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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园书房。
袁绍与审配相向而坐。
屏退报讯卫士,袁绍问道:“显歆返回邺城,正南以为他有何目的?”
“五公子还能有何目的?”审配说道:“他必是知晓袁公烦心,特意返回相助!”
“相助?”袁绍哼了一声:“他若不惹些祸事,某便是生养个好儿子!”
“数月之前,袁公提也不肯多提五公子。”审配说道:“如今虽是话中带有责怪之意,却多怜爱……”
“只可惜是个庶生!某生养七个儿子,三嫡四庶。放眼诸子,并无一人才干可比显歆。若他非是庶生,这河北……”
“五公子向来为袁公排忧解难,可曾讨要半分功劳?”审配说道:“即便庶生,也是出自袁公!”
“话虽不差,近日之事却因他而起……”
“市井之中并未提及五公子。公子返回,或有止息谣言之策。”
看着审配,袁绍说道:“近来某总觉着古怪。”
“不知何事可使袁公觉着古怪?”
“你等多为显歆说话,某不禁怀疑可是得了他什么好处?”
“我等乃是袁公幕僚,怎会收受五公子好处?”审配哂然一笑。
“别个倒也罢了,正南人品某是信得过。”袁绍说道:“你断然不肯受人好处,某只是想不明白,因何连你也站在显歆一边。”
“五公子战功彪炳、为人正派,由不得不服。”审配说道:“听闻不久之前连克曹军,险些擒了程昱等人。”
“此事某已知晓!”袁绍说道:“功不抵过,每每打算赏赐于他,他总要惹出些祸事!”
“邺城传言非五公子之过!劫夺甄宓之事过去许久,有心人再度提及,袁公莫非要他背负一生不成?”
袁绍沉默。
“启禀袁公,五公子求见!”门外传来卫士的声音。
“正说着他,他便来了!”袁绍向屋外吩咐道:“唤他进来!”
卫士应了,袁旭进入屋内。
离开小村袁旭刻意装扮。
衣甲未卸、满面风霜,一看便知是赶了许多路程。
见了袁旭这副模样,袁绍满肚子的火顿时消了不少!
袁旭先向袁绍行个大礼,随后又朝审配拱了拱手。
审配回礼,袁绍则问道:“不在青州协同显思御敌,汝返回邺城作甚?”
“孩儿听闻邺城传言四起,心知父亲必定烦闷,特来分忧!”
“分忧!”瞪了他一眼,袁绍说道:“还不都是你惹出的祸事?”
“此事因孩儿而起,更须为父亲分忧!”
“伶牙俐齿,打算如何替父分忧?”袁旭两句话一说,袁绍火气已是消了多半,语气也和善许多。
“恳请父亲允孩儿全权查问此事。”
“全权查问?”袁绍眉头一皱:“你有何打算?”
“并无打算!”
“你……”本以为袁旭有了计较,得知他并无打算,袁绍顿时气结。
“父亲明鉴!”袁旭说道:“孩儿方至邺城,此事根由尚且不知,如何打算?”
“既无打算,你又要全权处置?”
“孩儿有信心……”
“信心!”袁绍说道:“以某看来,你正是信心过强,才惹出如此多的祸事!”
“敢惹祸事,只因家有慈父。”
袁旭一句马屁,拍的袁绍很是受用。
“罢了!交由你去做!”袁绍说道:“此事由正南协同,若遇难解理应多问正南!”
“谨遵父亲教诲!”袁旭应了,随后说道:“既是如此,孩儿先行告退!”
“去吧!”袁绍摆了下手。
袁旭躬身告退。
目送他离去,袁绍对审配说道:“这孩子风尘仆仆才回邺城,便心急火燎的离去……”
“袁公是心疼了。”审配笑道:“方才还说我等为五公子说话,袁公又何尝不知五公子辛苦?”
“脚面之上也是肉啊!”袁绍叹道:“他虽为庶子,却屡屡为某分忧。风尘仆仆赶回邺城,水也未曾喝上一口便急于处置流言,某这做父亲的,又如何不知心疼儿子?”
审配微微一笑,起身说道:“父慈子孝,某心羡慕!袁公令某协同五公子,某且告退,待到此事有了进展再来呈禀!”
“有劳正南!”
目送审配离去,袁绍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审配一句“父慈子孝”,彻底消除袁绍对袁旭的不满。
传言虽是因他当日之举而起,千里迢迢返回邺城为父分忧,何尝不是尽显为人之子的孝道?
