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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斯理130(偷天换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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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葫芦生握住了赛观音的手,道:「不管发生了多少事,你永远是我的大姐姐,我永远是你的小兄弟!」
    这时候葫芦生已经是一个满脸皱纹、头发稀少、牙齿不全的衰弱,从他的口中,说出这样如同在「肥皂剧」中才有的对白来,在场的我,听到了居然并没有感到肉麻,也算是异数。
    赛观音吸了一口气:「大姐姐在人间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这时候赛观音看起来完全不象是一个垂死的人,可是葫芦生是降头术大师,对人的身体状况有极其深刻的了解,他既然握住了赛观音的手,就自然立刻知道赛观音的身体状况,所以他对赛观音的话完全同意,并没有说任何虚假的安慰话,只是道:「回天上去,你本来就是仙女下凡,当然应该回去。」
    在一旁的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葫芦生那样说,很明显,表示赛观音确然在人间的日子不久了。
    赛观音笑了笑:「你真会说话。趁我现在还没有断气,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葫芦生连连点头:「只管说!」
    第四部历史
    赛观音闭上眼睛一会,才又睁开眼来,道:「除了于是和你之外,其余人都出去。」
    她这话是对葫芦生说的,话一出口,两个护士立刻走了出去,她对葫芦生说这样的话,当然是针对我和白素而来。
    我立刻感到有些事情会发生,果然,我和白素并没有出去,等待葫芦生向赛观音解释,我们必须留在房中。
    赛观音注视著我和白素──这时候我完全可以肯定赛观音对我们充满了敌意,可是怪异的是她注视我们的眼光还是那样柔和,并不严厉,而在柔和之中,象是有一股力量,要逼我们自己说出真相来。
    一时之间病房之中没有人出声,气氛颇为古怪。
    葫芦生也觉得应该为我和白素说话,他吸了一口气,道:「他们两人……他们两人……他们两人……」
    他本来应该说「他们两人是我的助手,请让他们留下来」的,可是他的舌头在「他们两人」这四个字上象是打了结一样,不断重复,无法再往下说。
    赛观音的目光转向葫芦生,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葫芦生更是手足无措,干脆张大了口,连刚才一再重复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看到了这种情形,不禁心中叫苦不迭,我们在来之前,设想过一切情形,也商量过应该如何进行。可是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葫芦生对赛观音的崇拜到了那种地步──他在赛观音面前,根本无法说谎!
    所以他说不出我们是他的助手这样的话来。
    而这时候在赛观音显然带有责备的眼光注视下,他更象是犯了错当场被抓到的孩子一样,除了俯首认罪之外,没有任何选择。而且他的心中一定还在怪我们,不应该要他来和我们一齐欺骗他最敬爱的大姐姐。
    赛观音看到葫芦生这种狼狈的样子,向他笑了一笑,葫芦生立刻如释重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他的情形是只要他自己得到了赛观音的原谅就好,再也不理会我们的死活了!
