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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天色渐暗、不见人来。云叶这才稳住了心神。
夜色降临,院中乌黑一片,依然没人过来掌灯。院中鸦雀无声,死寂一片。
云叶飞快地来到那暗门处,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又不敢大声打砸,招来业善的人就不好了。
来到院中,只见大门紧闭、院墙高耸,挨墙既无大树、更无爬藤。
云叶找不到梯子,寻遍院中屋内,就是那桌和几把椅子。
实木家具沉重得很,云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八仙桌给挪到了墙边。
上去之后发现,高度还不能让自己翻上墙头。只得又回去搬椅子!
高高摞起来,云叶终于爬上了墙头!
夜色朦胧中远远望去,这个院子极大!不止三进,不仅东西有跨院,前后都有院子。
自己所在的这处,可谓处于这大院的正中!
云叶有些气馁。
逃出这个院、落入另一个院!现在这个院无人,自己还安全些。若是跳下的院子都是业善的人,还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对自己!
再说,院中有灯光、有人声,万一惊动了他们,自己还是要被抓回来!若是被他们用了刑,那才叫倒霉咧!
云叶站在椅上,十分沮丧。
看着高高的房顶,遗憾地想,“自己若是卫萍就好了!不过点一下脚,就飞来飞去的,早就逃跑了!哪里会落到如此地步!”
更何况,云叶现在饿得肚子咕咕叫,就是逃出这院子,自己也跑不远。
今天累得很,忙得没顾上怎么好好吃饭。
这个时候,也没人给自己送饭来,简直是虐待俘虏嘛!再说,自己是大厨,竟然被饿着了,想想就讽刺得很!
听说业善那人残暴,他对自己这个厨师,用的刑罚难道就是“饿死”?!
不知道是不是被云叶言中了,一连两天,都没有一个人过来!
云叶把屋子里的茶水喝完,饿得头晕眼花,真是想逃跑也没有力气了。
云叶来到院中,拍门高喊:“有人吗?”
大门依然紧闭,外面锁得铁紧。
云叶又翻上墙头,旁边那院中依然有隐隐人声,却任凭云叶高喊,人家就是不过来。
云叶无语了。
怎么办?要不要翻下去找口吃的?是不是也太没骨气了些?可是,就这么被龙困浅滩、活活饿死,更让人郁闷有木有?!
好死不如赖活着,自己有男人、有儿子、有家人……都盼着自己回去呢!真不能如此饿死在这里!
云叶打定主意,养精蓄锐下午好好睡了一觉,等晚上院中没了灯光,云叶悄悄起了身,爬上那桌椅,翻上了墙头!
三天三夜没吃饭,云叶真心受不了,气喘吁吁地有些要虚脱啊!
好不容易爬上墙头,云叶一阵头晕。等好不容易稳住心神,一闭眼往下一跳!
云叶大惊,自己竟被人给接住了!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却绝不是宁寒!
云叶忙撑起男人的胸,挣扎着下地。
黑夜中看不清五官,对面那人却隐隐熟识。云叶正要仔细看个清楚,耳边便响起业善的冷笑!
“想逃?饿了几天竟然还有力气逃?”
云叶一阵发晕,自己竟跳到了业善的怀中?!
哦,不,是他接住了自己!刚才自己明明没有看见任何人!这男人,神出鬼没的,真是该死!
业善把云叶猛地一推!
云叶踉跄了几步,头晕眼花,好不容易站稳了,怒:“谁让你接我了!”
业善背着手,冷冷地看着云叶,“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地回去!老老实实等人来救你!”
说完,转身便走。
云叶一惊。
他该不是以自己为饵,等宁寒上钩吧?到时候活捉了宁寒,只怕会要了他的命!
云叶满心恐惧,看着业善模模糊糊的背影,怒:“回去也是个饿死!你管我去哪!”
说着,软手软脚地便往院中走。
凭着自己当了一辈子厨师,不信,还找不到口吃的?!
看着云叶跌跌撞撞地朝着后院去,业善冷笑一声,“后院是马棚!”
意思是,后院只有草料!你难道要去吃不成!
云叶却眼睛一亮,冷哼了一句,“哼!有马更好,我炖马肉吃!”
业善大踏步走过来,满心疑惑又鄙夷不屑,道:“不是骑马逃走,而是要杀了吃肉?”
