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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实不错……或者说随着宋阳真正清醒回来,被迫放弃家园、却逃离狼窝又入虎口白音王、白音族,开始转运了。
随即宋阳又仔细问过白音王与沙主见面的过程,把诸般细节都弄清楚后,白音王另起话题:“你帮我解毒,便等若送我胜算、送我白音全族自由,再不用天水洗罪了,宋阳不再是罪人,永为白音最最尊贵的朋友。你要想走,我现在就派人护送你们去往犬戎与回鹘边境。”
沙主派人跑到白音营前大喊大叫,通报赌局,白音王也照样原数奉还,派出一批大嗓门族人去沙主阵前喊哈,正午的赌斗两军上下悉数知晓,沙主也好白音王也罢,双方都没了反悔的余地,如果沙主输掉赌局又想食言的话,怕是不用白音反抗,他手下的大军就先得哗变了,毕竟,沙族的制度变了,但他们的性情没变,重诺重信是每个沙民心中的底线。
宋阳摇头:“现在不走,看你打完擂台。不过有件事你得心里有数……沙主给你下毒,自然是因为没有胜你的把握,现在耳毒已解,你胜算很大,但也仅仅是‘很大’而已,并非‘在握’。沙主对你仍有一战之力。”
刚刚在解释耳毒时,宋阳说得很清楚,这种毒只是让敌人平衡受障,而非完全摧毁战力,落到白音王身上,就算他耳毒未解,齐尚那样的好手仍是赢不下他的。
由此足见沙王身上也有着不俗战力,否则他给白音王下毒意义何在?
沙主也是凶猛好手,白音王若大意了,未必不会吃个大亏。
待白音王正色点头,宋阳继续道:“还有,你这个人有个毛病,说话、做事、打架都喜欢瞪眼睛,上擂台的时候要注意下,把眼睛眯起来。”
白音王现在就眯起了双眼,问:“啥意思,这又有什么说法?”
“中了耳毒之人,瞳下会有三道血线,我就是这样看出你中毒的,你把眼睛瞪得老大去上台,沙主一看就知道你的毒解了,明白?”宋阳笑了。
白音王哪能不明白,眯着眼睛,同样也笑了起来…敌人以为自己中毒了,可实际上毒已消解,这个便宜白音王一定要占。
闲话说完,宋阳暂时告辞离开。他忙碌的时候,瓷娃娃只从一旁看着,并未插嘴多言,直到此刻,迈步跟在他身旁:“熟人的毒?”
耳中毒、坏平衡,即便瓷娃娃对毒药一窍不通,也能明白这份‘好毒’的不凡之处,且说起它时宋阳侃侃而谈、解毒时毫不费力,即便宋阳是毒术大家,如果对这毒药不太熟悉,也做不到如此轻松。
宋阳倒抽了一口冷气,嘴巴大张,满脸错愕地赞叹道:“好个聪明女子,这都能被你猜到,说,你是谁家的小娘子?”
瓷娃娃可没想到他突然变得不着调了,先惊后笑,目光里稍稍无奈、多多欢喜。
宋阳也跟着一起笑了几声,这才正经道:“同门的毒,”说话时,从目光到语气都一派轻松:“天生死对头,我走到哪都能碰到他!不过说起来,他的手伸得也真够长远的!”