    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感到很尴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毛病出在哪里──我和白素的化装应该是天衣无缝,行动也没有露出马脚,所以我决定先沉住气,看事情如何发展。
    白素显然和我一样意思,都静以待变。
    赛观音又向我们望来,目光还是那样柔和,她微笑道:「想不到我老婆子已经是快死的人了,还能惊动两位高人。」
    她已经「出手」,我们当然无法一直像傻瓜那样站著不动。我响应得含含糊糊:「哪来的甚么高手啊!」
    赛观音听了,呵呵笑了起来,一面还挥著手,神态象是熟人在说话说到了好笑的地方一样。
    她一面笑、一面道:「两位太客气了,我虽然老,可是人老精、鬼老灵,眼光还不模糊,两位一进门,走这几步,我要是看不出你们武功非凡,我就是个瞎老太婆了。」
    她说著,又立刻望向葫芦生,仍然满脸笑容,道:「小兄弟,你本来和这两位高手合计了来骗我的是不是?」
    葫芦生像傻瓜一样,连连点头。
    赛观音又道:「不过算你有良心,不能在大姐姐面前说鬼话。」
    葫芦生满头大汗,又连连点头。
    我不禁对赛观音十分佩服,因为她不但识穿了我们,而且轻轻松松,立刻控制了局面,至少这时候我就尴尬之极,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
    只见白素向赛观音走去,笑道:「前辈真好眼力!」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显然不能再混蒙下去,所以白素干脆承认。
    白素继续道:「请前辈看看我的武功是甚么家数?」
    白素在这样说的时候,并没有使出任何招数来,仍然只是平平常常地向前走著。
    这分明是针对赛观音刚才所说看我们走进房来就知道我们是武术高手这句话而要进一步考验赛观音的眼力。
    赛观音双眉略扬,显然是接受了挑战,她立刻现出很奇怪的神情,很是疑惑,像是想到了甚么,可是又不敢肯定。
    这时候白素已经到了她的身前,在等她回答,赛观音又想了一想,才道:「真没有道理,可是看起来,姑娘你的武术家数,竟然像我的一位老朋友!」
    赛观音虽然说来还不是很肯定,可是我已经听得佩服之极,她所说的「老朋友」,显然是指白老大而言,她能够在白素走几步路之间,就观察出了白素的武术来历,要不是她自己本身对普天下的武术都了然于胸,而且有极高的造诣,怎么能做到这一点?
    白素笑道:「是吗?」
    她话一出口,就伸手向赛观音,也看不出她想做甚么,好象是想轻轻去拍对方的肩头。
    而赛观音看到白素伸手向她,立刻也扬手,去抓白素的手腕,白素手一翻,反抓赛观音,两人的动作,开始的时候很缓慢,可是越来越快,到了互相都抓向对方十七八次之后,根本已经快到了看不清楚是两只手在动作的地步!
    我一上来就看出她们两人在使同一套小擒拿法,而且都使得熟练无比。可是我却不明白何以白素会和赛观音使同样的武功。需知「小擒拿法」只是一个总称,其间微妙的变化,各门各派都不同,而这时候她们施展的却显然完全一样!
    正在两人动作越来越快,看得我眼花缭乱的时候,动作突然停止,却是赛观音抓住了白素的手腕!
    这时候我对赛观音身怀精湛无比的武术已经毫无怀疑,一看到这种情形,唯恐白素吃亏,正想扑过去相助,可是才一提气,就看到白素虽然被赛观音抓住,然而赛观音并没有发力。白素正俯身在赛观音耳边低语,同时也料到我可能会妄动,所以向后摆手,我就不再行动。
    当她们动作突然停止的时候,赛观音很有茫然的神情,等到白素向她说话,有一刹那,她象是很激动,随即闭上了眼睛,一直到白素说完,才再睁开眼来,看来神情平静。
    从她的神情变化来看,她刚才显然想到了许多事情。那时候我不确切知道白素对她说了些甚么,只是大致可以猜到而已,所以当然也无法知道赛观音曾经想到了些甚么。
    这时候在病房中的人,最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的人,当然就是于是,她瞪大了眼,满脸疑惑,却连如何发问都没有头绪。
    赛观音睁开眼睛之后,向白素点了点头,很有欣赏的意味,然后立刻又瞪了我一眼,虽然她的眼光绝不严厉,可是我还是立刻立正,表示敬意,也表示我接受她的责备。
    她接著道:「好:你们两个,可以留下听我说话。」
    这时候不但于是莫名其妙,我和葫芦生也同样不明白白素对赛观音说了些甚么,可以使赛观音不但准许我们留下来,而且不追究我们假冒身份这件事情。
    后来我问白素,原来事情的内容还相当复杂,虽然当时我在场,看到全部经过,可是却也无法了解──由此可知,所谓「眼见是实」这样的说法,并不一定可以成立。
    原来白素和赛观音当时所施展的那套「小擒拿法」是白老大独门所创,白素从小就学会。而白老大曾经告诉过白素,他把这套独门小擒拿法,在伏牛山下传授过给赛观音。
