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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军士却会顺杆子爬,忙道:“回家好啊,大人平时日理万机的,难得有机会回家见见爹娘老婆,这是好事啊!您家住在哪里?小的去安排轿子送您回去吧?”
“不必了,我自家有马,不用坐轿子,另外我也没老婆。”
“没老婆?”军士一听这个,眼睛却亮了起来,谄媚中透着亲切道:“大人,不是小的说您啊,您这么大人物没个老婆怎么行?小的认识咱连江县里最有名的李媒婆,您放心,这事包在小的身上了,保证替您寻一个满意的黄花闺女回来。”
田耀祖被他缠得哭笑不得,却又不好发作,毕竟这人再烦却也还是一番好意,而且没有任何失礼之处,自然不好呵斥人家。他本是穷苦出身,又受了平易近人的林盟主几个月熏陶,很是不愿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对别人,可不这么干却又走脱不得,正焦急时,一眼看到了救星。
第一百四十一章 田耀祖归乡(3)
“孙哥!孙哥!”田耀祖正被热心肠的门吏纠缠,冷不丁一眼看见孙太平带着一众骑士正从城门口路过,连忙高声喊叫。孙太平顺着声音往这边看看,似乎有些面熟,再仔细看时却是林卓的私人秘书田耀祖,他今天早上在连江县中叶收听了门派内部的广播,知道这是师父刚收的记名弟子,勉强也可以算是自己的师弟了,忙调转马头过来,满脸欣喜道:“小田,你也被师父收为弟子了?哈哈,不错不错!这趟是出来办差的?”
田耀祖知道四大弟子的身份和地位,平日与孙太平关系也不错,忙恭敬道:“不是的,小弟蒙师父恩典回乡,将老母接到门中奉养,眼下刚刚进城。”
“哦,你家是这连江县的?”孙太平倒没想到这里是田耀祖的家乡,笑道:“也对,成了师父的弟子,整日锦衣玉食的,若是老母还留在连江县,也的确有些不成样子,接过去好,接过去好。我父母还都在吴县老家住着,也有快一年未曾见面了,平日里松风斋的大食堂吃得有些腻味,等回头你把老娘接过来,我可少不了去你那里蹭几顿小灶吃,到时候可别我嫌烦啊。”
“师兄若是肯来,那是给小弟面子,小弟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哪有烦的道理。”
两人正说得高兴,旁边那高瘦军士找个话逢上来再次见礼,孙太平在城中已经几日,上下都很熟悉,问明事情情由后哈哈大笑道:“你这厮能找到什么好人家的女子,无非是些山野村妇,岂能配得上我家兄弟。罢了,看你一片好心,这银子赏你喝茶!”说罢掏出一块半两上下的碎银丢了过去。
田耀祖见他出手大方,显然在这连江县里上上下下的没少得了孝敬,不禁也替师父高兴,如果没有太大变故,这连江县基本就算是收到林卓手中了,将来也可以以此地作为桥头堡,一路向东扩张开来。
过了城门,两人将手下人马并在一处,谈笑着向城中走去,没走出几步,田耀祖迎头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当日送自己进南华城的那位二叔的朋友,唤作于爷的便是。那于爷是专门将乡下孩子往城里送的,吃的就是这碗饭,所以这眼睛也很是毒辣,顿时变看出马上那位贵人模样的青年有些眼熟。
可无论他怎么觉得眼熟,却也看不出眼前的这位贵人,就是自己当日送出去的半大小子,不过因为这几日在连江县里总看到人逢迎孙太平了,知道心里有了准备,知道能跟着一起过来的一定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故而也不见迟疑,立刻便上来见礼。
田耀祖见那于爷给自己行礼,忙下马客气几句,感谢当日将自己带出家乡之恩,那于爷这才猛醒过来,却无论如何不敢承受,小田也只得作罢,心中却在感叹人生际遇之离奇。不过短短三年时光,当日的乡下小子如今已经鲜衣怒马,成为名门大派掌门人的记名弟子,亲信人员,而那往日看来高高在上之人,现在却变得畏畏缩缩,谨言慎行。
人生这东西,倒也真是有趣。
和二人闲聊几句,田耀祖问起一些家乡石碣村的事情,什么张家叔叔、李家婶婶、王家二爷爷,还有那当日在村中对自己颇为照顾的马大标老爷,得知大家都还健在,这才放下心来。本打算等马大标这一两日不在县衙当值,和他一起回村,一仔细问才知道这位大爷寂寞难耐,前几日回石碣村看老婆去了,便托孙太平手下弟子去买了些果品点心,给那于爷拿了一些,其余的分作三份包好,放在马鞍的褡裢中,等着明日回去给老娘、马大标和村中父老分分。