有子如此,袁绍又怎能生出责怪之意?
离开书房,审配一路快走追赶袁旭。
没走多远,他便看见袁旭站在前面的路口。
“五公子!”快步上前,审配拱手一礼。
“审公!”回了一礼,袁旭说道:“某劫夺甄宓已过许久,又有人将此事揪出,暗中缘由必不简单!”
“某近日也曾探查,此事并非针对五公子。”
摇了摇头,袁旭说道:“看似与某无关,实则牵连不小!”
“五公子是说……”审配愕然。
“某也只是心存疑惑,并无实据!”袁旭说道:“审公无须多问,平息传言方为紧要。”
“公子可有谋算?”
“某已有了安排,审公只须静待数日!”
袁旭返回袁家,邺城街头,众泼皮比往日活动更频繁了许多。
百姓避之唯恐不及,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像往日那样祸害四邻,只是走上街道眼睛不住的四下瞟着,好像在寻找什么。
第220章 狠狠惩罚
甄宭被刘夫人软禁,憋在董晴胸中的恶气顺了一些,她让侍女到街上寻些丝绸料面,打算做件新的夏裙。
虽是袁熙妾室,她毕竟不是正妻,府中配给时常不太称心。
街面上的丝绢,对她的吸引反倒更大些。
自从散播传言,侍女整日心中惴惴,走在街上她总觉着身后有人盯梢。
买了丝绸料面,离开店铺她加快脚步往袁家走。
一边走,她还一边回头张望。
街上到处是人,她回了几次头都无法确定究竟有没有人跟在后面。
人有一种特别奇怪的秉性。
越是脆弱,这种秉性表现越是强烈。
危险临近,总希望能尽快躲开。
走没多会,侍女飞快的换了个弯,钻进一条通往袁家的近路。
与其说它是一条路,倒不如说是条小巷。
巷子里有两个汉子正在闲谈,见侍女来了俩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继续他们的话题。
低着头,侍女飞快的走着。
眼看将到巷子口,她松了口气。
正要离开巷子,拐角走出俩人。
俩人并肩横在巷子里,挡住了她的去路。
有人拦路侍女吃了一惊,连忙掉头往后走。
才走几步,迎面的巷子口也出现两个人。
两头巷口出现的汉子一步步逼近,说话的俩人见势头不对,一溜烟的跑了。
抱着为董晴买的丝绢,侍女惊恐的睁圆眼睛,一步步往后退。
后背贴上墙壁,她已无路可走!
“找你好些天,终究被我等逮住。”一个汉子怪笑着说道:“是跟着我等走,还是要我等动手?”
“你……你等要作甚?”上下牙齿相互磕碰,侍女磕磕巴巴的问道。
“到了地方就知道!”汉子一招手:“上!”
四人饿虎般扑向侍女,她甚至没来及发出惊叫,就被几个汉子塞起嘴用麻包套住。
半个时辰后。
袁康来到一处民宅。
开门的汉子见是他来了,点头哈腰的招呼道:“公子,您来了!”
“人在哪?”进入小院,袁康问道。
“里间!”汉子引着袁康来到一间屋外。
推开房门,他撤步一旁,恭恭敬敬地说道:“公子,请!”
才进屋内,袁康就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
并非未经人事,他当然知道这味道是什么。
屋里的几个汉子见他来了,连忙行礼。
“爽快了?”看了一眼瑟缩在墙角、寸缕不挂的侍女,袁康淡淡的问道。
“托公子的福。”一个汉子回道:“小娘儿滋味美的很!”
“正事做的如何?”
“是董晴那娘儿暗中谋划。”汉子说道:“散播传言的正是这女子,兄弟们气不过,狠狠责罚了她。”
“此女被你等糟践,袁家容不得她。某做个主,将她送于你等做个婆娘。”
“多谢公子!”几个汉子听了,连忙道谢。
瑟缩在墙角的侍女两眼无神,她根本没听见袁康在说什么。
她早知依着董晴散播传言不会落到好下场。
只不过她丢的不是性命,而是被袁康送给几个泼皮做了玩物!
离开房间,袁康出了小院。
若是袁旭擒了侍女,定不会用他这种法子。
正如袁绍所说,袁家诸子以他行事最为不择手段!
好在袁旭要的只是结果,并不过问过程。
袁康有足够的空间,发挥他的专长!
