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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病症,也难怪,大夫束手无策,只是,说不定自己来看了,还有一线希望,自己不行,也有秦子慕!
“你们为什么不上报?”阿娇口气已是极为恶劣,怒火冲天。给茵纯使了个眼色,在众人不注意间,茵纯已经慢慢后退。
“嬷嬷之症太过突然,我们骑马到长安,已是来不及了,只能先找了大夫。现在,已经派人去通报这个消息了。”管家心内害怕地要死,只好低低地回答。
人都去了,再回报,还有什么用。这件事未免太凑巧了!太突然了!阿娇总觉得这管家,眼神有些躲闪,愧疚是应该的,可是干嘛吓地豆大的汗珠也直掉?
“将药方给本宫看看。”管家正要去拿,身子都跪僵了,起来的速度稍稍慢了些。
阿娇身后的大宫女茵纯出现了,将一个药罐递给阿娇。
管家汗水滴地更厉害了,整个人都开始摇晃。那个药罐,他匆匆忙忙间,还没有处理!眼看着皇后娘娘的眼神像是尖刀,他动也不敢再动。
“你去拿吧。”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管家,到底会给她看怎样的药方!现在她的医术,怪异的毒尚且难解,一些疑难杂症还是不成问题!看个药方,辨出药物,自是可以。
第十一章 罪魁祸首
管家去拿药方了,阿娇开始分辨起药罐里的药物。狠狠地嗅了几口,面色一变。痰症,应该根据病邪深浅,正气盛衰情况,分别采用先攻后补,活着先补后攻,而这个药罐里的药物,竟然有两味是大补的,和大攻之药放在一起,效果绝对致命。要么是庸医,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如此!
这一件件一桩桩,都似乎是有人谋划,撒的好大的网!谣言传播,小包子下药,嬷嬷被害,阴谋重重啊,那人,会是谁?
管家将药方拿来,跪倒在地,屏着呼吸,毕恭毕敬地递给阿娇,阿娇接过一看,眼里划过一道利光,微微勾起唇,带着自信与从容,声音有如冰雪珠玉碰撞般清冽:“开药的医师在哪里?”
“启禀娘娘,臣下这就去找。”管家低着头,急匆匆地跑出去了。见了这般情状,阿娇更是认定了有问题。
不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抱着药箱被带来。
“你看看,这药,是你所开?”阿娇将药方放在他眼前。那白发老者眼睛登时变得很大,惊诧了一下,却咬着牙,低低地说道:“是。”
“本宫知道了。医者父母心,这样荒谬的药方,你怎么会开出?”眼神若有若无地在管家处一扫而过。
管家吓得两股战战,而那老者,只是连声哭泣:“老夫,哦,奴才瞎了眼,一时间没看好。”行医多年,毁于一旦,他真是悲从心来,鼻涕泪流。
阿娇看到了他眼中的悔恨和恐惧,垂下了眼眸,若有所思。
“医师,你行医多少年了?”阿娇淡淡地问道。
“二十五年。”老者跪倒在地,啜泣着说道。
二十五年,就不可能放上如此突兀的两味药!因为其他的几味药物,都是正确的,此人并非医术不精,极有可能,是被换了药方,栽赃嫁祸!
“管家,你还不说实话吗?”管家正以为好不容易侥幸逃过,却听到阿娇一声娇斥,只感觉天崩地裂。
但他却颤抖着,还是没有说话。
“用刑。”阿娇整个身子站在眼前,造成了极大的压迫,用派人准备将庄子里刑具拿上来。
“娘娘,娘娘,奴才招了。”管家想到平素对人使用的刑具,要用在自己身上,他自是知晓有多痛苦,不由大哭道。
“是谁?”
