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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氏见她说着说着竟哭上了,也没那个耐心去安慰,摇摇头掀帘子出去,心中暗忖:你整日里就琢磨着给襄儿小姐添堵,构陷于她。襄儿小姐虽嘴上骂得毒,却又何时亏待过你?但凡她透出一二句报复之意,你恐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一个只知道动歪心整幺蛾子,闹得家宅不宁;一个小小年纪就开始帮老夫人掌家,帮侯爷分忧,谁好谁赖明眼人都看着呢,只你没那个自知自明罢了。人跟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你不对别人好,别人凭什么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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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思雨是如愿了,方志晨却整宿没睡,见裴氏回来,一叠声儿的催促她收拾东西赶紧离开侯府。裴氏将太子妃早产,天降祥瑞等事告诉他,他也没耐心听。
“儿啊,你为何如此急着离开?可是发生什么事了?瞧你这脸色,差的很。”裴氏不放心的追问。
“母亲快别问了,赶紧离开才是。”方志晨哪里有脸说昨晚的事,急的眼睛都红了。他长这么大从未受过此等羞辱,一时间竟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想当初还在扬州的时候,他走到哪里不引来旁人艳羡崇敬的目光,来到京城怎就连给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了?他好歹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被无数闺秀爱慕的探花郎!她虞襄以为自己是谁,不过一个废人罢了!
想得深了,对虞襄的一腔爱慕全化作了怨恨。
裴氏越发不放心,拽住他好一番盘问,直问得方志晨差点哭出来才结结巴巴将夜会虞思雨让虞襄抓住的事说了。
裴氏大急,斥道,“儿啊,你好生糊涂!她让你去你就去啦?你怎么不开动脑子想想,这里是京城,是虞府,不是咱们的老宅,后院那种地方哪里是你能去的!这下可怎么办?你与虞二小姐的婚事怕也不成了!不行,我得赶紧去给老太君赔罪!”边说边在箱笼里翻找贵重礼物。
“不成就不成,我也不想娶她了。”
“坏了人家大小姐清誉,你现如今还能娶谁?这事到底是你理亏,老太君那里还得好生安抚安抚,莫结亲不成反结了仇。”裴氏找出一套价值连城的翡翠头面,用锦盒包好。
“知人知面不知心,侯府的两位小姐我真是一个都不敢要了。”方志晨压不住满腹委屈,控诉道,“母亲,那虞二小姐竟说,竟说我连给她提鞋都不配。母亲,儿子心里难受!”
“什么?她果真这样说?”儿子是裴氏逆鳞,容不得旁人说他半句不是,当即拍着桌子怒骂,“好一个小贱蹄子,真不知天高地厚。她不过一个废人,要不是看在……”
“看在什么?吃我侯府住我侯府,嘴上还骂我侯府,方夫人这样的大佛,我侯府供不起,还请赶紧离开吧。”马嬷嬷带着几名小丫头进来,不客气的说道,“哪些是你们的东西还请指出来,丫头们帮你们装好这便抬出去,马车已经停在角门外,别耽误大伙儿时间。”
“不行,我要见老太君一面!”裴氏这才急了,盖因前几日接到方老爷家书,言及定要将虞家女儿娶回去,且最好还是嫡女。虞襄舍命救兄的事大汉朝人人皆知,虞品言对她毫无原则的宠溺早已不是新闻,娶了虞襄就等于捏住虞品言软肋。
虞品言是什么人?奉旨杀人的都指挥使,权力更凌驾于三司之上,只听皇上一人号令。有他襄助等于多长了几个脑袋。莫说虞襄只是不能走路,就是全身都瘫了,抬也要把她抬进门。
裴氏深知若是这趟没把夫君交代的差事办成,回去定要吃挂落,推开马嬷嬷和几个丫头便要往正院闯。
虞品言下朝回来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一堆箱笼吵吵嚷嚷,裴氏被马嬷嬷拽住衣袖直往角门处推,方志晨不尴不尬的站在一旁,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色。
“这是怎么了?”虞品言看向门房。
闺房夜会这等丑事被虞襄压得死死的,门房自然无从得知,摇头道,“回侯爷,奴才不知。应是得罪了老夫人吧。”
虞品言点头,转身便要往西厢走,却听裴氏放开声量喊道,“我儿昨晚去了二小姐闺房与她私会,你们不让我见老太君,我便把这等丑事宣扬出去,看看到底是谁没脸!”虞襄不是说我儿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吗?那便把她名声搞臭,看谁敢娶她!届时老太太还不得哭着喊着来求我!
