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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我，我难道不能过去？
想通了之后，只觉得通体舒畅，刘彻眼中的笑意，更真了几分。
“彻儿，你所来何事？”阿娇改了口，看到刘彻眼眸恢复如初，就如同刚回来时的温情，垂下了眼睫：刘彻这是怎么回事？
“阿娇，你看看，你看看，那是边塞百姓为你所写的万民书！”听到熟悉的称谓，刘彻眉毛一挑，自豪翻滚，眉梢间的戾气与冰冷早就散去，猛然间触及阿娇眼眸中不可置信的打量，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不过下定了决心，他还怕什么。勾着薄唇，凑近阿娇，嗅着阿娇身上的薄荷味，慢慢展开竹简，让阿娇看。
刘彻的凑近是极有技巧的，阿娇的全副心思都被边塞，万民书这样的字样占据，连小包子都暂时忽略而来，哪里还管刘彻的举动。刘彻靠在阿娇软绵绵的身子旁边，微微含笑，一同与阿娇看这万民书。阿娇看了一遍又一遍，抿着唇，泪水一滴滴地流下来，她原以为，她不会再让自己流泪，可是，看到别人对她这样的付出，看到，他们的真心实意，心里满腔都是温暖，都是值得，她想笑，泪水就淌满了双颊，不自觉地淌入口中：是甜的。
她是曾想过，要让边塞，作为自己势力的一部分，但是到了最后，因为他们真挚，她摒弃了这样的念头，只想好好教他们医术，让他们能够好好活下去。却没想到，收到了更大的惊喜。
原来，对自己来说是极为细小的东西，在别人心中，却是重逾千金。阿娇的手指，一一抚过那些字迹，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她才做了这么一点小事，而他们却给了这么大的回报！此情难报，唯有，将大汉变得更加繁盛，让他们更加丰衣足食，才对得起这份厚爱！
阿娇杏眸里写满了感激，闪动着坚定的光芒。
刘彻悄悄从袖口中拿出一条手绢，若无其事地替阿娇擦去泪珠，佯装着毫不在意，佯装着乱擦一气，偏偏每一次落下，都是小心又温柔的。刘彻的目光越来越怜惜，空气里交织出一丝暧昧，阿娇却浑然不觉，拿着万民书如获至宝。
过了一会，阿娇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抽了抽鼻子，冲着刘彻笑了一笑，素面朝天的脸光芒夺人，真实而清爽。刘彻眼里无意识地闪过宠溺，显得澄澈黝黑。
“傻瓜，有什么好哭的？”他伸出大手，在阿娇的头上揉了揉，口气很生硬，透露出的疼爱却十足十。
“彻儿，你答应了我们会相敬如宾的。”阿娇皱了皱眉，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每次刘彻温柔，总是让她不知如何处理。她既不能原谅，又不自觉地会迷蒙，偏偏她拉扯着自己，不敢让自己沦陷。
“是啊，朕答应了，朕什么都没做啊。”刘彻凤眸睁大了，无辜的神情。
阿娇只好恨恨地扫了一眼，偏偏在刘彻眼中是娇嗔，越发来了劲，看着阿娇不理自己，要去看小包子，连忙也追了上去。
“我的儿子，长得真是像我。”刘彻不知不觉改了口，看到自己的孩子，看到阿娇，满足感弥漫。
“小包子瘦了。”阿娇深深地吸了口气，发誓一定要找出那个下毒之人。
“小包子受苦了。”刘彻黑瞳里闪着心疼，想要接过孩子。
阿娇抱起孩子，轻声吩咐：“你可要抱好了。”小心地将孩子递过。
小包子伸展了一下手脚，本来抱得就有些僵硬的刘彻更加手足无措，一直冷静的面上有一分局促，阿娇看得好笑，嘴角带起了一抹弧度。
刘彻怀里抱着孩子，软软的，眼里看着阿娇，微笑的。心里熨帖无比，炎炎夏日，都感觉不到躁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早知道，那该死的颜面就该抛得远一些，快一些！
即便春风不吹，新芽不长，夏日里一片蝉鸣，只要有你在的地方，便是枝繁叶茂，清风拂面。
小包子向来是自来熟，伸出小鼻子闻了闻刘彻身上的味道，眼睛只睁开一会，又懒懒地睡着了。刘彻只感受到了一种被依赖的感觉，果然是朕的儿子！为人父的责任感由衷升起，抱紧了孩子，让他睡得更好些。
