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飞燕投来。
人家总究是姑娘家,立即避开柳飞燕的目光,转过脸去,靠右首的一个还和那马脸的老
婆子低低的说了两句。
那马脸老婆子果然立即转脸朝柳飞燕看来。柳飞燕因自已打扮成男装,不好向人家姑娘
家多看,否则岂不让人家说你是轻薄少年了?
就在他回头之际,只见跑堂的领着一个少年公子和一个老苍头在临窗口的一张桌子落
座,心中不禁一喜,暗道:“大师哥、二师哥怎么这时候才来?”
霍从云、任东平自然也看到柳飞燕了,只是那瘦小老头正好背着他们而坐,两人并未注
意。
这一阵工夫,瘦小老头已经叫过两次“添酒”,半斤一壶,他至少已经喝了一斤半酒下
去了。
他右手摇了摇空壶,壶里已经点滴不剩,不好意思叫“添酒”,砸砸舌头,把半个身子
都朝柳飞燕这边凑了过来,诌笑道:“公子爷,真是叨扰了,小老儿说来惭愧,没儿没女,
家无桓产。唉,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吃苦不算苦,到了年纪大了,再要衣食不周,那真是老来
苦了,小老儿一时实在活不下去,只好去求求土地公,希望他能让小老儿发一笔小财,那知
磕了几个头,土地公一点反应也没有,小老儿依然三餐不继,直到昨晚,土地公才给姓叶的
公子,公子爷是小孟尝,一向济人之急,定会慷慨解囊,送小老儿十几二十两银子,嘻嘻,
土地公真灵,小老儿……从没向人开过口,不过这是土地公说的,小老儿也没有什么不好意
思的了,小老儿还事去,不能再陪公子爷喝酒了,嘻嘻,公子爷那就……”
他从桌旁伸过一只又黑又瘦的手来,摊着手掌,五个象鸡爪的手指,轻轻晃动着,就是
在等着柳飞燕给他银子。
柳飞燕还当他找自已有什么事,听瘦小老头把话说完原来是跟自已来要银子的,而且还
摊着手在等待自己取出银于来,不由的朝他看了一眼,只觉这瘦小老头越看越觉得猥琐,尤
其现在他从桌旁摊着手掌,一胜诌笑,露出两颗黄板牙,尤其眯着一双绿豆眼,目光之中俱
是贪婪之色,心里暗暗攒了下眉,但她究是跟着大师哥走了两年江湖,虽觉人猥琐,想到他
一再提起土地公,又知道自已化名姓叶,不禁心中一动,就伸手入怀,把大师哥给的自已十
几两碎银子一起掏出来,放到他手中,说道:“在下身边只有这些碎银子,老丈拿去吧!”
“嘻!”瘦小老头一把握住银子,缩回手去,又掂了掂,才耸肩道:“一共只有十六两
三钱七分三厘,还不到二十两,那就算了,真该多谢公子。”顺手把银子揣入杯里,站起
身,颠着屁股就往楼下走。
柳飞燕望着他后形,心中突然一动,暗道:昨天下午,师兄说坐在大树下戏耍瘦灵官的
就是一个瘦小老头,不知会不会是他?
只听邻桌有人嗤的轻笑:“他原来只是个雏儿,被人家讹去了十几两银子!”
柳飞燕自然知道这说话的是左首的一位姑娘家,一时只作不闻,举起酒杯,浅浅喝了一
口。
她因大师哥、二师哥已经来了,心头宽了不少,只是大师哥说的,大家要装作互不相
识,那就不能把瘦小老头跟自己要银子的事,马上告诉他们了。
中午到杏花楼来原本地土地公说的,但除了瘦小老头,别无可疑的人,难道土地公只是
为了要自己救济瘦小老头十几两银子。
他说,自已如果要救丁公子,就要到杏花楼来,但自已已经来了半天,一点也看不出到
这里和救丁公子有关什么关连。
午牌早已过去,招楼上的食客也渐渐稀少。左首桌上一老二少,食用完毕,已站起身
来。
柳飞燕心里暗暗好笑:这小妮子把自已当作了男子。
现在楼上食客几乎只剩下寥寥几人,柳飞燕眼看已经等不到什么人了,也就站起身来,
走近柜前,取出一张金叶,递给了掌柜。
掌柜找了银子,随手把一锭碎银盒给跑堂的,就举步下楼。
回到客店,刚跨进门,伙计就迎着陪笑道:“公子爷回来了。”
柳飞燕点点头,迳至后进,回入房中,还没坐上,伙计已经跟着端来洗脸水,又沏来了
一盏新茗。
柳飞燕心中暗道:住上等客店,伙计伺候得果然周到。举手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
过了不多一回,只听楼梯声响,心想:大概是大师哥他们回来了。
急忙闪到门口,然后缓缓垮出门去,背负双手,站在走店上,作出向楼下天井闲眺模
样。
大师哥、二师哥的脚步声,她自然听得出来,等他们走近,才缓缓转过身来,一面朝任
东平拱拱手道:“这位兄台,刚才就在杏花楼见过面,原来也住在这里,真是巧极了。”
任东平连忙还礼道:“兄台说得是,在下还没请教贵姓大名?”
