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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云岛,就在辉洲岛之西,正是如今那夜魔族出没,试图攻打之地。
宗守被惊醒过去,而后讥诮挑了挑唇:“为将者,需得知天文地理。这天时地利人和,即便不能用,也要了然于胸才是。孤要与那夜魔族战,总不能对此处的地理形胜,诸城分布,以及那气候变幻,都一无所知。”
赵嫣然的气息,顿时一窒,想想宗守此言,是颇有道理,老成持重。
只是宗守,难道对这辉洲岛之行,就这么不看好?认定了在那连云岛阻挡不住,战火需得蔓延至辉洲岛内?
弱水正模模糊糊的睡醒,此时闻言也未怎么细想。眨了眨眼,就‘咦’了一声,很是意外的模样:“君上难道不是在寻觅道灵穹境交付的那几条矿脉?”
宗守老脸微红,哼哼瞪了弱水一眼。这女娃,怎么拆自己的台?
那赵轩二女看过来的眼神,此刻也都有了变化。一脸的果然如此,就知你宗守,会是这般的模样。
宗守的面皮,却是厚如城墙,略显尴尬的轻咳一声,就已恢复如常。
“知道什么?孤这是公私不误!”
这几条矿脉,是以潇湘子的头换来,自然是属于他,没任博的份,故此是私。
御使着辟魔神梭,在一处山峦之中转了一圈。灵识探下,确证了此处,有一条接近高品的灵石矿脉,而且并未有开采的迹象。宗守这才心满意足,一个拔升,就使飞梭再次回到了三千丈高空处,
孔瑶这时,却突然指着窗棂之外的一处问:“那处是何地?”
宗守暗暗奇怪,这几日孔瑶都是沉默不语。几人言语,都不曾参与。
这时开口,颇是令人意外。
走到她身旁,宗守同样往窗外眺目,而后一笑。
只见那是一个颇为灵秀的大山,只是光影朦胧,格外梦幻一些。
此处乃是后世一处胜景,他恰好认得,名为七霞山。
只因此处临海,只有三百二十里。附近处的云海,几乎每月初旬都有海市蜃楼发生。光影反射,使此山上下,都分布着七彩灵光,故此得名。
“此山名唤七霞,景色的确是极美!以后若有暇,可去游玩一番。”
他以为孔瑶,是欣赏此处的风景。却不料孔瑶摇了摇头:“妾观此处山势险要,地扼要冲。我若是你,当在此处修建营垒,储备物资,可有备无患。”
说完之后,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远处的蜃楼。
应该是将一片镜一般的湖泊,折射映照了出来。
这处地方,当真是好刺眼的光,几乎无法直视——
宗守是哑然,原来这一位,才真正是从始至终,都是在关注着这辉洲岛的地理。
仔细再望,果然是一如孔瑶所言,确实险要。有如屏风一般,拦在了此间。除了山腰脚下的一些地方,其余根本就无法立足。而附近处,就是通往辉洲岛东部平原的大道。
宗守眯了眯眼,而后又神情凝然的问:“那么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险要,可以用上?”
孔瑶却陷入了沉吟,半晌之后,就又摇头:“夜魔族的情形,妾略略知晓。能够拦其兵锋的,只有这山。这里若被其占据,则这辉洲岛无险可守。”
夜魔一族都有双翼,无法飞行太久。可那些对于人族而言,无法穿行的险要,在其面前,是一片坦途。
辉洲群山,都可如履平地。反倒是他们这些云界土著,不能得地利之变。
唯一能守的,还真有这七霞山,以及周围如屏山峦。
只需在此处,安置足够多的强弓大弩。即便夜魔族能插翅而飞,那些粮秣物资,宗不可能也飞过去。
“只是要守此处,却还需足够的云舰,封锁住云海才可。”
听到孔瑶这一句,宗守只觉是头疼无比。是了,若是夜魔族以舰船绕岛而行。此处虽险,也毫无意义。
如今只能指望,那连云岛,局势还没恶化到他想象的那般不堪。
第六四二章东道不喜
只是为以备万一,他还真需准备才是。
乾天山近年,倒是建立一支不弱的舰师。加上攻略乾天诸城,也缴获了不少。如今的五牙舰,就有三百艘。更高七牙舰,也达十艘之巨。
可是否那夜魔族空舰的对手,却真让人无底。
宗守想起了师若兰,此时应该是十四岁了,距离第一次其成名之战,还有两年。
