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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阳笑了,不知是纠正还是补充道:“十万骑兵。”
多吉登巴先是一愣,旋即一醒,脑子里嗡地一声闷响,宋阳则懒得再搭理他,伸手拍了拍刘二的肩膀。后者会意,口哨声变得急促起来,整支刘家军陡然亢奋起来,纵跃如风扑向敌军主阵,阵阵啼鸣直冲云霄!
凭着两百头泰坦鸟,无论如何也休想打碎十万雄兵的阵势,可是正如宋阳所说,不止是雄兵,还是骑兵……番子的先锋,完完全全都是骑兵,不止卫兵、敢死队和攻城队,投绳主阵也是由骑兵组成,所有的士兵都是骑在马上来投掷油罐的。
当卫队的数千骑倒冲,主阵虽然有些小小húnluàn,不过尽还能控制得住,但是当刘家军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继续接近时,主阵的战马也开始发疯了。甚至可以说,这一战根本就不是两百泰坦鸟去冲击十万番军,而是刘家军带了十万匹马去猛攻敌阵。
宋阳的前生今世里,都有一个词:害群之马。
马是群居动物,它们的心情和行动很容易受到同类的感染,在马场中常常可见的,一只马发脾气,会让整个马群都变得躁动不安;如果一只马发疯,整个马群都会开始惊慌狂奔。
‘害群之马’,这个说法不是空xùe来风、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一匹马发疯,会有十匹马跟着一起紧张。而泰坦鸟的凛凛妖威,也根本不是食草动物能够抵挡的,随着这些来自远古的猛兽步步bī近,越来越多的马匹开始发疯,就那么突然嘶鸣一声,全不顾主人的约束转身便luàn跑luàn冲,畜生的恐惧迅速播散开来,而马蹄被méng住了眼睛,他们什么都看不见、更毋论躲避障碍,由此造成的危害也就更大了,正在进行投绳的大阵层层崩溃。
从罗冠引弓连出二十支火箭到卫兵散luàn溃退再到泰坦鸟惊luàn主阵,从头到尾也不过一炷香多些的功夫,húnluàn来得太突兀,一发不可收拾。
二傻最后发出了一声嘹亮口哨,一直凝聚在一起的刘家军轰然散去,三五成群化作数十小队,就那么兴奋怪叫着,彻底散入敌阵,由此它们影响的面积也瞬间扩大,虽然小队凶禽的威势比起刚才逊sè了不少,可战场中的马匹之前就已经变得躁动惊慌了,此刻只有被惊得魂飞魄散。
恐惧的绝不止是战马,还有番子士兵…黑夜沉沉目光受阻,他们看不见究竟是什么怪物冲来,眼前只有无边húnluàn,耳中只有仿佛用不停歇的同袍惨叫。
看不见的恐惧才是真正的魔鬼,当战马疯跑、士兵仓皇之际,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大好战阵轰轰散碎,全没意思挽回的余地。
同样一个黑夜,攻守两军各有用途,番子趁着它来放火、以求更好的效果和战果;宋阳则趁着它来匿踪潜行、发动偷袭、扩散恐惧……
而对蝉夜叉来说,这次行动甚至都算不得打仗,它更像一场‘收割’。
陌刀是杀器,无论对上的是步兵还是骑兵。当年洪太祖横扫**,就是靠着陌刀成就的传奇。此刻蝉夜叉杀入敌阵,他们集结成阵敌人却溃不成军,他们行动有序番子却散luàn不堪,他们统一指挥对方却各自为政,再加之手中的犀利武器和专mén为陌刀打造的、用来对付骑兵的战法……五个蝉夜叉的千人队,就是五把切入豆腐的利刀,只有屠杀,只剩屠杀。
所有的手下都在溃逃,就连自己胯下的名种龙驹也在luàn跳,番兵主将完全无以应对,莫说他一个凡人,此刻就是神仙到场,也休想抑制住这番疯狂大luàn。
无计可施之际,番子军团的主将还是摘下了腰间的号角,呜嘟嘟地吹响,亲自传出了一道号令,一件此刻他唯一想到的事情。
特制号角,响声凄厉刺耳,转眼声音传遍全场,旋即一队兵马向着青阳城方向冲刺而去。
