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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儿帮我整理完毕后,轻轻说道:“娘娘想吃点什么东西吗?御膳房预备有各色甜点、汤羹,奴婢这就去取。”
吃完御膳房的点心,我在殿中四处走动,询问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殿中所有人的回答都和朱棣对我说的话一样。
这里是明朝的京城金陵皇宫,朱棣是大明的皇帝,我们所在的宫殿叫“谨身殿”,我是他从朝鲜选来的妃子,几个月前我生了一场病,一直在发烧,可能因为服药过多,导致我失去了记忆。
众口一词所说出的话,应该是真的。
我相信我就是来自朝鲜的权燕燕、皇帝朱棣的贤妃,但是我不能接受他居然还有那么多的结婚对象。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我在一棵桂花树下仰望夜空,朱棣缓步走到我身边,微笑说道:“燕燕,你在想什么?”
我看看他,说道:“我在想,为什么你要和那么多人结婚?”
他皱了皱眉,仍然温柔说道:“谁告诉你的?你是想说‘成亲’对吗?过去那些事,都是我的错。”
我却不肯放过他,继续追问道:“过去那些事是你的错?那你为什么不改正?”
他明朗的脸色略带尴尬,沉稳的神色有了一丝丝慌乱,片刻又恢复了严肃和庄重:“你要我怎么改正?我是皇帝,后宫一个嫔妃都没有,不合祖制规矩,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决不会多看她们一眼。”
我噘嘴说:“祖制规矩是皇帝定的吧?你既然是皇帝,你也可以改啊!”
他将我抱起,亲亲我的脸颊,说道:“别和我闹,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父皇定的祖制,我不能改。况且自古以来历代帝王,谁的后宫只有太监没宫女的……”
我说:“我说的不是宫女!是你那些大小老婆!”
他似乎被我的话惊了一下,说道:“燕燕,记住你的身份,不可以说这样粗俗的话。”
他抱着我回到宫殿内,轻轻用手抽取下我挽发的玉钗,我瞪大眼睛怒视着他。
他正欲低头来亲吻我,看见我的眼神,和缓了语气说道:“我答应你,一定想办法改正,但是需要一段时间。”
我不想太为难他,点头说道:“好,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我要休息。”
虐燕大幕正式拉开请虐燕党准备鲜花
元妍yunyn——燕燕ynyn;这就是给她起名字的原因了
蕊党勿担心;她会慢慢一点点想起来过去的事情
难受的是那个撒谎的弟弟
凤凰磐涅(二)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殿内的淡紫轻纱如烟雾缭绕,几盏蝴蝶形状的水晶灯映着他成熟挺拔、潇洒不凡的背影。
他走到妆台的铜镜前,对镜举手取下金冠,脱下绣着金龙图案的明黄色外袍,贴身穿一套纯白的棉麻短上衣、下裳,转身走近床榻,紫眸中带着温柔的笑意:“这是我们的寝宫,我们以前一直住在一起,你要我出去吗?”
这个古代的环境对我来说是全然陌生的,我不记得自己的姓名来历,不记得关于明朝的一切,但是我还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我隐约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危险的气息,见他身着单衣距离我越来越近,心中紧张不安,向床榻另一边瑟缩躲闪。
他是我的夫君,是我最亲近的人,为什么他的温柔让我觉得害怕?
他站在床前,轻轻叹息道:“以前你总是要我抱你哄你睡觉,看来你是真的全忘了。”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抱我哄我睡觉”?我会要他对我做这么……的事情?我实在想不起该怎么形容,拼命地想,脑子又开始剧痛,不断摇头。
他放下锦帐,上床拥住我,温热的胸膛紧贴我的身体,低声说:“能够忘记过去,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我们从头开始,更快乐、更开心地在一起,好不好?”
我的心怦怦跳动,脑海中若隐若现一些模糊的情景,抬头问:“那你告诉我,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他俯身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手指轻柔划过我的鼻尖,嘴角带着一丝诡秘的笑痕,说道:“和现在一样调皮可爱,美得象一颗水灵灵的小蜜桃,让人随时都想摘下来咬一口……”
“不要叫我小蜜桃!好肉麻!”