沿街走没多远,袁康走进一家酒肆。
进了酒肆,几乎所有人都向他看来,有几个甚至做了开溜的打算。
有着袁家背景,又与街市上泼皮、游侠走的很近,袁康早成了邺城一霸。
环顾店内,袁康发现角落的一张桌后坐着个自顾饮酒的少年。
莫说看他,少年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走到少年桌前,袁康坐了下去。
“别人都怕某,你因何不怕?”
“为何要怕?”
“在这邺城,某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
少年露齿一笑:“某是外乡人,初至邺城,不知阁下有何手段?”
“有个女子做了不该做的事,某已加以惩戒。”袁康欠身靠近少年,怪怪一笑说道:“尊驾可要前往一看?”
少年没有吭声,店内众人都担忧的看着他。
每个人都为他捏了把冷汗。
得罪袁康,绝不是明智的选择!
冷笑一声,袁康说道:“某心中爽泰不欲惹事,汝尽速离去,某便饶你!”
少年显然不想惹麻烦,他起身向袁康拱了拱手,快步走出酒肆。
经过店家身旁,他还不忘甩出几个铜钱。
半炷香之后。
袁家后院,袁旭住处。
酒肆内被袁康要挟的少年躬身而立,袁旭坐在他的对面。
从少年带回的消息,袁旭已知推动传言散播的正是董晴。
他早有怀疑,只是没想明白董晴因何要这么做。
甄宭从未得罪董晴,俩人在上蔡甚至还是旧识。
扳倒甄宭,董晴也不可能由妾转妻,她可得到的好处极其有限。
事情一旦败露,她将要面临的将是无力承担的罪责。
以袁旭对董晴的了解,若非事出有因,她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留意董晴。”袁旭说道:“告知四兄万事小心,切不可让三兄知道某与他暗中有着往来。”
少年应了,退出房间。
袁旭返回邺城,曹军再入青州,蓬莱岛却迎来一群客人。
董家众人登上蓬莱,男女老少都是惶恐不安。
上蔡容不下他们,豫州也容不得,被人诓骗到了蓬莱,将来的命运完全未知。
正惶恐不知所措,迎面过来几个人。
当先那人肤色微黑,远远走来脸色很是不善。
几人走近,董正才看清那人竟是当初跟随袁旭住在董家的祝公道!
到了董家诸人面前,祝公道冷着脸问道:“董和可在?”
“家父已是故去。”董正回道。
“公道!”祝公道正要说话,一旁传来马飞的喊声。
瞟了一眼马飞,祝公道招呼身后兵士:“走!”
得知董家诸人来到蓬莱,马飞连忙出迎,还是比祝公道晚了一步。
好在他来的及时,没惹出祸事!
到了董正面前,马飞拱手问道:“董公远来劳顿,夫人已等候多时!”
第221章 不答应也得答应
袁旭离去已有多日,蓬莱与他登岛之时大有不同。
岛上建起一栋栋房舍,许多房屋环拱其中的是一处宽阔的大厅。
厅内立着八根朱红柱子,甄宓坐在上首右侧,主位则是空着。
引领董正到了厅外,马飞禀报道:“夫人,董公来了!”
“请董公入内说话。”厅内传出甄宓的声音。
“董公,请!”马飞撤步一旁。
谢了马飞,董正诚惶诚恐的进入大厅。
向甄宓行了一礼,他头也没敢抬。
“董公无须多礼!”甄宓说道:“请公前来,乃有要事相商。”
“夫人只管吩咐,在下无不应允。”
“虽是满口应承,董公心中怕是并非做此之想。”
董正愕然。
应下甄宓,不过是缓兵之计。
人在蓬莱,生死掌握在他人之手,他毫无法子可想。
若能带着董家离去,他便不受甄宓胁迫,至于应承之事,即便不做,岛上之人也是无可奈何。
见过祝公道,董正怎会不知蓬莱属于何人?
若非袁旭,董家也不会落败至此!
虽是不敢说恨,对袁旭他却并无好感!
“公子身在上蔡之时董家落败,董公有所记恨也是应当。”
“夫人言重,小可不敢!”
董正又是一惊。
心思完全被甄宓看透,这个女人好生了得!
“莫非董公以为身在豫州便可安泰?”甄宓淡淡说道:“曹袁两家眼见大战将起,豫州、兖州首当其冲,董公有意独善其身,乱军过处怕是难能!”
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