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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然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此,我懂了。”
月瑶与夙和,相识两百年久。从不曾见他这般毫无顾忌的笑过。虽说这笑容看似浅显,却说不出的真切,仿佛看到他心中的轻风暖水。琼山弟子都说夙和仙君面冷心热,不拘言笑,人却是鼎善的。月瑶本深以为然,每次夙和轻勾嘴角,月瑶以为,这便是夙和的笑容。不曾想,夙和可以笑得这般灿烂无暇,柔情万千。白皙干净的笑脸,清澈柔和的眼眸,宛若春风过境,暖意融融,又犹如冰封崩裂,万里花开。
月瑶怔愣许久,方从惊艳中回过神。她傻傻地回了夙和一个浅笑,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茫然和慌乱以及莫名的失落。月瑶离开的脚步,再不复方才的轻盈欢快。几次回头,夙和依旧笑容相送。月瑶压下心中,莫名的惶惶与心中的不舍,再不回头,走了下去。
夙和凝望月瑶坚决的背影。眼眸中的柔和,嘴角的笑意,逐渐敛去了。只见他紧蹙的眉宇,溢满了浓重的疲惫与冷然。许久许久,他再次勾唇浅笑,这一笑却是无比的讽刺,不知在嘲讽什么。
夙和一遍遍地摩擦着手上的绿色藤蔓,清湛的双眼,出神地望着天际,思绪不知落在何处,脑海里却有一个肃然的声音,一遍遍的说着冰冷的话语……
——三界六道,无你,无我,无妖,无魔,无神、无鬼。天地尘埃,然“一”也。
——天道公允,万物俯首。天道失衡,万物祸始。天道同仁,万物归一。
——天地劫难当前,万朝俱已归宗。
——夙和,五千载斗转星移。繁华看尽,参佛悟道,明心清眸,还不归乎?
——夙和,藤蔓引神。天魂归位,天魂归乎?
深山峡谷中,绿树成荫,鲜花成片。在阳光的暖风中,花枝招展地摇曳着。郁郁葱葱的绿色中,一棵巨形柳树,老朽腐化,残枝枯叶,尤为显眼。每一次微风过,都有枯枝脱落,唯树中央的地方,隐隐可见些许嫩绿,昭示柳树即将终结的生命。
一滴滴莹绿色的液体,灌入了柳树的根部。等待许久,只见树木周围的草木疯长了起来,却不见枯树逢春的奇迹。一张巨大的黑纱,遮住了柳树顶端稍嫌毒辣的阳光。莹绿色的液体如溪水般,涓涓流入柳树的根部。附近花草片刻间已窜高了一尺长,可枯萎的柳树依然如故,并未伸展出嫩绿的枝桠。
紫凰额头上满是汗水。亲见此般情形,苍白的脸色终是褪去了最后的一丝血色。她无意识般地咬着唇,心中却被前所未有的恐惧、无助、不知所措笼罩。此时,她只能紧紧攥住手中的瓷瓶,不停地将绿色的液体倒入柳树根部,却逐渐红了眼眶。
在这阳光照不进的黑幕下,面对生命流逝的无能为力感,前所未有的无助感,倾尽一切都留不住的生命流逝,让紫凰的一颗心,前所未有地冰冷着。她只觉天地一片灿烂,惟独黑幕下的柳树,在遭受着世间一切的冰霜寒雪。空气中蔓延着阴森冰冷死亡味道,冰封了一切希望和祈盼。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瓷瓶,生生将它从紫凰手中掰了出来。紫凰骤然一惊,朦胧的泪眸望向来者,沉寂的眼眸中,逐渐露出了希望的光彩,喃喃道:“帝霄……”
帝霄并未看向紫凰,不经意地把玩着瓷瓶,轻蔑地笑了笑:“坤水?明抢了树族的镇族之宝,还敢招摇地留在此处。熙元府君当真是有恃无恐啊……”
紫凰仿佛没听到帝霄的话一般,急切地扯住了帝霄的衣袖:“帝霄,你救救她!我知道你可以救她!帝霄,自小到大你万事都应我,这次你也应我,好不好?”
帝霄攥住瓷瓶,半阖着眼眸,遮盖了所有的情绪,低声道:“你躲开天界十二卫,孤身去树族偷坤水时,怎不想着求助于我?”