虞品言停步,转身朝几人走去,拇指一个用力便顶开手中绣春刀的刀鞘,闪烁着寒光的刀身发出噌的一声嗡鸣。
嗡鸣声很细微,听在众人耳中却似雷霆之击,震耳欲聋,更何论他周身弥漫的阴冷杀意直把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
裴氏瞬间安静下来,用惊恐至极的表情朝他看去。
第四十一章
“你儿子昨晚干什么去了,你再说一遍。”他一字一句缓缓开口,拇指轻轻摩挲刀鞘,动作看上去温柔至极,却隐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裴氏的舌头似被人剪了去,开开合合硬是发不出声响。
虞品言转脸去看方志晨,视线在他脖颈间鼓起的血管上游移,那目光似一把无形的利刃,正在缓慢而残忍的割开他皮肉,仿佛他敢答一句‘是’,等待他的便是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方志晨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捂住脖子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昨晚去的是大小姐闺房,并,并非二小姐闺房。我母亲那是胡说的。是大小姐再三央求我才勉为其难赴约,还请虞都统看在我外祖母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他双腿抖抖索索站立不住,差点就给跪下了。
虞品言瞥向马嬷嬷,马嬷嬷微微点头,示意他说得是真话。
虞思雨犯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人该结交什么人不该结交,她从来都不知道。及至眼下,什么人该嫁什么人不该嫁,她同样糊涂。虞品言没那个闲心去管她,将刀摁进刀鞘,转身大步离开。至于裴氏方才的恶意中伤,他自会在方老爷的身上找补回来。
弥漫在空气中的粘稠杀意随着他远去的步伐慢慢消散。裴氏母子这才大口大口呼吸,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方夫人,方公子,请吧。马车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马嬷嬷推搡二人,讥讽道,“哟,还不想走?那我去叫侯爷来送送你们?”
裴氏母子大惊失色,连忙互相搀扶着朝角门走去。
马嬷嬷对着二人背影交代,“千万别传些流言中伤我虞府小姐的清誉。你们应该知道我家侯爷是干什么的。龙鳞卫的耳目无处不在,你们要是说一句半句不中听的,当心被人割了舌头。”
裴氏母子走得越发迅疾,活似后面有恶鬼在追赶。
马嬷嬷啐了一口,这才回去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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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背上起了一大片燎泡,被布料摩擦后实在痛痒难忍,虞襄命人将地龙烧起,等房间温度升高后便脱掉外衫,仅着一件粉红色的小肚兜和一条松垮的快垂落腰际的烟绿色灯笼裤,懒洋洋地趴伏在软榻上数着一匣小金猪。
她没挽发髻,长及脚踝的黑亮秀发似最华美的绸缎,铺了满满一床,更有几缕缠绕在她纤细的臂膀上,衬的黑发更黑,雪肤更白,强烈的色彩发差令人头晕目眩。
柳绿手里捧着一盒药膏,一边暗暗吞咽口水一边轻轻涂抹在患处,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伸手欲将主子滑到胯骨间,已微露半拉股沟的灯笼裤拉上。
却在这时,门帘被人掀开,侯爷高大的身影将所有阳光挡住,屋内光线立刻昏暗了些许。
柳绿心下一惊,连忙捡起随意扔在软榻上的鲛菱纱罩衫,盖在主子背部,随即墩身行礼,欲言又止的道,“侯爷,小姐该换药了。”所以您是不是回避一下?
鲛菱纱薄薄的一层,盖在身上不但没遮住什么,反而将那白腻娇…躯衬托的若隐若现,十分惑人。虞品言眸光微暗,接过柳绿手中的药膏命令道,“你出去。”
“哎?”柳绿傻眼了。该回避的人怎么成了自己?
“出去吧,有哥哥帮我抹药就行了。”虞襄没心没肺的挥手。
柳绿恍恍惚惚的出去了,在廊下呆站许久才堪堪回神,见桃红肩上扛着阿绿一蹦一跳的过来,没好气的低斥,“你这死丫头,又带阿绿出去玩。告诉过你多少次一定要把阿绿栓在小姐门口,侯爷来了也好听个响动,你偏不听!”
“侯爷要来就来,听响动干嘛?”桃红满脸懵懂,阿绿也应景一般呱唧叫了两声‘侯爷来了’。
柳绿看着这一傻人一傻鸟,颇为无力地摆手,“算了,跟你们说不清楚。”
房间内,虞品言坐在床沿,一边掀开罩衫一边问道,“今日可好些了?还痒吗?”