安顿停当,田耀祖便去孙太平的馆驿之中用午饭,席间也大致知道了些最近连江县内几个门派之间的争斗,无非还是老一套的拉锯战,谁也讨不到半点便宜,又都想得到林大盟主的支持,甚至整体收编。田耀祖自幼在家中耕读,本来对这些江湖仇杀、修士恶斗无半点兴趣,现在却是整日间沉醉其中,盘算着本门在其中应该如何操作,才能够花费最小代价,取的最大利益,竟是不比在门中工作时候来得轻松。
用过饭后,田耀祖便要告辞而去,孙太平吩咐手下去过一封二十两的银子交给他,说自己在这边事务繁忙,就不能跟着一起去石碣村看伯母了,这点银子只当孝敬。
田耀祖知道他富家子弟出身,眼下又在这里得各方供奉,手头宽裕得很,而且现如今二人又是同门兄弟,倒也不和他客气,拿了银子塞进褡裢,向孙太平拱手告辞,带着自己的三十人大队,快马加鞭奔着石碣村方向而去。
离了连江县城又走了一个多个时辰,田耀祖来到距离石碣村不到五里路的小溪边饮马,古人讲近乡情怯,他现在可是深有体会,整整三年没有回家,此刻心情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却是又有些紧张在里面。
让那白马饱饮一顿溪水,又吃了些青草,田耀祖快马加鞭直奔前方而去,到了村口时,却正好看到自家二叔正和邻居王伯谈笑着晒着渔网,看起来是刚刚出海回来。田耀祖将马头带住,心潮澎湃之下用力却有些过猛,那白马吃痛鸣叫起来,将二叔田大柱和王伯吓得一个激灵,忙向这边看来,却见是位穿着华贵的公子哥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一票飞鹰走狗的壮健武士,还有一群张牙舞爪的衙役。
田大柱长这么大也只进过两次县城,多少也曾见些世面,感觉就是县里的公子哥们,也没有眼前这年轻贵人的派头大,便知道这些人得罪不得。刚要过来见礼,却见马上那公子纵身跳了下来,跪在地上亦步亦趋的蹭挪过来,带着哭腔道:“二叔,耀祖回来看您了!”
“你是耀祖?我大哥的儿子?”田大柱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给自己磕头的公子哥,等田耀祖抬起头来时仔细端详半天,这才确定就是自家侄子,可再看看侄子身上的衣饰,却又有些不敢认了。
还是边上王伯反应快些,一拍田大柱肩膀道:“大柱子兄弟,你家侄儿耀祖这是在外面混出人样了,回来孝敬你和田家嫂子啦!你们有福喽!”
田大柱这才好像有些明白过来,还是有些不太确定的看着自己侄子,田耀祖又给二叔磕了几个头,这才道:“二叔,王伯说的没错,耀祖混出人样了,回来孝敬您老和娘亲,还有婶娘和几个姐姐。”
“苍天开眼啊!”田大柱搂着儿子肩头,喃喃的说道:“我侄儿耀祖出人头地了,回来孝敬我们了!”说罢双膝慢慢软倒,匍匐着叩拜苍天。
石碣村中出过最大的人物,连江县捕头马大标回到家中,和新媳妇折腾了几天,眼下正在志满得意之时。这日早上却听见村中一阵喧哗,心下便有些不爽利。穿着开襟的大褂儿,扣子也不系,三晃两晃的走了出来,大声喝道:“是谁家在这边哭哭啼啼的,搅闹得咱爷们儿睡不好觉?”
刚要再骂,却见是个年轻公子跪在田大柱面前,他本是个性子直爽之辈,在县城几年下来却也变得有些眼色,知道事有蹊跷,忙将到了嘴边的骂娘话咽了回去,走过几步问王伯道:“老王头,这是谁家公子?怎么跑到咱石碣村来了?”
“谁家公子?田家的!”老王头感慨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很是眼热的说道:“老田家祖上积德,到了这一辈儿终于算是发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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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田耀祖归乡(完)
王伯虽说有些眼热,可自家看大的小子如今富贵了,他倒是也感到与有荣焉,得意道:“大标子,还没看出来啊?这是田家的耀祖啊,当初还是你和于爷给他带去县城的,现如今富贵了回来孝敬老娘和二叔,别说你没认出来了,他二叔刚才都没认出是他。”
马大标这才看出眼前这年轻公子,却是自己几年之前带去县城的乡下小子,再一看田耀祖身上那件月白长袍,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赶紧作揖道:“连江县马快捕头马大标见过冲霄门的老爷!”
