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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琴连连干脆趴到了桌上,跟被抽了筋似的,不过她这么一趴,离那酒杯又近了一些,沉浸在酒香里,她轻飘飘地说道,“怎么会差不多呢,有一些少了花瓣儿,有一些花瓣已经开始发黑,有一些已经开始萎蔫,既然要给冼柔营造一个最浪漫的场景,总不该出现一点瑕疵。”
她又深嗅了一下,“你想啊,要是冼柔一路走进来,小心肝正是被打动的时候。华清忽然捧着一束花到她的面前,她好兴奋,仔细一看,咦,那中间最显眼的那朵怎么是枯萎的?一下子就从梦幻里被打回现实,效果不就大打折扣了嘛。”
“我看你平时还挺粗枝大叶的,怎么这一回这么细致。”叶闲此时笔直地坐着,低着头看趴在桌上的琴连连,她把头架在桌子上,下巴磕着桌面,也不觉得磕久了疼得慌。
“小女生的梦嘛,总要细致一点。既然冼柔是个姑娘家,就肯定有浪漫情怀,这她自己也有对华清要求过了。有机会帮她圆圆梦,那就干脆一点,做得完美一些,总不会画蛇添足的。”琴连连索性闭上眼睛,这酒真香啊,香的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那你呢?你的梦和冼姑娘的一不一样?”或许是酒香真的醉人,又或许是这房间里的气氛真的被她营造得很好,饶是叶闲,此刻也有一些醉了的感觉。他也放松了下来,以手托腮,更加自由地看着连连,男女之防此刻在他的心里变得前所未有的薄弱。
“我?”琴连连从酒瘾中抽出一丝注意力,仰起头,发现叶闲正盯着她瞧,眼神有点儿陌生,她愣了一下,还是回答,“也是有的嘛。不过……”不过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的年代,还是别想了,乖乖完成任务回去天庭逍遥好了。
“不过什么?”叶闲放下手,双手交叠地放在桌上,凝视着琴连连,想在这个身藏秘密的姑娘身上看到一些什么端倪。
“不过我长得没怡嘉好看,也没怡嘉抢手,性子更像个男人,谁会费心给我这样的浪漫哦。”琴连连打了个哈哈,似是而非地回答他。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会自卑的姑娘。叶闲想回她,不过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她明显不想说出心里话,他也不想步步紧逼。
“叶兄,琴姑娘。”华清恰好在他们相对无言的时候出现。
叶闲站起来,“华兄。”
“哎,你总算来了。”琴连连还是跟软体动物一样趴在桌上,只是稍微转过头去,不情不愿地抽出一只手,招呼道,“来来,我来教你怎么最大程度地使用这个房间。”说完她立刻转回头,接着盯着酒杯。
这要是在天庭,这些酒水早就自动飞到我嘴里了。她舔舔舌头,很是无奈。
也是这个性格的华清好脾气,她这么招呼着,他就这么走过去。
叶闲摇摇头,这丫头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对待皇子也这么随意。
“喏,这个是最重要的。”琴连连朝花束努努嘴,“你之前不是说要送她个什么东西吗?把它挂在中间那朵玫瑰上好了。”她在袖子里掏了好一阵,才找出一条红绳子,“用这个系上吧。”
“嗯。”华清从腰际拿下一块玉佩,接过琴连连的红绳,很仔细地一圈一圈绕上去,挂到了玫瑰上。
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玉佩罢了。雕工一般,玉质一般,若实在要说个特点出来,应该就是上面那一个小小的缺口了吧。
“这块玉佩有什么特殊的?”琴连连有点无语,这种玉佩,连她那个凶巴巴的“娘”——琴月,也有一块好吧。一个皇子拿出这种成色的玉,也真好意思。
“确实平淡无奇。”华清抚摸着玉上的纹路,这块玉陪了他二十多年,每一条纹路他都一清二楚,“但是它是我母妃的东西。”他还记得打小来,母妃就一直拿着这块玉,半是微笑半是怀念地跟他说,这可是娘亲祖上的宝贝,以后娘亲把它留给你,你要帮娘亲找一个漂亮的儿媳妇回来。
只不过,儿媳妇儿尚未找到,他的娘亲就离开了。
