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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尊想要扶起她,手伸了一半,竟悬在空中,不能动弹。然后,他毅然背过脸去,重重地凝声:“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水面打跟斗,什么水面起高楼,什么水面撑阳伞,又是什么水面共白头?”
他背得那样顺溜,可见在私底下已经琢磨过千百次。在千罗等待援军的日子,苦闷,彷徨,无助,怀疑……他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想起他喜欢的姑娘唱的歌儿,留下的谜题。
但他不擅于猜谜,并且猜谜的时候不专心,脑子里总晃悠着她似呆如傻的样儿,却又那样狡黠的笑容。
他的语气甚至是祈求的:“小叶子,你告诉我答案,好不好?”
花花姑娘没想到郁尊现在还在纠结这个,望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影,柔肠百结,恍然若梦。她没有再唱歌,而是用清脆的嗓音轻轻吟了出来:“鸭子水面打跟斗,大船水面起高楼。荷叶水面撑阳伞,鸳鸯水面共白头……”
她轻吟到最后,声音有些哽,眸子被水雾浅浅蒙得模糊。前尘旧事,涌上心头。原来他们之间所剩的,只有这样的谜题,这样的答案。
郁尊没有转过身来,就那么背着她,缓缓吐字:“最起码,最后一个,我猜对了……”他没等花花姑娘再说话,便大步向前走去。
花花姑娘不知道的是,自己无意瞎哼哼的一首歌,成了郁尊登基后选妃的一项重要活动。谁若是聪明点,哪怕猜的能沾个边儿,也会成为被皇帝郁尊关注的理由。
他在用某种方式,怀念他心中曾经唯一所爱过的,谜一样的姑娘。
章节目录 第299章 花儿与少年
夏暮秋初,一辆普通的马车在山路上蜿蜒前行。夕阳斜照,金色的霞光勾勒出两个妙人儿好看的脸庞轮廓。
赶马车的是一个玄色布衣少年,他英俊的脸如刀雕刻一般棱角分明,英挺的剑眉下,是睿智深沉的星眸。他的嘴角始终绽出一抹醉人的笑意,直达眼底。
一个红色布衣少女,歪歪坐在少年的身旁,脑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哼着歌儿:“夕阳醉了,落霞醉了,任谁都掩饰不了……”
“你又唱的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少年皱着好看的眉头,眉中有一颗浅浅的泪滴印迹。
少女清脆地笑起来:“不告诉你,傻瓜!”她的眉儿傲娇地扬起,得意极了:“没想到还有吉焰不懂的东西呀?我还以为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就没有你弄不懂的!”
桥下的水波中,倒映着红色的霞光,一晃一晃,煞是好看。
少女唱得更欢快,末了,她娇娇地扯着少年道:“吉焰,我们下去玩水好不好?反正快要到千罗了!”
少年摇摇头:“不好!平时都可以依着你,今儿不行。误了吉时就不好办了……”他说着,望望遥远的天际,掩不住的幸福笑意。
这少年是吉焰,旁边嘟着嘴儿扮呆萌的少女,当然是花花姑娘。
他们两人游山玩水大半年,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到处吃当地美味,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花花姑娘疯疯颠颠地说,这趟旅游可以取名叫《花儿与少年》……她又说,她那个二十一世纪,有档节目就叫《花儿与少年》……
在这几个月中,吉焰已经知道了很多很多关于花花姑娘那个二十一世纪。只是他还是有点不明白,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小小的机器,让他可以站在千罗,就能听到郁尊的声音。
有很多东西,他无法想象出来,但这不妨碍他听花花姑娘讲稀奇古怪的趣事。
吉焰之所以急急忙忙赶回城,是因为有重要急事要办。他岳母大人和小舅子从京都来了,正等着他们回去呢。
但他瞒着花花姑娘,不让她知道。
吉焰没有回之前住的宅院,而是直接将马车赶去了千罗梅岭山脚。那里有新修的一栋房子,并不奢华,却整洁可喜。
花花姑娘见到蓝锦和尹砚,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哭着笑着唠家常。她还见到了一直照顾蓝锦起居生活的妮可,两人又是一阵拥抱亲热,像亲姐妹一般。
花花姑娘看着尹砚扭捏的样儿,像是看出了些门道,便开玩笑道:“咦,有情况哟?是你们主动坦白呢?还是我刑讯逼供?”
