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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眉打量。
此刻,夏萦尘穿的是一身素色深衣,亦未配剑,她所用雪剑已赠给夫君,风剑也给了妹妹,雷剑太大,并不适合女子携带,她干脆就一剑不带。虽然如此,她俏立于树梢之上,却像整个人都是剑一般,虽锋芒不露,却剑意森然。
在夏萦尘快速接近时,矮壮青年便已凭着气机感应,觉察到有一位丝毫不弱于他与倪金侠的宗师级高手接近,却没有想到来者竟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子,虽美得几近绝尘,就像是夏夜里乍然一现的昙花,却最多只有双十年华。
一个远比他还年轻,如此绝色的女子,纵连他也无法不在意,于是冷冷的道:“莫非”
地面上,倪金侠收剑冷笑:“如你所猜,她就是和洲的凝云公主,与我战罢,你是否又要与她交手?”
和洲凝云公主?矮壮青年眸中闪过锐利的目光,却又冷冷的道:“我不与女人比。”
倪金侠失笑道:“屈汩罗,你二十五岁修至宗师境界,她去年修至此境界时,年方十九,你比得了么?”
矮壮青年看着他,阴然道:“我不用比过她,我只要比过你就可以了。”
倪金侠目中闪过怒火:“刚才也没见到你占了多少上风。”
矮壮青年冷哼一声:“下次再打。”身子一弹,竟是化作雷电,冲上天空,快速一折,刹那间投向远处。
夏萦尘亦是动容,如此奇怪的纵提之术,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淡淡的道:“此人是谁?”
倪金侠抬起头来,见她在树梢上凌风而立。仿若天外飞来,不见尘埃,一时竟是看得有些痴了。直至夏萦尘询问的眼神扫了过来,才赶紧收敛心神,道:“此子姓屈名汩罗,阳梁人士,近来风头极盛。四处挑衅,败在他刀下的成名高手已不知多少,又在这里将我截住。非要与我一战。”
夏萦尘淡淡的道:“再战下去,他必输无疑。”那青年刀法与纵提之术俱是怪异,但其境界并未能超出倪金侠。故而她作此判断。
倪金侠道:“未必,此人有些奇怪,近来我也四处打听过他与人交手时的情况,似乎总是处于不利之境,最后却凭着一记神奇刀式,刹那间决出胜负。我适才也一直都在防着他来,能够觉察到他确实藏有某个后招,一直都在寻找出手的机会。公主一来,他便离去,我猜他便是不想让公主见到他的杀招。”
夏萦尘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旋过身子,足尖借着树枝轻轻一弹,飘身而去。
竟然就这般走了?倪金侠看着她逝去的倩影,颇有一些失落
***
为了能够赶上云笈七夜,刘桑乘着英招。昼夜赶路,终于来到了御皇山。
御皇山,山水秀丽,一眼看去,山中建有许多古朴建筑,又有云雾缥缈。白鹤来去,倒是颇有一些道家与世隔绝的风范。
刘桑来到山门前,两名门童守在那里,问其来意,刘桑直接报上姓名,求见楼玄观,不多时,楼玄观竟是亲自迎了下来。
对于楼玄观,刘桑其实也就是去年见了那么一次,不过还算是有些好感,当时他半身不遂,楼玄观对他还算尊重,后来他亲手写下《道德经》,楼玄观更是力邀他到道家天玄宗治伤,给他的感觉,至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所以一来便找上他。
楼玄观将他迎到山中,又道:“刘兄弟为我道家七宗取回《道德经》,我与家师一直感激在心,可惜家师有要事离山去了,否则必定亲身致谢。”
单是他这般态度,便已让刘桑觉得,道家近来渐有复兴之象,乃是理所当然。
“此许小事而己,楼兄不用客气,”刘桑道,“不知取回《道德经》后,贵门七宗,可还有为经义之事相争?”