田耀祖早已看见是他,忙站起来说道:“大标哥,耀祖这厢有礼了。”
“有礼有礼!咱爷们儿也有礼了!”马大标忙不迭的拱手还礼。
打过招呼,田耀祖径自去了那匹白马边上,从褡裢里取出一份果品点心递给马大标道:“当日多亏了大标哥提携之恩,耀祖这厢多谢了。”田大柱也是个知恩的人,清楚自家侄子若不是马大标带去县城,也不会有今日这场富贵,忙也跟着说些感激的话。
叔侄两人连连致谢,再加上确实是是本乡本土看着长大的孩子,本有些慌乱的马大标这才慢慢缓过劲来,收了那些果品点心,看着田耀祖那身月白长袍,努力认出那个“冲霄”字样,问道:“我说田兄弟,你这是真的入了冲霄门总堂了?总堂好啊,我听人家说过,总堂的堂主就是舞阳冲霄盟的总盟主,学问和本事都大得很咧,能比得上朝廷里的翰林学士和大将军。”
田耀祖点头道:“林盟主是我师父,兄弟之前在他身边做了几个月的杂事,这几日才被收为弟子。”
“难怪!”马大标咂咂嘴道:“那林盟主可真是个有本事的,几月光景把耀祖调教的这么体面,朝廷的神师供奉果然手段不凡。得,我也不耽误大柱叔一家团聚了,等闲下来我老马请耀祖兄弟喝酒。”
“那怎么成呢,还是兄弟来请。”田耀祖看看天色道:“今日有些晚了,明日午时吧,耀祖请大标哥和各位街坊四邻吃酒!”
众人又客气几句,田大柱这才带着田耀祖回家,留下王伯和马大标在后面咋舌不已,感叹田家分头冒青烟了。
到的家中见到娘亲邹氏,娘俩少不得又是一番倾诉,好在田耀祖现在也算出人头地,邹氏哭了一阵也便止住,只是问他在那边的日子过得好不好。田大柱出去挨门挨户的叫嫁出去的几个姑娘也都回来,吩咐女婿们去村口酒店买些酒菜,又杀了一只老母鸡,煮了些海货,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起了团圆饭。
“耀祖啊,那舞阳冲霄盟到底是干啥的啊?那名头可真是大得很,都传到咱们乡下来了。还有,你那师父是个什么官啊?我听人家说,连知府老爷都不敢招惹”田大柱人老实,却并不傻,刚才马大标对自家侄子那副尊敬也是看在眼里,他也曾听人家说过舞阳冲霄盟的事情,便好奇的打听起来。
要知道马大标可是朝廷里的官员,虽说只是个八品,还是花钱买来的,但在平头百姓眼里那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因此猜测自家儿子怕也是当了官了。可这林盟主的名头听起来又不太像朝廷官称,倒像是个江湖帮派里的名字,田大柱怕侄子年轻走上邪道,因此赶忙问个清楚。
这话却还把田耀祖问住了,他虽说入了舞阳冲霄盟几个月,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林卓身边半步,又不曾真的修仙问道,还真不知道自家算是做些什么营生的。按着最初投靠时别人告诉他的话说,舞阳冲霄盟应该是个修士门派,手下又控制着无数的江湖帮派,若是照这个路子说的话,怕是老娘和叔叔会为自己操心。
好在林盟主还有朝廷敕封,说出来对于本分百姓最是适合不过,忙笑着答道:“舞阳冲霄盟是修士门派,就是咱们平日里聊起那些飞天遁地的神仙,现在已经被朝廷封了神师供奉府,我现在是供奉府内的八品司礼士,品级比咱连江县令稍微小点,可权利保证比他大。至于我师父林盟主,乃是朝廷敕封的五品神师供奉,和知府品级一般无二,但人家是活神仙,所以寻常官吏自然敬着。听说江南道陈大人是师父的至交好友,江南总督宇文大人也对师父很是尊敬,师父前些日子去金陵城,是被总督大人引为座上宾的。”
听说是个归朝廷管的衙门,还是个不小的官员,田大柱这才喜笑颜开,旁边坐着的大女婿道:“这下好了,咱家也有吃官家饭的人了,好家伙,官位比县令大老爷还要大,从今往后我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