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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大娘竟会这般温厚?真是闻所未闻!不过确是听不出她有恶意,他的夫人如何得了她的欢心的?
秀儿一来,容琳的心神就全回来了,此时无心解说,只隔着锦被推着昊琛,“将军……”
“做什么?”昊琛心知肚明,却偏要问。
“你快起来……”容琳嗔怨,一想到过会儿要面对众人,直恨不能化作一阵风、一缕烟,凭空消失了才好,也省得看别人异样的眼神儿——上上下下的人一定都知道了她昨夜做了什么,她真是没有面目见人了……
昊琛不喜地看着她面露羞惭之色,不肯放手,“起来做什么?”别以为他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只是做他的妻有什么好丢脸的?竟然一副心虚的模样?!
容琳不知昊琛在别扭什么,也不敢和他纠缠,只顾羞急地道,“将军,你……要害我被别人取笑么?”女儿经里,开篇就是早早起、出闺门,如此这般赖在房中不出去,轻则被指一声惫懒,重则被说成妖媚惑人、不知廉耻,那可就损了一世的名节了!
昊琛看了她的哀恳才悟出她是担忧什么,心生怜惜,以掌托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眸道,“你呀……就这样还敢说自己是不悔、不惧?”看容琳一怔,更把话说的明白些,“天经地义的事,你怕些什么?”
他的话暗示意味甚浓,偏又说得义正词严,容琳倒不那么忸怩了,含嗔瞥了他一眼道,“谁说我怕了?!只是,呃,也该起来了,不然去婆婆那儿可就太晚了些……”
“她不是说了不用过去?”昊琛怀疑地盯着容琳,怕她是要借故支开他。
容琳美目斜睇,“将军!”,似娇似嗔的,看得昊琛更不舍得放开她……容琳浅笑,“别看婆婆那么说……她说不用过去那是她的好意……若我真不过去,只怕她心里又不是滋味儿了!”
昊琛一凝神,觉得她说得有理——若真的不用她过去,只做不理会也就罢了,确是不用打发人专跑一趟来告诉,遂一声冷笑,“这么说是虚情假意了?”
“将军!”容琳嗔怪,从被中抽出手捂了昊琛的嘴,“别这么说!”看昊琛挑着眉,等着她细说的意思,不由叹气,“婆婆……她也是寂寞的人!”这个,昊琛倒是不反对,容琳就又叹气,“她那屋里,见天难得有人去……她又那么高傲,再不肯跟别人说软话的……”常氏是怕她也因为昊琛回来了而再不过去了吧?
“说翻脸就翻脸,谁愿意去找骂?”昊琛在容琳的掌中咕哝,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掌心,惹得她忙不迭地缩手,“婆婆也是心里苦,又没法说出来,才……”才那么乖戾的,一看昊琛揶揄的眼神儿,就不往下说了。
昊琛见她停了口,反追问,“她对你也是那么样的?”
容琳一听他口气不对,忙道,“怎会?我不过是问个安而已,她又怎会为难我?再说她现在好很多呢!我好多天没听她骂人了!”哪天高兴的时候,还会跟她讲一些过往的风俗奇事什么的,只是不想学给昊琛听。感觉里,昊琛对他的大娘无甚好感。
“是吗?”昊琛斜眼瞅她,“你对她倒是知之甚多!”不等容琳回应,话锋一转道,“她的心思你猜的倒透,那我的呢?”
“你的?”容琳一呆,说常氏说的好好儿的,怎么突然转到他头上去了?“将军的什么?”
昊琛抵着她的鼻尖,“什么‘我的什么’?我问你何时能把心多用在我身上一些、对我也能说得这么头头是道的?”他一直担心他的妻在这个冰冷的家里会难以立足,现在看,他真是小瞧了她!只是她既如此有心,还是多用些在他身上好了!
看着李昊琛煞有介事地拈酸,容琳失笑,“将军——,”无奈摇头,微红着脸道,“……你,回过身去吧!”不能再和他说笑了,又耽误了好一阵子了,再不起来可真就迟了,院中已有人来回走动了。
昊琛却还不想就这么起来,眼中光芒一闪,故作不解,“回身作甚?”
容琳结舌,他不回身,她要如何着衣呢?只是这样的话,她又如何能当着他的面就说出口?
