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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好,安贞就这般封赏吧,那郑仕元且不罚他,待皇后回京后再讨议不迟,安家小郎呢?”
“圣上,那安家小郎年不足二十,不过黄口孺儿,便是有几分勇力亦不值一哂,若就此招他觐见,只怕日后恃宠生娇、为祸一方,微臣以为此刻便拟道旨意至开德府,随便给他一些奖赏打回家便是了”
童贯又附了蔡京一言,道:“太师说的不错,安贞已受了皇恩,安子等若也得了隆遇,再赏些绢、布便是了,那小郎真是个有才的,不妨明春殿试再考校他一番,圣上钦点了他来参与殿试,便是皇恩浩荡了”
这两个人一唱一合的,就把安家父子拼了命赚回来的大功劳给捋光了,本来赵佶是要安家小郎入京觐见直接就提拔任用的,可给蔡童一顿搅和全泡汤了,本来唾手可得的实职却变成了来年殿试,试不中不是更什么都捞不着吗?这招可够毒的,一直没说话的王黼这时也道蔡太师和童枢密之言极善,封赏的也极为妥切。
那边的梁师成心中也暗笑,他收到了从弟梁弼成的秘信,读罢就去和蔡京秘议了一番,就是阻止安小郎入京,虽然他心中有些不解从弟的做法,但知这个人每行一步却有深意,也就成全了他的心意,反正是小事。
赵佶当下就颁令,让梁师成拟旨,然后派人启程去开德府,其实在他心中,那安氏父子又算得什么呢?
开德府,这日午后,皇后娘娘正与郑枢密与开德行宫中厅中说话,外面有人来报,说有圣旨到了,随后宣下的旨意却把郑皇后气的鼻子都歪了,打走了颁旨的宫人,她怒不可赦的把茶杯就摔了,“蔡京欺人太甚。”
“娘娘且息雷霆由此可见京中形势已有变化,安氏父子如今皆赏了,却算是有了交代,只怕此番回去还不好说,一早听闻梁知府说河间通判蔡宏在过黄河时被强贼打劫,一家人死伤好几个,那蔡宏也”
郑皇后心中更是一沉,这事若传入蔡京,只怕蔡京要牵怒河间府郑仕元和乐寿安贞了,草寇不绥的结果。
“却是多事之秋郑枢密,你我却还依着之前的秘议行事吧,若能说动官家,却也可扳回一局”
郑居中用力点了头,“事关郑氏运途,微臣定当全力以赴,蔡京等人虽握权柄,却也非铁板一块,哼”
安敬得知消息时,心下也不无气忿,赵官家确被那**侫左右着,堂堂皇帝说的话也和放屁一样了,叫自已进京面圣,如今却下圣旨,未赏一官半职,却是给了个明春的殿试名额,又赏绢绫若干、布匹若干
封赏父亲安贞的说法就更可笑了,给了个差遣职,河间路(本府境内)招讨使,专职招安、讨剿盗贼诸事,此职却不常置,一但事毕,拟了请功奏表递上去,招讨使的差遣也就交了回去,如此一说,立下滔天的大功却是最终还要担上剿不了贼便要被处罚的风险,好个蔡老贼、童阉狗,搬弄得好手段,异日定然回报。
虽则安敬也未把什么官职放在心里,他却一心先要在民间蓄积力量,只是这般一个旨意却也叫他郁结难舒,想想也不由叹气,自已父子两个在汴梁那堆高层眼中又算得什么?这般打压自已父子二人却是冲着郑氏。
想想明日自已便要打道回河间了,心里却也是一番轻松,但却为皇后娘娘担了份心思,该出的主任,自已也献给了娘娘,至于此番回去了她如何进行那就看她的手段了,但蔡、童、梁、高等权奸真不是郑皇后能应对的,不敢说削弱了他们,只是还能安保了她的中宫之位,也算暂立不败之地了,明年开春等自已入京
“衙内,有靖国府公公廖权前来传达口谕”紫珏走入内卧,向端坐在桌旁脸色沉疑的衙内道。
安敬颌,便随着紫珏出来,外室方桌处高宠与莺美两个也坐着,见衙内出来,双双起了身,“衙内。”
“你二人不需理会,本衙内自去听谕吧”他摆了摆手,让二人安坐,自在紫珏引领下出了阁楼。
阁门外廖权半仰着秀气的脸孔打量着行出的安衙内,眸底掠过一丝深深的忌恨,“安统官,我家夫人传见且随我来”安敬何等锐目,只一眼就瞧出这个廖权是个懂得钻营的家伙,心下冷笑,“有劳公公。”
两人一前一后就走了,廖权一惯自负貌相端秀,但自见了安衙内却有些自卑了,何且人家胯间有物,自已却是裆内羞涩,再想想自已是侍候人的奴狗,人家却是被娘娘、夫人礼遇的小郎,如此一来更是心怀奇妒,但他面上却还带着一付笑容,“衙内于啸风口建下奇勋,这番又得圣上封赏,却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安敬仅了点了点头,这个小宦官也是夫人府中的亲侍公公,自已倒必要得罪他,虽则此人语中含着暗讽。
在行宫东进一幢阁楼上,靖国夫人望几安小郎给廖权领进院中,心下喜欢,忙唤婢女下去迎他上来。
须臾,安敬便上了二阁,靖国夫人挥退了心腹用婢,却不见安敬拜她,却是心下着恼,想想自已那夜对他的一番狠话,便假色道:“如今得了封赏,却不把本夫人放在眼里了?可是忘了那夜你欠本夫人的债?”
