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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啊?”宋夫人有些惊讶的口气,我有些猜不透,又看了看宋华原,他正看着我,眼里望不见底。
“今天李公子跟我们府送上了拜帖,桃红,拿来给年和看看。”宋夫人含着笑,宋华原跟她一样,都是喜欢笑的人。
我从桃红手中接过拜帖,打开来,上面是提亲的话,落款是李府。
这个速度……太快了吧,他是有多么迫不及待啊……
我有些缓不过来,想起他上午说的那些话问得那些问题。
他跟我提亲跟他爹或者说是我爹说过了吗?
要是说过了,我爹为什么没有要阻止他?那我还活着这件事岂不是也暴露了?
要是没说过,那我要怎么跟他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又要怎么拒绝他?
一瞬间脑子里冒出了无数个问题,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爆了。
“年和你觉得怎么样?要是你觉得还行,答应了也好。”宋夫人可能是真心的为我好,看到有好的年轻公子就想把我嫁出去。“其实之前我还准备问华原对你感觉怎么样,我挺想让你当我家媳妇的,可是李公子早来一步,我也不能瞒着你,你的意见呢?”
“娘,年和想嫁给我。”宋华原望着宋夫人抢在我前面。
宋夫人望向我。
“嗯。”我也望着宋夫人点点头,这个时候不能故作矜持,摆小姐架子。
这回换宋夫人愣住了,回过神后十分欣喜“好!好!这也正好如我的意。那李公子那边……”
“我亲自去跟他说吧。”我望着宋华原,这件事不说清楚还真是个麻烦事。
“那这样最好。年和快吃吧,菜都凉了。”宋夫人笑着继续跟我夹菜,直到把我的碗堆满。“我呀,终于得了个媳妇。”
我听了笑了,脸上有些发烧。
☆、第三章(4)
吃完饭宋华原送我回房,脚步放得挺慢,但是都没说话。
“今天下午的拜帖,我想李安义应该还没有跟李商说。”宋华原突然开口把我吓了一跳。
“他为什么不说?这种事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应当首先通知父母啊。”李安义这个人是让我挺摸不透的。
“你爹之前都是在苍都,很少来这边,所以感情生疏是一定的,再者李安义本来就习惯自己行事。”
“你怎么这么了解他?”其实宋华原也从来就没让我弄明白过,无论跟他在一起呆多久都会觉得他神秘。
“从轩成那听来一些他的事,然后我自己做出的判断。”
“但是无论李安义如何,迟早我爹都是要知道的啊,那我还活着这件事就暴露了,你的计划也就越来越麻烦了。”
“至少目前他是没有说的。”
“所以我现在要怎么办呢?”
“跟他说清楚。”
“告诉他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或者姐姐,然后要他替我保密?”
“你只要拒绝他了他就自然不会告诉他爹娘了,看得出他是个很独立自主也很懂道理的人。”
“那我明天去找他。”
待我回到房里,宋华原打算离开,被我叫住,我研了墨,写了一张拜帖递给宋华原,“神通广大的宋华原大人,麻烦你弄清楚李安义住在那里,然后送上拜帖。”
“你今天跟他呆了一上午还没弄清楚他住在哪里?”他笑着接下,翻开看了看。
“你怎么知道我上午都跟他在一起?”宋华原永远语出惊人。
“猜的。我和轩成中午也在和商酒楼吃饭,看见你们进门。”他把拜帖合上,“那我去帮你办事了,早些睡。”
这件事还真不怪宋华原神通广大,只是这个世界就是太小了,动辄就可以碰到熟人,动辄就可以发现事情的□。
宋华原走后我到院子里转了一转,有的贡菊都开败了,月上树梢,晕开一片清光,想起今天发生的事,觉得挺奇妙的,半天时间,李安义提亲,宋华原跟他娘说要娶我。
最后我得出的结论是——年和姑娘今天走桃花了。
拜帖的时间下的是第二天中午,地点是和商酒楼二楼老位子。
早上懒了会床,然后起来梳洗一番,特地穿了我最不朴素的那件宫缎雪绢裙,绾了个百花髻,还专门上了些胭脂。
正准备去用早膳,还未出院门就被宋华原堵在门口,“你见我时从来不曾这样打扮。”
“你可是吃醋啦~?”我扯这他的袖子 。
他将我从他绣着银边的袖子上拉下来,可我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开,于是他反握住我的手向厅堂走去。
“宋华原你吃醋了。”我纠缠他许久他都不回答我,我只好自己下了个结论。
他浅着笑细细帮我搅着粥,说“你就不怕李安义欲罢不能?”