记得那时的师若兰,从未接触过云舰。可第一战,却带着几艘破破烂烂的舰船,就抢掠击沉了一支规模不弱的商船队。
短短数年,就使旗下的舰船,壮大了数倍。之后又代兄出战,一举成名。
只是此时,师若兰所处的环境,却是与那个时代不同。
在他呵护之下长大,有如温室。虽说也拜托过韩方,请人教她兵法,特别是舰战之术。
可这纸上谈兵,能起到多少作用,也是让人没底。真让人忐忑——
不过还需将若兰接回来,许久不见,怪想念的。
以前的若兰,可是一刻都离他不得。
如今分别数月,也不知怎样了。
记得那位‘谈秋’也说过,韩方要他有暇之时,回一趟苍生穹境。
仔细想想,事情真是千头万绪,令人无语。
宗守一叹,继续驾驭着辟魔飞梭,继续前行。
此处距离那连云岛,不过才六七百里的距离,是眨眼即至。
远远望去,是一片连绵岛屿。总数大约四百,却都面积不大,最宽的也不过一两百里方圆而已。
此时这些岛屿之上,却都是满布着兵营。一座座高大的石台,耸立在岛上。无数的五臂,甚至七臂巨弩,遥指着天际。
其中分布在中央处的十座,最是引人注目。不但高达三百二十丈之巨,每一座台上,更有着整整十架九臂巨弩!
宗守粗眼一望,只见这些巨弩之上,莫不都是绘有着大量灵纹。明显都是灵器级,如论穿透力,已不逊色与元灭弩的威能。
说中土云陆地大物博,大商财大气粗,还真没有错。
此处是戒备森严,当宗守辟魔神梭甫一赶至,就见无数闪着锋锐寒芒的弩箭,遥遥往这边指来。直到宗守一张信符发下,这才偏开了一些。
待得宗守,驾着飞梭在最大那个岛屿降下时。只见此处附近,是近七万人身披坚甲,手持兵刃列队在此,气势凌厉,剑拔弩张。
不禁是蹙了蹙眉,感觉有些失策。早知如此,就该带着血云骑一起过来。
此时这些人,若是有什么叵测之意,虽奈何不得自己。却也足可令他与梭中诸女,受创不轻。
立在这数万大军之中,等了足足一刻时光,都不见此处主帅的身影。
这七万甲士,气势却反倒是渐渐攀升。无数刀锋般的视线,注目过来。仿佛只需人一声令下,就可将他宗守,砍成肉泥。
宗守却暗暗一声寒笑,也不知这可否算是下马威?
忖道此地的大商主将,多半是存心怠慢,意欲在见面之前,先消磨打压他的气焰。
此情此景,让人不这么想都不成。
又若有所思,说起来那些在乾天山的大商使者,最近的态度,可是催促中带着几分焦急恳求。
只是此间的大商主将,似乎又有不同看法。
这般做派,难道就不惧将他激怒,袖手不管?
不动声色,宗守神情淡然的等候。又是半个时辰,才有一群人,从远处营房中走出。
当先一人,一身赤红色衣甲。身形不算太高,只有七尺。腰背却极其宽阔,虎步生风,朱红色的脸膛上,满布着温和笑意。
不过走到宗守面前时,却只是抱了抱拳。
“大商连云总兵魏海,见过乾天国君。军务繁忙,不能及时来迎,还请国君莫要见怪!”
“岂敢岂敢!”
宗守同样是虚情假意的一笑,示意无妨。而后笑望了一眼这四周,一声赞叹:“贵国这些将士,当真是百战精锐。站在这里,真令人心中发寒呢——”
魏海却装作是没听清,宗守言里的讥讽,手大方往后一引道:“诸位可随我来,国君的寝宫住处,我手下儿郎,已经准备妥当!”
宗守笑了笑,却立在原地,不打算跟随。这次过来,本就只是准备先看看情形。
却忽觉有异,回头一望,只见孔瑶已经从辟魔神缩中走出。却怔在原地,视线定定的看着一人。
宗守挑了挑眉,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这才见一个二旬左右,全身甲胄的男子,正立在这魏海的身后。那样貌,居然依稀与孔睿孔瑶相似。
魏海同样只觉这气氛不对,转过头看了二人一眼。而后是恍然一笑:“原来是兄妹见面,却是我魏海疏忽了。早听说过王妃之名,近年可谓是名声赫赫。说来也是无缘,若非王妃出嫁乾天。此时在本将麾下效力的,应该是王妃才是。你与我这部下既是兄妹,稍后该当好生亲近亲近——”
宗守皱了皱眉,魏海这些话,听起来真是让人不喜。
那年轻武将这时,却一声冷哂道:“大帅却是不知,早在半个月前。我孔家已经公议,将此女连同其父,移出族谱。妖言祸君,挟持我那兄长为质,更伤断其臂。这等狠毒女子,不配我孔氏族人!”
