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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奉先告别了胡元崇,钻进蒙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车厢,吆喝一声,马夫挥动鞭子抽打着马匹,马车便飞也似地向着下一个庄子奔去了。
苏昊在淮安府的情报网十分薄弱,陈观鱼每天装神弄鬼地在各村落出没,也只是打听到了一些边边角角的消息,对于曾奉先正在秘密联络大户凑钱请土匪的事情,完全未能察觉。
邓奎本着小心谨慎的态度,吩咐勘舆营加强戒备,在自身的活动区域之外十里范围内放出了侦察兵,用当时的术语叫作“夜不收”。老兵徐光祖也闻讯赶来了,他每天都在队伍四周转悠,时不时用鼻子吸吸气,然后对苏昊和邓奎说道:“老夫觉得这味道不对,风里透着股腥气,莫非近日会有场大厮杀?”
此言一出,邓奎浑身的肌肉地绷紧了,眼睛向着四下里张望,恨不得立即就把隐藏在暗处的对手找出来。倒是苏昊一脸无奈,拍着老先生的肩膀说道:“徐叔,你想吃海鲜就明着说嘛,这是临近东海,风里如果没有腥气,就邪门了。”
徐光祖尴尬道:“改之说什么呢,我闻到的这股腥气,和海水的腥气能是一回事吗?信不信由你……,不过,晚上弄几条大黄花鱼来下酒,倒也的确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虽然说是草木皆兵,但事情还得做下去。苏昊带着勘舆营逐村逐镇地推进,每到一处,就展开测绘工作,一方面是为未来开凿淮河入海通道准备基础资料,另一方面就是进行土地清丈,彻底清查豪强地主隐瞒田亩的恶行。
淮安府通判田有年留在了苏昊的身边,与他一同清查地主家的税赋。一开始,田有年还有些担心这项清丈工作会遭到地主的反抗,但在200余名勘舆营官兵的淫威之下,所到之处的地主都服服贴贴,不敢造次。以往大家觉得很难推进的清丈工作,此时进行得非常顺利,地主补交的税赋款已经达到了上万两银子,被罚没归公的田地也达到了万亩以上。
有了这些额外的银子和官田,淮安府的赈灾和灾后重建工作就有了经济保障了,这意味着挤在淮安城里的那些灾民将可以很快得到安置,社会治安会极大好转,百姓生活也会得到极大改善。作为当地的地方官员,看到这种情况,岂能不欢欣鼓舞?
“苏主事真是雄才大略,这土地清丈之事,以往多少官员都未能做成,苏主事一出手,就马到成功,田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田有年坐在轿子里,撩开轿帘,对着在外面与士兵们一起步行的苏昊说道。
这些天,他曾邀请苏昊与他一同乘轿,但被苏昊拒绝了。他也试图下轿来与苏昊一起步行,结果走不多远,脚就受不了了。在苏昊的劝说下,他只好半推半就地坐着轿子前进了。
听到田有年的话,苏昊微微一笑,道:“田通判言重了,苏某不过是奉了韩知府的命下来办差而已。此前其他官员做不成此事,只是因为他们都带着私心,不敢得罪豪强。苏某一片公心,办差自然就简单了。”
“那是,那是。”田有年言不由衷地答道,苏昊说此前的官员有私心,其中包括了田有年在内。其实他也是出于无奈,这些豪强地主在下面买通了基层的官吏,在上层还有一些深不可测的靠山,除了苏昊这样的二百五,有谁会这样去招惹他们呢。
“田通判,其实这件事还刚刚开始呢。我们所以能够进展得如此顺利,是因为这些豪强地主没有料到咱们会这样强硬,他们一时还没有准备好应手。等到他们回过味来,咱们肯定会遇到很大的麻烦的。”苏昊对田有年说道。
田有年道:“苏主事既然想到这一点,那么必是想好了对策的吧?苏主事以为,这些豪强会如何给我们找麻烦呢?”
苏昊抬头看看前方,说道:“他们肯定会去京里告状,找他们的关系来给淮安府施压。不过,咱们现在动作极快,他们去告状,再等到京里的压力转下来,有些远水不解近渴了。我琢磨着,他们应当会采取一些暴力手段吧,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
“暴力!”田有年只觉得屁股底下有些不稳,“苏主事是说,他们会杀官造反?”
“杀官有可能,造反倒不至于。”苏昊笑着说道,“他们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财,为这点事是不可能造反的。”
“那……若是他们真的要杀官,苏主事,你带的这些官兵,能护住咱们的安全吗?要不,我们找个镇子停下来,我写封信回淮安府,请求淮安卫派出几千官兵来保护我们吧?”
