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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前去，掀开她的头盔，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颇为清秀的面孔，双眸紧闭，已经没了呼吸。
第694章人造人
尹剑脸色微变，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异样的质感确定了他的怀疑——这张漂亮面孔是金属与纳米塑胶的合成制品。
女海盗性感惹火的亦非血肉之躯，同样是各种人造材料拼凑而成，竟是一个没有体温和心跳的人造人，而且脑中设定有自杀程序，一旦战败被俘立刻启动——这是琳达阿姨在舰载手术室解剖女海盗尸体之后得出的结论。
龙舞等人亦陆续返航并带回琳达要求的俘虏，这些海盗同样是人造人，而且跟女海盗一样在被俘的瞬间便启动自杀程序，因此带回来的只有尸体而已，不过他们带回来的人造人海盗外形都是男性，而且职业是灵能战士，只有尹剑俘获的女海盗是术士职业，这倒正符合她指挥官的身份。
琳达阿姨从女人造人颅内取出一枚微缩芯片，尹剑不知道这芯片里储存了哪些指令，但不难据此推测出海盗撤退的谜底。人造人术士被他杀死以后，海盗们失去了指挥官，无法进行复杂的战术配合，战斗力大减，只得按照大脑中植入的既定程序选择撤退，从而避免更多伤亡。
众人消化了人造人带来的震撼，龙舞第一个提出质疑：“琳达博士，您特意让我们搜集海盗尸体，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是人造人？”
琳达直言不讳：“我的确听说过真红海盗团与人造人战士的传闻，而且在刚才的战斗中发现海盗的战斗方式过于模式化，全部照搬教科书上的战术，几乎没有随机应变的动作，飞行员的水准有高有低，怎么可能都是一个样子？这明显不合常理，仿佛被灌入相同的战斗程序，只能按照规定的模式作战，所以我怀疑他们要么是机器人，要么是人造人。”
尹剑举手提问：“琳达阿姨，机器人和人造人有什么区别？”
琳达答道：“机器人的思考器官是人造装置，比如用光脑代替人脑，人造人则不同，全身其他器官都可以是金属、陶瓷或塑胶之类的人造材料，唯独大脑是由活细胞构成，因此从广义上讲他是有生命的，目前我们的科技水平还达不到人造脑细胞的程度，大多采用人脑移植的方式，这在医学领域有着广泛的应用前景，比如某人身体瘫痪但大脑依旧健康，我们可以把病人的大脑移植到一具人造人的颅骨内，使他换个身体继续生活。”
琳达举起手中盛有海盗脑组织的玻璃皿。
“当然，这些海盗可不是什么人道主义的产物，移植的大脑还很年轻，拥有不错的战斗素养，由此可见他们恐怕是被迫接受大脑移植的受害者。”
尹剑还有疑问：“琳达阿姨，人造人有没有类似脉轮的器官，他们能够运用灵力吗？”
“如果在移植过程中保留了脉轮所在的脏器，用纳米管代替经脉，那么的确有可能让人造人像拥有血肉之躯一般使用灵力，我还听说某种顶级人造人技术可以让接受改造者保留生前觉醒的领域力量，当然，这就近乎神话了，目前的技术水平还远远无法完成如此完美的移植手术。”
尹剑欲言又止。
其实他觉得真红海盗团很可能已经掌握了琳达阿姨所说的“神话技术”。刚才交战的时候大衍神术的作战记录显示海盗指挥官——就是那个人造人女术士——的确有开启过领域力量。
然而现在不适合当众反驳，琳达阿姨的脾气他太了解了，在自己的权威领域她是不容外行质疑的。
……
乔羽是在场众人当中最了解海盗生存状态的，禁不住提出质疑：“这种精密、尖端、造价昂贵的生化技术不太可能在海盗团中得到普及，退一步说，即便海盗有这样的科研技术，可制造一个人造人比雇佣一个退役老兵当海盗花费的代价更大，真红海盗团劫掠所获恐怕还不够弥补生产人造人上的投入，何苦花费这么大的代价用人造人代替活人？”
琳达解释道：“人造人战士有三大优势，第一，用来进行人体移植的对象要么是拥有不错战斗能力的俘虏，要么是身体残疾无法作战的同党，前者不会甘心替他们卖命，后者心有余而力不足，把他们改造成人造人战士可以提供一批即战力，而且在改造期间对脑细胞进行调制，植入作战程序和绝对忠诚的指令，还能进一步提升改造对象的战斗力。”