紫凰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哑声道:“我本以为坤水定能救她,所以才未……这些本是妖族的事。我不想,不想羽界为难,才想瞒着他们。”
帝霄冷笑一声:“不想羽界为难?你以往大事小事,事事俱是让我去做。为何从不见你怕羽界为难?当初你一时起了玩乐心思,偷走魔尊至宝,大闹修罗族,最后俱是我羽界出面帮你摆平。那时候怎不见你说这些话?反而此时,你千方百计躲开我的神卫,煞费苦心地偷一瓶坤水。哪怕被困阵法之中,也不曾见你像我求救。你觉得此时你的借口,说得过去吗?”
紫凰想了想,低声道:“那时我很着急,并未想那么周全。此时来求助于你也不晚,不是吗?”
帝霄骤然抬眸,瞪着紫凰,微有薄怒:“我帝霄便如此不值你费心吗?就连找借口都这般的敷衍!你以为我不知道真相吗?今时今日,我帝霄在你眼中、心中,早已不是你的朋友,不是你可依靠的神。在府君看来,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天神。你所做、所思一切,和我没有半分关系。是以,你不想我插手你的任何事。即是如此,此时你又为何求我?”
紫凰与帝霄对视着,只觉帝霄一双眼眸冰冷至极,没有丝毫的温度。紫凰满心的恐慌俱化作怒气,狠狠的推了他一把,怒道:“对!我本不想让你插手我的事!此时我但凡有点办法,都不想你知道这些事,更不想向你求助!可你没有资格怪我!当初不是我不要你,是你执意推开我的!我一步步的靠近、挽回,你一步步的退开、避走!现在我如你所愿,不愿同你再纠缠,你为何却又要拿此理由怪我?你身为天神,如此反复无常,当真是可笑至极!”
帝霄琥珀色的眸中,溢满了恼怒,高声喝道:“好!你既清楚知道我对你的厌恶、抗拒,不喜你的接近。为何那夜……你却要和我在一起?为何后来一次次来东天找我!为何在我愿意接受你时,你却又将我刺伤!莫说什么你不是自愿的,休找乱七八糟的理由。那夜不是我强迫你的!”
紫凰愤然:“是我强迫你的又能怎样!我本就醉了,那日心情不好,活该让你撞上!你以为我醒来以后便不惊讶吗?你以为我希望是你吗?还是那句话,当时若还有第二个神在,哪怕是彭冲!我肯定也不会选择你,你若有怪怨,便怨自己运气不好吧!”
帝霄苍白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整个人说不出的冷冽:“好!好一个熙元府君!成,既是如此,你现在又来求我作甚!去求你的心仪之人,用不用我将彭冲唤来,让你一尝夙愿?”
紫凰侧了侧眼眸,抿唇道:“我的私事,不劳尊主费心了。若不愿出手相救,你现在便可离开了。若还要翻旧账,我只能告诉你,我做了,我应下便是。可道歉的话,我不会说!你并不无辜,谁让你无缘无故地招惹我。夙和的事,我本早已放下,你却一次次地有意揭我伤疤。给你点教训本属应该,你要是心里觉得难受不堪,我熙元府邸也付得起账,给你些银钱。从此以后货钱两讫,互不相欠,以后我们再不相见便是!”
帝霄勃然大怒:“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这便是你求我的态度吗?!你莫以为我真没有脾气,若真惹恼了我,现在便推了这柳树!”
紫凰眯眼道:“你若敢动这棵树,我与你不死不休!不信,你待试试!”
“你!……”帝霄怒极反笑,“好,很好,熙元府君当真是……当真是好得很!不过是棵相交百年的柳树,便这般重要!可让你用命来与我相博弈,你心里、你心里到底将我置于何地?!”
紫凰冷哼:“尊主别太可笑了!你以为你在我心里还有何地?!”
帝霄气怒至极,薄唇微动,几次深呼吸,轻点了点头:“好!很好!”
紫凰冷笑一声:“知道你是只凤凰,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只鹦鹉,翻来覆去只会这一句……唔……”
紫凰话未说完,便被帝霄禁锢了怀中,强吻了上去。紫凰惊慌失措间竟忘了挣扎,瞪大了双眼怔了片刻。待到回过神来,狠狠咬住了帝霄的嘴唇。
帝霄闷哼了一声,并未放开紫凰的唇。他闭着眼,忍着疼痛,等待紫凰松了嘴,才一遍遍地触碰着、吸吮着紫凰的唇。紫凰感觉舌尖传出惺甜味,片刻间血腥味溢满了口腔,唇瓣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可心中的暴躁与不安,却被这细细柔柔的吻和熟悉的气息安抚着。
帝霄细细的啃噬着,动作笨拙,却透着无比的虔诚与讨好。紫凰不禁红了耳根,心跳逐渐加快。她双手不知所措的放在了帝霄的胸口,并不厌恶她的气息。帝霄见紫凰不再挣扎,只将她搂得更紧。许久许久,直至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才慢慢松开怀中的人。帝霄才离了紫凰的唇,又不舍地厮磨着。指腹划过紫凰红肿的嘴唇,微挑的眸中俱是喜悦。
“你现在可知我在何地?”帝霄指腹一遍遍的摩擦紫凰红肿的唇,眼眉微挑起,嘴角的笑容十分得意。他慢慢抬起眼眸,却对上见紫凰红了眼眶。瞬间,心中甜蜜俱化苦涩,一时间竟有些神思不属,忙低声哄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了?莫不是每次吵架,你都必须凯旋才成吗?自小到大,我对你事事都忍让得很。可你这次确实太过了些,看看方才说的什么混话。什么彭冲也成,什么银货两讫。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了?莫不是让我杀了彭冲,再抢了你熙元府邸的财物,你才开心吗?”