吉焰礼貌向大家问了好,才道:“花儿,我没告诉你。今天是我们一起成亲的日子……”
花花姑娘这才仰头看见,新修的宅院一派喜色,红灯笼挂满了蜿蜒的回廊,大红的喜字贴得到处都是。
“什么叫我们一起成亲的日子?”花花姑娘疑惑地问。
吉焰指了指尹砚和妮可:“他们,一起。”
章节目录 第300章 轮回曲
没有观礼的来宾,没有高唱喜礼赞歌的媒婆。蓝锦坐在高堂之位,接受两对新人的叩拜。
一对是吉焰和花花姑娘,另一对则是尹砚和妮可。
礼毕,一家人也没太多规矩,就不那么早进洞房了。两位英俊挺拔的新郎倌儿,各自用秤杆挑了各自新娘的红盖头。
美酒佳肴是吉焰叫人送来的,待人走后,一家人关起门来,其乐融融。
花花姑娘终于真正嫁得如意郎君,这可算明媒正娶哟。虽然没那什么结婚证,可是也一样受法律保护。她高兴得忘形,喝了很多酒,一时兴起,借着酒意,便作了一首《轮回曲》:
红盖头,女儿酒。痴梦几时有?小领口,荷叶袖,子夜泛轻舟。风灯,杯盏,春水流。三生石上,前愁续作今世忧。
她的眼睛明亮却迷离,摆摆手:“最后一句不好,今世……今世没有忧……要改,要改……”
她小脸通红,一直在念叨“有前愁,今世没有忧”……那晚,她什么时候被吉焰打包回房都不知道。
还有比这更忧的事情吗?她的洞房花烛夜啊,她居然醉得人事不省。唉,真是忧得不能再忧了。
她醒来,睁眼就能看见吉焰英俊的脸。哎呦,这男人真是俊也!这么俊的男人是她的喽!哇卡卡,赚大发了!
花花姑娘好想打几个滚表达一下喜悦的心情,不过,有一个问题好纠结:她到底有没有扑倒吉焰?还是吉焰扑倒了她?当然,关键不是谁扑倒谁,而是有没有扑的重大问题。
咳,这问题好高端,没有经验的孩子哪里知道区别所在?
没过多久,蓝锦带着尹砚和妮可心满意足回了京都。
同年冬天,千罗发生千年难遇的大地震。消息传回京都,太子郁尊连夜点齐人马,风雨兼程赶向灾区。
千罗的房屋几乎都是木质结构,是以垮塌现象并不严重,人员伤亡也不如想象的多。
郁尊和他一明一暗的萧侍卫长,发了疯似的奔向千罗梅岭。
那里,有一栋孤零零的新房子,别致雅静,丝毫未损。
郁尊等人悬着的一颗心,倏然落地。待其急奔进屋时,只见里面安安静静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郁尊在房子里狂喊:“吉焰!小叶子!”声音悲怆凄凉,抑制不住的颤抖。
“太子殿下,千罗梅岭有异!”这是萧岩急切的声音。
郁尊等人到达千罗梅岭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满山遍野,绽放的红梅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梅岭的中间,土地向两旁分割开来,形成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郁尊弯腰,捡起一副掉在地上的字画,那字画是吉焰真迹没错。上书《轮回曲》:红盖头,女儿酒。痴梦几时有?小领口,荷叶袖,子夜泛轻舟。风灯,杯盏,春水流。三生石上,前愁续作今世忧。
在落款处,没有署名,只是盖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印章。那印章上的字非常多,让人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是什么。
郁尊将这副画带回京都,几乎花了十年的时间,终于解开那印章的谜:千罗梅岭再与王相见。
后来,郁尊有个习惯,喜欢偶尔去千罗梅岭山下那个房子住上一阵。这个习惯,沿习到他登基以后。
他从蓝锦处得知,花花姑娘每年都会有信寄来,说是和吉焰游历山川,祝娘保重身体。
但是他郁尊,却从未得到过只言片语。只有那一首“什么水面共白头”,伴他孤独寂寥的一生。
上部完
章节目录 第301章 五年又十个月
《轮回曲》:红盖头,女儿酒。痴梦几时有?小领口,荷叶袖,子夜泛轻舟。风灯,杯盏,春水流。三生石上,前愁续作今世忧。
她盖着红盖头,她喝着女儿酒。他挑开她的红盖头,他与她喝了交杯酒。
大红的喜字贴在窗上,大红的灯笼摇曳在风中。
千罗梅岭红梅开。她和他在梅间徜徉……他摘一朵红梅插在她的发间,然后低头,躲在梅瓣飞舞的林中深情亲吻她……
地动山摇,天崩地裂。群山向他们急速移来,大地像波浪般剧烈起伏。
那一刻,他们仿佛明白,原来这就是逃不脱的命数。他们互相叫着彼此的名字,跌向地裂的深渊。
吉焰!吉焰!吉焰!
