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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一夜病娇来-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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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待着呢。”

“不将沈家斩草除根已算我永乐侯府仁至义尽,他竟然还敢来攀附?”说起沈家林氏就怒不可遏,咬牙道,“女儿你放心,若果真是他,母亲定然想办法将他除了。”

“母亲您可千万别伤他性命!”虞妙琪恨不得知道自己过往的人统统去死,面上却露出不忍之色。

林氏颇为欣慰的拍抚她手背,笑道,“琪儿真是心善,沈家如此卑鄙无耻,你竟还顾念那点儿旧情。罢了,我也不拿他如何,只让你哥哥出面将他撵出京城,此生再不许回来。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侍读学士也敢跟我永乐侯府叫板,简直不知死活!”

虞妙琪还不放心,迟疑道,“母亲,哥哥会帮我吗?他好像十分不喜欢我。”

林氏略有些心虚,面上偏要强撑,微笑安抚道,“我是他母亲,你是他妹妹,这点小事不过动动嘴而已,他哪敢推拒。他不是不喜欢你,他对谁都是如此。”

“可他对虞襄却大为不同呢。”虞妙琪话中透出浓浓的酸味。

“虞襄救过他一命,自然与别个不同。日后你们兄妹两相处日久,感情也会变深。到底是嫡亲兄妹,还怕越不过一个野种?我的儿,你千万莫着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母亲会护着你。”林氏搂住她肩膀轻轻拍抚。

“我知道了,果然只有母亲待我最好。”虞妙琪在林氏怀中渐渐安下心来,又问,“母亲,我打探清楚了,虞思雨那意中人乃今科探花郎,父亲是盐运使司运同方大人。听马嬷嬷说他家已经遭难了,这事儿是真的吗?”

林氏隐居多年,对京中动向当真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只得看向金嬷嬷。

金嬷嬷躬身回话,“夫人,这事儿应该是真的。前些日子皇上对盐税一块大查特查,砍了许多贪官脑袋,两淮官场更是清空大半。盐运使司运同乃其中最易捞油水的职缺之一,那方家十有八…九不能躲过皇上的屠刀。”

虞妙琪眼珠子一转,追问道,“那为何虞思雨还心心念念嫁过去?祖母竟也应了!”

“这话说来可长,大小姐肯定还不知道这其中内情。也是她一时糊涂,为了攀上富贵人家竟连闺誉都不要了,老夫人如何不教训她……”金嬷嬷将暗地里打探来的‘方志晨夜会被抓’等事详细叙述,末了唏嘘道,“别看老夫人嘴上说得笃定,实则不过吓吓大小姐罢了。您且等着,过不了几日老夫人便会与大小姐摊牌,然后逼她安安心心择一户殷实人家嫁过去。方大人斩首,方家家财充公,方公子的官身拿来折了罪,赎走他老娘。就那样一个破落户也配娶侯府小姐?就算是庶女老夫人必然也不答应。”

虞妙琪若有所思的点头,林氏却轻笑起来,压低嗓音开口,“依我看,虞思雨还是嫁进方家最好。破落户怎么了?破落户正好便于我们摆弄,给他们几百两银子叫他们上京把虞思雨弄走,日后天涯海角再不相见,倘若她不老实还想着回来,便再给几百两银子直接暴毙。她不是已经坏了闺誉?让方家把这事宣扬开来,她要么嫁人要么浸猪笼,家规族规摆在那儿,就是老祖宗也说不出什么。金嬷嬷,你这便派人去扬州把方家母子找来,隐秘着点儿。”

金嬷嬷垂头应诺,虞妙琪大为满意,搂住林氏‘母亲母亲’的撒起娇来。

老太太遣走林氏后使人去通知虞襄交接中馈,虞襄二话不说便拿出十四年的总账和一应对牌钥匙等物,丝毫不见怨怼。

老太太满意至极,心道还是襄儿最贴心,随即命几个壮实婆子将几箱账本全给林氏抬去,做好了袖手旁观的准备。

第五十七章

林氏也没料到虞襄会那般干脆,这私房话还未说完,三个大箱子就已经摆在院里了。箱盖上贴着标签,两个为中馈账本,一个乃林氏这些年的嫁妆本子。

虞妙琪看见贴条眸光微暗,问道,“母亲,你的嫁妆竟也是托她管理吗?”不是说四年前已经知道事情真相,怎么还对虞襄如此放心?