“第二，人造人战士的记忆与情感大多被删除，只保留战斗、生存和服从命令等基本思想，他们不会恐惧，没有怨言，严格遵守记录，绝不会背叛主人，甚至失去了和繁衍后代的本能，既不用操心他们打架酗酒，也不用发给他们薪水，虽然造价高昂，维持费用却几乎为就零，这样的商品称得上物美价廉。”
“第三，人造人的身体强度远胜血肉之躯，对大多数疾病与毒素免疫，可以在高温、高压、严寒等恶劣环境下持续工作，万一发生故障也便于修理，即便被彻底打坏，只要大脑还保存完整，换一具外壳仍可恢复工作，就像换一身衣服那么方便。”
“正因为人造人有上述三大优势，学者们普遍认为人造人与机器人、克隆人将会成为未来战争的主要战力。”
“机器人的智脑技术目前还遥遥无期，克隆人耗费的资源太多，生产周期太长，相比之下还是人造人的应用前景最被看好，可以最大限度榨取战俘、囚犯和伤兵的利用价值，当然这有悖人道主义精神，可是海盗又何尝考虑过人道。”
龙舞蹙起柳眉，锲而不舍地追问道：“琳达博士，您对人造人应用前景的描述的确令人信服，但是仍然无法回答一个关键问题，联盟早已明令禁止军用人造人研发技术，各大家族也签署了废止人造人战士研发计划的联合条约，海盗是从哪里获得这种尖端技术，又是从哪里获得资源支持他们制造出这么多昂贵的人造人战士？”
琳达无奈地耸耸肩，不得不承认她的质疑确有道理。
“海盗的确不大可能拥有这么完善的人造人量产技术……说不定海盗背后有某个大家族提供技术和财力支持，以海盗的名义测试人造人战士的性能。”
乔羽认同她的猜测，沉吟道：“海盗的确经常与各大家族合作，帮他们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况且禁令从来无法真正制止犯罪，比如我们要去的铁血星，最近不也爆出军方秘密资助涉嫌违反人道法案的‘瓦尔基里计划么’，只要有利可图，敢于铤而走险的家伙大有人在。”
……
众人正在舰载手术室中讨论“人造人”的来历，唐恩舰长走了进来，胖脸上堆满笑容：“龙教官，乔小姐，还有各位英勇的年轻人，多亏你们及时支援，帮助护卫队挽救了这艘飞船……”
这一战护卫队伤亡惨重，若非龙舞率领学生参加战斗，现在飞船已经沦为海盗的战利品了。
唐恩舰长话音方落，飞船上又响起警报，大家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不用问也知道准是真红海盗团又阴魂不散地追来了。
尹剑一行连忙跟随舰长匆匆返回指挥室，雷达显示“和谐号”现在的处境比刚才更糟糕。这一次海盗舰队倾巢出动，数不清的护卫舰和驱逐舰在两翼一字排开，拱卫着一艘赤色重型巡洋舰，正是令往来商船闻风丧胆的真红海盗团旗舰——普罗米修斯号！
成群结队的机甲正从海盗战舰上升空集结，在战斗机的掩护下朝着“和谐号”所在的宙域包抄过来。
直到此时大家才醒悟之前那波敌袭只是海盗的侦察兵，大部队还在后头，通信兵传来一个雪上加霜的坏消息，负责附近宙域境界的缉私队恰巧换防，“和谐号”很不幸地被真红海盗团抓了一个空挡，等缉私队接到求救讯号再赶来救援……船上众人恐怕尸骨已寒。
看到这一幕唐恩舰长面如死灰，失魂落魄道：“完了，这下可跑不掉了……”正打算发出投降讯号，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诸位请看，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龙舞推开唐恩舰长，大步走到电子星图显示屏跟前调出一处坐标，旁若无人地说：“这是我们所处的位置，正后方是海盗舰队，如果我们按照预定航线逃亡，最多半小时后就会被海盗追上。
“如果我们马上修改航线……”她指向一处标识为“s级”危险地带的行星，“逃往血盟星避难，海盗未必敢追上来……”
“这万万不行！”唐恩舰长忍不住打断她的话，胖脸惊恐万状，“血盟星已被神孽格兰戴尔吞噬，冒然闯进那片星域很可能惊醒那头宇宙怪兽之王，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龙舞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盯着星图出神半晌，突然转身用“命令”的口吻对唐恩舰长说：“马上改变航向，飞往血盟星！”
唐恩舰长吓得一哆嗦，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我不能那么做，除非我疯了！”