刘彻不知道的是，小包子在任何人的怀中，都能够安然睡着。
第十九章 好策划
“阿娇，你看小包子还真依赖我啊。”刘彻大笑起来。
阿娇的嘴唇抽动了几下，看着刘彻眉宇间天然的喜悦，还是点了点头：向来维持平静的他，少年老成的他，也鲜少有这么欢快地时刻。
见着阿娇也赞同，刘彻不由俯下身，用下巴蹭了蹭小包子的脸，胡渣扎地小包子有些不舒服，小包子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其实他记不住人的容貌，但是他嗅到的气味，还是熟悉的，看来是安全的，皱巴巴的包子脸便舒展开，只是拿眼去瞪：还敢扰人清梦！
刘彻一点被瞪的自觉都没有，竟然还拿手捏了一把包子脸。
小包子瞬时委屈了，平时他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眼前这个人不禁拿胡子扎他，还要捏包子脸！阿母，我要阿母。
他大声地啼哭起来，身子一扭转，双手张开，就要阿娇抱。
刘彻顿时傻了眼，小包子刚刚还对自己极为依赖的，怎么转瞬，就变成这样嫌弃了？
“小包子大概是被你的胡渣扎得疼了。”听到小包子的哭声，阿娇连忙上前，一把接过小包子，小包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子彻底红了，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水润润的，阿娇心疼了半天，刚刚对刘彻升起的好感，瞬间褪去，只一心拍着小包子，安慰着。
刘彻站在一旁，凑上前也要哄小包子，小包子猛地将头扭过去，转到另一边大哭。
“好了好了，彻儿你先站那边吧，孩子闹得有些厉害。”阿娇歉意地微笑。
刘彻有些不忿，可看着包子哭得这么厉害，又自觉理亏，只好笑着在阿娇边上徘徊。
“彻儿，你很空吗？”阿娇看到刘彻不停地打着转，诧异极了。
“是啊，是啊。”忽略那一堆奏折的话。刘彻眼睛都不眨，就是赖着不走。
阿娇哑然失笑，刘彻怎么又变了？他想耍无赖？不过，这样的他，还真是不惹人厌。
小包子渐渐被哄好了，嗅着阿娇身上的味道，直直地往阿娇胸口钻，双手胡乱扑腾，将衣服扯得乱七八糟的，还咯咯咯笑起来，一对小酒窝不时绽放，可爱无敌，只是一张面孔只对着阿娇，留个后脑勺给刘彻，让身侧的刘彻看得牙痒痒：这是歧视，这是差别待遇！
刘彻在边上被阿娇忽略不说，还被小包子嫌弃，哪里还能容忍下去。
他要将功赎罪！他在边上慢慢地微笑着，好不容易营造出一脸柔和，可惜小包子和阿娇都不赏脸，两人逗弄地不亦乐乎。
刘彻倍感失落，正在此时，小包子笑着的面孔收敛了，哇哇哇又哭起来。阿娇哄了两下，心想才刚刚吃过米汤，应该是尿湿了。
“阿娇，你要做什么？”看到阿娇将小包子放到了床上，刘彻跟着上前。
“换尿布。”阿娇返身去拿尿布。
这是个好机会！刘彻立马走在小包子面前，说道：“阿娇，让我来吧。”这是展现他父爱的大好时机！虽然，他暂且还不会换尿布。但是不过这么简单脱下再穿上的事情，难得倒一代帝王麽？
刘彻很有自信地扯开小包子的尿布，看见白花花的腿，和腿间的小小包子。低下头，正要把这块尿布拿走，一触手却是还没有湿，而那小小包子动了两动，心里极为诧异，一迟疑……
阿娇正好走过来，看到小包子两脚伸着，腿间的小小包子直了起来，当即就明白了，大喊道：“彻儿，快闪开。”
可惜，迟了，一道直直的尿水，冲着刘彻的俊脸喷去。
“噗嗤……”刘彻一抹脸，全是一股尿骚味，一张邪魅地面孔瞬间黑了，狠狠地瞪着小包子。
阿娇忍住笑，给小包子换了尿布，小包子，你的尿，也太不是时候了！
感觉到刘彻刺入的目光，小包子鼻子抽了抽，有些委屈地看着阿娇。阿娇拍了拍小包子，眼角眉梢都是维护。
“彻儿，你快去更衣吧。”阿娇瞥见刘彻发丝沾染了尿水，整张脸都黑乎乎的，幽深的眼眸中带点恼恨，不由出声安慰道。
刘彻特别想把小包子的身子翻转过来，狠狠地打他的小屁股，又看着阿娇一脸怜惜的模样，黑眸的冷冽转为无奈，只能“哎”地应了一声，回去更衣。最主要的，是洗浴，这一回，洗十次都不够！