“娘娘可否屏退众人,并保证奴才的安全?”说了后,恐怕是凶多吉少,只是能逃过一时,就逃过一时。
“好。”阿娇点了点头。
“是太后娘娘,派人来嘱咐小人换了药方。”
——
“娘娘,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出了庄子,茵纯有些疑惑。
阿娇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扫了茵纯一眼,茵纯即刻明白自己多问了,连忙跪倒:“娘娘赎罪,奴婢一时逾越。”
“起来罢。”阿娇微微勾了勾唇。何必打草惊蛇?她可是告诉众人,将她所去庄子一事,不得说出半分。来庄子之前,已是换了马车,平常人自是认不出的。那庄园人人自危,管家说出秘密,当然会妥当安排。若是消息泄露,只能说明,她身边有内鬼。轻车简行,她只带了一个大宫女并两个小宫女。
“先去看阿母。”她清脆的声音,散在了行走的道路上,换回了马车,便直直地朝着,长乐宫的方向而行。
“母后。”下了马车,入了宫,阿娇不由浅笑着行礼。
“娇娇来了?”王娡迎了上来,眼眸含笑,姿态越发柔和起来。
阿娇低下头,寒潭里闪过惊涛巨浪,抬起眼,却是风平浪静。
“母后,可真是越发年轻了,娇娇真是羡慕得很。”边说话,边进了内殿。
“娇娇的嘴儿真甜,难怪彻儿那般宠爱你。”阿娇适时地红了面颊,你来我往,啥是热闹。
“娇娇,你怎么没有带孩子出来?”王娡让人奉茶,轻轻地呷了一口,在长乐宫已是神态自若,再不是那个曾经在阿娇宫中用茶,处处低头的王娡了。
是了,现在她是太后,若是自己不归来,她可真是后宫名副其实的第一人。
“孩子吵得很,娇娇不敢带孩子前来扰乱母后清净。”阿娇微微一笑。
“哀家这一把老骨头了,还能做什么?不过就期盼子孙满堂罢了。偏偏皇上子息不多,但娇娇是个聪慧人,哀家也是放心的。现在可是不比当年,皇上也二十又一了,不能再拖了。”话里话外,竟是让她帮着广纳后宫?
顺便,离间她与刘彻的关系?达到自己的目的?谁不知道,刘彻最讨厌被人强迫,若不是他自己提出,别人的想法,是绝对动摇不了他的意志。他刚刚承诺了自己一世一双人,如果不是她要破坏这个诺言,其他人,绝对破坏不了。而自己,在明面上可是爱极了刘彻,名声一直刁蛮善妒,若是此刻帮着广纳,别人又会作何想法?恐怕不是觉得自己大度了,而是觉得自己心虚了!毕竟,那无数的谣言,可在边上播撒着。
“让母后担忧了,是娇娇的罪过,娇娇一定会努力的。”阿娇曼妙无双的身子一福,给足了王娡面子。
你生?哼,就是不要你生!王娡拍了拍阿娇的手,慈祥地说道:“娇娇何必苦了自己?再者,帝王向来要雨露均沾的。”好一派大度的模样,你当年争宠的时候,可不是如此想法啊。
阿娇唇边勾起一抹讽刺,按捺了下来,只红了面颊,连连点头。
“既然哀家说到这份上了,不由得再要提点提点,彻儿宫中的女子,未免太少了些,原本彻儿也应了要充实后宫,娇娇既然回来了,哀家就不操这个心了。”不知不觉,再插入一根刺。人走茶凉,你一死,刘彻还是会过上正常的日子。
“此事,须问过彻儿才好,娇娇现在,都听彻儿的。”阿娇低垂着眉眼,一幅小媳妇的姿态,又将问题推了回去。
问彻儿,彻儿若是答应,我何必还要费这个口舌?本来彻儿早就意动了,偏偏你回来了!哼!王娡敛去一丝冷笑,正要再说几句。
却听阿娇抽了抽鼻子,有些抽噎道:“母后,娇娇能不能去祖母的寝宫,看一看?”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抬出了窦太后,窦氏毕竟还是有几分颜面了,王娡便不再说下去,摆摆手让阿娇去看了。因为死人不久,所以窦太后的寝宫,还是原本的模样。王娡为了表现自己的孝顺,也没一下子就入住进去。
所有的摆设,都是跟窦太后生前,一模一样。阿娇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竟是无法按捺。原本还有三分伪装,这一会儿,真是没用丝毫掺假。
祖母,娇娇来了,娇娇,错了!阿娇躺上了祖母的床榻,总觉得祖母还在。抱着祖母睡得被褥,眼泪擦也擦不干净。
嬷嬷的死是有人动了手脚?祖母的死,也是那么简单吗?阿娇皱了皱眉,连忙起身,在床榻上找寻些线索。
等到摸到最里面一点硬邦邦的感觉,与整张床的软绵不同,自是眼睛一亮。缓缓揩拭去眼泪:祖母,若是你为人所害,我定为你亲自报仇!