龙舞懒得废话，直接拔出枪来顶住他的脑袋，冷冷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脑袋开花，要么听我指挥！”
第695章人造圣者杰弗里斯将
唐恩舰长又惊又怒，张口结舌道：“你、你这是犯罪！你要想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犯罪？不，我是在救你，救你们所有人，一切后果我来负责！”
唐恩舰长没有捍卫尊严不惜捐躯的勇气，只得向乔羽和琳达等人投去求救的眼神，寄望他们出面劝说这个疯狂的女教官。
琳达对这场纠纷不感兴趣，她不是不怕死，但是与恐惧相比好奇心和求知欲明显占了上风，此刻她正一门心思分析人造人的身体构造，好像一个沉湎游戏的孩子，对外物视而不见。
乔羽可没有琳达那么淡定。和谐号从真红海盗团的魔爪下逃生的几率屡固然不高，但至少有机会通过战斗与谈判改变困境，格兰戴尔却好比天灾，一旦惊醒她，这艘飞船上的人们将彻底失去掌握自身命运的机会，因此她不得不出面阻止龙舞把大家往死路上领。
“龙教官，请马上停止你的过激行为！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只有同心协力对抗海盗，我们才有可能渡过难关！”
龙舞对她的警告不屑一顾：“你们仍然可以齐心协力做任何事，但是想活命就必须听我的。”
乔羽忍无可忍，怒道：“凭什么我们要任你摆布，凭什么你就是对的？你太不讲道理了！”
“凭什么？呵呵，这不是一目了然么。”龙舞轻描淡写道，“我的话就是真理，我的行为就是正确的决定，就这么简单。”
乔羽气得哭笑不得：“你、你太任性了！”
“噢！非常感谢你的夸奖，曾有人说任性是我的特权，现在我将行使这一特权。”龙舞转身冲尹剑打了个手势，“把这位喋喋不休的商人小姐关起来，她吵得我头疼了。”
“yes，madam！”尹剑向她敬了个军礼，不由分说便把乔羽拉出门外。
乔羽甩开他的手，俏脸涨得通红：“你怎么能这样！”
尹剑压低嗓音劝她：“羽姐，别激动……”
乔羽怒不可遏：“激动的不是我，是你那个疯子教官！她明明在胡闹，你为何无动于衷！”
尹剑紧紧拉着她的手，阻止她冲回指挥室，扳过她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正色道：“羽姐，我知道你现在很恼火，但是请相信龙教官，她没有疯，她真的正在竭尽所能拯救这艘船。”
乔羽强忍怒火问他：“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如此信任她？”
尹剑微微一笑：“因为我了解她。”
乔羽黯然垂首，心里酸溜溜的很不好受。
在龙舞的威胁下，唐恩舰长最终还是屈服了，哭丧着脸下令改变航向。
和谐号掉头飞往昔日虫族血盟帝国的首都星——亦即神孽格兰戴尔的沉睡之地。
……
真红海盗团旗舰“普罗米修斯号”舰桥指挥室，一个戴铁面具的红衣人站在通信光屏跟前，正在等候海盗团的后台老板现身。
这时一个女术士匆匆进来：“杰弗里斯阁下，先头部队撤回来了，损失了四十架龙蝇。”
“损失这么大！”真红海盗团长杰弗里斯将军目露讶异，回头问她，“‘和谐号’上的武装力量与情报有出入？”
女人造人摇头道：“护卫队的兵力与情报一致，不过那艘船上的乘客比我们预想中更难对付，他们驾机参战，扰乱了先头部队的作战计划，还杀死了8号。”
“什么！”杰弗里斯将军神色大变，“8号死了？”
他闭上眼睛陷入冥想，放出念头感应片刻，沉吟道：“没错，她是死了……”嗓音阴沉，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意。
损失四十架战斗机已经让他很肉疼了，然而与8号的牺牲相比那又不算什么。
杰弗里斯将军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很是焦躁，不知待会儿该如何向老板交代。
这时通信光屏一闪，浮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杰弗里斯将军连忙摘下面具，单手抚胸向那男人深鞠一躬：“卑职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