看着容琳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象被猫叼了舌头,昊琛吃吃地笑了起来,搂着怀中的“被卷儿”晃着,“说呀,夫人,你要为夫回身做什么?”见容琳狠瞪着他,笑得更放肆了,“莫不是,你怕……”他邪气地瞄着容琳下颌处的锦被,让她看出他在打什么主意。
容琳果不其然上当,“你敢!”尖叫一声,紧抓着被角裹着自己,就要从昊琛怀里往外挣——哪会得逞?昊琛早有防备,紧紧箍着她,腻在她颊边笑着,“你逃得了么?”
容琳真的急了,以眼看了房门道,“将军,金桔她们就要来了,你……”
看着她的惶急和排斥,昊琛心里叹了口长气,知道旖旎不再,只能另寻时机了,心有不甘地把她的衣物拿过来放到她身边,咬牙切齿,“容琳,你记着,你可是欠了我的!”翻身下地出去了……
卷五:鸳鸯两字怎生书(二)良辰谑(三)
昊琛开了房门,让金桔和青杏进来服侍,他自己仅着了单衣到银杏树下练拳去了。金桔等他出去了,才蹲身万福,轻轻笑道,“金桔给小姐道喜了!”青杏在一边听见了,也跑过来一蹲身,“青杏也给小姐道喜,愿小姐和将军和和美美、早生贵子!”容琳瞪着自己的丫头,那脸快赶上庙里的关公了,啐了一口道,“胡说什么呢?!”自到镜台前坐了,“梳头吧”,再没多一句言语,金桔和青杏看了,在她身后促狭地笑,对着眼色,心道这两位兜兜转转,总算是修成正果了!
沐云领人端了早晨的饭回来,一看昨夜的桌子还没拾掇,只得摆在高桌上,征询道,“少夫人,今儿的饭就在地下用可好?”容琳随口道,“问将军吧!”金桔和青杏听了,“嗤”的一声笑了,沐云也抿着嘴儿,吩咐人在桌旁给昊琛设座,容琳回过神,方知自家在不经意中泄露出了对那人的依赖,掩饰不得,索性装作不曾理会,对沐云道,“将军还得一会儿么?”
就听门口有人朗笑道,“找我做什么?”正是昊琛,已经洗漱过了,神清气爽的模样。沐云迎上去,把外衣递给他穿上,笑道,“少夫人正等着您用饭呢!”
昊琛边穿边笑笑地看了容琳,眼神儿柔和而温暖,却也象别有深意,“有劳夫人久等了!”
容琳恭敬颔首回礼,“将军客气了,”莫名的觉得他这一句是在影射旁的事,只是丫头们和沐云都在,她不好说别的,“请坐吧!”
昊琛不悦,他不过是去练了一会儿功,他的夫人对他就又是敬而远之了?他可不愿她如此!若要问他的心,他还是愿她能象昨夜……猛然醒及此时何时,昊琛一整心神,踏步进房,很理所应当地拎了座椅放到容琳身旁,把相对的席位变成了比肩而坐,“开饭吧,我可饿坏了!”
看他兴致勃勃地逡巡着桌面,一副要吃下一头牛的架势,容琳不觉失笑,一手握了袖口,另一手把牙箸递到他手里,“将军请!”
昊琛侧目凝注着她,直把容琳看得羞涩难禁,这才轻声笑道,“多谢夫人!”晨妆的容琳,如芙蓉含露、红梅映雪,美得让人惊叹,可惜他这个命苦的,白白错过了那么多的良宵佳辰……只是从此往后的朝暮寒暑若都能和这如花美眷共度,那么从前种种也没有什么了,就权当是他在历劫而为以后积福好了!
容琳不知昊琛忽笑忽喟叹是何意,好在沐云她们几个都识趣地去了外屋,没有人在跟前儿看着,她总算不那么无措,只是被昊琛炯然的眼眸盯着,还是不大自在,恰听沐云在外头说要把碟盏收拾了送回厨房,忙招呼道,“金桔!”
“小姐?”金桔应声进来,青杏也在门边儿探头。
“咱们有没有给小孩子的东西?象锁片、手镯、脚镯什么的?”离家的时候,预备下了送各色人等的各色礼物,详细都有什么,容琳也记不太清。
“有。”金桔对经手的东西倒有数得很,“小姐……是想给田大娘回礼么?”
“正是,”容琳点头,““去挑一个适合男孩子戴的东西,要……纹饰不太复杂的,”免得再因时俗差异引出不必要的麻烦,“就说多谢田大娘费心了!举手之劳,不必挂在心上,等我得空了,再当面去给大娘道谢……”
“小姐,您也太多礼了!就算您不在意她瞎说六道的,可您救了她孙子一命,她赔罪也好、道谢也好,都是应该的,您回礼,那已是给了她莫大的脸面,怎么还用亲身去道谢?”青杏站到了屋里。
容琳瞅瞅她,又看了金桔一眼,低头吃饭。昊琛忍俊不禁,“噗”地笑了出来,凑到容琳耳畔低语,“你这丫头还真是个活宝!”