这句话出口,我突然发觉,我刚才想说的就是这个形容词。
他蹙起眉心道:“现在又没有别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夫妻闺房之私,有甚于画眉者’……”
这句古文的大意我懂,在卧室中夫君可以为妻子描画眉毛,甚至有别的亲密举止,看情况我和他之间似乎还有比拥抱更亲密的关系。
我不得不提醒他说:“可是,你现在对我只是一个陌生人,我没办法接受你。”
他神情自若,轻松笑道:“没关系,你会慢慢接受我的。”他站起身,走到纱幔旁,对外面说道:“传点心来。”
有数名侍女轻声应“是”。
他微笑说道:“我才从勤政殿批阅完奏章,赶着过来看你,还没用晚膳,陪我吃点东西好不好?”
侍女们鱼贯而入摆好桌案,将手中托盘上的东西一碟碟放好,他的晚膳并不丰盛,十分简单,有一盘桂花糕、一盘精致的小汤包,一小碟冬笋、一罐燕窝精米香粥,喷香扑鼻。
他注视着我吃完一块桂花糕,问道:“好吃吗?”
我点点头。
他眸光一转,问旁边一名小内侍道:“御膳房哪位御厨做的?”
小内侍忙禀道:“是一名姓袁的宫人,上个月才选进宫来的,做糕饼手艺是一等一的好。娘娘如果喜欢吃这个,奴才每天都给娘娘送一盘来!”
我摇头说:“不要每天送,太浪费了!每天吃一盘桂花糕,总有一天要把我吃腻死的。”
他放下玉碗,缓缓道:“知道节俭是好习惯。山东几省最近闹蝗灾,飞蝗所到之处禾稼尽毁、草枯地赤,六畜无以为饲,许多百姓都颗粒无收。”
我问道:“那怎么办?会有人挨饿吗?”
他并没有太焦虑的神色,淡然说道:“江南六省多富庶,让他们开仓赈济,国库充盈,不足为虑。当年我改‘永清’年号为‘永乐’,就是要天下百姓富足康乐,还要我的燕燕永远开心快乐。”
他在殿内用完膳,轻轻走向偏殿内。
我裹着锦被躺在他的床榻上,听着滴答的雨声,慢慢合上眼帘。
次日清晨起床后,我梳妆整理完毕,对荷儿和莲儿说:“你们说的皇后、贵妃、顺妃,我可以去见见她们吗?”
她们坚决地摇了摇头,回答说:“皇上有旨,娘娘暂时不能出谨身殿,如果觉得闷,奴婢们可以陪娘娘在花园里走走。”
谨身殿后有一个美丽的小花园,盛开着新鲜的五颜六色的花朵,荷儿告诉我那叫“月季花”,朱棣没有做皇帝的时候,在北京做燕王,娇嫩的鲜花都不耐北京的严寒,惟有月季花四季常春,所以他最喜欢月季花。
我站在花圃前,突然听见一阵清脆的笑声。
莲儿抬头一看,大惊失色,叫道:“赵王殿下!”
高高的宫墙头骑坐着一个神气活现的小小男孩,头戴着小金冠,脑侧飘缀着两条丝带,穿着合身的九色华服,五官酷似朱棣,一双淡紫色的眸子滴溜溜直转,好奇打量着墙内的情形。
他拍了拍手,转头对墙外叫道:“黄俨!父皇在后院种了好多好多花!你上来看!”
墙外一名内侍叫苦不迭,喊道:“小殿下,小祖宗,奴才求您快下来吧!那墙高,不是玩的地方,皇上即刻就下朝回来了,奴才还想留着这条命伺候您几年呐,求您可怜可怜奴才吧……”
原来这个小男孩是朱棣的儿子。
我看到这个小男孩时,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和他说话,甚至想摸摸他的小手。
我走到墙头下,微笑仰视着他说:“你是怎么上去的?那么高,很危险的,快下来吧!”
他看看我,得意地说:“我骑在黄俨肩膀上,黄俨骑在赵富的肩膀上……够高了,我就上来啦!”
他似乎突然间注意到了我,问道:“你是谁?是谨身殿的宫女吗?”
我觉得他聪明可爱,摇头说:“我不是宫女,是你父皇的妃子。”
他吐吐舌头,向我扮了个鬼脸。
荷儿和莲儿拿来几个厚厚的褥子,央求道:“赵王殿下,皇上就快要散朝了,跳下来吧,奴婢接着您!”
