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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尘道长动容道:“看来澄心大师、范掌门人都已落在迷仙岩手中了!”
祁耀南脸色激变,矍然说道:“这么说,这两人就是杀害先师兄的的凶手了!”
只见公孙干领着范子阳走了进来,他双手下垂,显然穴道还没解开。
万启岳拱拱手道:“范掌门人请坐。”
在座的人也随着主人纷纷站起。
范子阳沉着一张脸,目光转动,看了众人一眼,就发出清朗的笑声,说道:“万盟主,
你要公孙干把范某押来,范某是阶下囚呢?还是座上客?”
祁耀南细听他口音,确是范子阳,丝毫不错,若非事前听万盟主说过,谁相信他是假冒
之人?但江湖上擅于易容术的人,也都精擅变音之法,可以摹仿某一个人的口音,维妙维
肖,那也并不足奇。
万启岳含笑道:“兄弟已要公孙总管给范掌门人喂了迷失心神的解药,范掌门人现在神
志已经恢复清明,应该不会再责怪兄弟得罪之处了吧?”
范子阳微微一怔,依然冷笑道:“范某就是神志已经清明,才要请问盟主,范某犯了何
罪,公孙总管还要点住兄弟双臂穴道?”
万启岳忙道:“公孙总管,快替范掌门人解开穴道。”
公孙干应了声“是”,说道:“范掌门人原谅,盟主方才没有交代,公孙干不敢擅自作
主。”说着,果然举手解开了范子阳的穴道。
万启岳抬手道:“范兄请坐。”
他的座位,就设在霍从云的右边,丁剑南的左首。
范子阳大模大样的在椅上落坐。
万启岳含笑说:“方才祁掌门人清醒之后,兄弟已把迷仙岩假传金剑令,杀害滕老哥,
又以此作借口,向敝庄寻衅之事,详细说了一遍幸蒙祁掌门人见谅把这场过节揭开了,现在
范兄也清醒过来了,范兄和少林澄心大师,是当日执行金剑令的人,因此想请范兄作一说
明,不知范兄是否还记得起来?”
范子阳不觉一怔,抱拳道:“兄弟方才清醒过来,有如大梦初觉,以前种种,似梦似
幻,了无痕迹可求,实在想不起来了。”
万启岳道:“范兄说的是真话吗?”
范子阳道:“怎么?盟主可是不相信兄弟说的话吗?”
祁耀南道:“先师兄遇害,背后先中澄心大师一记般若禅掌,范掌门又是一记六合指击
中前胸,今晚经少林二位大师把澄心拿下之后,才发现乃是贼党戴了面具,假冒澄心大师本
人,由此可见杀害先师兄的凶手,乃是迷仙岩的贼党所为,今晚范掌门人和假冒澄心大师的
贼党,同以证人前来,不知当日向先师兄下手的是范掌门人,是贼党假冒了范掌门人,还是
范掌门人下的手?”
范子阳神色突变,说道:“既然有人假冒澄心大师,也可能有人假冒了兄弟,向滕老哥
下的手,兄弟是滕老哥遇害之后,才被迷仙岩劫持去的,这点,兄弟记得起来。”
祁耀南道:“范兄没有记错?先师兄是被迷仙岩贼党假冒范兄,以六合指杀死的?”
“不会错。”
范子阳道:“那时兄弟和澄心大师正好也在扬州,还一同去了滕家庄,引起祁老哥和荣
老哥的误会,硬说滕老哥是兄弟和澄心大师所杀,祁兄总还记得吧?”
祁耀南心想:“第二次到滕家庄去的,那是真的澄心大师和范子阳,他这话自然是听范
子阳说的了。”
心念—动,这就立即站起身来,目注范子阳说道:“范兄可以证明先师兄真是假冒范掌
门人的贼党杀的吗?”
范子阳道:“兄弟当然可以证明。”
“好个贼子!”祁耀南目光凌厉,喝道:“你招供了?”
他此话一出,荣宗器、滕立言都及时站了起来。
范子阳诧异的道:“祁兄,你说什么?”
祁耀南喝道:“你方才承认杀害先师兄,大家都听到了,还想赖吗?”
范子阳攒攒眉苦笑道:“兄弟是说杀害滕老哥的既非兄弟,自然是有人假冒了兄
弟……”
荣宗器嗔目喝道:“难道你不是假冒范子阳的贼党?”
范子阳道:“兄弟怎么会是假冒之人?”
荣宗器喝道:“你分明戴了面具,还不肯承认吗?”