安敬故意装糊涂,“那夜什么债?文恭记性一惯不大好,兴许真是忘了,又说近日劳累,腿膝不便,腰身又困疼,却是没给夫人下礼参拜,还望夫人原谅则个”倒是没见过他这般厚脸皮的,靖国夫人亦翻白眼。
“你恁大的胆儿”靖国素娇佯怒,还待说着周全自已颜面的话儿,却看到安敬神色中的那丝沉郁,心下便是一叹,小郎定是不服这次封赏,进京的机会也给捋了去,眼见着明日就要与他分开,心中不由愁肠百结,哪还说得出什么凶人的话,眸中假色亦转柔,温声道“罢了,且赐你坐本夫人传你来,只问那事。”
安敬摇头苦笑了一下,“夫人非要追究,文恭亦不狡辩脱罪,但凭夫人处置便是,可叹我父子两个,忠心耿耿的,到头来却是这般一个收场,夫人金玉之躯,冠盖满金华,却遭我这俗鄙俗夫亵渎,文恭甘领杖责。”
靖国夫人也知亿不敢说出什么过份的贴奉之言,迈进两步逼着他道:“却会卖嘴,仗着救了本夫人的命,又有我皇后姐姐宠信你,却以为本夫人不敢杖你?得了便宜却来卖乖,本夫人虽是再蘸之身,却还谨守着妇德之贞,你若当我是没廉耻的放荡妇人却是错了,如你所言,本夫人金玉之躯却遭你染指,你如何分说?”
“呃”安敬一怔,再细观靖国夫人的表情,也就大体揣测出她的心意了,如今她又近立在眼前,不由心中大动,又因今天接的圣旨让他心中有气,这刻遭靖国威逼,也就暴了,当下伸臂就将她拥了住。
“啊来人呐”惊慌失措的靖国夫人不由呼喊,抬手更赏了安衙内一个耳聒,却是将他打醒了。
安敬吃她猛推,退开了两步,怔怔望着她惊羞满脸,也知道自已冲动了,“冒犯了夫人,文恭死罪”
“你这登徒子”靖国也惊醒过来,却是后悔自已打了他又喊了人,偏是这刻阁门外冲进廖权等三人。
靖国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道:“廖权,替本夫人送安衙内下阁吧”那廖权慌忙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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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情海惊滔怒走莺美
政
从行宫东阁院出来,安敬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自已住的西面小阁院行进,夜色笼着颇为雄伟的行宫正殿,似一尊怪兽黑漆漆蹲在那里,中殿前方是一大片花圃,通往正宫门的殿道两旁是茂密的矮桃林,淡白略带粉色的花朵点缀其间,便是在这寂寂深夜,也能嗅到它们飘散的香味,衙内穿进桃林抄近处往回赶
“可是衙内”正行间,前面一株桃花旁却闪出了花般一个女子,含着丝媚笑将安敬去路挡了
衙内定目一看,却是那花蕊花都知,“呃,花都知如何在此?”安敬不由愕然止了步履,那花蕊迎上两步,却突然噗嗵跪倒了,按理说以她的尊份却不会跪在安敬这没品无职的小吏面前,着实把衙内弄的一惊。
“当不得都知这般礼遇快快起身说话”安敬忙上前扶她,这花蕊却会耍娇,顺势就扑进他怀中。
安敬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苦笑道:“花都知有话便说,但凡文恭能帮得上忙的,定尽力而为吧。”想起这美婢那日的口舌技巧着实让自已爽快了一番,虽未完全尽兴,却是穿越而来最剌激的一遭艳遇了
桃林中二人这般拥偎,却不想落进了前来接应衙内的高莺美眼中,她灵觉敏锐,甫入桃林就听到了林中有微声对话,悄悄接近一看,却是衙内与花蕊抱作了一团,心下立时打翻了醋缸,银牙猛挫,但却强自忍着没作,自已几番夜出,却每每能撞见些奇事,今趟更把衙内的事也撞破了,不过听他们说好象不似那回事?
