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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俞欢欢
打混的人
我干吗要到这种地方来?
我已经大三了,为什么还要和一群小屁孩一起来参加社团招新?!
绝对是人生第一耻辱。
更何况目睹了激情四溢的各个社团搬出十八般武艺在和平路上一字排开,我简直百分之百地肯定,各个社团的美女帅哥倾巢出动,只为了哄骗小孩子们入会。
脑海里邪恶地冒出两个字——拉客。
身处这乱世,自己也莫名地像极了“荒野大嫖客”……
总觉得,还是回去睡觉比较好。
转身,开步走。
“死祁萌,你想去哪里?!”
我打了半个的呵欠硬生生吞回去,后领已经被气势汹汹杀过来的apple牢牢揪住。
逃亡失败。
我叹口气,对上apple晶晶亮的眸子,“姑奶奶,你饶了我吧。”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apple红扑扑的脸蛋此刻又被我气得腮帮鼓鼓,更加娇艳可爱。
我盯着她看了两秒钟,一把抱住,无耻地埋在她的胸前噌,“你好可爱哦!!”
这是我惯用的一招。
她愤怒地把我推开,“少跟老娘来这套!”
贿赂失败。
也许坦诚一些比较好。
“apple,我真的不想参加什么社团,我只想每天悠闲地生活。”
“我猜猜,你指的悠闲生活,莫非就是睡睡大头觉,看看庸俗八卦节目,像个白痴似的呵呵傻笑?”
“呵呵,你真了解我。”我笑,“只是,用白痴形容不大妥当。”
“笑你个头!”她毫不留情地给我一击头捶,“小姐啊,你现在是双十年华,居然只会窝在寝室里整天发霉?!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大学不社团,人生不完美么?!!”
“好像是大学不重修,人生不完美吧……还有,斗胆提醒一句,我们也不是什么双十年华,我们已经22了…。。”
“我不管,今年你再不加入什么社团,你就别活着回来见我!”
反抗彻底失败。
她像个泼妇一样双手叉腰,一脚把我踹到汹涌澎湃的拉客大军里。
我凄哀地回头望一眼。天,apple,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那副样子,十足十的老鸨啊!!
为什么,我的思想忍不住地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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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了快三年,我都茫然不知原来我们学校有那么多社团——美术,轮滑,篮球,网球,游泳,合唱,戏剧……心里迅速得出结论,吃饱了撑着的还真不是一个两个,有没有睡觉社发呆社综艺节目观看社?
当然是没有。
这叫人怎么活,我偷偷回头,看到apple还站在美术社招新的位子上朝我凶狠地翻白眼,好好,我投降,随便找一个交差了事。
那里有帅哥在翻跟头,看起来很炫。
我凑过去瞥一眼,小声嘀咕,“这是哪个社团?”
旁边的女生不屑地看我一眼,“街舞社啦!”
这样轻蔑的眼神令我相当不爽。
这年头反了,小屁孩一个个极度嚣张。算了,不跟你计较,我要是暴露大三还在被招新人群中打混,更没颜面。
有帅哥过来笑意盈盈塞了一张报名单,上面写有:街舞社,每周1、3、5晚上6:30~8:30活动,地点:XXXXX。
一周活动三次?还不是要了我这把老骨头的命?!——坚决不参加~我假装手一松,看着报名单被风带走。
Apple,不是我哦,是风,是风……
转身又踱到网球社摊前,广告牌上硕大标语——加入网球社须交纳会费300元,包括球拍一只……摆明了抢钱,立马cancel!
文学社——每周交小文一篇。(斗胆问狗仔八卦新闻稿可行否,被怒目而视,羞愤离去。)
游泳社——分初级班中级班高级班。(我在脸盆里闷水最高记录5秒钟,估计婴儿班都不会要我。)
篮球社——身高165以上。(不用说,去了也是丢人现眼。)
……
转转转,又转到apple的美术社,她横我一眼,“怎么,决定了没?”
“还……还在考虑……”
“你快点哦!否则,来美术社!!”