他这一停下来,跟在身后的老苍头自然也停下脚来。
柳飞燕道:“不敢,兄弟叶青云,兄台呢?”
任东平道:“在下任东华。”
这时店伙匆匆端着茶水上来。
任东平道:难得和叶兄萍水相逢,一见如故。叶兄如不嫌弃,请到兄弟房中一叙。”
柳飞燕道:“怎好打扰?”
任东平就抬手肃客,说道:“兄弟就住在九号房中。
那是一间双铺房间,陈设得也极为华丽。
任东平拍手道:“叶兄请坐。”
主人有朋友来了,老苍头自然应该退出房去,霍从云就站到走廊上,正好防人窃听。
任东平才低声问道:“你发观了什么没有?”
“没有。”柳飞燕道:“只是小妹被人讹去了十几两银子。”
任东平道:“怎么会被人讹去的?”
柳飞燕就把刚才在酒楼遇上瘦小老头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瘦小老头?”任东平问道:“小师妹,这人是不穿一件宽大的蓝布大褂,面目黝黑,
生相极为猥琐,嘴上还留了两撇鼠髭的小老头?”
“是啊!”柳飞燕睁目道:“二师兄认识他?”
“就是他!”任东平轻轻在膝盖上拍了一掌,说道:“一点没错,昨天中午在咱们茅屋
前面大树下戏耍瘦灵官的瘦小老头,就是这副模样。”
柳飞燕道:“这么说,昨晚自称土地公的也是他了,哼,他故意约我今天中午到杏花楼
去,原来为了讹诈我的银子!”
“不!”任东平微微摇头道:“小师妹,你这是看错人了,他讹你银两,只是和你开个
玩笑而已,这位老前辈神功入化,他故意假土地公之名,要你到杏花楼去,必有深意,只是
咱们一时摸不透罢了。”
柳飞燕道:“那该怎么办呢?”
任东平道:“咱们既然依照他的指示来了,我想这位老人家必有后示,咱们就先住几天
再说。”
柳飞燕点点头,一面起身道:“打扰任兄了。”
任东平跟着送了出来道:“叶兄有空,希望时常过来谈谈。”
柳飞燕回到房个就靠着窗口一张椅子坐下,取起茶碗又喝了一口,只听一阵杂沓而细碎
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接着响起一个娇美的声音说道:“奶妈,我们明天真的要回去了么?”
说话声中,人己从窗前经过,但柳飞燕却隐隐可以闻到一股非兰麝的香风,从窗棂中吹
了进来。
这一阵香风,她非常熟悉,正是在杏花楼闻到过,从两位姑娘身上发出来的,心中暗
道:原来她们也住在这家客店里。
一天很快的过去,掌灯万分,店伙进来点起了一盏八角宫灯,一面哈着腰道:“公于爷
可要上街去用饭么?”
柳飞燕道:“今晚我不想出街了,你要厨下给我做几式可口的菜肴来就好。”
店伙道:“公子爷要什么酒?”
抑飞燕微微摇头道:“我有点头昏不想喝酒了。”
店伙连声就是,退了下去。
不多一会,就送上饭菜,在一张小圆桌上放好,陪着笑道:“公子爷请用饭了。”随即
退去。
柳飞燕装了一碗饭,举筷吃菜,果然件件可口,做得十分精致,吃了一婉饭,便已吃
饱。
过了一回,店伙进来收过碗盘,又沏了一盅香茗送上,方自退去。
柳飞燕在椅上坐下,喝了口茶,她昨晚几乎是一晚不曾睡眠,此刻坐着无聊,不觉微有
困意,就过去闩上了房门,正待脱下长衫,上床睡觉,忽然摸到怀中多了一个纸包,急忙取
出,果然是一个小纸包,心中暗暗奇怪,这纸包从哪里来的?这就打了开来,低头一看,里
面是一颗梧桐子大焦黄色的药丸,包药丸的纸上,还有—行小字,写着:“用十六两三钱七
分三,买一颖佩丹,不贵,不贵,现在快吞下去,预祝你难得糊涂。”
字迹写得歪歪斜斜,虽没具名,但—看就知是瘦小老头写的了。
他要自己现在把它吞下“预祝自己难得糊?”这又是什么解释呢?