范子阳作色道:“笑话,兄弟几时戴了面具?你们既然对兄弟不满,兄弟暂且告退,你
们日后自知。”
说完,要待站起,那知只是上身动了一下,那想站得起来?不觉目露异芒,怒声道:
“你们什么人暗算范某?”
丁剑南含笑道:“你老哥和假澄心大师假传金剑令,在下是唯一目击之人,你和假澄心
大师从迷仙岩出发之时,在下又是唯一目击之人,所以希望你还是坐着,把真相说出来的
好,你站起来了,也无法走得出大厅,站起来又有何用?”
范子阳怒声道:“你是什么人?”
丁剑南脸上戴了面具,如今是一个三十出头,浓眉黑脸汉子,他自然不认识了。
丁剑南伸手缓缓从脸上揭下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含笑道:“在下九宫门下丁南强,也
是谷主门下记名弟子,此次奉命随于嬷嬷和二师兄薛慕蔺(薛慕兰外出的化名)进来黄山增
援的,范长老(范子阳在迷仙岩是长老身份)现在认识区区了吗?”
范子阳心头一怒,脱口道:“原来是你小子!”
丁剑南大笑道:“范长老现在想起在下来了吧?你方才不是说以前的事,了如梦幻吗?
以在下看来,阁下还是从实招供的好。”
范子阳没有说话,只是暗暗咬了咬牙。
公孙干在旁伸手一摊,凑近过去含笑道:“范掌门人有一颗假牙,在兄弟手中,你再咬
牙也没有用的了。”
他掌心果然有一颗白瓷臼齿,不用说这颗假牙中定是暗藏了剧毒药物,准备必要时咬碎
假牙,服毒自戕的。
坐在范子阳上首的霍从云道:“丁兄弟说得没错,阁下还是及早招供的好,你已经知道
霍某是谁了吧?在座的各位道长,都是名门正派中人,不会使什么手法,霍某一向嫉恶如
仇,点五阴绝脉,倒转奇经八脉,可是拿手得很,光棍不吃眼前亏,你方才有服毒的勇气,
除死无大事,你还怕什么?”
“兄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范子阳道:“兄弟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霍从云嘿然道:“大丈夫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难言之隐?”
范子阳听了他的话,鼓着勇气道:“因为兄弟……中了他们附骨之毒,每月既望,就得
服他们的解药,否则毒发之时,有如万蚁啮骨,痛痒难忍……”
霍从云道:“你只要实话实说,就是比附骨之毒再厉害十倍,霍某也可以保你无事。”
范子阳抬目道:“好,在下相信霍大侠,你可否替兄弟解开双手穴道?”
霍从云举手解开了他双臂穴道。
范子阳双手一抬,从脸上揭下一张面具,众人举目看去,这人约莫四十出头,皮肤白
皙,五官也极端正,抱抱拳道:“兄弟宫百川,范子阳是我大师兄……”
他口气一顿,一脸痛苦的道:“兄弟三年前误交匪人,投入迷仙岩,被他们暗下附骨之
毒,此后一切行动,全受他们控制,他要在下假扮大师兄,和假扮澄心大师的人同去扬州,
假传金剑令击杀滕传信,因为滕传信是淮扬派祁掌门人的大师兄,淮扬派在大江南北,声誉
极盛,六合门和少林派渊源极深,先前的计划是想因此挑起淮扬、六合、少林和万盟主之间
的仇恨,故而挑选少林澄心大师和六合门范掌门人联袂抵达扬州的那天,由假澄心大师和兄
弟持假金剑令把滕传信处决……”
滕立言听到这里,口中大吼一声:“好个贼子,果然是你杀害了爹,血债血还,我和你
拼了!”锵的一声掣剑在手,直奔过来。
万启岳摇手道:“滕世兄请冷静些,父仇不共戴天,为父报仇,这是一件大事,没人可
以阻止你,但你应该先弄清楚真正的仇人是谁?这位宫老弟身中附骨之毒,一旦毒发,生不
如死,能不听命于人吗?杀害令尊,是为了挑起江南武林的自相残杀,这是迷仙岩企图在江
南扩张的第一步,就是宫老弟不假扮范掌门人,也会有另一个假扮范掌门人去执行的,所以
以事论事,杀害令尊的凶手,不是假冒澄心大师和假冒范掌门的人,而是迷仙岩的谷主,宫
老弟也只是被迫的受害人而已,滕世兄请先回座,听宫老弟把话说完了,令尊大仇,如今日
演变为整个江南,整个武林的事了,大家需要从长计议,切不可鲁莽从事。”
祁耀南也道:“立言,盟主说得极是,你先坐下来。”
滕立言那敢违拗,只得依言退下,回到椅上落坐。
万启岳问道:“迷仙岩一共有八个长老?是不是都中了附骨之毒吗?”
