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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趟下来,这些男人们便对她刮目相看了。
这些麻袋看起来似乎并不重,但是路远无轻货,便是身强体壮的他们扛了五六袋之后也是汗流浃背的喘了粗气,但这女子却只是面色微红,脚下依旧速度不减。
“妹子,行啊!”
“歇口气吧妹子,想抢我们的生意呀?呵呵”
郑阳扬起微红的脸送给他们一个灿烂笑容。
“家里等着用钱呢,各位大哥加把劲啊,别让小妹看笑话!”
大家哄笑着继续扛着粮食。
其实郑阳也不过是仗着年轻又练过武,身子结实,且是第一天干活,因此卯着劲多扛几袋多赚点钱罢了。
第二天,身体的不适便开始显现。
郑阳知道,熬过这两天便会适应,因此咬着牙扛着。
六袋过后,腿便像灌了铅一般。
好在那些直爽的汉子;在经过她身边的人都会鼓励一番,或者顺手拉一把;才使她终于坚持下来。
但她还是贪心了,在背第十一袋的时候,早已是强弩之末的身子再也无法支撑,一个踉跄身体倾倒,重重的粮食袋子将她狠狠的砸在了下面。。。。。。
受伤•;谁主沉浮
郑阳知道体内的力气已经逐渐流逝殆尽。
但她以为自己还能背完这最后一趟。
虽然呼吸越来越粗重,嗓子眼里伴着腥咸像在拉着破旧的风箱;虽然脸上的汗水蜿蜒成河,淌进眼角痧的生疼,使得她的眼前一阵阵模糊,但她舔着干裂的唇,想着大家期待的眼神,继续苦苦支撑。
直到咸涩的汗水流进嘴中引起一阵咳嗽,而后眼前一黑身子便倒了下去。
受伤的郑阳被几个伙计抬回了家,并留下话说以后不用再去了。
闻讯赶来的小喜看到郑阳直挺挺的被人抬进来血流满面,吓的几乎晕过去。
虽然她身形瘦小,但也已经十四岁,对于事理也明白了不少。一见之下,立刻扑上去抓住一个领头模样的男子,死死拉着他的衣角不放。
“你们不能走!这缺了德的,这是怎么把我姐姐伤成这样的?给我说明白!否则我们就去报官!”
被抓住的那人有些不耐的掰着小喜的手指,语气不善。
“是她自己找死,没那本事还要硬撑!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胡说!”
他闻言竖起眉头正想破口大骂,却见自己对着的却是一些孩子,于是瞪了瞪眼放低了声调,“我说的都是真的!”
说完,见他们全都红着眼眶面容哀切的看着他,遂又叹了口气,在身上掏了几下,拿出几文钱放进小喜手中。
“原来她拼死拼活的挣钱是为了你们呀,也真是不容易!诺,这些钱拿去买药,等好了以后找个轻快些的活,扛粮食这样的重活虽然钱多,但还是别再自讨苦吃了,那哪是一个女子能干的了得!”
说罢,怕几人还不信又加了一句,“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你们可以打听一下,她是不是累坏了扛不动被麻袋包砸的,你们可以去问她是不是这回事!”
小喜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几文钱,那上面黏糊糊的,伸手一抹便沾染上一片血红。
她手上的肌肤虽然还不太细腻,但却已经恢复了白皙,早已不见了做乞丐时的乌黑粗糙。
此刻,在阳光下,那莹白的纹路上染着赤色,那是姐姐郑阳的血……
这刺目的颜色深深灼痛了她的心。
“小喜姐姐,现在可怎么办?”
焦急的询问让她立刻醒悟过来,“小三、小四,赶紧去请大夫!”