吉焰!吉焰!吉焰!
江雨影微弱地呼喊着这个名字,连手也轻轻晃动了一下。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惊呼:“小雁!小雁!快叫医生!快去!你妹妹醒了!你妹妹刚才动了一下!”
江雨雁愣住了,快走几步,俯身过来看。巴掌带着风招呼过来,她的脸被打得火辣辣的,很委屈:“妈……”
“不要叫我妈!”冯佳月眼含怒气,压低了声音道:“这件事,迟早要交待清楚,你以为躲得过去?”
江雨雁打了个冷颤,眼泪掉下来。
冯佳月缓和了语气,柔声道:“这事我会处理好,你快去叫医生。我告诉你,我不会再让你妹妹受到任何伤害。你最好把你那些小心思,全都收起来。”
江雨影疑心自己听错了,拼命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如千斤重,完全不听使唤。
继而许多脚步声急奔而来,有人翻她的眼皮,有人给她量体温,有人在捏她的腿脚。
然后一个沉稳的男人声音夹杂着兴奋:“恭喜你,江太太,你女儿醒了!各方面体征都显示正常。不过,我们还要做进一步详细检查……”
冯佳月细碎又压抑的哭泣声,像是经历了太多等待,无法成调。五年又十个月,她整整守了这个孩子五年又十个月……
江雨影的喉咙里低低婉转地轻吟出两个字:吉……焰……
声音太细太低,医生根本听不清,只得将耳朵贴在江雨影的唇边。
这回,医生听清了:“谁是吉焰?可以把他叫来,对病人康复有好处。她躺了太久,肌肉有些僵硬,一时半会还动不了。”
冯佳月停止了哭泣,问江雨雁:“小雁,谁是吉焰?”
“我哪知道谁是吉焰?”江雨雁心虚得很,不时用眼睛瞄躺在床上的江雨影。
江雨影还在胡乱地叫:“吉焰……地震……”叫了几声后,她的声音清晰多了。
护士惊讶地脱口而出:“呀,她躺了五年多,竟然知道地震了。会不会是地震摇一摇,把她摇醒了?”
医生非常严肃,低声斥道:“这么没科学根据的话,请不要在病人面前说。”
护士缩了缩脖子:“知道了。”
江雨影在叫着“吉焰”的过程中,又昏睡过去,吓得冯佳月坐立不安,生怕她这一觉又睡个五年十年。
章节目录 第302章 绝不是梦
这一次,江雨影没睡那么久,只睡了十二个小时,便被饿醒了。她的确是饿醒的,肚子咕咕叫,涝肠寡肚,饿得心慌。
所以她醒的时候,叫的不是“吉焰”,而是“饿”。毕竟叫吉焰,解决不了肚子问题。民以食为天嘛,尤其是她花花姑娘。
她忽然凌乱了,她到底是江雨影,还是花花姑娘?她似乎听到了冯佳月的声音,又抑或听到江雨雁的声音……还有检查的仪器,有冰凉的听诊器。
是了,她的手还输着液,她感觉得到手背的胀痛。
她心惊肉跳!她是江雨影!她是江雨影!
那吉焰呢?
如果她是江雨影,那吉焰就消失了?
她迷惑,心慌意乱,难道吉焰是她做的一场梦么?梦里,吉焰跟她对上暗号:千罗梅岭再与王相见!
啊!不!不不不!那不是梦。她曾经和吉焰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他们拜过堂成了亲,他们入过洞房。他曾经抱着她说:“花儿,前世今生,我都只爱你一个!无论再过多少世,也是如此。”
那样真实的誓言,他们是轮回的命运,他们是宿世的情缘。
绝不是梦!
吉焰吉焰吉焰!
她清楚地记得他的脸,英挺的眉,深邃的眼,眉宇间的忧色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