“那阿娇，你照顾好小包子吧。”刘彻深吸了几口气，方才平静下来，转身离去。
刘彻一转身，小包子滚进了阿娇的怀里，咯咯咯清脆地笑起来。听在刘彻耳中，就是得了便宜卖乖！再嗅到自己身上的尿骚味，刘彻的俊脸更黑了，配上此刻他幽沉的凤眸，堪比地狱阎王。
“小包子，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看你的阿父都生气了。”阿娇温柔地教导着小包子，刮了刮小包子的鼻子，宠溺地笑着。
“咯咯咯……”
落在刘彻耳中，就是阿娇指责小包子的错误，维持他父亲的形象。而小包子的笑声，此刻就是在回应阿娇，认为阿娇说的是。阿娇还是在意自己的！哈哈……这才对！
他走路的步伐越发稳当起来，黝黑的眼眸也带上了温暖，既然认错了，那也没什么好责怪的，小孩子嘛，也不过是无心之过了。
这一想心情好多了，刘彻回寝宫的速度快了不少，自己一定要在夜深之前，赶到阿娇的寝宫，以免别人有机可乘！他勾了勾唇，邪气极了。
阿娇安顿好小包子，趁机吹起了笛子，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包子的毒素。
“拜见主子。”窦风很快出现了。
“孩子中毒一事，可有头绪？”阿娇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事她都可以冷静，唯独这一件事不行。
“回禀主子，有了。”自己终于不负所望，没有将第一件事就弄糟。窦风暗暗吁了口气。
“快说。”阿娇催促。
“主子，那下毒之人，恰恰是孩子的奶娘，而那奶娘，是长公主送入宫中的，因而您没有当即发现。”什么，竟然是阿母？
“这，这不可能，阿母怎么可能害本宫？不可能！”阿娇咬了咬唇，眼中写满不可置信。阿母，她为阿母进宫，为阿母留下，阿母一定不会害自己的。若是阿母会害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必要留下？
“长公主确实不会害您，因而您也就忽略了此人，没有想过是这个人。但是长公主身侧，有一个男宠董偃，不知道您是否知晓。因着长公主，此人在长安也算炙手可热。偏偏此人智谋不深，为他人所利用，长公主才会送入这个奶娘。”窦风不愧是太皇太后手里最精锐的暗卫，查了许久，总是将此事所有的缘由，都查了个清楚。
“董偃此人，本宫还是尚且听过。”就是这个人，敬献了长门宫！那个囚禁自己后半生的地方！好在，现在这一切都还未开始，自己还有能力翻盘！
听了窦风的话语，阿娇沉吟了片刻，顿了顿，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利用了董偃，送上了这个有问题的奶娘，而阿母信任他，就将这奶娘送进宫了？”前世，自己也听过这个男宠，但是自己对男宠之流都是嗤之以鼻，与阿母也就提了几提，叫她不要过于宠爱，便没有放在心上，一心只想除去卫子夫，结果不知中了谁的计，罢退长门。现今看来，这个男宠在阿母心中的地位着实不低，能让阿母如此信任。看来，还是得防范此人，否则，若是有人想对阿母不利，阿母会有危险！
“主子聪慧。”窦风微微一笑，眼眸里闪过一丝欣赏。有些话，他也不好说，像是长公主过于宠信男宠之事，然而阿娇能想明白，就再好不过。
董偃得了个趁手的奶娘，就急匆匆地向刘嫖报喜献功，刘嫖正发愁找不到称心合意的，听了董偃的话语，一调查，果真是一个极好的人选，再者由董偃所推荐，就没深究。没有料到这个奶娘，是有人豢养培育，表面的身家自是清白，但其实是为了满足一些目的。
“那利用董偃的，到底是何人？”这个人，才是好心计，好手腕。“启禀主子，那个人，是平阳公主。”窦风一字一顿地说道，极为肯定，知晓孩子中毒，目标锁定是奶娘后，他顺蔓摸瓜，等了半晌，才找出蛛丝马迹，查明真相。“你先退下吧。”阿娇深深地吸了口气。平阳公主啊平阳公主，这一世，我们终于要对上了麽？这是一个比王娡还要强大，还要难对付的女子。前世，就是因为她的敬献，才让自己与彻儿，慢慢开始决裂。她素来是不干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