小喜将钱放进小三的手中,“先把大夫找来再说,不够就告诉他出诊时补齐。”
小三小四应着急匆匆的走了。
奶奶这会应该是在睡午觉,小喜四下看了看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让她老人家看到,否则不知要担心成什么样了。
她压着一颗惊骇慌乱的心走进屋中关上房门,来到郑阳跟前,犹豫片刻决定先帮她擦拭一下伤口。
只是她的手伸到一半便停住了,眼前这个静静躺着的人,浑身上下遍布伤痕:破碎的衣袖、裤子处一片血肉模糊。
小喜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她咬着牙将蘸着清水的帕子轻轻敷上她的额头。
哪里,破了一大块皮,已经高高肿起,上面还嵌着一些黑色的沙子、泥土。
凉凉的水从郑阳的额头缓缓向下流去,大约是突然袭来的痛意刺激到了她,令的她抽着嘴角,口中低喃出几声细碎的呻吟。
小喜眼中含泪,手下更加小心起来,仔细的清洗了额头又开始擦拭她青紫红肿的脸。
鼻下和颌下的血已经凝固,显露着刺目的暗沉色泽。
没有伤到的嘴却被一个鼓的很大的包折磨着。这个小喜知道,这是姐姐因为想法子赚钱糊口着急之下上的火。她连夜熬了点莲子羹端过去却被姐姐统统端给了奶奶。
小喜的眼泪慢慢滑落。
郑阳前襟处有大片的血迹。
手指到肘弯的皮肉全部擦破,轻的地方有黄色的油脂渗出,鲜血糊住了衣袖。最重最深之处,剜去了一块肉,血肉外翻。
她的两个膝盖也鲜血淋淋惨不忍睹。
小喜眼前一片模糊。。。。。。
姐姐当时身上压着的是怎样的一幅重担?以至于在承受不住之际竟造成现在这样的后果!
她的手抖的厉害。
曾经,她为了争抢一个掉在牛粪上的馒头,手指被牛车巨大的轱辘碾过。好在没伤到骨头只是蜕了一成皮,但那撕心裂肺的痛几乎让她昏死过去。因此,她知道十指连心那痛的滋味。
她流着泪将动作尽量放轻,又尽量加快,简单的清洗干净,然后开始焦急的等待大夫的到来。
总算盼到小三小四回来。小喜紧张的注视着大夫的动作。
检查完敷了药,大夫开了药方便准备走,却被小喜拦住。
“大夫,我姐姐她怎的到现在还未醒过来?”
“她只是过于疲惫,等她睡够了自然会醒过来。”
过于疲惫?原来,是这样的吗?!
小喜送走大夫,趴在姐姐床前怔怔的守着。
自从郑爹爹过世后,姐姐沉默了很多,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眉宇间飞扬的神采再也找不到了。
不仅这样,那个心狠手辣的王爷,还让她的心一伤再伤。
姐姐说话的语调不再轻快,皱眉成了她的习惯动作。做事的间隙偶尔会掠过片刻失神,那黯淡而忧伤的眸光令小喜有些担心。
小喜深深叹了口气,伸出手去将她紧紧拢起的眉头慢慢抚平。
郑阳睡得似乎很不安稳,不时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呓叹。
此刻的她正陷入一个长长的梦中。
梦里,她正挥着长剑跟岳凌霄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杀。
长剑翻飞中她的身上不断受伤。血,从手上、胳膊上、腿上喷涌而出,痛不可当。
只是这些都比不过她的心痛。
曾经,她以为,至少可以选择让他像星星一样睁开眼睛便能看到,纵然遥不可及,还依旧期冀着自己的幸福。
不过短短一瞬,所有的幸福碎裂成灰。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原来爱的尽头是恨!
而后,她带着这满腔恨意竭力的刺了过去,终于一剑洞穿了他的心脏。
可是,就在这时,她看到岳凌霄缓缓的笑了。
这笑带着释然,带着轻松,甚至带着愉悦,像冰山消融,泉水潺潺,他冷俊的脸瞬间变得俊美无俦。接着,他清冷的声音传过来。
“我欠你的以命相抵可好?”
