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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叔孙君炎的火烧着了这些血藤,奉珠听着了细微的“吱吱”声,像是被火围攻的老鼠,吱吱吱吱叫个没完没了。
此番,叔孙君炎不看在眼里,然而,他却忽略了,在他们这一行人中,却有一个奉珠是那些血藤们的最爱。
正如西泽所说,这些藤蔓报复力极强,烧它几根地下根系,它们便发起了攻击。
簌簌声由少及多,由多及繁,像是千万条蛇一起吐着血红的芯子,弓起身子,猛然射出犹如铁箭!
威压从四面八方袭来,声响加大,李姬阳从没想过要退,随着那千万条墨绿色,粗粗细细,长短不一的藤蔓朝着他怀里的奉珠射来,他右手长剑,左手匕首,猛烈砍伐。
奉珠从没见过这样“活”的藤蔓,她第一次知道,柔软飘逸的藤蔓攻击起人来,竟是这样的血腥!
更别提,那么多的藤蔓一起涌来,像、像小时候她和元娘调皮捅了马蜂窝,从那千万个小房子里一瞬间涌出来的蜜蜂,黑云云一大团,嗡一下子全部朝着人脸袭来。
姬邶风靠在树干上冷眼看着李姬阳手忙脚乱,作壁上观。
而叔孙君炎,早就想一把火烧了这鬼林子,正好西泽不在,他到真想挑战挑战这林子,他就不信了,不过就是吸食了麒麟纯血的草木罢了,还真能成精不成!
瞬息兽化,一口一颗火球,这叔孙君炎四处放火,玩的一个不亦乐乎。
然而,他当真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这些血藤,他那边烧的越欢快,李姬阳对付起这些藤蔓越是吃力。
半盏茶之后,他用剑招为奉珠劈开的保护罩出现了漏洞,一条小指细的藤蔓穿破强劲的气流刺入了奉珠的脖颈。
奉珠一痛,一把握住那还想往她血肉深处扎去的藤条,当机立断,下口就将其狠狠咬断。
亏得这藤条极细,奉珠的咬过之后的口感,呜呜,人家牙齿好痛,这藤子太硬了!
西泽抓了一头狼回来,便见不见了李姬阳,映入她眼帘的则是,一团蛇藤缠成球儿将那夫妻二人包裹住。
西泽蹙眉,冷睨了那个仍是不知悔改,四处放火的罪魁,将手中刚杀死的狼扔向那团蛇藤,然而,狼还未到达那团缠绕在一起的藤子,就被其他血藤一哄而上,在空中分食干净,白骨落地,碎成蜂窝,那是骨头被藤蔓穿透造成的无数孔洞。
随即,她玉手化爪,利落的划破自己的手腕,气跑几步,飞身跃上,将浓稠的黑血洒向那些疯了一般,绕成团的藤子。
祭奠,以血!这是过血藤林子的忠告!更是惹怒了这林子的下场!
“嗡”一声,沾血即被腐蚀,被围绕成团的李姬阳和奉珠终是有喘息的机会。
“九郎,我疼。”奉珠捂着自己的脖颈,有气无力的道了句。
李姬阳金瞳看向奉珠,便见,墨绿的藤纹正以奉珠的脖颈为中心,向她的脸部蔓延,像是一颗种子种在了奉珠的脖颈里,然后逐渐地生长出,枝繁叶茂,在墨绿的纹路长到脑海里的时候,这人也就成了树,然后,枝枝叶叶从她的五脏里长出来,穿透她薄如蝉翼的皮肤,完全的将她的肉身取代,最终将其同化为树,化成它们的同类!
霸道的血藤!霸道的麒麟兽!
“姬西泽!”李姬阳慌乱大叫。
姬西泽猛一握紧覆盖着黑鳞的爪子,高声道:“快,咬住她的伤口,将留在她体内的断枝吸出来!要快!”