她居然用吼的,兼带摆出一副料准没人要我、势在必得的晚娘脸。
我惊得几乎暴走,谁都知道我会把大象画成山猪,猴子画成猫咪,apple无非是要我进去帮她打杂,好险恶的用心啊。
不行,我得挺住!!
可是,可是,看起来天要亡我的样子。为什么,世界上就没有适合我祁萌的社团呢。
悲痛欲绝,偷偷抹眼泪的时候,我看到和平路的末端放了一块不起眼的小牌子,凑到跟前才发现上面写了很小的5个字——读写会招新。
读写会?那是什么东西?有这种社团?
我看看牌子附近,只有一张桌子,上面寒酸地放着几张读写会报名表。
叫了几声,都没人应我,这种抢壮丁的时候,读写会居然连个人都没派来,反常之极。
不过,好合我胃口哦!!
我奸笑了两声,就这个社团好了,看起来似乎很懒散的样子,让我嗅到同类的气息。
我拿起报名表,依照要求填写了每一栏。
姓名:祁萌
出生年月:XXXX年X月X日
兴趣:睡觉,闲聊,不作为。
对社团的要求:希望夏天有冷气,冬天有暖气。
呼,填完了,我看了看自己的答案,这样写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不管啦,我把报名表对折,塞进了旁边的报名箱。
总算可以和apple交代了~心满意足,心满意足啊!
apple说,死阿萌,你后来参加了什么社团?!
我眼睛盯着阿雅,反手递给她一张通知单。
她接过去,两秒钟后说,“你给我解释一下,读写会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背后悄然无声,寝室里有一种莫名的气流横行,我惊恐地回头,发现她的拳头停在半空。
“干吗?!我又哪里惹到你了,偷袭不厚道!!”
“我真是败给你,你居然报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社团?!我看你几时被人卖了都不晓得!”
这一刻,我在apple身上看到了我老妈年轻时候的影子……
“不会吧,这个社团的确是在登记表上的。”我哗啦啦翻开学校的社团登记名单,“你看,真的有。”
她的视线顺着我的手指,“读写会——会长:暂缺,成员:两人”
我又感受到了apple灼人的视线,“不得了啊,阿萌,社团都能找到跟你一样神在在的。而且居然只有两个人?!!”
呵呵,我得意的笑开。“好歹也是个社团不是。而且,不是两个人…。”我指指自己,“现在是三个了。”
“你的死活我再也不管了”抓狂的女人终于消失,我总算可以安心地看我猜了。
瞄一眼那张通知单,明天下午三点,和平楼3楼报道——读写会。
似乎,隐隐有些期待。
……
只是和平楼哪里来的三楼?
我的记忆力虽然不尽如人意,可是好歹我也在这栋破败不堪的陈旧教学楼里上了整整一年的电路理论,插科打诨找厕所,我都记得只有二楼为止啊。
三楼,几时冒出来的?
我呆愣愣地站在二楼的平台上,捏着通知单吹风。
走来走去,我只看到二楼的尽头有一扇大铁门,上面还贴着大大的封条。
真的很古怪。
再度退出和平楼,站在门口向上仰望。
三楼,三楼,究竟在什么地方。
看来看去,都只有那个大铁门所在的上方,有一个状似阁楼的突起物。
汗,不会那么逊吧。
隐约间,居然有冷汗渗出。
慢吞吞地再度走到大铁门前,抬手轻敲了几下。
隔靴挠痒,根本没反应。
我又加重了力道捶门,一边喊道,“有人吗?”
还是一片死寂。
恶向胆边生,我抡起脚,猛力一踢,大吼,“有人么?!!”