她迫不及待地翻开下面的垫被,却是发现一个暗格。
祖母教过自己,她所用的暗格,要将手指插入,左旋转十一圈,右转两圈,前后摇摆两下。若是错了任何一步,都会放出冷箭,见血封喉!
她照着这样的动作,打开了暗格。却见一封书信,加上一根笛子。
这封书信,恰恰是写给她的。
“娇娇,祖母身子不行,若是去了,便将这手里的势力,交给你,希望你能将窦氏传承下去。拿着笛子,只要吹响,便有人出现。”这是一年半前的。那时候,自己刚巧从祖母手里,拿去了玉玺。
而后面新接了一行字,却是:“阿娇殡天了。”只是一行字,却是写得有些潦草,可以看出写字之人心里的波动。
祖母,一直都在为自己着想。阿娇捂住脸,大哭了起来。
哭了许久,才攥紧了那根笛子,低声说道:“祖母,娇娇会的,会守好窦氏的。”
她慢慢擦去泪,将笛子吹了一声,果然,有一个黑衣人出现了。
她仰天,不让泪再流下来:她没资格再懦弱了。
“臣下窦风,见过主上。”这是祖母传给她的势力,眼前之人,二十出头,却一副稳重之态,给人感觉与王位极为相似。
“你也是暗卫?”阿娇有些明了,挑了挑眉。
“主上英明。”窦风点了点头,口里说的是称赞的话语,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很好,现在就去查,谣言是哪里传出来的,而那在皇子下毒的人,又是谁?”这一个个,她都要慢慢讨要回来!
“是。”窦风很快离去。
一日奔波下来,阿娇终于能回了宫。只是,刘彻依旧没有出现。阿娇心里微微黯然,却很快抛到了脑后,毕竟,她现在要做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深夜时分,她哄好了小包子,正要入睡,秦子慕来了。
他很是着急地说道:“美人儿,你可是被人陷害了,现在外边传的可太难听了。”
“别急。”阿娇淡淡地说道。
“能不急嘛?还好,我帮你查到了,那个散播谣言的,就是一介儒生,哦不,现在他是御史大夫,公孙弘!”自己动用了鬼医的力量,查了许久,才得以查出。
第十二章 秦子慕的番外(上)
楼顶小阁的镂花排窗都是打开着的,清阳光好像带着粉绒绒的质感,隔着金粉的轻纱往下望去,碧绿的树丛和园林都像别致的盆景,蔷薇、绣球像浓红淡紫的小星星随处散落,来来往往的宫人踩着花瓣,仅留下一地花泥。
锦绣繁华,让时光都染上了丽色,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样的繁华就像指间沙,滑落地速度,也是惊人。
只因这座宫殿的主人,被投入了大牢,当知道自己主人毫无几率出牢,东山再起,宫人能走的,便都走了。一夕之间,树倒猕猴散。
“沁莲,你为什么还不走?”尚且五岁的女孩,却是守在这破败的宫殿里,整整五日,都未曾离开。
“主人,主人会回来的。”小女孩睁着大眼睛,望着远方。
“不可能了,你醒醒吧,主人都死了!犯在那酷吏的手里,绝无生还!”年长的宫人好心劝道。
“主人,答应过沁莲,会给沁莲小泥人的。”小女孩泪水落下来了,哭着哭着,只觉得头一昏,再起来,她已经被扔在了外边,宫殿被封了,主人,果真回不来了。
沁莲像个失魂的木偶人一样流落在外边,被我捡到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
那时的她,因为主人已死,生无可恋,被人扔出,凌虐伤痕遍布。
那时的她,倔强地睁着眼,只说着:“主人,你不会死。”
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小小的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趴在地上,却像是躺在玲珑玉雕冰床般自然,没有觉得丝毫的不妥,也没觉得,丝毫的卑微不如人。
这样的女孩,真是有趣。
我不由俯下身问道:“如果,我医治好了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跟你走,能干什么?”语气很轻很轻,微弱吐出的气息如同天边最浅的云彩,行将飘走。
“做你想做的,你不是有主人吗?他难道没有心愿?如果有,那为什么你不帮着他实现?”我就想个蛊惑孩子的坏人,最终,确确实实,抱着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