瓷娃娃稍作沉吟:“沙民和犬戎有世仇,燕顶与景泰志在天下,和他们搭上关系也不算意外,不过草原上这两族实力相差悬殊,单靠沙民的力量,远远拖不住狼卒的后腿,如果沙主这次调军出征是奉国师命令对付犬戎的话…燕顶怕是要有大动作了。”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是小孩子都能明白的道理,不用过多解释,宋阳完全能够理解瓷娃娃的意思,但是很明显的,他对这些大势并不是很在意,听过也就算了,没有多做评论。
白音王谈判回来的时候,天色就已经大亮,再折腾过解毒事情,没过多久便到了正午时分,此时大雨依旧,或许是今秋、今年最后的一场雨水了,空中乌云久久不散,从黎明到现在三个多时辰过去,大雨轰鸣不休,远远没有停歇的意思。
沙主再度派来使者,通报时辰已到,请白音王这就入擂。随即双方阵中都响起号角隆隆,两军战士列队整齐,虽自家首领缓缓前进。
之前矗立于战场中央、用作谈判的华丽大帐早就被沙主撤下,半天功夫临时搭建的高台简陋难看,但胜在结实,足够承载两个凶猛勇士的对战。
大族在北、白音在南,两家的人马都在距离擂台三十丈处停步驻扎,他们既是战士也是族人、更是这场首领之擂的鉴证
沙民大族此次出征集结了快三十万青壮,队列整齐军威雄壮,一眼看去大军密密麻麻铺满视线、直连天际,真正一眼望不到头。反观白音这边…所有人昨天都曾投入恶战,身上的皮胄破损,但生活窘迫没有备用新甲,只能穿着破衣登场;不少人头上、肩上都缠着厚厚绷带,隐隐还有血迹渗出,再被暴雨一浇,说不出的落魄寒酸。
更要命的是,走出营门踏上战场的白音战士竟无一例外的…谁都没拿兵刃。不拿武器,还能叫做战士么?更谈不上什么阵容军威。不过也正因为他们赤手前来,竟让白音的气势,隐隐凌驾于对面的数十万雄壮军卒。
阵势虽狼狈,但气势正高昂,只为观擂而来,又何须携带兵刃。
汉家将领的‘夺心夺神’的本领,白音王向先师臧青学了个十足十。
大军止步,沙主与白音王继续向前,在他们身后还各自跟住了几十个人,既有贴身护卫也有族中重要人物,他们可以到擂台近处观战,但谁都不许携带兵刃,宋阳身为白音贵宾,也得以迹人群、跟随在白音王身后,一直来到擂台边缘,瓷娃娃和班大人托了宋阳的福,都跟上来了。
双方首领登台,先是呜哩哇啦好一通蛮话,不外确认赌注、确认规则,把诸多琐事都罗嗦完毕后,随着一声铜锣锵锵,战场上数十万将士齐声欢呼,擂上的两位沙族王者同时抢步上前,打在了一起。
赌注事关一场大战、无数性命,但擂台上的较量只问胜负而不求生死,沙主与白音王都赤手空拳,只以拳脚相搏。
对这场打斗宋阳完全提不起兴趣,都懒得仔细去看,倒是对白音王的样子,引出他几分笑意,伸手遥指台上的王驾,对瓷娃娃小声笑道:“以前见惯了他瞪眼,现再看他眯着眼睛,总觉得鬼鬼祟祟,好像做贼似的。”
从登上擂台白音王就一直眯着眼睛,遮住耳毒已解的痕迹,打斗开始的时候少不了还要装作脑中眩晕、平衡不稳,前后已经几次遇险。到了现在,白音王也想明白了一件事:一般来说,发觉朋友中毒,立刻出手给他解开也就是了,但宋阳当时并未急着救治,而是和他拆了几招…这么做固然是为了能更明白的解释耳毒,同时更重要的是让白音王明白中毒后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不知道中毒的症状,又怎么能在上台后装蒜坑人?
因为任性,宋阳或许算不得一个真正的聪明人,不过他的小心思、笑花招的确是层出不穷的。
也如事先所料,沙主虽老但动作敏捷,出手有力且凶狠,搏斗的经验更是老辣,此刻应该还未出全力,估计还是在试探白音王中毒后受影响的程度,擂台上暂时是个势均力敌的情形。
瓷娃娃不懂武功,但也能从沙主扑击荡起的呼呼风响中感觉到力量,轻声问宋阳:“这人的武功大概什么境界?”
宋阳想也不想:“上品,丙末丁头,如果单打独斗的话,你家人里只有帛先生夫妇能赢他,不过比起白音王还稍逊一筹,加上他以为对方中毒…输定了。”
瓷娃娃点点头,她对打斗也没有兴趣,眸子里闪出了些许笑意,追着宋阳的话道:“我家人?能赢他的绝不止帛先生两口子,我的家人里,还有绝顶厉害的人物呢。”
宋阳认真回答:“不许总夸你夫君,我自己都不夸。”
瓷娃娃得意洋洋,俏脸上满满自豪,免不了的,又惹来班大人一声冷哼,老人家实在看不惯他们这么耍花腔。
丞相大人一出声,宋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和瓷娃娃换了个位置,站到老头子身边:“我有个事情,想和您老商量下。能不能这次您先不回南理…。。。”
老头子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冷冷看了宋阳一眼,宋阳赶忙道:“不是不让您回去,是有件顶要紧的事情,我们谁都没有这个本事,非得您老才能做得,这才不得已求您帮忙。也不敢耽搁您太久,至多一年时间,一年之后,我敲锣打鼓把您迎回燕子坪。”
班大人脸色稍缓:“什么事情?”