他叹了口气,和冼柔情投意合的时候,他就想把这块玉送她了。不过没想到后面发生了那么一系列的事,也不知道今日,她会不会接受这块玉佩。
“好啦,心意到就好。”琴连连也不是完全没眼色,听华清那么说,语气、神态,光是脑补她都能把故事猜个七七八八,她不再纠结玉的事,“反正这花束你用好了,那是染过的宣纸,你小心手上别带水,要不手掌变了颜色不要来找我。”
“还有。”她恋恋不舍地看了一下酒杯里的液体,“这酒可是我从你那里找到的最好,最有年份的酒了,好好使用。”她一狠心,终于把视线从那液体上拿开,站起身来,朝着华清挤眉弄眼,“这房间我可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还特地撒上了这么多花瓣,你看着办好了。”要是能生米煮成熟饭,那就更好了。
华清显然知道她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虽然琴连连面不改色,他却渐渐红了脸。
“好了,连连,我们走吧。”叶闲也有点尴尬,这丫头究竟懂得多少啊?说她懂吧,怎么一个姑娘家敢说出这种话?说她不懂吧,她那挤眉弄眼的样子肯定是别有深意的。
他还是不要深究,把这个胆子大过天的丫头领出去好了。
“哎。”琴连连一步三回头,不时地提醒道,“记得不要浪费那么好的酒哦。”她忍了那么久,要是真的浪费了,会心疼死的。
“嗯。”华清脸更红了,这次他真的误会了琴连连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听墙角事记
“走,我们折回去。”琴连连在路上走了一半,忽然停下了脚步,说道。
“你忘了带什么东西了吗?”叶闲心里浮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从她刚才拐上一条和来时不同的路,他就觉得不对劲了。现在这么说,她不会是要……
“没。难道你不好奇他们两个进展如何吗?”她脸上浮出大大的笑容。
果然不出所料。
“那你刚才怎么不留在那里。”
“偷听这种事情,怎么能做得那么光明正大?更何况冼柔刚才还没到,我们躲在附近不是很容易被看到,还可能喂蚊子,还不如先出来逛一圈再回去。”琴连连胸有成竹,显然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你说得倒是挺光明正大的。”叶闲伸手敲她的额头,说的有些责备的话,语气却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
“走吧走吧。”琴连连欢快地招呼着,人已经跑出了几米了。
叶闲看着她欢快的样子,好笑地摇头,真是个孩子。
再次回到那间房子,刚才打开的房门现在已经被关上了,里面隐隐传来男女的对话声。想来冼柔是如约到来了。
没办法看到冼柔见到华清时的表情,还是蛮可惜的。琴连连面露失望,偷偷潜到窗户下。
房子的开窗户的地方并不是很高,琴连连猫着腰就能顺着缝儿往里看,由于窗子只被架起了一条缝儿,她倒也不怕里面的人能看到她。
而且为了防止被看到的意外发生,她还特地把桌子搬到房间中央去。远离窗户,方便偷听嘛。
叶闲本来就是陪着琴连连过来而已,也无意偷窥,于是坐到了窗户底下,听听里面那两人的声音也就算了。
这下子自己还真成了听墙角的了。他自嘲的想着。
叶闲没和自己一样,用费力的姿势来偷看偷听,琴连连早就预料到了。他会那么容易就答应过来,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要是他和她一样兴奋度满满的,她才会觉得叶闲被鬼上身了。
屋子里的两人现在来说还是相对平静的,不过两人并没有坐到琴连连摆好的凳子上去。
冼柔就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冷眼看着华清,“你费尽心思,把我叫到这里来,究竟想说什么?”
华清离桌子近些,和冼柔有些距离。他背对着琴连连,所以看不到现在是什么表情,只能听到他激动的说话声。
“柔儿。”华清上前了几步。
冼柔往后退,按住了门,“再不好好说我就走了。”
华清身子一僵,“柔儿,当时我究竟做了什么事,你如今要对我这么冷淡?”