小赵王摇头晃脑,偏偏不肯下来。
墙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叫黄俨的内侍如获救星一般,忙道:“奴才叩见汉王殿下!赵王殿下吩咐奴才叠罗汉,奴才不敢有违,结果……奴才该死,汉王殿下武功盖世,求殿下救奴才一命!”
那男子哈哈笑道:“笨奴才,你们总有一天要掉脑袋!本王今天就帮你一次吧!”
他话音才落,墙头出现了一个淡青色的身影。
那青衣男子掠起将小赵王抱入怀中,吓得他大叫:“二哥!放开我!二哥!”
我忍不住喊道:“别吓着小孩子啊!”
他怀抱着小赵王,在墙头稳稳立住,向我直视而来,我一直仰望着小赵王,恰好与他的目光撞个正着。
他的年纪很轻,似乎只有二十岁左右,一双闪灿着幽光的眸子移视到我身上时,微微露出讶异之色,不过一瞬间,他又带着小赵王从墙头轻轻跃了下去。
凤凰磐涅(三)
小赵王叫汉王“二哥”,按排行他似乎应该是二皇子,朱棣与汉王看上去却并不像父子;更像是兄弟。
我看着他们离去,心中怅然若失,不由自主问荷儿道:“小赵王真可爱,他是皇后的孩子吗?”
荷儿似乎并不意外我会问到这些问题,轻声答道:“不是。太子、汉王、永安公主、永平公主都是皇后娘娘所出,四皇子赵王和安成公主是贵妃娘娘所出。” 我接着问道:“皇上膝下有很多皇子公主吗?”
荷儿摇头道:“不多,就只有这几位。三皇子前年殁了,咸宁和常宁二位公主是皇上赐封收养的,不是皇上的亲生女儿。皇上政事繁忙,一直都独住在谨身殿,很少去后宫,这几年宫中娘娘都没有生育过皇嗣。”
原来朱棣的孩子都是皇后和贵妃所生,我追问道:“皇上既然喜欢她们,为什么还要娶别的妃子呢?”
荷儿开始支支吾吾:“这个……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很早就嫁给皇上了,所以子嗣多些……皇上最喜欢的是贤妃娘娘您……”
我问:“那我是什么时候进宫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病的?”
“娘娘进宫有好几年了,生病是在三个月前。”
我心中越发好奇,问:“难道我进宫几年,一直都没有孩子吗?”
莲儿急忙插话道:“娘娘往日身体娇弱,以后一定会有的!”
我继续问荷儿和莲儿,知道宫中除了徐皇后、王贵妃、金顺妃之外,还有许多妃嫔,象昭仪、婕妤、美人等等,不下百人。
我越想越是头痛,如果我以前爱朱棣,我怎么能够忍受和这么多人一起分享他的生活?如果朱棣告诉我的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事实”,他为什么不让我出谨身殿
难道他是怕我遇见殿外的人,怕他们遇见我,告诉我一些谨身殿中的宫女太监决不会对我说出的事情?
我渐渐开始对朱棣所描述的那段“过去”产生了怀疑。
初升的朝阳照耀着园中的月季花,花瓣上凝结的露珠折射着五光十色的绚丽光芒,我伸手采摘下一朵含苞欲放的粉红色花朵,却不小心被叶梗上突出的小刺扎了一下,一朵小小的血珠从伤口处渗出。
我下意识将手指放到唇边,感觉一阵淡淡的青草味道随风飘来,伴随着朱棣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哪里伤着了?让我看看。”
他一只手环住我的纤腰,另一只手将我的手指轻柔掰开,仔细察看伤口,回头对小内侍说道:“拿药膏来。”
我想缩回手,却被他牢牢抓住,忙道:“一根花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没必要这样兴师动众!”
他似笑非笑的唇角轻扬,幽深的紫眸闪过一道责备的光芒,说道:“你如果不要我兴师动众,以后就要小心点了……不可以再让自己流血,听到没有?”
我躲闪着他逼视的眼神,目光四处游离,只好垂头说道:“我知道了!”
我手指顶端小小的伤口几乎隐没不见,他亲手为我敷上清凉的药膏,专注的神情和自然流露的关切之意让我浑身不自在,倒吸了一口气。
他涂完了药膏,抬头问道:“不疼吧?”
我一抬眼睫,恰巧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