林氏听了十分尴尬,命人将箱子搬进屋,解释道,“我头几年沉浸在亡夫之痛中难以自拔,故而府务、中馈,甚至嫁妆全扔给老祖宗帮忙打理,想来这些随嫁的田庄铺子也是老祖宗交予她的,我却是完全不知情。”

虞妙琪听了还是难以释怀,埋怨道,“祖母四年前就已知道她身世,却依然将您的嫁妆交出去,可见对她信赖爱重到了极点。反观对我,态度却不冷不热,不远不近。”

林氏连忙搂着她安慰,“我的儿,你别多想。这不是因为你早年没在家么?老祖宗孤单寂寞自然需要人陪,这便被虞襄笼络走了。你日后多陪陪她也是一样,血缘摆在那儿,没有亲近外人却疏远家人的道理。”

虞妙琪点头,径直打开那装载嫁妆本子的箱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许多账本,脊页上标注着年份。

林氏抽…出其中一本翻看,冷笑道,“中馈账本且放在一旁我稍后再看,这嫁妆本子我却得好生查查,倘若她在我嫁妆里动了手脚,少不得闹到老祖宗那里好叫她看清楚这‘嫡亲孙女’的真面目。”

虞妙琪心思浮动,也抽…出一本略略翻看,被林氏母家的富贵惊住了,这陪嫁的田庄铺子也太多了点,道一句‘十里红妆’也不为过,不免好奇的问,“母亲,咱们外家是做什么的?竟然如此巨富?”

林氏笑道,“你外家也是商贾,却并非地位卑贱的行商,而是皇家钦点的皇商,专门负责筹办皇室专用的瓷器丝绸等物。你外公乃大汉朝唯一的红顶商人,当年曾向征战在外的圣祖进献五百万石粮草解了战败之危,故此受封中书舍人,地位十分尊崇。”

虞妙琪本以为商贾都是卑贱之人,听了林氏的话才知晓竟然也有将商贾做到极致的神人。而她外公便是唯一的佼佼者,心底的一丝小别扭瞬间消散,笑道,“原来我外公竟如此厉害,那我要不要抽空去拜见一下?”

林氏脸上得色顿减,叹息道,“你外公早就去了,如今是你大舅舅当家。回去探望的事改日再说吧。”

林氏本为林家嫡长女,然而林家现在的家主却是她当年最看不上眼的庶长兄,她嫡亲弟弟是个浪荡子,因吸食了过多五石散伤了根骨,这辈子都无法有嗣,故而丢了继承权。她因帮着嫡亲弟弟争夺权位与庶长兄撕破了脸,足有二十年未曾归家。

她那嫡亲弟弟现如今也分府单过,仅剩的几分家业早就败得一干二净,时不时找上永乐侯府打秋风。虞襄每次给钱都非常大方,用得全都是林氏的嫁妆,惹得那小舅舅见了她就点头哈腰态度谄媚,直像对待自己祖宗。这些事林氏却是毫不知情。

虞妙琪见她脸色阴郁便不敢再多问,心道私下里再找金嬷嬷详细打听,于是笑道,“那就改日吧。不瞒母亲,我在沈家时也经常帮着沈氏看账本,母亲若是忙不过来我还能搭把手。”

“哦?我的女儿竟然如此能干?那感情好,咱们立时把这些账本仔细查查,若是出了问题便拿到老祖宗那里理论理论。”

林氏将账册全都取出,按照脊页上标注的年份从头查起。虞妙琪拿起算盘,看一行打一行,速度十分惊人。

因母女两存了找茬的念头,每一个数字都反复核对,查到一半的时候还真让她们找到好几个亏空之处,且数额十分巨大。

母女二人顿时来了精神,接着往下翻查,累计亏空竟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甚至有五所京中旺铺被无缘无故卖掉了,所获纹银不知去向。

林氏气得牙齿都在打颤,拍案怒骂,“好一个小野种,竟敢将我的嫁妆私下里卖了!怪道她生活如此奢侈,却原来都是挖了我的血肉去填补!好好好!金嬷嬷,带上账本去老祖宗那里,顺便把侯爷也叫去。当着他们的面儿,我要那小野种把吃了我的全给吐出来!”

金嬷嬷肃然应诺,叫来两个婆子抬上账本就走。

虞妙琪微微垂头,用帕子掩住嘴角幸灾乐祸的笑容。这虞襄还真够胆大的,前后竟吞了十万两之巨,也不知她花用在何处?倘若逼着她吐出来,那场面真真丑死个人!又一想到这些银子本该是留给自己的嫁妆,却全让那野种侵吞了,她眸色渐冷,喜色顿消。

林氏拉起她便走,她猛然回神,摆手道,“且慢,我把祖母送我那个荷包戴上。”从针线盒里翻出荷包,又随意捡了一张纸叠好放进去,她这才系在腰间随林氏往正院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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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小院,虞襄陪老太太念完经回来,在廊下逗了会儿鹦鹉阿绿,又把花圃里发了芽的芍药移进花盆,然后洗了把脸,半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柳绿看看沙漏,发觉到了主子惯常午睡的时辰,蹑手蹑脚走过去给她拿掉头上的绢花珠钗等物。