云叶斜睨着业善,冷笑:“剜一小块肉死不了!等我吃饱了再骑马回家,不行啊?!”
业善见云叶无理搅三分,倒气笑了,“你只管去试试。”
说完,竟转身走了!
云叶既惊讶又庆幸,看来传闻有误,业善这男人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残酷嘛,要是不饿自己就更好了!
云叶扶着墙,来到后院,果然见一个角落里拴着一匹马,正悠闲地嚼着草料。
云叶鼓起全身力气,几乎是小跑着走了过去。
那马是业善坐骑,宝马良驹都是认人的,见云叶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冲过来,不屑地一扭屁股,连看也不看云叶一眼。
云叶怒,上前便摸马的屁股,这肉好肥硕滴说!
马儿自然恼了,抬起后蹄便要踢。奈何云叶也不是傻子,人在马槽外站着呢!
马儿喷着响鼻,不耐烦地在马棚下踏来踏去。
门口业善隐在阴影处,好笑地看着云叶。
这女人果真是宁寒的妻子?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跟马儿说什么“借你块肉吃吃……”
云叶看看周围,根本闻不到一点儿食物的气味,倒是这马槽里有些炒豆子,挺香的!
云叶小手扶着马棚长柱,咬牙切齿,“人不如马……”
翻遍了所有屋子,一无所获。连院中种着的花草,都是不能吃的东西!
云叶郁闷,不管那个院还是这个院,都跟铜墙铁壁似的,怎么就出不去呢!
云叶溜溜达达地回来,一屁股坐到了草料堆里。
“马儿,我要是饿极了,会喝你的血!你最好别睡着!明天他们还不给我送饭,我就只有跟你抢炒豆了!”
☆、309 又有身孕
窝在草堆里,身下软软的,鼻端闻着干草的味道,云叶饿得肠子打结,简直快没有感觉了。
看看一样卧在旁边的骏马,云叶小声道:“咱俩跑吧?”
虽知道希望渺茫,云叶还是努力站起了身子,悄悄地朝着马儿的脖子摸去。
那马一扭头,后腿一登,竟站了起来!一边喷着响鼻一边走开了。
云叶十分挫败,挥挥小拳头,威胁道:“可恶!要是有把刀,我早杀了你喝血吃肉……”
云叶摇摇晃晃地又到了前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又是空无一人了。房门开着,云叶悄悄地摸了进去。
看这样,貌似是业善的住处,虽说不是厨房,茶水点心总是有的吧?
奈何,几间屋子看遍,依然一无所获,别说点心果子,就是茶壶里都没有一滴水。
云叶严重怀疑,业善果真是想把自己渴死、饿死!若是等他回来了,还不知道会对自己怎么样,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好在那院的堂屋有个密道,若是沿着原路,自己就可以离开业善进到馆子里,说不定瞅着机会就逃出去了。
虽然,那密道的暗门,几天了自己都没有找到机关!
云叶望着自己跳下来的那面墙,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跳下来。现在好了,要想回去,还得费一番功夫!
云叶回到屋里,又开始搬椅子、挪桌子,饿了几天的人哪有力气?忙活到半夜,云叶才把桌椅摞起来。
气喘吁吁地爬了上去,云叶头晕眼花。要不是紧紧地抓着椅子背,简直就要摔个嘴啃泥!
今夜月光很好,墙上云叶的微微摇晃、摇摇欲坠。
云叶看清楚墙下没人,一闭眼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云叶重重地落到地上!疼得云叶“哎哟”一声!
幸好墙下种着厚厚的草皮、又是松软的泥土地,否则,几米高的墙上跳下来,云叶的腿非摔断不可!
就这,云叶还是感觉到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全身散了架一般,趴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云叶索性在地上躺平了身子,闭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看看月上中天,云叶用手撑着地,好不容易坐直身子靠在墙上,一抬眼猛地吓了一跳!
业善正背着手站在自己面前!
业善看着地上坐着的云叶,慢慢地蹲了下来。
云叶后背紧紧地靠着后墙,两手抓着地上的草叶,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见业善的俊脸压过来,云叶的头避无可避,眼睛越睁越大!
见云叶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业善突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把云叶吓得一个激灵!
业善陡然止了笑,大手伸出,用力地捏着云叶的下巴,眼睛深深地看进云叶的眼中,语气戏谑:“我住在东院,你夜半翻墙投怀送抱;我换来西院,你又半夜跳墙而入……如此这般不惜断腿也要找我,莫不是喜欢我?”