“恐怕来不及了。”
苏昊突然站住脚,田有年的轿子也同时停住了。田有年从轿子里探出头来,发现整支队伍都停了下来,士兵们纷纷端起了长矛,围起了一个小小的防御圈。
在东边,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像是有千军万马正向这边冲击过来。
第238章迎战土匪
“报!苏千户,邓副千户,东边十里处发现一群强人,人数约有800余,正向我们这边逼过来。”
一名负责侦察的士兵飞跑着来到苏昊和邓奎的面前,单膝跪地,报告着敌情。
“怎么这么大的动静?”苏昊站在一个小土坡上,举着望远镜看着土匪涌来的方向,轻声地嘀咕道。由于是在平原上,十里之外的人也能够看到,更何况这些人还激起了满天的尘土。可是苏昊无法理解,为什么区区800人能够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徐光祖也站在那里用望远镜看着,他发现这个玩艺在打仗的时候实在是太有用了,隔着老远就能够把敌人的嘴脸看得一清二楚。看了一小会,他呵呵笑着对苏昊说道:“这帮山贼在给自己壮胆呢,每人都弄了个破锣在手上敲,就想造出点声势来。”
田有年已经从轿子上下来了,站在那里体若筛糠,一个劲地说着:“苏主事,贼人势众,咱们还是避其锋芒为是,现在再不走,只怕就来不及了。”
苏昊指了指徐光祖,对田有年说道:“田通判,你别急,你没看徐叔在这都没着急吗?徐叔身经百战,至今未死,足见其保命能耐了得。只要他老人家不急,咱们就肯定是安然无恙的。”
“小家伙,胡说什么呢!”徐光祖被苏昊这话气乐了,他挥着手做了一个欲打的姿势,但终于没敢打下去。苏昊毕竟是官,徐光祖资格再老也只是一个兵,至少在这种公开场合,他是不能以下犯上的。
“徐老兵。依你之见,咱们能够抵得住贼众的袭扰?”田有年又把希望放到了徐光祖的身上。
徐光祖道:“贼人虽多,依我看,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这勘舆营经我调教了几个月,不敢说所向无敌。对付几百山贼还是没问题的。你们看,邓副千户不是已经在那里排兵布阵了吗,这小子倒是一个可造之才,老夫只点拨过他几次,看他排兵已经有点章法了。”
“可是,贼人有数千之众。我等才200余人,这双拳难敌四手啊。”田有年道。
苏昊把田有年往后拉了几步,小声地对他说道:“田通判别急,其实我们行的是一条诱敌之计。在我们后面十里之处,有河道和淮安卫派来的2000精兵,随时都可以增援我们。只等我们这里一打起来。他们就会从敌军背后穿插过去,对山贼取合围之势。”
“果真如此?”田有年瞪圆了眼睛看着苏昊,想判断苏昊是否在胡说八道。
苏昊道:“田通判有何不信,小弟不也在这守着吗,若是没有十分的胜算,小弟如何敢这样做?”
“如此说来,你们早就知道山贼之事?”田有年问道。
苏昊道:“不瞒田通判。我们的确是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曾奉先纠集了一些豪强,准备武力抗法。至于他们打算如何做,我们就知之不详了。我们的计划,就是把他们引出来,聚而歼之,这样才能彻底打掉这些豪强的嚣张气焰,让他们再没有胆量与官府为敌。”
“这……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苏主事敢于以自身为饵。犯险引敌,田某佩服。”田有年向苏昊作了一揖,口是心非地赞道。其实,在他的心里,早把苏昊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了。尼玛,你小子玩命也就罢了,干嘛拉我一块陪你玩命。
说话间,土匪大军已经越逼越近了,快到跟前的时候,他们开始分兵,从东西南北各个方向围住了勘舆营。正如徐光祖说的那样,这些土匪为了吓唬人,真的每人都弄了个锣或者其他能够发出声音的器具,乒乒乓乓地敲打着,把800人的声势弄得像8000人一般。
