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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场面就乱了，赐婚的事也就作罢，新帝受了惊吓，宴会提前撤了，我就回来找你，发现你在石桌上睡着了，进门看绿绿也趴在桌子上酣睡，就把你抱进来。”
“就这些？那我李商真的死了？”
“死了。”
我沉默良久后开口“宋华原你去帮我偷偷刻个牌位吧，我跟我爹虽没有感情，不过好歹父女一场，祭拜也是应该的。”
“我今早起来已经遣管家去刻了。”
听了他的话我看着他说吃惊也不吃惊，他永远都想得那么周到。
“我去找轩成问问情况，你若是无事就去找我娘聊聊天，她昨天上午还跟我说起我们事要早些定下来。”他喝完了粥跟我说。
“好。”我听到挺不好意思的，不知觉摆了一幅小媳妇的神态，然后果断被宋华原嘲笑了。
宋华原走后我听他的话往宋夫人的房中去，走到院子口就看到她在拿着剪子在剪一株枯了半截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花，侍女都立在远处。
看到我来，她笑着朝我招招手，宋夫人大概也只有40多岁吧，她立在那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的好看，所谓风韵犹存。
我向她走过去，“宋夫人。”
“今天怎么过来了？”很惊喜的口气。
“是宋华原说要我无事就来找您说说话。”
“哦，这孩子。”她笑得深，酒窝越发明显。“这不是前天晚上华原说你要嫁给他，你也同意了，我就想你们的婚事可不可以早些定下来，然后就跟他多了几句嘴。”
“随宋夫人安排。”我脸上有些烧。
“那你明天随我去庙里求求？虽然最近不大太平，但是华原跟你的婚事可不能拖。”
“嗯。”我顺从地点点头，想必宋夫人说不太平是因为昨天晚上我爹暴毙的事情吧。
之后我就看着她修理那花，没有主动挑起话端。
见我挺沉默宋夫人突然问“年和你的爹娘呢？”
“早逝。”
碰到这种问题我相当淡定，因为基本没有人认得我，关于我的父母宗族更加不会认得。
我自幼在深闺大院中长大，且从小受冷落，除了奶妈，爹娘，闺名几乎没有人知晓，丫鬟也只是喊我小姐，待到出嫁时虽广为人知，可外头的人普遍只知道宰相家小女是被封的淑妃，其余的一概不知晓。
这种现象虽反应我不像大部分名媛一样名动皇城，可是也给我现在浪迹江湖提供了十分便利的条件，比如不用换名字，不用变性，不用毁容之类的拿个最现成的例子说，现在我没改名没改姓地跟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接触都没被我爹发现，还被该哥哥表白了。
宋夫人点点头，十分悲悯地望着我“以后就把我当成你娘。”
“谢谢宋夫人。”我有些感动，宋夫人真是心善啊。
后来我们又闲扯了一些话，太阳渐渐高了，看宋夫人额上冒出了一层细汗，我就找借口先走了。
回到房里读了会书，突然有秦府的丫鬟来请我去秦府吃饭，我没问原因就径直跟着去了，秦府在城的另一头，绿绿问我要不要安排马车，我拒绝了，好久没有好好走路了，趁这个机会锻炼锻炼。
到秦府的时候都过了小半个钟头了，我被领到待客的厅，桌上是一溜的好菜，可只有赵紫一个人在席，她一身紫衣，头上是金制的簪花，十分靓丽。
“赵姑娘，秦轩成跟宋华原呢？”我第一次直接喊师傅喊秦轩成，觉得挺别扭的。
“他们事说好了马上来，你先坐。”她冲我一笑，完全不像那天晚上当着我们的面对师傅说出那样一番话来的人。
“你现在跟秦轩成还好吗？”坐下后就是死一样的沉默，让我很不自在，于是我不怕死的问。
“还好。”她勉强笑笑。“没什么大问题。”
她这么说我也不好再往下问，回应着笑笑。
然后又是沉默沉默沉默，我百无聊赖望向厅外，正好听到脚步声。
宋华原跟师傅一起走进门来，看到我们，我冲师傅笑笑算是打招呼，赵紫也站起身朝宋华原点点头。