楼玄观苦笑道:“依旧争个不停,只不过以前是为如何从道德经之残本推出全义而争,现在却是为如何解释道德经的各种岐义而争,以前因为《道德经》不全,各宗只能自说自话,现在有了全本的《道德经》,变成逐字逐句的相争,好像还争得更厉害了,就在前几日,太上、清虚两位宗主,还为那句‘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差点打了起来,太上宗宗主说‘堂’是指印堂,此句点出的是练功心法,精气循任督脉而行,印堂为必经之地,精气穿印堂,透眼帘,过双目,有珠玉滚落之感,印堂可过不可守,守则气滞,此正合太上宗‘太上守心,唯心可守’之意,证明太上宗所修功法才是正道,其余皆是外法。清虚宗宗主说他放屁,‘金玉’顾名思义,实为钱财之意,钱财不过是阿堵物,‘莫之能守’,说的是钱财有若粪土,不可迷恋,此正合清虚宗清静无为之道,可见唯有清虚宗,才得道家真谛。两个老人相争不下,差点便要动手,还好众人拉了开来,只是同样的一句,一个理解为功法,一个说它是心境,偏偏听上去还都挺有道理,谁也不知哪个对哪个错,也就只好继续吵。”
嗯我想也是!
对《道德经》,在刘桑上一世里,争了两千多年,也没有一个统一的定论,道家七宗拿到它不过一年,一下子哪里就能争出个名堂?
楼玄观道:“虽然还有许多地方弄不明白,但我们七宗的各种功法,其根源都在《道德经》,便如那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便是我天玄宗的立宗之本,单是补全这一句,对我宗各类心法,已是获益匪浅,取回《道德经》,各宗都受益良多,刘兄弟之大恩,我道家没齿难忘。”
“楼兄真的客气了。”刘桑道,“其实小弟此来,也有一件事,想要请楼兄帮忙。”
楼玄观道:“刘兄弟请说。只要能帮得上忙,为兄一定尽力。”
刘桑便将那张画有印记的宣纸取出,请他帮忙看上一看,弄清这是否是道家的符术。楼玄观接来一观,神情却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刘桑道:“楼兄”
楼玄观道:“刘兄弟,你可知道,你已经是第三个来御皇山询问此印的人了?”
刘桑错愕。
他问:“楼兄可否告知。前面两人是谁?”
楼玄观犹豫道:“事涉他人隐密,尤其是第一人,身份非同凡响。我们也不好多说,倒是第二位,乃是令夫人相熟之人。”
刘桑讶道:“我娘子认识的?”
楼玄观道:“实不相瞒。这第二人,乃是丹薰山流花派的渐月姑娘。”
花渐月?刘桑更是惊讶。
楼玄观道:“前些日子,渐月姑娘亦曾前来,求问这印记之事,当时家师亦是在场,这印记中,确实藏有我道家之秘符,只是它到底有何用处,我们也无法弄清,皆因它内中所藏。并不只是我道家的符,似还有兵家的阵,以及其它一些东西,我们只能看出其中符的部分,但单从这一部分。实无法断定这印记到底有何用处。”
刘桑道:“楼兄可否告知,抛开其它部分,内中所藏的‘符’到底有何作用?”
楼玄观将印记取来,仔细观察,道:“刘兄弟可曾听说过我道家的‘天象六符’?这六符,乃是天、风、雷、云、雨、气。按六符作用,可生出丽天、呼风、唤雷、聚云、落雨、散气六种变化,此印记所藏的,便是天象六符中的丽天之符。”
刘桑道:“我这里还有一个印记,内中所画之符似有少许不同,楼兄请再帮我看看。”又取出一张来,却是胡月甜甜身上的。
楼玄观看后,道:“此中所藏的,却是天象六符中的聚云符,天象六符从外形看去,大体相近,只有此许不同,外人根本难以辨认。”
刘桑问:“听楼兄所说,此前楼兄也曾见过两个类似的印记”
楼玄观道:“那两个印记,其它地方与这两个完全一样,但所藏之符,一为散气符,一为唤雷符。”又道:“此外,这印记中,还有一些其它符录,却是连我与家师都认不出来,我们能够认出的,唯有这‘天象六符’。”
刘桑目光闪动:“既是天象六符,像这样的印记,会不会一共有六个?”一开始的时候,他本以为只有娘子身上有这个印记,没想到胡月甜甜居然也有,更没想到,到了这里一问,身上莫名出现印记的,只怕还有两人,而其中一个很可能就是花渐月。
既然有了四人,那是否还有更多?
楼玄观沉吟道:“刘兄弟可知道,这天象六符,其实亦是一体?我道家,本有八象之说,所谓‘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这八象,乃是天、风、雷、云、雨、气、日、月!因日月自有它的规律,凡人无法变迁,所以‘天象六符’只用其中六象,若是六象合一,还可生出更强大的效用,因是以‘丽天’为首,固又唤作‘真阳丽天’。这六符分开,乃是‘天象六符’,六符合一,便是‘真阳丽天符’!”