二师哥说得不错,这位老人家果然另有深意,只是他喜欢和人打哑谜,什么事情都不肯
说明。
她因对瘦小老头有了信心,就依言把药丸纳入口中,取起茶碗喝了口茶,把药丸吞下,
入口奇苦,不知是什么药丸,服了之后,又会有什么用处。
他老人家说“难得糊涂”好象要自已对某一件事,装作糊涂,但这是什么事呢?
昨晚土地公(当然就是瘦小老头了)说的,要找丁公子,就得改扮俊俏少年,最好佩上
宝剑,中午到杏花楼去喝上几杯,包管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难道要自已装作糊涂,也和救他
有关?
一想到他——丁公子,柳飞燕一双黛眉不禁又紧蹷起来,他到底是给什么入劫持去了
呢?只觉心头一片混乱,找不出一丝线索来,伸手取过茶碗,又喝了一口茶。
时间渐渐接近二更,柳飞燕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正待解衣就寝,忽然鼻中又闻到了
一缕非兰非麝的香风,心中觉得奇怪,暗想,又是那两个姑娘打窗前走过了,她们这时候还
不睡觉,在走廊上走来走去作甚?
浓馥的花香,愈来愈觉沁人,柳飞燕迷迷糊糊的坐到椅上,睡意也愈来愈浓,居然倚着
茶几,浑然睡去。
柳飞燕终于醒过来了,但觉头脑有些昏胀,耳中的到水声哗哗,身子躺在木板上,似有
摇晃之感,心中不禁大奇,自已怎么会唾在船上?急忙挣开眼来,只觉眼前一片漆黑,要待
翻身坐起,才发觉被人点了穴道,一点也动弹不得,不禁吃了一惊,暗想:自己什么时候着
了人家的道?
当下暗暗吸了口气.凝聚功力,运气冲穴,那知任你如何运气.依然无法冲得开被闭的
穴道。
不,如果被人点了穴道,各门各派的手法虽异,以师门崆峒心法,绝没有冲不开的穴
道,但自已此刻竟连什么地方遭人闭住经脉都找不出来!
一时不觉急出一身汗来,再凝目四顾,经过这一阵工夫,渐渐己可看得清楚,敢情自己
被放在后舱,地方相当逼仄,离自己不远,还躺着—个人,但觉此人身形,十分熟悉,再定
睛看去,那不是二师哥任东平,还有谁来?敢情他也被人家制住了经穴,躺在那里,一动也
不动?
二师哥也被人家擒来了,这可真教柳飞燕大感震惊,不说二师一身所学,高出自己甚
多,他还是和大师哥在一起。
大师哥外号崆峒飞云,武功之高,在当今武林中,可说已是一流以上的身手,连少林寺
都不放在眼里,二师哥和他在一起,怎么可能被人擒了来?”
她终于慢慢的想起采了,自已住在江南春客栈,当晚正待就寝,闻到一缕浓馥的花香,
那是杏花楼遇上的两个姑娘,身上也是这种香气,自己只当她们从窗口经过,原来是这两丫
头使的手脚……
这么看来,丁公子他莫非也是被她们掳来的了!
瘦小老人家给自已吞服的那颗药丸,不知有何用处?他要自己“难得糊涂”那是要自己
装糊涂了。
不错,她们掳去了丁公子之后,又把二师哥和自己也擒来。其中必有缘故,目前不知丁
公子在那里,要救人,自然就得让她们掳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啊,二师哥内功武功,都比自己高出甚多,自己醒过来了,他怎么还没醒过来呢?自己
醒来得早,莫非是服了瘦小老人那颗药丸之故?那么他人家要自已“难得糊涂”就是要自己
仍然装作不曾清醒了。
想到这里,越想越觉自已的想法不错,既然要深入虎穴,就得装作下去,反正有二师哥
作榜样,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已再醒也不迟。
心念这一转动,就缓缓阖上眼皮,心头也随着平静下来,暂时随遇而安,只当作闭目养
神,看她们把二师哥和自送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