她不知,此时的她,哪有一丝冰冷可言,脸上的焦急之色,不下于李姬阳。
“叔孙君炎,你够了!”西泽转身狂奔,见到那罪魁祸首,一爪子便刮了下来。
叔孙君炎脚尖一点,后退数步,仍不知自己闯下了大祸,而是笑道:“玩玩罢了,西泽,你莫要生气。”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林子疯了!”姬西泽一指姬邶风,便见那些藤蔓正在疯狂的攻击他。
“这……”叔孙君炎愣了愣。
“它们怎么敢攻击姬邶风,邶风可是……”
“你以为这些藤蔓为什么要怕我们,它们怕的只是我们身上的血,千年来我们一族都是与这些藤蔓井水不犯河水,我们打从它们中间走过,只要不主动攻击它们,它们就不会反攻,但是现在。”西泽咬牙切齿,恨不得一爪子挠死他!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你这是要烧死它们吗!为了生存,它们可不介意牺牲地上所有的藤蔓!”
“那现在怎么办……”叔孙君炎自知办错了事,认错似的低下头。
“灭火!”姬西泽气的胸脯起伏,冷吼!
话一说罢,西泽便急速奔回李姬阳身侧,黑血像不要钱似的泼洒在四周,以阻挡藤蔓的疯狂攻击。
“珠娘,你感觉怎么样了。”李姬阳吸出滞留在奉珠体内的半截断头,力持镇定的轻轻拍打着奉珠的脸颊。
“好疼。”奉珠嗯嗯了声。
“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扎了我一下,从小到大我就被蜜蜂蜇过一回,阿娘就从我脖颈后头拔下一根蜂针来,阿娘还说,蜜蜂蛰了我,失去了唯一的蜂针,它自己也会死的,我不该去破坏人家的家的,阿娘凶我,说我活该呢。”奉珠还笑着。
“不是什么好东西。”李姬阳把断头给奉珠看。
“好像八爪鱼的吸盘呢。”奉珠戳了戳。
“珠娘,可感觉哪里难受?你的唇色发绿。”李姬阳眉头拧着,好像能滴出水来。
“又疼又麻。”奉珠捂着自己的脖颈道。
“她中了血藤的血毒。”西泽道。“看来,我们暂时走不了了,去找解药吧。”
西泽站在原地看了看,一指西方,那巨树越来越参天的地方,“我们即将要有一场大战要打。”
“叔孙君炎,别管那大火了,过后,这些藤蔓自会扑上去将火焰压灭,我们去找食人花。”
“食人花?那又是什么。”奉珠的脸色难看,但知道自己会没事,还有追根究底的心思。
李姬阳抱起奉珠,随着姬西泽迅速离开浓烟密布的地方。
“吸血藤开出的花,只有它的果实才能救你,且……算了,房奉珠,你最好祈祷你的运气不错,我们能找到那花。五百年开花,五百年结果,曾经三族的人为了提升自身的‘神力’几乎将吸血藤林翻遍了,也不知还有没有遗漏的。”西泽道。
随着姬西泽的话落,叔孙君炎抬了抬眉,看向李姬阳的神色。
姬邶风嗤笑,等着看李姬阳的笑话。
李姬阳蹙眉,心中疑惑。
“这果子能提升‘神力’?”奉珠看了看李姬阳,又看着姬西泽追问。
“百年前对三族的人有用,而今,已经没用了。”
“为什么?”
西泽冷睨了奉珠一眼,“看来,你身上还是不难受的。”
“疼。”奉珠可怜兮兮的撅着墨绿色的小嘴。
“不知道。”西泽干脆利落的回答。
“又是不知道?看来,你们也不是很了解人家麒麟兽的吗。”
“它们的世界……”西泽低喃。
“你说什么,西泽。”
“闭嘴。”西泽冷声打断。
正如姬西泽说的,随着他们的离开,身后的藤蔓蜂拥扑向大火,以己身殉葬,只为保存它们的地下根系,以绵延万代不朽!