“……”
吃过饭后我拖着宋华原上街逛,逛到绸缎庄,他拉我往里走,说“我们去跟你打几身冬天的衣裳。”
“冬天不还没来吗?”
“先备着,趁今天有时间,剩下这两天我可就没时间陪你来了,你自己来挑眼光又不好。”
“你才眼光不好,我品味也是相当脱俗的。”
他笑着拉着我进去,将我推给量尺码的店员,自己则站到柜台前跟掌柜的交流些什么。
帘子后面,那量尺码的小姑娘边给我量,眼睛还边往宋华原那里瞥,结果我把翻来覆去整了几遭才量好。
走出帘子后那小姑娘十分局促地笑着跟宋华原说“公子,量好了。”
宋华原朝她礼貌地笑笑“麻烦姑娘了,款式我已经选好告诉掌柜的了,衣服做好后麻烦送到宋府。”
说完牵着我向外走,我回头看看呆滞的小姑娘,估计她在梦里要笑几天了,情窦初开的小妹妹哟。
“宋华原那个小姑娘偷偷看你。”出门走远了我告诉他。
“昨天李安义也偷偷看你。”他回头笑我。
“好吧我们扯平了。”
宋华原看看天,“时间还早,去看场戏再去酒楼?”
“我上次跟绿绿去看戏,发现自己看不懂。”
“我可以跟你讲。”我们就往戏楼走去。进了戏楼,新戏刚开始,看了一会惊觉是上回那出穷书生和富小姐的故事。
宋华原侧着身子,手执着茶杯没放下,听了每句唱词之后都会稍稍偏头说给我听,在小生跟花旦在台上绕圈子时他还会跟我讲情节的进展。
他仔细听戏时候我就侧着眼看他的轮廓,满心欢喜。
这就是我将来的夫君,我刚见他时就信任他,认识不久就喜欢他,十几天后我们就在一起。
那时候我刚刚逼自己从对师傅的执恋中走出来,还并未将师傅完全放下,可他不觉得我轻薄。
我想着想着那出戏就唱完了,宋华原起身,我也跟着他起身向外走去。
“一个时辰后我在这里等你,要是你下来没看到我就在原地等我。”他将我送到酒楼门口后叮嘱道。
我点点头,他伸手理了理我的领口说“进去吧。”
我在二楼约定好的位子坐下,再朝门口看去,看不到宋华原的身影,略有些失落,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吃饭的点,酒楼里的人眼见都多了起来,正想着李安义为什么还没来就看到他跨进门,穿的是我在元城第一次看见他时他穿的衣服,不由得感叹,这么一个美人怎么就坎到我身上了呢。
他走上楼,老远看到我,冲我一笑,我勉强回了个笑。
“李安义,我是来把拜帖还给你的,我不能嫁给你”叫来小二点菜之后,我开门见山地说明我的目的,关键时刻我的态度都十分坚决。
他笑着看着我,没接我递过去的拜帖,我只好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正当我准备继续说时身后传来爽朗的笑声,顺着李安义目光的方向我转过头去,竟然是那个老僧人,他并不看我们,只是自顾自摇头叹息“孽缘啊孽缘。”
我跟李安义示意后起身坐到老僧人面前“老师父敢问您的法号?”
“寂字辈,寂仁。”
“那寂仁师父刚刚的话是在说我们吗?”
他没回答我,也一直不看我,自顾自往嘴里灌酒。
“寂仁师父不肯说,那可否再跟我看个命相?”我伸出手来,上回他说的太准了,条条都中。
他这才放下酒壶,略拉住我的手指,用指尖在我手心描画,嘴里念念叨叨,半晌他收回手“姑娘最近口否会出游?”
“会。”我记得宋华原说要带我走。
“万万不可向南走,姑娘,南方有劫。”他盯着我目光炯炯。
“我记住了,那师父还有要叮嘱的吗?”我使劲点点头。
“跟你一起的公子叫什么?”