紫凰撇开了眼,不肯看帝霄:“你按到我的伤口了。”
帝霄腾然一惊,下意识地松了手。侧目看去,鲜血顺着紫凰的手指落下,地面上已有了不少血迹。帝霄惊怒交加,又说不出的心疼,扯去了紫凰的长袖,见那整只胳膊早仿佛沁在了血水中,伤痕淋漓。这般浓重的血腥味,帝霄居然丝毫没有嗅到。甚至连紫凰苍白的脸色,都以为是因伤心造成的。帝霄懊恼自己的粗心,好看的眉眼间露出了几分忐忑。
帝霄见紫凰垂眸不语,又恼又恨:“树妖族端是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如此伤你!此番我定要为你讨回个公道来!”
紫凰蹙眉,不以为然:“我去树族偷盗,莫不是还要他们以礼相待不成?”
帝霄沉声道:“你去偷盗,那也是看得上他们。若是识趣,就该把宝物双手奉上。敢将你伤成这般模样,可见他们根本未将你父王和你熙元府邸放在眼中!”
紫凰瞥了眼帝霄,目光里全是防备之色:“这是我们妖族自家的事,无须你插手!”
帝霄闻言,心中又是一阵气闷恼怒。万般无奈下,只有生生压住了脾气:“你非要气死我才成吗?”
帝霄自小鲜少喜怒外露,幼年尚可压抑本性与紫凰亲近。自百年前,每次见到紫凰,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态,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思维。帝霄来时路上,一再告诫自己,要如儿时那般对待紫凰,定会万无一失。本是一心想要和好如初,不曾想最后却还是弄成了如此糟糕的局面。
帝霄做事,胸有成竹,运筹帷幄。历来惯会算计拿捏人心,来时想好的话和套路,却在见到紫凰后,俱忘得一干二净。甚至因她一句,不在乎是谁,不但失了所有心思和筹谋,险些也失了理智。这般容易被激怒,半点自控也无,哪里还有半分原本的模样。
帝霄见紫凰面目冷硬,无动于衷,长叹了一口气,又是无奈又是宠溺的轻声道:“罢了,我们不吵了好吗?你到底要怎样,同我好好说,不成吗?”
紫凰半阖着眼眸:“我要你救她。”
“坤水尚不能活它,我……”帝霄看着紫凰鲜血淋漓的胳膊,苍白的唇,及哭肿的眼,到嘴边的话却咽了下去,“你先治伤,我们再想办法可好?”
紫凰怔了怔,有些不信地问 道:“你真有办法救它吗?”
“先治伤。”帝霄垂眸,攥住紫凰受伤的胳膊,另一只手隐隐泛着绿色的光芒,缓缓拂过紫凰受伤的胳膊。
一阵暖流划过胳膊,蔓延了全身。片刻后疼痛消失了,紫凰却抬眸望着枯萎的柳树,眼中的希望之光,逐渐熄灭了。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和勇气,她头抵着柳树干上,脑海似乎闪过往日种种,又似乎是空白一片,眼泪无声地落下。
树族镇族之宝——坤水,可让枯木逢春,起死回生的坤水,尚且无用。帝霄怎会有起死回生之力,天神并非无所不能的存在,否则当初爹娘不会被迫分开那么多年。娘不会轮回数次,凤皇凰后也不会失去两个优秀的凤子。魔界修罗王活了几十万年,身负移山倒海之魔力,还不是难逃一死。六界最终的平等,才是最终的天道归一。
紫凰不喜欢哭,眼泪是无能、软弱的表现。可面对生命流失的这种无能为力与悲伤,似乎除了落泪,再没有别的办法了。紫凰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柳醉生连妖灵与魂魄都能舍弃。到底是谁将这样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