“长老一共有九个。”
宫百川道:“据在下观察,被迷失神志的只有祁掌门人一个,那是为了要利用他向万松
山庄寻仇,如果不迷失神志,恐伯他未必肯接受摆布。其余的人可能都是中了附骨毒,不过
不论什么人,包括谷主的门人在内,所有奉派出山的人,凡是神志没有迷失的,身边都备有
一颗药丸,一旦听到箫声或琴声,必须立即把药丸纳入口中,这药丸可能就是迷失神志之药
了。”
说完,探手从杯中摸出一颗蜡丸,双手递到万启岳面前。
万启岳闻言大喜,伸手接过,说道:“如此就好,有了这颗药丸,咱们不难找寻出它是
用什么药物合制的了。”
一面立即把药丸送给公孙干,以“传音入密”说道:“你把这颗药立即送给仲孙先生,
看看他能不能找出是什么药物合制的?”
公孙干双手接过。
万启岳又道:“你去请道乾道人和樊掌门人二位进来。”
公孙干领命退出,不多一回,就领着道乾道人和樊元显两人走入。
万启岳站起身,迎着两人拱手道:“道乾道兄、樊掌门人,方才多有开罪之处,二位幸
勿介意才好。”
说话之时,亲手替两人解开了受制穴道,接着说道:“方才兄弟已把淮扬派滕老哥遇
害,实系迷仙岩借刀杀人之计,企图因此引起江南武林自相残杀,已蒙祁掌门人见谅,今晚
一场过节,也就此揭开,大家都是武林同道,自可杯酒言欢,二位快快请坐。”
道乾道人目光一转,呵呵笑道:“万盟主果然豁达大度,不记前嫌,贫道恭敬不如认
命。”
此人不愧是老江湖,转风得很快。
樊元显究是一门之主,被人家拿下了再释放,心中不无耿耿,勉强拱了拱手,才和道乾
道人一同落坐。
万启岳注目二人,问道:“二位道兄,兄弟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樊元显微哼道:“万盟主虽然亲手解开了兄弟二人穴道,咱们也坐上了万松山庄的大
厅,但咱们毕竟是万盟主的阶下囚,万盟主要问什么,只管询问就是了,有什么该不该问
的?”
“哈哈!”万启岳大笑一声道:“樊掌门误会了,兄弟虽为本届武林盟主,如有危害江
湖武林的事情发生,兄弟都有权过问,迷仙岩谷主假传金剑令,杀害淮扬派滕老哥,兄弟已
该查究,何况又以迷神药物,迷失祁掌门人和荣老哥二人,前来万松山庄寻衅,樊掌门人和
道乾道兄是祁掌门人约来助拳的,兄弟就是要问,难道还不该问吗?”
口气微顿,接着道:“何况二位真是祁掌门人约来的吗?还是奉迷仙岩谷主之命替祁掌
门人来助拳的?但兄弟还要请问二位的并不在此,兄弟尊重你樊老哥是一派掌门人,道乾道
兄也是邛崃有道之士,决不会无故去附和迷仙岩,和天下各门派的同道作对,因此兄弟要问
的是二位切身之事。兄弟早已听说迷仙岩以迷药、毒药控制手下,身受其害的人,除了听他
们摆布,无力反抗,兄弟有鉴于此,已经配制了解毒、解迷的药丸,专解迷仙岩之毒,兄弟
想请问二位道兄,是否受了迷仙岩的迷、毒之害?如果确是中了迷、毒,兄弟可以奉赠解
药,二位从此可以不受他们的胁迫了。”
他这番话,先前口气极为严峻,责以大义,使人无可置喙,但说到后来,还是为了他们
两人。
他果然不失为武林盟主,自有他的威武气概,樊元显一张老脸被他说得通红,垂首无
言,过了半晌,才微微叹息一声,抱拳道:“万盟主责备得极是,盛情也弥足感激,只
是……唉,兄弟纵然解去附骨之毒,但……”
万启岳道:“樊道兄有什么困难,但请明说,咱们这里有许多人,难道都帮不上忙
吗?”
樊元显神色一黯,微微摇头,接着说道:“兄弟有一位师兄,人称秃顶神鹰陆浩,在扬
州被武当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