刘桑赶紧问:“那这‘真阳丽天符’又有何作用?”
楼玄观道:“毫无作用。”
刘桑错愕:“毫无作用?”
楼玄观道:“这‘真阳丽天符’可唤来真阳之气,令六象运行于其间,一眼看去,美仑美奂,我道家往往在乔迁又或大办喜宴之时,将它施展开来,宾客看去,只觉山中气象万千,华丽无比,但除此之外,真无其它作用。”
刘桑想了一想,道:“据我所知,此次云笈七夜,在最后一夜的云笈奇珍会上,会有一本”
“会有一本《古符秘录》?”楼玄观苦笑道,“想不到刘兄弟竟也问到此事。”
刘桑道:“莫非花渐月姑娘和另外一人,也有问到?”
“正是,”楼玄观道,“《古符秘录》的出现,对我道家来说,事关重大,家师离山,正是为了此事。刘兄弟既然问起,在下也不相瞒,若是有《古符秘录》,这印记中未知之符,或可弄个明白,但要想弄清整个印记的作用,只怕仍是困难,皆因印记中,依家师判断,并不只藏有‘符’,亦藏有‘阵’,而我道家并不长于阵法。凭着一本《古符秘录》,最多只能弄清其中符的部分。”
刘桑对此却是早已了解,来扬洲之前,忧忧便已看出这印记里,藏有“古音移魂大法”中“阵”的那一部分。
楼玄观叹道:“家师曾言,这印记中,以符画阵,只怕是以前不曾有过的‘符’与‘阵’之结合,这印记,若非故弄玄虚的恶作剧,只怕便是某个旷古绝今的奇人异士所造。”
刘桑却是想着,事涉云笈七夜、道家消失数百年的秘传奇书、凝云城、狐族、流花派,依楼玄观刚才话语中所透露,甚至还包含了一个“身份非同凡响”的人物,要说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实难让人相信。
第235章虐杀阴影
刘桑向楼玄观告辞,离开了御皇山。
他乖着英招,飞在高处,一边赶路一边沉思。
目前已经知道的是,中了那个印记的至少有四人,可以确定的是娘子和胡月甜甜,花渐月的可能性极大,当然她也可能是帮别人询问,剩下一人虽然不知是谁,但想来,必定有着某个特殊身分,使得楼玄观必需替他(她)隐瞒。
而每一个中了这种印记的人,怕是都接到了云笈奇珍会的邀请,云笈王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按楼玄观的分析,就算得了《古符秘录》,只怕也难以弄清这印记的作用,但是事到如今,除了赴会,尽可能夺得《古符秘录》,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话又说回来,娘子、胡月甜甜、花渐月都是女、女母的(考虑到胡月甜甜),莫非这印记,只会出现在女子身上?
怎么想也无法理清头绪,就这般赶了两天路。
日近黄昏,英招飞在荒林上空,忽的,几道箭光疾射而来,又发出颤动的啸声。
箭本身是不会这样子响的,会发出如此锐利的啸声,自然是被改制过,也就是所谓的“响箭”。
响箭示警,不想让英招被箭射伤的他,干脆落了下去,前方,十几名骑马大汉呼啸而出,持刀持捶,满脸狰狞,为首的汉子大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果然是强盗。
响箭原本就是伏兵常用的工具。响箭一发,伏兵齐出,但因为军队更常用的是战鼓和号角,使用响箭的多半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固而,这些强盗又经常被唤作“响马”。
这些人显然就是一伙“响马”。
为首大汉叫道:“小子,把你的英招交出来。”
原来是冲着他所骑的英招来的。
英招长有翅膀。等于是会飞的马,但普通马匪显然没什么机会得到它,就算是普通的富贵之家。也不允许养英招,私养英招,就跟私藏军械一般。等同于谋反。一支上千名骑乘英招的战士组成的飞骑,实是让人防不防胜,攻城拔寨时,更可从天而降,就算是皇城都无法挡住,固而,不管是和洲还是楚洲,对英招的管控都是极严。
这些人原本就是马贼,看到他独自一人骑着英招飞过,自然生出抢掠之心。
刘桑从英招背上跃下。道:“好说,好说。”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