    白老大在提到他和赛观音的交往时,并没有详细说些甚么,可是言语之间,白素早就听出赛观音对白老大大是有意。赛观音虽然是江湖上千万人暗恋的对象,可是她对白老大的那份情意,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白老大假装完全不知道赛观音的心意,在白老大离开了伏牛山之后,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当时赛观音说白素的武术家数像她的一个老朋友,白素就知道她是看出了自己的武功和白老大同一路数,所以她到了赛观音面前,就耍出了这套小擒拿法,赛观音一看,就自然而然用同样的功夫来应付。
    需知道赛观音能够令无数男人倾倒,偏偏白老大不领会她的情意,所以她的失落感比寻常女子失恋更甚许多,在白老大离开之后,她把对白老大的思念,都化为练功夫的力量,把白老大所传授的这套功夫,练得滚瓜烂熟,所以和白素同时施展,才能双方动作快得如此不可思议。
    白素故意让赛观音抓住自己,这时候赛观音对于白素和白老大有极其密切的关系,再无疑问,就算抓住了白素的要害,也不会发力。
    白素算准了这一点,而且也知道我看到了这种情形,会沉不住气,所以立刻向我摆手,而我已经几乎要向前扑了出去。
    虽然当时我只是吸了一口气,身子甚至于没有动弹,可是像赛观音这样的高手,讲究的是眼观四方、耳听八面,在她周围十步范围之内,任何动静都难以瞒得过她的耳目。她当然知道我想干甚么,所以她才瞪了我一眼。
    而白素一被赛观音抓住,立刻就在赛观音耳边低声道:「晚辈白素,是前辈在伏牛山老朋友的女儿。」
    白素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她才道:「我和卫斯理都是很引起注意的人物,所以于是上次来找我们,我们故意拒绝,等待机会,知道前辈想和葫芦生会面,我们知道前辈是想把秘密告诉葫芦生,所以我们冒充葫芦生助手,来拜候前辈,本来还想索性连前辈也瞒著,只是听完了秘密之后,立刻就走,以免节外生枝,谁知道前辈法眼如此锐利,只好自己招认。为了安全起见,还请保守秘密,连于是都暂且不要说,以免我们难堪,向前辈叩头了。」
    这一番话有真有假,却把一切事情都说得明明白白。赛观音是何等人物,自然一听就懂。
    她本来就属意我和白素来倾听她的秘密,由于我们拒绝,所以才想到了请葫芦生来听的方法。现在我们既然来了,而且白素给了当日拒绝、现在冒充的充份理由,赛观音自然立刻接受。
    我很佩服白素在当时这样尴尬的情形下,立刻想到了有效的化解方法。
    赛观音听白素说完,就松开了手,在白素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说了准我们留下的话。
    然后她望向葫芦生:道:「小兄弟,麻烦你一件事。」
    葫芦生在一旁,一直在冒汗,听得赛观音这样说,立刻道:「大姐姐只管吩咐。」
    赛观音神情严肃,道:「我有许多话,要对这两位……你的助手,和我的女儿说……要说很长时间。我不想有别人听到我的话,所以请你用心留意,是不是附近有人偷听。你要全神贯注,甚至于听不到我说的话都不要紧──这些话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有没有别人听到这些话,对我来说重要之极。你明白了吗?」
    葫芦生沉默了一会,显然是在心中把赛观音刚才所说的话默念了一遍,这才认真地回答:「我明白了。」
    他说著,很快的沿著病房的四壁走了一个圈,然后又看来杂乱无章地在病房中来回走动,再然后就走到一个角落,面壁站定,一动不动。
    我知道刚才葫芦生的行动,是用降头术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有人,甚至于任何生物接近他布防的范围,他立刻就能知道,设法应付。
    我知道有了葫芦生的「布防」,赛过一百人的防守,可以放心不会有人偷听得逞。
    不过我还是很小心,因为葫芦生未必能够觉察事前的布置或先进的电子仪器。所以我向白素使了一个眼色,开始以我们的专业知识,在病房中展开搜索。
    这时候于是的表情奇怪之极,显然她对于发生的事情大惑不解,可是也显然由于她一向惯于听从她母亲的安排,所以并没有提出疑问。
    等到我和白素搜索完毕,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的窃听装置,我道:「可以肯定,在这里说话,除了在这里的人之外,不会有别人听到。」
    赛观音缓缓地吸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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