“李安义。”
“哈哈哈骨血相残,造孽啊。”他仰天大笑。
“师父是什么意思?”我十分不解。
“天机不可泄露,姑娘快回去吃饭吧。”他朝我摆摆手。
无奈又无奈只得回了座位,看拜帖还摆在那,我重新陷入尴尬的境地,沉默了一会才继续刚刚的话题。
“李安义,我喜欢的是宋华原,我要嫁给他。”
听到这句话他笑了“他爱你吗?”
“爱。”
“那你觉得是他更爱你还是我更爱你?”
“李安义,我和你只见了几面,说了几句话,我不信你爱我,你只是喜欢我这个皮囊而已。但宋华原不是,自打我碰到他我就一直跟着他,我跟他,我们更熟悉更了解更习惯更喜欢。”
我有些生气了。
“如果你一开始碰到的是我,然后一直跟着我呢?”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不可能的假设。”我真正冷酷起来十分不近人情。
李安义听了只是笑笑,小二把菜送来了,他帮我盛好饭,又往我碗里夹菜。
我十分欣赏他对待这些事情所持的态度,无论什么情况都不悲不喜,就算是我说了很重的话他都不会变脸。
“李安义,我好欣赏你,我把你当很好的朋友。”小心翼翼的口气。
“我也是。”
“你真这么想就最好了,我很高兴。”我有些手舞足蹈。
他又是一笑,“你对我无意我也不能强求,其实当年和的朋友也很好。”
我听了怪不好意思的,于是埋头吃菜,想这件事情到现在算是解决了吧,比我想象的顺利许多。
过了会我趁李安义跟我夹菜偷偷往后看向寂仁师父那边,寂仁师父口中含着酒壶,眼睛斜着看着我,嘴角是笑;我赶紧回过头去,不知为什么有些心虚。
吃完后李安义和我一起走到门口,刚刚跨出门就看见了宋华原,手里拿着串糖葫芦,我扑向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糖葫芦?”
“猜的。”说完宋华原看了看我身后的李安义,朝他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李安义也冲他一笑。
看到这样的场面,我心里忽然无比轻松,心想这可真是这件事最好的结局了。
准备走时我回头冲李安义道别“李安义我走了,你路上小心啊。”
李安义还是笑,站在酒楼门口,像下凡的仙人。
回到家后我把今天的情况大致跟宋华原讲了一遍,宋华原脸上一直带着笑,云淡风轻。可我说起寂仁师父说的那些话时他稍微皱了皱眉头,寂仁师父的话的确不好理解。
后来又谈起关于刺杀的计划,宋华原告诉我明晚秦府有个宴会,届时新帝跟李商还有李安义都会参加,具体细节他却不肯跟我说,可能是这次刺杀对象是我爹,说了怕我有心结吧。
☆、林苑番外(上)
从院子外翻进来后不知觉站在这里很久了,面前的门并没有开,但是我感觉的到他在里面,所以我在等他出来。
苍都偏北,温度比江南低了不少,略觉得有些冷,便把自己搂了搂,有阵风吹过来,有一缕发丝粘到嘴唇上,我也懒得伸出手来。
这时候面前的门打开,我看见轩成一只脚迈出门,一只手反手带着门,这时候他抬头看见我,竟楞了一愣,我低声喊他,“轩成。”
他手松开门,大跨步走过来,一把把我搂紧,“苑儿,你怎么来了?”我环上他的腰,紧紧抓住他背后的衣衫。
终于见到他了。
我四个月没有见他了。
于是有些哽咽,嗓子也有些发颤得回答他“我来找你。”
然后我们紧紧搂着没有再说话,我可以听得见他的心跳,那么快。
这时候有人敲外院的门,喊道“秦师傅,到上课的点了。”
我正犹豫要不要推开他,可他并未管门外的人,突然俯下身吻住我。
我想,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们都不能再放手了啊轩成。
好久他放开我,问我住处。
我随口胡诌了个在城中看到的旅店,我从江南骑马过来,今天天还没亮就进城,其实并未安排住处。
他点点头“那你先回去,我晚些时候去找你。”
我伸手抚上他的脸,然后转身跳上了墙,回头看他站在那里未动,一身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