脆的啪啪声,响亮的声音引得外屋的丫头们纷纷探头探脑,秀儿神气地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这给夫人瞧……着呢!”没敢说“病”字,只是看她那样子,倒是颇引以为荣的!
青杏又大力拍了两下,道,“好了!”也不等常氏答话,自跳下炕穿了鞋,这才回过头看着常氏道,“老夫人,您觉得好些没有?”
常氏扭扭肩脖,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却强皱着眉道,“就那么样吧!”容琳心道这位夫人嘴可够硬的,忙低头抿茶,顺带抿去唇边的笑,常氏却找上了她,“你怎么过来了?”刚用过人家的丫头,口气不好太恶劣。
容琳恭敬地起身,“来送素日的针线给婆婆过目,请婆婆指点!”青杏就把随身的小包袱打开,除了和给姑母一样的五福捧寿的鞋,还有一副腿带、一幅门帘,都是精心刺绣的,常氏看了眼一亮,却又淡淡道,“搁着吧。”头就转到一边儿了,想想还是忍不住,又转回来,伸出手去撩着看了,“日常用的东西哪用得费这种功夫?中看不中用的。”嘴里嘀咕着,还是把包袱拖到自己身前儿放下了,一下看到那块儿绿绫子,“那是什么?”
容琳上前打开,把镯子托给她,“昨儿个谢谢婆婆给容琳脸面,只是……”只是好像不是她能得的,还是完璧归赵好了。
常氏愣了愣,一双眼上下打量了容琳,终是不耐烦地一挥手,“我给人的东西什么时候还往回要过?怎么?嫌这东西不好?入不了你的眼?”
听常氏的口气又开始变了,容琳反不再顾虑,浅笑道,“岂敢?那容琳就谢谢婆婆了!”大大方方地把镯子又收起来了。
常氏“哼”了一声没说什么,一看容琳还站着,眼立起来了,“怎么还不走?”
容琳道:“给您行了礼就走!”
常氏一听,在炕上坐正了,“磕头?”问了就知多余:容琳已经跪下去了!
常氏看着跪地的人,突发奇想:今儿个还不叫她起来会如何?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容琳磕了头就又自己起来了!常氏不满,拧着眉道,“不想跪就别跪!蜻蜓点水也比你那一下长!”
容琳淡淡笑道,“婆婆,在菩萨跟前才可以长跪不起!我要老跪着,若有过路神明以为我受了什么冤屈来查看,岂不是对婆婆不好?”
她只是随口一说,常氏日渐上了年纪的人却听不得这个,本就觉得落枕落的古怪,再听容琳的话,顿觉后背冒凉风,却不敢说,只得道,“行啦,行啦,行了礼出去吧!我还得用饭呢!”看来是被脖颈痛折腾得到现在还没吃饭,难怪来时她火气那么旺!
容琳一蹲身,“是,婆婆,容琳明儿个再来给您……磕头!”话出口,突然想到用这个说法代替请安,说完了忍不住含笑。常氏未置可否。容琳快出屋了,她忽然想起来,“你明儿个不是要下厨?哪有功夫过来?”一看容琳满脸诧异地回身,挥手,“妙莹一早儿来说的,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卷四:雪入帘幕悄无声(三)三日(三)
先祝各位朋友小年儿快乐!!!
容琳回到自家就知常氏的话是指何而言了。
家里有两拨人在等着她。
一拨是子安,领着七、八个兵士,站在院边银杏树下,沐云陪着他们。一见容琳,两个人都过来了,青杏忙着叫“子安哥”,一日不见象隔了十年八年,叫得喜出望外,沐云看看她的脸色,又去看容琳,看过了才道,“少夫人,二少夫人在屋里等您!”
容琳原是要问子安话,听她这么说就先对子安笑了笑,问沐云,“没说什么事?”
沐云摇头,“说是来看看您,怕有短的、缺的、照顾不到的,在问金桔。”二少夫人的殷勤实在让人起疑:嫁过来多少年不说,管家后可是头一次过来,加之话里话外老是套拢着金桔问三少夫人的脾气禀性,由不得人猜她是不是醉翁之意。
容琳望望屋里,门关着、绵门帘子放着,屋里人当不至于听到自己回来了,因也不急着进去,且先问要紧的事:“子安,将军让你来的么?!”
“是,夫人,”子安行礼,“将军说今冬酷寒,怕夫人乍来受不得,吩咐我们在房外加一道取火墙!”
容琳一呆,道,“屋里有火盆,尚可支撑……”这才知子安领人来是为何。冷确是冷的,晨起时火盆灭了,呵口气都带着白霜,只是如此兴师动众的……况且,他,营里的事都妥当了么?还要顾着她?!“昨夜的事……无碍了么?”
“回夫人,”子安眉目坦荡,“火已经灭了,只是有些事还需善后,将军需在营中处置,暂时不能归家,将军让我转告夫人,说人马无碍,勿要挂怀,他会尽早回来。若夫人有紧急之事,可请沐云持此物飞马军营,他必会安排!”说时从腰间取下一个巴掌大的皮囊,递给沐云。
沐云狐疑地接到手里,松了绳袢打开一看,失笑,“将军这是从哪一国捣腾来的兵符?”容琳一看,黝黑暗淡的半块儿错银虎符,可不正是祖上留给他们的信物!昊琛来下聘那回,爹当做回执给了他,谁想他竟用在这时候!不便对子安和沐云说明,容琳只是微笑不言。子安不知就里,摇头道,“谁知道?我要走的时候将军急急忙忙从怀里掏出来的,一半儿我拿来了,还有一半儿留在营里,已经传令下去,说只要看到这个,不得延误立报将军知道!”
沐云听他说得郑重其事,不敢掉以轻心,“少夫人,这个还是您收着吧,待到用时再给我不迟,”忽又想到什么,“子安,我现在到营里怎么还得用着它了?”
子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