今晚要火攻,士兵们大都携带随身携带油罐,为了防止意外出兵前军帐循例传下严令,全军上下都不许携带引火之物,除了一支队伍、五百人的、火箭矢的、敢死队。
敢死队一支藏在主阵的侧翼边缘,此刻勉强还没受到大luànbō及,听闻主帅号角立刻冲向青阳,番兵的投绳已经完成了十之七八,现在纵火也足以烧天。
大军败局已定无可挽回,但这场火还是要烧的,哪怕无法趁势攻城,至少也要烧出吐蕃人的凶猛;哪怕城头此刻全无青阳守军,至少也要烧了他们的旗帜、烧掉他们囤攒的无数物资。
此刻军团主帅心中最懊悔的不过一件事:之前贪心,想要夺取军粮辎重、想要捉拿青壮奴隶,所以所以只让士兵把油罐投上城墙而非城内,如果能重新选择,他一定会一把火把这个城彻底烧光。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番子主将吹响的冲锋号,并不单指敢死队,而是号令全军,只要还能冲锋的,就一定要冲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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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百花杀第一零九章功劳
更新时间:2012…8…1920:10:16本章字数:6412
第一零九章功劳
有火种的不过五百人,番军主将却传令全军冲锋,只要马匹还听话的就向前冲,唯一用处仅在于:掩护。「域名请大家熟知」
既然南理人发动了夜袭,多半也安排了伏兵拦截敢死队,孤零零五百人冲上去目标太明显,想要放成这把火,敢死队就非得有人掩护不可。
主将的号角传令有利也有弊,对放火大有好处,但全军冲锋的号令也让本就散luàn大军崩溃得更快了……番军的大阵已经不用再提、没得救了,最终还能奉命冲锋的,也不过寥寥三千余骑。
毕竟泰坦鸟从正面冲来,它们造成的恐慌如涟漪般播散,整座战场都变得húnluàn无序,前阵倒冲主阵、主阵倒冲后阵,只有藏于侧翼最边缘的队伍还能勉强行动,还能一下子冲出数千人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如番子主将所料、但绝非他所愿的,冲锋上前的队伍,还不等抵达箭矢shè程之内,就迎上了最残酷的剿杀……回鹘卫、山溪蛮、剩余的两千蝉夜叉、常驻燕子坪的南理jīng兵,除了夜晚时视力不好的石头佬,封邑中所有的武装都投入了这一战。
青阳的西城墙上也是一片忙碌,重要人物撤离,jīng壮劳力涌上城头,将事先仔细保护好的干燥沙袋破开,以沙土覆盖火油,这件事由火道人坐镇,仓促之中就算劳力再多上几倍,也不可能把所有沾染火油之处覆盖起来,但火道人的手段不俗,指挥着劳力迅速堆起一个个小‘沙丘’,以铁锨用力拍实,把可能燃烧的火路一一阻断,再以小丘为基连线蔓延,这个活怎么干完全都是他的学问,别人只有听指挥的份。
除了前方截杀敢死队的武装和城头冒险布沙的劳力,青阳城还有两道‘屏障’,一是大宗师罗冠,他在城下、位置差不多在战场与城墙之间,并不参与厮杀,只是默默仰望夜空,执弓以待,如有箭火飞驰他会尽力拦截;另则是服食过yào物修为尽复的陈返,独立于城头同样把弓凝神,若有罗冠拦不下的箭矢,他会出手阻挡。
如果真到挡无可挡时,老爷子就会带上火道人逃命……
即便所有的行动都经过jīng心部署,宋阳依旧没把握保证青阳城头能够不被烈火侵袭,当初定计的时候,他们就面临着一个两难选择:初次登场的泰坦鸟会吓疯马群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夜袭的时间究竟该如何把握?
究竟是要在番子刚开始投绳、甚至投绳之前发动攻击;还是等他们把油罐子差不多扔光以后再动手?