此时,勘舆营已经在邓奎和徐光祖的指挥下,就地围成了一圈,形成一个防御阵形,把苏昊、田有年以及周汝员、陈观鱼等文人都护在中间。勘舆营的士兵们大约六七人为一组,猬集成一团,用长矛和大刀相结合,互相掩护。每个小组里都有一两名老兵作为核心,负责指挥整个小组的作战行动。
“这种阵形,是仿照当年戚总兵所创的鸳鸯阵,老夫做了一些简化,对付这些山贼,绰绰有余了。”徐光祖得意地向苏昊和田有年介绍着自己练兵的成果。
“一会就看徐叔的简化鸳鸯阵如何大显神威了。”苏昊轻松地笑道。说心里话,他对于这一仗的结果还有些忐忑,但现在也只能是强装笑颜了。他能够寄予希望的,就是勘舆营的士兵没那么脆弱,而跟在背后的河道兵和卫所兵又能够及时赶到。如果后面那2000士卒从外面围上来,土匪就彻底崩溃了。
“弟兄们!大家看,这就是咱们要劫的官兵。别看他们是官兵,本帅已经派人打探过了,这些兵都是泥腿子出身,当兵还没到三个月,和咱们这些刀口上舔血的爷们没法比。一会本帅下令,大家就一齐上,把他们统统杀掉。砍一个大兵的头,赏银10两;砍一个当官的,赏银50两。”
在土匪们完成了对勘舆营的包围之后,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拎着鬼头刀走出来,面对着土匪们发表了战前动员令。苏昊等人站在小土坡上,看得一清二楚。周汝员小声地告诉苏昊,此人应当就是土匪头子庞登魁,他虽然没有见过,但多少听过一些庞登魁的传闻,知道就是长成这个样子的。
“擒贼擒王,苏主事,要让人先把这匪首擒下才是啊。”田有年赶紧从理论上给予指导。
其实在场的人都比他更有作战经验,田有年话音未落,邓奎已经操弓在手,嗖地一声放出了一箭,径向庞登魁的脑后飞去。土匪们惊呼一声,庞登魁倒也确有几分能耐,听到背后弓弦声响,不及回头便来了个饿狗扑食,向地上扑去。邓奎射出的箭从庞登魁脑袋上一尺高的地方飞过,射进了土匪人群之中,一名倒霉的土匪应声倒地。
“是好汉,就不要暗箭伤人,敢不敢出来和爷爷单练!”庞登魁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转回身,没好气地对着勘舆营的阵地高喊。
“怕你不成!”邓奎单刀一亮,一个箭步就窜出去了,苏昊想拦都拦不住。
“这小子,怎么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苏昊暗自骂道。
“邓奎这小子,就是好斗,让他去耍耍也好,他自保起码还是能够做到的。”徐光祖知道苏昊的担心,嘿嘿笑着说道。
见官兵中间真的冲了一个人出来,庞登魁一愣,旋即大笑起来:“好,好!庞某还没遇到过这样有血性的官兵呢,来得正好!”
说着,他挥动手里的鬼头刀,向邓奎迎去,他身后的土匪喽罗们齐声呐喊,替主将助威。这边勘舆营的士兵也喊了起来,同样为邓奎助威。
两方的主将打了个照面,二话不说,都是挥刀便砍。邓奎的武功颇为精湛,庞登魁作为一个大土匪帮的当家人,也不是吃素的。双方的比试一开始就进入了高潮。邓奎一刀砍去,庞登魁以刀背相格,随后反刀还过来一刀,邓奎同样格开。刀身相碰撞的叮当声不绝于耳,转瞬间两个人已经交换了十几个回合。
“你这是什么刀,怎么会如此锋利!”
庞登魁打着打着,就发现不对劲了。自家的刀砍到对方的刀背上,人家的刀没什么事,自己的刀先崩了个口子。反过来,当对方的刀确到自家的刀背上时,一砍就是一道深深的痕,不一会工夫自己的刀背就变得与锯齿相仿了。
邓奎哈哈大笑,他这柄刀可是正宗郝氏工坊出产的高锰钢刀,硬度比寻常的大刀高出了几成。这一通对砍,庞登魁的刀基本上就是报废了,而他的刀只有些许损伤而已。
“这柄宝刀铸出来,还没见过血呢。今日正好拿你这山贼的狗头给某家祭刀,拿命来!”
邓奎越斗越勇,抡起大刀兜头直砍。庞登魁不敢怠慢,举刀格挡,只听得咔嚓一声,他手里那柄伤痕累累的鬼头刀终于不堪重击,断成了两截。
“恃宝刀逞凶,不是好汉!”庞登魁喊了一声,把手里的半截刀向着邓奎脸上扔去。趁着邓奎躲避的时候,庞登魁拔腿就往土匪堆里跑。邓奎倒也不是莽撞人,知道对方人多,自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