宋阳却犹豫了下,应道:“再等等看,还不一定,就是先和您老打声招呼。”
班大人气坏了……老头子做了一辈子丞相,涵养功夫天下无双,不过现在老了、败了,落魄如斯,反倒率性起来,不再弄那些假惺惺的东西,喜不一定笑但气一定会骂,阴声问:“小子,你这是拿我寻开心么?”
宋阳立刻摇头,常春侯对自己人从来都是嬉皮笑脸,绝不会较真拱火:“我把您当救星还来不及,我求着您拿我寻开心还来不及,你可千万莫误会。”
这个时候,擂台上的两个人突然同时开声,发出一声响亮吼喝,白音王仰天一跤摔倒在地;沙主也向后摔飞开去,左肩下榻显然肩膀脱臼,他的右臂则软绵绵地垂下,极不自然的扭曲着、手肘向前手腕向后,落在宋仵作眼中情形再明白不过,沙主的右臂骨折,而且断碎得不止一截,基本上算是废掉了。
就在片刻前,沙主终于确认了白音王的‘中毒’,不再过多试探,抓住对方的一次‘眩晕’发动猛攻,又哪想到眼前的便宜竟是敌人的陷阱、是白音王的诱敌之计,一下子吃了大亏,右臂被对方绞断、急忙以左手去救,结果被卸掉了关节;白音王也受到沙主恶力反扑,被震得立足不稳摔翻在地。
双方都摔倒,白音王只是一时间气血翻涌,很快就爬了起来;而沙主的双臂一折一脱,想给脱臼的肩膀复位都做不到,两手都用不了了,这一局胜负已分。
沙主眼中的浑浊、木讷一扫而空,惊讶地望着白音王:“你…之前装的?”
白音王终于能恢复本色,重新瞪起了眼睛,笑道:“少废话,还要不要再打,给句痛快的。”
大胜关键一局,白音王满心豪迈,加之不用再眯眼睛,脸上说不出的舒服,这一句话问得霸道异常,其间更灌注真元,声音响亮传遍全场。
沙主缓缓摇头:“不用再打,你赢了、白音赢了。不过你如何破掉的耳毒,一定要对我说清楚。”
一声认输,解去无数白音心头积压的巨石,转眼中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从白音阵中冲天而起!白音王哈哈大笑,自然不会去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挥手道:“你走吧,带着你的人离开,还有……你们真的是要去打犬戎?”
白音王跃跃欲试,心意不言而喻……白音不肯臣服沙主,但永远自认是沙民,与宿敌交战,他们很想能参与进来,不过一定得独立成军,不能混编入沙主大队。
沙主缓缓摇头,拒绝了好意,此刻他最关心的已经不是能否征服白音,而是对方何以破掉‘耳毒’,可对方不肯回答,多问也没有用处,阴沉着脸色,转身准备离开擂台。可是任谁都不曾想到的,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自台下飞纵之上,身法声势轰轰荡荡,快如疾风猛若烈火,全不管擂台的规矩和赌局的公平,向着沙主直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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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百花杀第八十章脸皮
更新时间:2012…7…1818:32:03本章字数:7480
第二卷百花杀第八十章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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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脸皮
事先没有一点征兆,宋阳忽然爆发全力冲锋向前,直到他冲上了擂台,瓷娃娃才愕然发现…身边的宋阳不见了。
沙主手上有国师的毒药,身边必然有国师弟子隐藏,宋阳这是想擒住沙主、逼他把人交出来?融会贯通之下,瓷娃娃心中涌起一声苦笑:糊涂啊。
沙主是什么样的人物?用二十年统一沙族、用二十年强化统治,经历过不知道多少风浪,这样的人岂能随随便便被人胁迫?宋阳以为抓住对方就拿住了筹码,可是人家手中又何尝没有筹码,整个白音、包括他自己的小命,本就是在人家数十万大军的刀锋之下。何况,就算沙主肯妥协,现在痛快交人,此事又怎能善了,凭着宋阳一个人,身处荒原之上,又怎么可能应付得了整座沙族的追杀?
至于以沙主性命相挟,带他一直跑出荒原、跑到回鹘,那纯粹是痴人说梦,沙主不是傻瓜,焉能不明白和宋阳走他必死无疑,只要宋阳露出带他离开之意,沙主就会传令大军行动,拼个鱼死网破吧。
龙雀冲的速度何其惊人,瓷娃娃一闪念间,宋阳已经冲到沙主身边,伸手去拿人了。
沙主武功本就远逊宋阳,且双臂尽废外加毫无防备,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已经笼罩在龙雀轰的拳风之下,完全不存反抗余地。沙主愕然失措,但擂台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白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