前者的好处很明显,可以保证今晚城头不会起火,让宋阳干净漂亮的打一个大胜仗……但是今晚过后呢?这一仗能赢完全是因为番子不晓得常chūn侯家里还豢养着一群远古凶兽,可以说他们如果以步兵出战,都不会吃这个大亏。而封邑这边的力量,让敌人阵势大luàn全线溃败绰绰有余,但是想要把敌人彻底歼灭掉绝无可能。
不难预见的,今晚番子大败而去,伤亡再怎么惨重至少也能保存下来大半力量,整备后再卷土重来时,若他们还骑着马来跟青阳城找别扭,那得傻成什么样啊。
与其等他们下次有了防备再来,还不如这次把他们的火油耗尽,反正今晚敌军一定会大luàn,不会再有攻城的能力,充其量也就是放一场火、把城头烧成黑sè。
毕竟十万骑兵是先遣军团,为求速进放弃辎重,身边不可能带上太多油罐子,今晚一役过后他们手上的火油再不足发动一次火攻,只能真刀真枪的去攻城,就凭青阳城建、现在的士气和封邑jīng锐,那些常规的打法青阳城才不怕。
另外宋阳在定计之前还曾把火道人找来,想要向他寻一个‘万全之策’,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演上一出‘火烧高原兵’的好戏,贩子身上带了油罐,要是能把他们全都点了实在是再好不过,可惜时间太仓促,从宋阳抵达青阳到番军杀到前后不过几天功夫,别说火道人一时间想不出好办法,就算他有想法也来不及布置。
是以最后宋阳还是选了‘后者’,让番子先扔个够再进军突袭。至于后面能不能拦住敌人放火,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就算没能拦住也无妨的,无关于大局。
一前一后两处战场,五千蝉夜叉与刘家军冲进敌人主阵;封邑中的其他武装截杀自主阵冲向青阳的放火队伍。
前面的战场已经毫无悬念,就算宋阳现在倒戈了也无法挽回番子的败局,大家不过是努力扩大战果、尽量多杀一些番子、多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真正的追逐、厮杀和对抗完全在后方,封邑武装竭尽全力地去截杀,但战场空旷,敢死队和掩护他们的番兵甫一冲出便立刻游散开来,让截杀变得异常困难。
所幸的,负责截杀的队伍里,或如回鹘卫一般机动十足来去如风;或是山溪蛮动辄就一片大斧扔出去远攻无敌;或者是化作二十个百人队的蝉夜叉占据要冲死挡骑兵……此外封邑武装还占了两项大便宜:敌人虽然还能冲锋,但坐骑多多少少也都受到了惊吓,勉强跑着速度大减且远不如平时听话;另则火箭需要提前引火、会耽误时间且容易收到干扰。
可即便如此,想要把敌人全部拦截下来也绝非易事,几乎所有人都在跑、都在冲,若从天空鸟瞰,完全是一盘散沙般的追逐,番兵只求一支火箭上城换来一片火海,封邑武装则榨出了骨髓中的力气只求能为一个‘完美’、一场完全无憾无可挑剔的胜利。
面对围剿、狙击和随时都会呼啸而至的战斧,番子的行动被严重打扰,纵马跑得虽快可几乎没有办法冲进shè程,只能迂回奔驰苦苦寻找着机会,偶尔有几个人逃进shè程之内,可千辛万苦才shè出的火箭立刻就会被两位大宗师的观日神箭在半空截断,旋即又是一道灿灿阳光闪烁眼前,将纵火的吐蕃骑兵shè杀于当场。
这是封邑武装第一次真正意义的亮相,对蝉夜叉、回鹘卫、山溪秀这群打从心眼里盼着打仗、拿起刀子比什么都亲的怪物们来说,打赢可远远不够,还一定得赢得漂亮。
这是燕子坪的排场。
公主、郡主等一众不参战的人物都聚在城下太守府中,虽然看不到战场,但战况、军情传报不停,外面的情形大家也尽数了解。太守大人又惊喜又着急,惊喜自不必说了,着急则在于:这个时候青阳守军应该入战。
再杀出去几千人,与封邑武装汇合一起截杀敌人的箭手,城头就会更安全。可这一战从头到尾都是常chūn侯主持的,这个时候刘厚把青阳人马派出去就好像是要和侯爷抢功似的。
兵家的出战时机,却是官场上的大忌,凭着刘太守,现在无论如何也不敢犯这个忌讳。何况公主殿下在溜达来溜达去之中,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用大伙都能听见的声音念叨着‘这可是常chūn侯的功劳,大大的军功’,刘厚哪能听不出来,公主殿下这是敲打自己呢。
任小捕又转了一圈,喜滋滋地再次重提旧话,摇头晃脑地:“这次宋阳独力建功……”
这次话没说完,任初榕从一旁扑哧笑了出来,打断道:“知道都是宋阳的功劳,等打过仗请功奏表就会传至京城,谁也抢不走你家侯爷的功劳,你放心吧!”跟着也不等小捕说啥,郡主转目望向刘厚:“请太守调派健卒,出城助常chūn侯截杀番贼。”
任初榕从不参与战事,这道命令也不是她自作主张,是出战之前宋阳特意jiāo代给她的……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哪怕事先计算的再怎么仔细也难保不会有意外,所以宋阳事先没找刘厚帮忙,怕万一封邑武装要是败了,城中岂能不留重兵驻守;如今一切顺利,番子就只剩下放火这最后一点小小‘反抗’,伤不到城内了,这样的状况下自然要请太守出兵相助。
刘厚大喜立刻传令下去,青阳守备军一口气派出去了三分之二,四千士兵蜂拥而出,进入战场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