云叶气结,脑子阵阵发晕,却没有力气跟他吵,咬牙切齿地骂了三个字,“自恋狂!”
简短的三字让业善有一丝疑惑,却也不深究,大手离开了云叶的下巴,“别再扰人清梦!”
说完,一个跃纵,翻过墙去了!
云叶又好气又好笑,却又大为放松,暗道:“他走了最好,若是留下,自己还真是麻烦了!正当血气方刚的男人,万一来个饿虎扑食,自己也只剩咬舌自尽了!”
云叶扶着墙,摇摇晃晃地起来,跌跌撞撞地进了堂屋,找到床便躺了下来。
床铺有些乱,好似刚才业善在这床上睡觉呢?!
云叶也管不了那么多,头脑昏昏沉沉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宁宁、想着宁寒、想着家人……
肠胃饿了几天,已经没有感觉了,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鸡叫声,云叶终于渐渐睡熟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云叶是被人摇醒的,“夫人!夫人!”
云叶感觉口干舌燥、两眼直冒金星,头昏昏沉沉。身子不是感觉沉重软绵绵的,而是感觉有些空灵。
云叶知道自己一定是不好了。
饿久了的人会有脚步虚浮失重的感觉,自己躺在床上便有了这种感觉,是要羽化成仙的节奏啊!
自己两世名厨,若是饿死了,也真是没谁了!
“夫人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云叶缓缓睁开眼睛,微微偏了头,中午明亮的阳光十分刺眼,云叶不由得又闭上了眼睛。
“夫人喝口水吧?”
云叶再次睁眼,集中目力,看着眼前坐着的男人。
长相普通,年纪也有五十多岁了,鹤发童颜、白须飘飘,眉眼十分和善。
云叶微微闻到空气中的草药味,突然意识到这男人或许是个大夫?
云叶感觉这男人的善意,想要起身,发现胳膊腿都软得竟然起不来,只得在枕头上微微点头,“好。”
云叶嗓子嘶哑、声音沉闷,好像许久不曾说话一般。
男人点点头,端起身边瓷碗,用汤匙舀了一勺水,给云叶喂了下去。
云叶一口水下肚,更感觉身子空得厉害。
男人再喂,云叶忙又喝了。一时也没有注意男女有别。
半碗水下肚,云叶感觉舒服了许多,“谢谢。敢问先生……”
男人淡笑点头,“我是大夫。夫人只管放心,身子无大碍,只要正常饮食,慢慢便好了。只是以后定要放开心胸,不可使小性儿。再怎么着,身子骨是自己的!”
“跟夫君怄气,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好使,这么不吃饭,倒把自己饿晕了!我要是再晚来一天,啧啧啧……可就是一尸两命的大祸事!”
云叶刚醒,大脑有些迟钝,一时没听明白大夫的话,等大夫端过饭碗来,云叶心中猛地一突!
“大夫,你的意思是……我有孕了?”
大夫点点头,“是啊!夫人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好在脉象还算平稳。夫人,来把这稀粥喝了吧。饿了几天,最忌多吃快吃,要……”
大夫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云叶已经听而不闻,被自己再次怀孕的消息给吓住了!
宁寒回来也有两个多月,每次都急吼吼地忘带套子,有孕是早晚的事!只是,这孩子来得太过不是时候!
若是业善知道了,定以这个孩子为要挟!一个自己就够宁寒受的了,这要是再加上个孩子……
云叶猛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大夫,我有孕之事你都告诉了谁?”
大夫捋捋胡子,“你们当家的自然是第一个知道的。哦,他说有事先出去了。门外有小厮,若是找他,可让他们去请。”
云叶更是一愣。
大夫口中所说之人,绝不可能是宁寒!难道,业善对外说自己是他夫人?!
云叶刚才已经发现了,自己还是在业善的屋子里、业善的大床上!
那么,大夫所说“当家的”,必是业善无疑!
云叶心中十分忐忑,不知道业善到底想要干什么?!
在自己面前从不提“宁寒”的名字,或许因为是宁寒的手下败将、羞于启齿?!
还是,让自己误解他其实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或许,是为了让自己死心塌地忘了宁寒?
……
云叶心中胡思乱想,连多日没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