容琳嗔他一眼,不吭声儿,金桔羞得什么似的,拉着青杏就往外走,心里埋怨这个宝贝真是的,不管什么话到了她那儿都能给个棒槌就认做针!小姐不过是那么一说,客套客套罢了,她倒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打抱不平……看看将军都笑成什么样子了,心里还不把她们都当成蠢丫头?!
沐云听容琳叫了金桔,又没马上出来,不知道什么事,就要进来问,恰巧金桔她们挑帘子出来,一对脸的功夫,恰看到屋里昊琛正对容琳附耳笑语,忙往后一闪身,转过脸去,“少夫人吩咐什么了?”听金桔说了,点头,“还是少夫人想得周到!既然如此,你就去找了来,咱们先去送一趟!”看一眼喜鹊登梅的门帘,道,“这顿饭怕用的时候能多些!”金桔会意一笑,自去找长命锁了。
看看丫头们都出去了,昊琛更往容琳身边坐得近了些,“说起来,你是不是也该对我道谢?”
容琳放下了碗箸,笑,“谢你什么?”她的胃口有限,若不是要陪他,此时早下桌子了。
“你用了我的人,别人却念你的好,你不该谢我?”他指的是容琳用虎符请苏春生出诊的事。
容琳知他是在逗趣,也起了玩心,一举饭碗道,“大恩不言谢,将军的善行,容琳铭记在心!就让容琳以饭代酒,请将军再吃一碗如何?!”
“你!”昊琛哭笑不得,一把抓去她手里的碗,作势要扣到她头上,“你当我是酒囊饭袋、还再吃一碗?!”
容琳笑着躲闪,口里却还笑谑,“将军也是个小气人!古来都说施恩不图报,哪有你这样还追着人家逼着人道谢的?”
看着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昊琛只觉心猿意马,强自镇定着,拿出就事论事的腔调,正色道,“图不图报那是施恩者的事,知不知道感恩则是受助者的事,我的夫人难不成是忘恩负义……”
“将军!”容琳打断,她是在说笑,他怎么会当真了?“我是……我是该道谢的!多谢将军回护容琳,让容琳这一次能帮上别人!”算是借花献佛吧。
“这还差不多!”昊琛“哼”了一声,“那你打算怎么谢?”似笑非笑地盯着容琳,显然是成竹在胸了……
卷五:鸳鸯两字怎生书(三)同心结(一)
“……将军想要我怎么谢呢?”容琳不答反问,心下惴惴的。说来也怪,她不怕昊琛的冷颜厉色,却很怕他这样的笑,象浸了酒,会让人在不自觉中微醺微醉……
昊琛好好儿的看了看她,笑得象在请君入瓮:“怎、么、谢?!这个嘛——”他拖着长声,眼睛上上下下地瞄着容琳,却在看到她略带防备的神色时嗒然,“我还没想好!暂且先记下吧,等我想起来了再告诉你!”有些话,是需要情、境配合着才能说的,容琳此时已然心不在焉,他就别强逼着了、为难她也为难自个儿!反正他们的日子才刚刚开头,他有的是时间教她怎么样才叫谢人!“这就走?”
“……走?”容琳疑惑地看他,她要上常氏那儿,他是要去何处?回……军营?
昊琛已起身替她披上鹤氅,“我和你同去!”方才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是不舍么?她竟然在依恋他?!
容琳不掩意外,推辞,“不必了,将军,我自己……”忽然改了主意,“好吧!将军请!”这个家里从前的事不提也罢,若能借着些引子让彼此多走动走动,兴许能弥合一些曾经的龃龉……若真能那样,也算是善莫大焉了……
“想到什么了、高兴成那样?不怕空欢喜?”昊琛自己也披了大氅,过来揽着容琳出房门,他的夫人怕是想太多了,他只是想和她共处,才特意“陪她”去而已,并无意要借此举向任何人示好!
容琳侧目看看他,微笑不语,有些事,欲速则不达,未若顺其自然的好,“青杏!”
青杏答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活计跟过来了,不知是得了谁的指点还是突然就开了窍,隔了几步在后头跟着,李昊琛回头看了两次,她都赶紧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