“赵姑娘不必客气。”宋华原一直很有风度。
然后我们落座开席，席间宋华原问起我他娘的想法。
我细细讲给他听“你娘说要我明天随她去庙里拜拜求个签，挑个好日子。”
“不带我？”他笑着往我碗里夹我最爱吃的凉菜。
“你娘可没说带你。”
师傅突然插嘴“你们要订婚了？”
“嗯。”我抢着回答，偷偷望了望宋华原，他满眼都是笑意。
后来大家都没说话，师傅会往赵紫碗里夹菜，就像那天我和林苑在酒楼里看到的一样，得体又优雅。
吃完饭我跟宋华原一并回宋府，顺道去街上逛了逛，其间我问他昨晚的事情了解的怎么样了。
“李商喝的酒里被下了毒。而且只有他一人的杯子里有。”
“谁下的？”这不明摆着冲我爹来的吗……
“没有查出来，这毒下得太巧，我在上面全程观看都没发现是怎么下进去的。其实我怀疑是李安义，但是觉得他没有这么做动机。”
我扭着眉头使劲纠结，这件事我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好了，别再想了。昨天那样的结果虽出乎意料之外，可也是最好的了，李商有人除了，我们也都平安，剩下的时间就安安心心操心我们自己的事了。”他低头笑着说。
我松了眉头，望上他的眼。
他轻轻眯着的眼睛含着笑，我顿时觉得世界真是美好。
☆、第三章（6）
我们在街上走走逛逛很久，回到家时宋华原被他爹喊去，他回江南后就开始帮家里打点生意，虽然我觉得宋华原肯定不喜欢商场官场，但是他应该会做的好。
百无聊赖之下回到房里，发现前天定制的衣服已经送到，于是挨个试了一遍，觉得甚是好看，感叹宋华原的眼光真不是盖的。
晚上吃过饭后打的牌位也被悄悄送到我房里来，雕刻的甚是精致，用的木头也是上好的。
我想了想这个牌位怎么安置，最后央绿绿收拾了一间小的杂物间，放进一张桌子，算是个简单的灵堂。
摆完后看了看仍觉得少了些什么，于是又从管家那支了些蜡烛和果盘，收拾摆放了一番，好不容易东西都不缺了，有供品有蜡烛有牌位。
刚收拾完，宋华原从宋老爷那回来，顺道来找我，看到小小的灵堂，便遣开了下人跟我一起祭拜。
我有些奇怪，问他为什么也要拜我爹，我一直以为宋华原是恨我爹的，毕竟他造成那么多南朝的将士冤死。
可宋华原很严肃地说“他虽是十恶不赦的卖国宰相，但他也是你爹，是你爹就是他的岳父，我应该拜。”
听完我没有说话，只是越发的珍惜喜爱我面前的这个人。
拜完我爹，我锁上小屋，喊来绿绿要求她不许跟任何人说，也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嘱咐完跟宋华原一起走到院子里，我们在石桌前坐下，突然想到李安义被赐婚的事，便问宋华原“新帝真的让李安义娶那个安阳公主？”
“我也问过轩成，他说李安义以要守孝的借口推辞了，李安义说他要守孝三年不能把安阳公主给耽误了。”
“其实李安义对我爹也没那么深的感情，这只是他拒绝安阳的借口吧。”
“这位姑娘，几日不见越发聪明了。”宋华原调笑道。
我习以为常地忽略他的一切挪揄及调笑“那安阳公主是什么态度？”我对这些风月段子十分的感兴趣。
“这个目前我不知道，你可以直接去问李安义。”
宋华原不说我还真想不到可以直接去问李安义，不过还是算了吧，这个点去问这些八卦挺不招人待见，不过我还是打定主意要挑个时间去找李安义，李商刚过世，身为李安义的朋友，有些礼节上的事情还是要做到位的。
“那新帝的态度呢？会不会继续南巡？”
“新帝明晚会启程回皇都。”
“啧啧啧……真是闲得慌啊，刚来就走，劳民伤财的。”
“他不敢不走。宰相中毒暴毙，可下毒之人查不出来，手法摸不清楚，那毒的来源更是扑朔迷离。”
“怎么扑朔迷离了？”我对这件事相当有兴趣。
“那毒药名为冰清沙，据说只有南涧门有这种毒。”
“南涧门是什么？”
“江湖上的一个组织，擅长制毒，下毒，行事十分神秘，至今无人知道南涧门门主或是其他属下。”