冼柔冷哼一声,“你还有脸来问我?”
两人一来一回,推推搡搡了老半天,就是不见有实质上的进展。琴连连的脖子和腰早就发酸了,她不耐烦地扭扭脖子,一扭头就看到叶闲坐在地上,闭着眼睛,看样子像是要睡过去。
顿时火起,好啊,她在这里看得那么辛苦,他居然那么享受。她愤愤地回头,见两人还在争论,干脆也坐了下来,随手在地上拔了根草,就往叶闲的耳朵上轻轻地挠了挠。
一下,两下,三下……
没反应。
睡得还真死。
琴连连被挑起斗胜心来,也不留一只耳朵听屋里的动静了,整个人凑到叶闲身边,屛着气息,用最最轻柔的力度挠他的耳朵。
皇天不负有心人,叶闲终于被她激得一个激灵。
她还没来得及得意,手腕就被他抓到了手里。他脸上的惺忪尚未散去,眼里就已经发出了灼热的光芒,把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琴连连给灼烧得红了脸去。
“你干嘛呢。”她低声说,挣了挣手,没挣开。
叶闲保持着沉默,只是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琴连连只觉得在他的注视下无比煎熬,巴不得把手剁掉好挖个洞躲开这灼热的目光。
他却好像没看到她的尴尬似的,依旧擒着她的手,慢慢地,慢慢地,往她那边靠去。
他想干什么?琴连连慌了,他离她的脸不到几厘米,她甚至都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毛孔。
然而听得叶闲蓦地一声低笑,伸出另一只手,在她肩膀上弹了一下,轻轻道:“蜘蛛。”说完他放开琴连连的手,一下子退了回去,“礼尚往来。”
指的自然是刚才琴连连拿草逗他的事情。
两人之间的空气总算恢复了正常流通。
她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报复,不是跟她想的一样,是想……她慌忙甩甩脑袋,把刚才想到的画面给甩出去。
果然不能欺负那些好好先生,人急起来,真是比腹黑的人还可怕。
叶闲倚着墙壁,怎么就睡着了呢,看来最近真的有些劳累了。又要做公务,又要抽出时间陪着琴连连弄这弄那。想着刚才的梦境,他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琴连连一眼,好在有只蜘蛛及时掉到她的身上,才给了他抽身的借口。
这边暗流涌动,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然后就是冼柔尖着嗓音的呼叫:“来人啊。”紧接着急促的一连串话语,“华清,不要吓我,你醒醒啊。”
听墙角的两人自然很快地抵达了现场。
房间里酒香弥漫,只见酒壶在地上摔成了几瓣,里面的液体沁湿了地上的花瓣,一点一点地宣称着自己的领地。而琴连连费了好大心思做成的花束,也是皱皱歪歪地掉在了地上,洒了一地的花,而上面的玉佩却是不见了。
冼柔对着华清又是掐又是打得,他就是紧闭着双眼,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琴连连先是在酒香里陶醉了几秒,又在叶闲的提示下回过神来。看着华清身上的掐痕,如果他醒过来肯定很疼。
“他在给我斟酒呢,忽然就晕倒了。”冼柔脸上有着泪痕,看到琴连连的时候怔了一怔,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成见什么的,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帮着把他带到附近有床的房间去,你去把他的侍卫找过来。”叶闲上前,把华清扛起来,对着琴连连说道。
由于两个护卫轻易就“大惊小怪”的性子,华清这次特地嘱咐他们不要在一旁守着,不想这就出了事。
斟个酒都能晕倒,原来他们的大惊小怪都是有主人练出来的。不过看情况,是不是冼柔接受了华清,导致他太过激动,又要转变性格了?琴连连很头痛,这一闹又不知道要多出什么妖蛾子了。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乖乖地把侍卫请了回来。
这一次来的只有阿群。
“另一个侍卫呢?”叶闲和琴连连站在门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