宗守一怔,转过了身,只见孔瑶身躯一阵轻颤,面如白纸。
心中是奇怪不已,逐出族外?怎么会有这等事?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细细再思孔瑶战死之后,那孔家一应所为,却又明白了几分。
“竟有此事?”
魏海也是讶然,抱歉一笑:“我却是不知!”
似是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抽搐了半晌,正欲开口。却听那年轻武将又一声冷笑,预含讽意:“国君携美而来,是当此处何地?来游山玩水么?不知国君在东临争战云陆时,也是否这般?若真如此,就真不知国君如何能一统东临,也窃以为,东临国祚不久——”
随着话音,一股逼人锐气,也扑面而来。
这句话说出,就连魏海也觉过份,皱眉道:“住口!国君何等身份,你敢这般说话!好大的胆子!”
又朝着宗守一揖:“本将这部下桀骜无礼,稍后本将必有重惩,向国君交代。”
宗守却是心中暗叹,回过头,只见赵嫣然净音几个女子,这时也随在孔瑶身后,飞身下了辟魔神梭。
他自己也觉不妥,也就难怪这人,会说出这般话来。
沉迷美色,行事轻佻无端,的确是亡国之兆。这人的指责,也不算有错。
唯独不喜的,却是这人口中,说孔瑶性情歹毒这句。
心中更隐隐生愧,这孔家父女落到如此处境,说来都是因自己之故。
那些手段,的确是有些过份。这女孩,如今只怕是真把自己,恨入骨髓。
“无妨!”宗守摇了摇头,借着便直接问:“孤此来连云,不能多留。只是想问,此地情形到底如何?我乾天之君抵临之后,该当驻守何处?又该由何处供给?”
乾天山自己也准备了不少物资,可毕竟是客军。是来提供援助的,这辉洲诸城,总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全由乾天,单方面的付出。
这句话问出,魏海的神情,却是略有些古怪:“还请国君见谅,据我所知,辉洲诸城近年大战连绵,早已是不堪重负。只怕是没什么余力,再供养贵国大局。自然若是乾天遣军来援,那是再好不过。此处西南,有四五小岛。国君可以遣军驻扎与此!”
宗守神情怔了怔,而后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此人身后。
衣饰各异,却莫不华贵,穿戴非是普通人所能想象。
不似是大商军中之人,可那气机,都是不弱。
即便最低,也是武宗境的强者。
还有几个道人,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了一侧。
魏海见他目光,顿时是笑着道:“此是辉洲几位大城之主,以及玄同,灵冥,罗天三宗使者。国君可要本将,介绍一二?”
宗守一阵恍然,隐隐可觉,这些人眼里的讥嘲轻视。
知晓这魏海演出今日这场戏码,多半是做给这些人看的。
此地东道,既然是对他如此不喜。那么自己再留在此间,是自找难受,也于事无补。
当下就一阵摇头:“这倒无需!既然此处情形,还算安泰。那么孤这便离去,据说这辉洲,有诸多名胜。景色秀丽多姿,孤当一一赏玩一番,才不枉此行——”
那边魏海却也无留他之意,虚情假意的说了几句,就笑而不言。任由宗守驾着那辟魔神梭,再次飞空而起。
远远望见那光影,消失在远处云层之中。魏海才轻轻摇头:“那孔瑶,真是有些可惜了——”
“一介庸将而已,大帅何至如此?”
此时出声的,仍是那青年武将,满寒讥意:“每次征战,虽是大胜,却也每每劳师费饷。消耗之巨,为诸军之冠!兵部户部诸位大人,哪个不是恼透了她?女子无才便是德,身为女子,就该呆在深闺之中,嫁人后相夫教子。明明无甚本事,却偏还逞能——
第六四三章夜魔异族
魏海无声一笑,并不言语。这孔瑶,哪有这年轻将领说的那么不堪?
此女不是那种稀世将才,却也绝不算什么庸将。每战必胜,最多行事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