“就戴着吧,我半靠着睡两刻钟,压不着。”虞襄抬手阻止。

“还是拆了方便,躺下睡才舒服呢,这样坐着待会儿起来腰疼。”

“一会儿有人要来找茬,我睡迷糊了怎么跟她们斗?不如略坐片刻养养神。”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虞襄掩嘴轻笑。

柳绿还未开腔,桃红便先惊讶的叫起来,“找茬?在这侯府里谁敢来找小姐您的茬啊?活腻歪了?”

虞襄朝正房的方向指了指,脸上全是蔑笑。

柳绿更感疑惑,问道,“为何啊?这不是已经把掌家权交出去了吗?咱们这里可什么都没留!”

虞襄干脆不睡了,命桃红拿来一碟瓜子,边嗑边道,“她那么个自私自利的人,比起中馈定然更在意自己的嫁妆本子。可巧了,她那嫁妆本子有问题,亏空数额十分巨大,而她又对我恨之入骨,不等把所有账本看完就会把这事闹开来以便打我的脸。”

“亏空?小姐您挪用了她嫁妆?”柳绿吓得脸都白了,结结巴巴问道,“您,您究竟挪用了多少?侯爷平时给您那么些金银财宝还不够您花啊?您作甚想不开去挖她墙角?倘若真闹大了,您这脸可就没地儿搁了。”

虞襄听了非但没被吓住,反而乐不可支,将剥下的瓜子壳全扔到柳绿头上,戏谑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瞧瞧桃红,多镇定啊!合着在你眼里我就那般贪财?哥哥平日给我的好东西可比她的嫁妆值钱多了!”

“那是因为她傻,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柳绿苦着脸把头上的瓜子壳拍掉,心道小姐强悍的时候谁都拿不住,不靠谱的时候那也是真不靠谱,侵吞母亲嫁妆这样的事儿别人会不会干说不准,放到她头上,那还真干得出来,不是因为贪财,纯粹为了给林氏添堵。焉知她就是不挪用,那些东西不也是留给她的么?

哦,现在可能不会了,林氏的心肝肉回来了,那些嫁妆应该没有主子的份儿了。难道就因为知晓有这一天,主子才铤而走险?

柳绿陷入了各种脑补当中。

桃红瞪眼骂她,“你才傻!没见小姐老神在在的吗?这里面肯定不是小姐的问题。”

虞襄拍拍桃红胳膊,笑赞,“我的小桃红终于聪明一回。我不怕她闹,相反,我还怕她闹得不够大,反正最后没脸的人不是我。”

小姐接管之前是老夫人掌家,不是小姐的问题,岂不就是老夫人的问题?嘶,不能吧?!

柳绿顿觉心惊肉跳,将嗓音压到最低,“小姐,若是老夫人出了问题,这事儿可就更复杂了,闹起来就是一桩惊天丑闻,您可得赶紧跟老夫人通个气儿,把这事压下去。您也真是,怎么不把账目填平了再送过去。”

虞襄笑得更欢,连连摆手,“你怎知道我没把账目填平?早填平了,只是她猪油蒙了心,带眼不识而已。这亏空之事老祖宗既然敢做自然不怕人知道。倘若林氏稍微念着我与她的母女情分私底下跑来问我,亦或耐着性子把所有账本看完,这事儿闹不出来。但她若是存心找我茬想让我没脸,必定会急吼吼去老祖宗那里告状。老祖宗这是在试探她呢,亦或想狠狠收拾她。反正不管老祖宗想干嘛,林氏都讨不了好。你且等着,看看到时究竟谁没脸,反正不是我这张漂亮的脸蛋儿。”

她摸摸自己脸颊,轻快的哼起歌来。

柳绿一见她那蔫坏的样儿就知道这回林氏又要被打脸,不禁在心里唏嘘:分明是亲生母女,怎么弄的好似结了几辈子的深仇大恨?就因为小姐出生克死了侯爷?这理由忒荒谬了些!十四年来也没见小姐克着谁啊!还有那二小姐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看上去跟林氏一样,满脸晦气。

那母女两凑在一块儿,日后府里怕是不得安宁了!

第五十八章

林氏好不容易抓住虞襄这么大一个把柄,就是开口提出送她去乡下单过,老太太和虞品言也说不出什么。哪有女儿侵吞母亲嫁妆的道理,就那么迫不及待?换言之,连母亲的嫁妆都能侵占,还有什么能阻挡她的贪欲?

如此低劣品行,足够将虞襄压得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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