“你也不知道吗？”我心中宋华原是无所不能的啊。
“不知道。”他笑着摇摇头。
“那南涧门做毒药了之后干什么？”
“杀人。”宋华原说得云淡风轻。
“杀谁？”
“不知道。”
南涧门这么神秘，我都有些崇拜这个组织了，不过更多的是害怕。
我半天没有吭声，突然想起宋华原之前杀了李商就带我走，现在李商已经死了。
“我们什么时候去走江湖呢？”我对走江湖这件事抱有无限憧憬，最棘手的事情解决了，我有些亟不可待了。
“想嫁给我吗？”他含着笑看我。
“想。”我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喜欢。
“那就等你嫁给我之后。”他突然俯下身来，咬了咬我的上唇，不过很快放开。
“登徒子。”我斜了他一眼。
他也不管我，兀自笑。
宋华原走后我上床休息，可躺在床上一直没有睡意，到了夜深终于睡着了，却做了很长的梦。
梦里我倚着以前住的院子里西楼的栏杆，看着院子里正在吹笛子的师傅，不知怎么林苑姑娘突然出现，师傅看见她后丢下笛子上前跟她相拥良久。然后场景又跳到了赵紫跟师傅，赵紫从背后紧拥着师傅，眼角有泪，师傅握着她的手，什么话都没有说。再后来出现的就是宋华原第一次吻我的情景，我凑上去碰碰他的鼻尖，问“你会不会觉得我轻薄。”
梦里场景切换得太快，几乎把这一个月来的事情都重放了一遍，以至于早上醒后大脑一片混沌。于是撑起身在床上坐了会，直到有个丫鬟来喊，说是公子喊我用早膳。
然后又记起今天要跟宋夫人去庙里，便叫绿绿去跟我挑件正式些的衣裳。
绿绿挑了半天，抱了一套裙子过来，在我面前比划了又比划“小姐，这个叫‘苏绣月华锦衫’，穿着特别轻，但是很暖和。”
“你可是穿过了才有的体会？”我看到绿绿的样子忍不住挪揄，跟宋华原是一个调调，还摆出一副正经严肃的样子。
“小姐，奴婢没有穿过奴婢以前在绸缎庄帮过事，所以知道，小姐我”，她本是个不擅言辞的人，现在手里拿着衣服一脸着急。
我终于体会到宋华原的恶趣味了，一下子笑出来，“快拿来我穿上，我知道你没穿，天天看着你，你穿了难道我不知道啊傻姑娘。”
原来我也有叫别人傻姑娘的一天啊~感觉蛮好的。
绿绿脸都绿了，把衣裳拿到床前。
穿好后我拿了梳子梳头发，绿绿上前来想帮我绾发，我向她摆摆手，只要她在我发尾上一点束了个白底金丝的锦带。
束完绿绿绕着我看了又看，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姐，你以前都是挑一部分头发编起来或者绾上去，一直看着就像个小姑娘，天真又明丽，但是现在你这样束，好妩媚。”绿绿发话。
“你什么时候会用这么多形容词了。”我越发不好意思。
这时候宋华原又打发人来催，我顾不上再跟绿绿调笑，提了裙裾急急忙忙跑过去，到饭厅的时候有些喘，伏在门上缓一下气，宋华原正将勺子靠在碗沿上，然后抬头看向我。
他仔仔细细将我全身扫了一遍，我抬脚跨进门坐到他面前，他满含笑意盯着我“今天来这么晚就是因为要好好打扮？”
“不是，昨晚失眠，今早起迟了。”
他笑笑，手中的勺子敲了敲我的碗，“凉透了。”
我拿起搁在碗沿的勺子一口一口喝着，厨房每天做的粥口味都不一样，却都十分好吃。而且这粥虽是用平常人家都会用到的材料做的，可端到桌面上的时候就像是皇宫里的档次了。
不愧是宋华原家的品味啊。
“哎，你不夸夸我？”宋华原喝完了粥放下勺子，我抬眼看看他说。“绿绿说我很妩媚~”
“不说话的时候是挺妩媚的，一开口气势就弱下去了。”他一本正经。
“不行你必须夸我，要不我不嫁你了。”
宋华原还未张口，桃红来请，说夫人准备上路了。
我只好急急喝完剩下的几口粥，起身示意桃红在前面走，刚跨出门，后面飘来一句“九天仙女下凡尘。”
我回头望望，宋华原立在桌前，满眼是笑，我忙回过头，急急走了几步，发现心跳得有些快。
桃红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