“衙内却要代花蕊在娘娘面前美言,只看在那夜半段情缘的浅份上,花蕊对娘娘却是忠心不二”
半段情缘?听的高莺美一头雾水?安敬却道:“唉,花都知,娘娘面前哪有我言事的份?但有一条花都知却须明白,郑系一脉的根基便是皇后娘娘,她若无虞,一切则无虞,须知一个道理,皮之不存,毛则焉附?”
“花蕊领会了,多谢衙内指点迷津,值此月夜风高之际,又在桃林撞见,若蒙不弃,蕊愿以身相侍”
这花蕊不愧是个妖精,当时又跪下了来,一臂死死缠搂着衙内大腿,一手却捏向他裆中,“那日未能唆得衙内舒爽,想来衙内亦怪花蕊没尽心侍奉明日却要南北分行,借此天赐之机,便承全了花蕊一片痴心吧。”
安敬心说,你对我鸟毛的痴心啊?他死死抓住了花蕊的手,今夜却无此兴致,日间圣旨令他不爽,刚刚又遭遇了靖国夫人的打击,他心情大坏,“不可,文恭今夜心情不爽落,花都知见谅则个唉”
花蕊一脸失望之色,但也不敢再求,当下两个人于密林中分手高莺美却前一步飞身跑回了阁楼去,她一脸的泪迹,奔回阁里直趋内卧,拿起笔就写下一行字,紫珏玲珑两个吓坏了,不明所以,“小姐”
“休问这行字给了那个腌臜衙内我去了,你们却要、要好生跟着他”高莺美再不多言,泪水哗哗的,也不收拾其它物什,夺门而去,她一身绝艺,高来高去,在安敬回来之前,却先窜上殿顶走了
二婢侍在门前,望着小姐绝然而去,双双泪涌如泉,偏于这时安敬回来,一见二婢景况大讶,“怎么了?”
“衙内小姐她走了却只留了一行字与你,在内卧,安敬却似遭雷殛一般,忙冲进了内卧去,抢步在书桌拿起字条,上面只寥寥一行字:你个狗衙内,暗偷宫粉,何颜见我?
“啊”安敬大叫一声,只觉心脏如给刀剜般的巨痛,“莺美却是文恭对你不住,莺美”这一刻衙内泪流满面,身子晃了两晃便仰面栽倒了,紫珏、玲珑奔入来,正好见他倒地,一齐扑来,“衙内”
政和三年九月某日,也许是秋来后最后一场大雨了,但却不能洗尽安敬心里的忧伤,伊人芳踪缈缈,此心空余惆怅每当乐寿县城中那位披头散的绝秀公子迈上街头时,再嚣闹的街市也将他的出现而寂寥
一袭宽大的雪白长衫,白鹿绒的软靴,周身上下一尘不染,在他身边只有两个清丽出尘的淡色劲装的少女相随,一个撑着小伞,一个拿着素罗绫绢制成的名贵折扇,修长婀娜的二女有个特点,都背负着一柄古剑。
自从开德府回转之后,安敬大病一场,一个月才好转,人瘦了一圈下来,那日之后,衙内几乎没笑过。即便逢人有笑脸,任谁都看得出来,他锁着两道浓黑剑眉的笑是苦涩的,病愈之后,衙内每隔三日必进一趟啸风口,晨入暮归,在那里他能追忆逝去的那段光荫,在乱兵的杀伐声中,在生与死的相倚之中,他似能嗅到高莺美身上那淡淡的幽雅清香数次怀拥玉人,娇戏轻薄,那娇羞俏面、深情眼神,如今都随风荡去
负着手,缓步在泥泞的街面走过,过往行人见到这白衫飘飘、长散披一肩的公子无不躬身施礼,“衙内安好”“见过衙内”“给衙内闪闪路”诸如此类的声音一串一串的,但不大声,安敬对每一位路人皆微微颌。
主要衙内乐善好施,混迹在乐寿县城的痞皮无赖统统给他弄去了舟事做营生,可以说从根本上解决了县治下的治安问题,为此,老百姓们莫不对安大人的衙内称颂,但不知为何,衙内削瘦又披头散,尤其一脸的淡淡忧郁色彩,令任何一个看到他的人都能深深的感觉到他有忧事烦心,想见衙内的人隔三日便能瞅见他。
城外,一辆四轮八马的大车停在左,二十几人肃容立在那里,见到安步当车行出的衙内纷纷恭身行礼。
锁着两道剑眉的衙内露出一丝笑意,虽然这笑是强挤出来的,但没有人怪怨衙内,自在开德府走了高莺美,衙内大病一个月,所有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