“以命相抵可好?可好。。。。。。可好。。。。。。”
他的声音不断回旋。
郑阳也缓缓地笑了,长剑脱手,眼中满是泪。
当眼眶的泪水还未及落下时,她却骇然发现,岳凌霄的脸慢慢慢慢的转换成父亲慈爱的面容,而他的人正躺在血泊之中……
“爹——”
郑阳从嘶喊中醒了过来。
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一身的汗。
她艰难的抬起手,忍着痛擦了擦满脸的汗。一侧头,借着窗外明亮的月光,看见了趴在床边沉睡的小喜,明白这是在自己家中,而身上的伤口也都已经包好,顿时松了一口气。
窗子半开半闭,清冷的月华流泻一地,正是一个月圆之夜。
想起刚才的梦,郑阳的目光逐渐迷蒙。
身已空
尽成泪
路长梦短无寻处
总是情愁滋味
眉间心上
柔肠百结
尽付东流水
如果所有心事真能随水而逝那就不再会有烦恼和痛苦了。
郑阳将目光转到窗外。
一株向阳花正微微低垂着头,在风中轻颤。
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去木府习字喝果汁了,也不知道师傅怎样了?不晓得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半途而废而生气。
此时的木府,在那门前种满向阳花的小屋里,木骆尘并没有因为郑阳的缺课而生气;。因为现在的他正活在炼狱之中……
病发…无间地狱
如果一个人有病,却不知道病因,那将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如果一个人有病,也知道病因,但却没有治疗的办法,那将是一件很令人绝望的事。
如果一个人得了病,但这种病其实是一种蛊毒,且是从娘胎里带的无人能治时,又将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那么,最终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死!要么熬!
于是,木骆尘就这样熬着,一熬就是二十年。
小时候是为了父母熬,父母去世后是为了木府而熬,现在……
小的时候蛊虫尚小,因此发作时并不厉害,随着年龄的增长,蛊虫也在逐渐长大,每月十五一次比一次加重的病发都让他生不如死。
这种万蚁蚀心之痛,这种一口一口将自己的心慢慢吞噬掉的感觉就像钝刀子割肉,生生撕着扯着,然后蔓延至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直至手指尖。最后吐血昏厥。
寂静的房中,只听到“咚咚”撞击床板的声因和压抑的呻吟。
木骆尘的手脚均缠着厚厚的布条,被紧紧缚在床上,身子扭曲挣扎着,额上青筋暴跳,豆大的汗珠不断从毫无血色的脸上滑落,嘴中咬着的厚厚绢帕已成赤红
木骆尘在这无间炼狱中苦苦挣扎
佛教中地狱分为八种,木骆尘觉得自己就身陷最低层:阿鼻地狱。
这无边的痛苦或许直到生命终结才能得以解脱。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边第一缕曙光将窗子变成亮白时,漫漫长夜终于过去。
木骆尘挺过最后一阵剧痛,虚脱的合着双眼无力的躺在床上翕动着鼻翼喘息着。他的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额角的发凌乱的贴在脸上,浑身被汗湿透,整个人象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这一次,他没有昏过去,因为病发时,他一直盯着纱幔上那大朵大朵的向阳花,那生机盎然的花盘给了他莫大的鼓励和希望。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想跟自己的命运争一争——
同样被身上的伤势折磨着的郑阳,在歇了两天后便再也躺不住了,于是偷偷溜出院子又去扛麻袋了。
可是在找工头要活干的时候,却被他冷着一张脸拒绝,好说歹说怎么也不肯答应。
正在郑阳一愁莫展之际,曾经一起干活的小虎走上前将她拉到一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问道,“你这伤都好了吗?”
“好了!”
郑阳答得飞快。
好了才怪,除非吃了灵丹妙药她的那些伤才可以两日之内愈合。
但家里二十几张嘴等着吃饭呢,全靠她这个壮劳力,她那里能躺得住?
小虎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好了就成,那跟我来把。”
郑阳没有犹豫,跟着他左拐右拐转了几圈之后,看到了一群忙碌的人在来来回回的搬运着,彻底松了一口气:今天的饭有着落了。
“你等一下,我去跟工头说一声。”
小虎对她说了一声便跑到一处阴凉地,跟手拿毛笔趴在案几上写写画画的人说了几句,遥遥向郑阳指了指,然后眉开眼笑的跑回来。
“行了!走,还是老规矩一趟一文钱。”
说着引着她来到仓库前,先将一个麻袋甩到郑阳肩上,自己又扛起了一包。
麻袋一上身,郑阳身上的肌肉便跟着一紧,胳膊、腿上传来一阵痛意。
小虎走了两步见她还在原地未动,折返回来问道,“怎么?是不是伤还没好?”
郑阳忙咬牙跟上去,挤出一个微笑,“不是,我是觉得……这一袋子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