啊,真的好痛。
所以请记住,千万不要随便踢铁板。
乎乎呵痛的同时,依稀听得铁门那边有悉悉簌簌的脚步声。
我尚自顾自蹲着揉脚,铁门就晃锒一声从里面被拉开。
封条用一种完美的姿态半边剥离,轻轻飘荡。
我抬头,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对上一张笑得有点过分灿烂的脸。
一个戴着硕大无比眼镜的男生直直看牢我。
我微张着嘴。
他还是在笑。
好恐怖,第一次在垂直情况下跟人面对面。
头晕目眩,眼睛胀痛。
我轰地站起来,他飞快地闪开,避免了一场下巴被撞到脱臼的惨剧。
反应倒是相当敏捷,和他一脸书呆子的造型很不匹配。
我不甘心地以30度角仰望他的下巴,妄想从他眼镜片的缝隙中对上他凝视我的目光。
这也是我一向不屑与高人为伍的原因。
暴打击。
数秒后,他依旧挂着那张让我发毛的笑脸。终于,嘴唇动了动,说,“你找谁?”
“我是祁萌,来读写会报道的。”
“啊~~”他恍然大悟地拍拍脑门,“新人!”
再度扯开超巨大的笑容,洁白牙齿闪闪发亮,几乎可以作反光镜。
我有不祥预感产生,这般情景怎地如此诡异。
他一把拉我的手,热情地说,“跟我来!”
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咻地扯进门去,妈妈咪呀,不会真的入了狼窝一去不回吧?
铁门在我背后轰然关上。
Apple,我好悔啊……
别有洞天
我的老妈从小就教育我,不要和怪叔叔接近。
我决定更正一下,千万不要和任何怪男生接近。
最恐怖的是,怪男生不但怪,而且孔武有力。
我拼命想挣脱他拽着我的手,却完全没有效力。
只能认命地任他一路拉着我发配充军似的前行,晕头转向之余,只记得转了个弯,上了几节台阶,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木门。
他刷的停下,我刹车不及,砰的撞上他的背,鼻梁骨剧痛,说不定断了。
真没有看出来,这小子的身板那么硬。我还误以为是弱不禁风的一介书生,眼拙了。
他回头笑嘻嘻地说,“到了”。
我本能地别开视线,平生最恨笑得过分灿烂的男生,卖乖装肖,十足十讨别人欢心。
更何况他的笑太假,牙太白。
无条件鄙视。
我犹在胡思乱想,他已经把门推开,手优美地划出一道弧线,比出一个“请”的姿势。
那一瞬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从这个男孩子的身上迸发出来。
我有点吓到,眨眨眼,他那巨大的眼镜又呈现出一派书虫的蠢样来。
刚抬起左脚准备迈进去,他突然冒出一句,“要脱鞋哦。”
我的脚硬生生僵在半空,果然,眼皮底下的地板擦的埕亮。尴尬地笑笑,把脚爪子缩了回来,一边脱鞋一边庆幸今天没有穿脚趾头破了一个洞的袜子。
总算眼镜男露出看在我眼里解释为满意的笑容,获得恩准进了房。
待得看清楚整个屋子的全貌,我才是大吃了一惊。
想不到,这个状似阁楼的突起物居然真的别有洞天。算起来,大概有个7,80平米,屋子里伫立着好几个几乎触到天花板的大书架,密密麻麻放满了书,墙壁边上靠了一张八字小楼梯。
因为接近屋顶,有两扇很大的类似于老虎窗的天窗,斜斜地向外推开了一点,阳光恰如其分地照射进来,不刺眼,却让整个房间都透着明亮纯净的光线。
举目望去,整间屋子居然没有一张椅子,只有一只短腿的梨木茶几闲闲地搁在一排书架前,上面堆了小山一样的书本。不仅如此,地上还零零碎碎地散落着好几本,
……呃,还有几只靠垫……―___―
那个男孩子朝我微笑,“这里,不赖吧。”
微风轻轻吹进来,书页哗啦啦作响,有温柔的目光穿过他的眼镜片投射在我身上,我居然有刹那的失神。
“很…很好。”突然没来由的脸红起来。
他笑笑,刚想说什么,突然惊道,“糟了,差点把那家伙忘记了。”
“稍等。”他娴熟地跃过那些摊在地上的书本,轻巧地转到书架背后。
我在原地静静等待,脚趾头不安分地在袜子里顶来顶去。
书架背后传来他轻拍某物的声音,然后一阵诡异的宁静。
我好奇地走前几步想抬头张望,却发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