“比昨天好多了。”虞襄手里捏着一只小金猪把玩。
虞品言点头,沾了少许药膏均匀涂抹在依然有些红肿的患处,上完药指尖还舍不得离开,朝微微凹陷的尾椎骨滑去,看见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和浑圆挺翘的臀部,眸色越发漆黑暗沉。
却听虞襄一阵轻笑,含着几丝水汽的猫瞳控诉般瞥过来,“哥哥,好痒!”
虞品言这才回神,发现自己指尖早已离开患处,停留在她凹陷的腰窝处轻轻打转,下滑的灯笼裤遮不住那若隐若现的股沟,更让他双眸里燃起两团烈火。他似被烫伤般收手,存留在指尖的滑腻感觉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不敢多想更不敢多看,放下药膏,从箱笼内找出一件不透明的锦袍,盖在妹妹身上,做完这一切仿似打了一场最艰难的仗,额头冒了许多细汗,呼气也粗重了许多。
虞襄却是个没心没肺的,与兄长相处时从来想不到男女之别,也不分彼此,指指他额头的汗笑道,“屋里烧了地龙,外头又出了大太阳,哥哥把外套脱了吧,瞧你热的。”
虞品言哪里是身上热,却是心里热,听了这话唯有苦笑,却也依言脱掉外袍和朝靴,找了一本史记盘腿上榻,坐在妹妹身旁慢慢翻看。心静自然凉,看会儿书兴许会好些,若要让他离开,他更宁愿留下来痛并快乐的遭罪。
虞襄早习惯了兄长守在自己身边看书的安心感,继续数自己的小金猪,数一个看兄长一眼,数一个又看兄长一眼,颇有些欲言又止。
被那样一双晶亮有神的猫瞳看着,虞品言心里似被一根鹅毛拂过,说不出的酥麻,忍耐片刻才状似平静的开口,“有话说话,作甚总看我?”他转头,却见妹妹支起上半身,肚兜领口耷拉下来,露出一道诱人的深沟,仅是轻瞥一眼就能想象那柔软的触感。
他立刻收回视线,盯着书页上的文字,大脑却再无法将它们辨识出来。他暗暗深吸一口气。
虞襄浑然不觉,期期艾艾开口,“哥哥,我想在乡下买座宅院。”
“要买就在京中买,乡下有什么好宅院,都是些田庄或青砖瓦房。”虞品言翻过一页,嗓音有些沙哑。
“买在乡下才好呢,日后嫂嫂嫌弃我了,我还能避远点儿。虞思雨说我是个废人,现在你护着我,日后有了妻儿指不定怎么嫌我碍事呢。”虞襄越说越心酸,竟把眼泪都说出来了,连忙抬手去擦。
虞品言并不看她,盯着书页冷声道,“别听她胡说八道。”看来是该尽快把虞思雨嫁出去了。
虞襄咬咬唇,表情依然很不安。
虞品言无奈,飞快看她一眼,安慰道,“行,在乡下买一个宅院。她若是嫌你,就让她自个儿搬出去。”
虞襄点点头,这才将扔得到处都是的小金猪捡起来收进匣子。只要一想到哥哥会与另一个女人结合,从此生活中再没有自己插足的余地,她就高兴不起来。
犹豫半晌,她终于憋不住了,迟疑道,“哥哥,你不要成亲好不好?我不喜欢嫂嫂,谁当我嫂嫂我都不喜欢!你要是我一个人的就好了。”
虞品言心尖一阵剧烈的颤动,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从那早已裂了无数条细缝的冷硬心房内流出。他唇角悄然上扬,眼睛却紧紧盯着书本,状似漫不经心的答道,“好,哥哥不成亲,哥哥只守着襄儿过日子。”
虽然知道不成亲是不可能的,但能得到这一句话,虞襄已经很满足。她捂着嘴,像偷了油的老鼠一般乐不可支。
虞品言飞快瞥她一眼,唇角的笑容越发深刻。
虞襄心事一去便有了说话的欲…望,将昨晚发生的种种一一道来,她语速很慢,表情生动,连说带比划的听着十分有趣。虞品言最爱的一件事便是每天归家听妹妹向他叙述这一天的经历。
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却能叫他听得低笑连连,心情大悦。走入龙鳞卫,他便是一把无心无情的杀人利器,回了家,耳里听着妹妹的絮叨,他才感觉自己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他索性扔掉书,侧躺在妹妹身边,装作漫不经心的用锦袍将她裹严实,然后手臂从她颈下绕过,把她半搂进怀中,大掌紧扣她小手,十指缠绕着聆听她绘声绘色的描述,眉宇间哪还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