“鬼林子!”叔孙君炎骂了句。
然而,他们并非离开了吸血藤林,而是朝着林子深处行去。
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奉珠还以为进了自家的温泉池子。
树冠之上,圆月明亮,大如银盘,树冠之下,垂落的藤蔓越发繁多,奇异的是,这深处的藤蔓并不似在刚才那处的活跃,它们静静的垂落着,像是奉珠常年挂在卧房的珍珠帘子似的。
然,扑鼻而来的阴森气息告诉奉珠,这些终究不是死物,当它们发起疯来比之外头的那些还要骇人。
可为什么,是静止不动的,难道说它们已经聪明的知道蛰伏了吗?
像蜘蛛织网捕食,它静静的趴在屋檐上,只等着猎物进入它的中心黏网,包裹,缠绕,然后一口咬下,注射毒液,尔后,慢慢蚕食。
“我们迷路了。”姬西泽冷冷的道。
“啊?”奉珠迷茫。
“嗯,迷路了。”叔孙君炎摸摸下巴,又摸摸自己的肚子,“我饿了。”
奉珠的肚子更诚实,咕噜噜叫起来,在外男跟前,尤其还是很俊美的男子面前,她羞的把脑袋藏在李姬阳的胸膛里。
“如何能弄到吃的。”李姬阳看向西泽。
姬西泽没有回答,随手砍了一条藤蔓,放在嘴边就吸食起来。
“呃……”奉珠舔了舔唇,为什么她看到西泽吸食那藤蔓会想到甜甜的甘蔗呢?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奉珠看着李姬阳,小模样表达的很是清楚,我可不可以吃。
“我最厌恶吃这东西,不过,进了这林子,也只能吃这个。”叔孙君炎咕哝了一通,砍了一节下来就抱着啃。
姬邶风亦是,他不像优雅吸食的姬西泽,也不像一边啃一边皱眉强忍的叔孙君炎,他吧唧吧唧的发出让人嫌恶的声音,边吃便往外吐着吸食完汁液之后的绿色渣滓。
林子里黑,奉珠是瞧不见那汁液的颜色的,可李姬阳看的清清楚楚,红色的汁液沾在姬邶风的大嘴上,让他看起来彻彻底底像个野兽,生吞活血。
奉珠抽抽鼻子,“血腥味。”
“嗯。那东西你吃不得,味道像血。”李姬阳不敢放下奉珠,生怕那些该死的藤蔓趁虚而入,他手化为爪扯了半尺长下来,亦放在嘴里吸食。
他是没吃过这东西的,初入口,血腥味弥漫,他几乎要吐出来,然而,回味之后,却令他的浑身血液都兴奋起来。
“第一次吃都会上瘾,很像生血是不是。”西泽扔了被她吸食干净的枝条,冷声道。
“可吃的多了,你会拉肚子,像吃了半斤巴豆。”
“多谢。”李姬阳知道姬西泽是在提醒他。
“你们都有东西沾沾嘴,可是我饿。”奉珠咽咽口水,小爪挠着李姬阳正在吃着的“甘蔗”。
“叶子,你吃不吃。”姬西泽记得那东西甜丝丝的,且无毒,是所有野兽的最爱,不然,这些血藤拿什么吸引那些野兽奔进来。
“我不是兔子。”奉珠哀叹,还以为西泽在和她开玩笑。
姬西泽不理会她,飞身跃起,拽了一把树冠上干净的叶子扔给奉珠,冷声道:“爱吃不吃。”
“真的能吃?”奉珠拧着黛眉,碰碰李姬阳道:“九郎,把眼睛弄亮点,让我看看这叶子长成什么样儿。”
李姬阳有些哭笑不得,看她如此怡然自得,略略放心,瞧来那毒还不算折磨人,便遵从了娇妻的要求。
金色的光芒照在血红的叶子上,原本的颜色竟是一点也看不出的,奉珠也看不明白是个什么色儿,看着西泽道:“那我就吃了啊。”
说罢,摸了摸这叶子,道:“厚厚的。”
又掐了掐,“很多水的样子。”
小心的咬了一口,尝了尝,眼睛一亮,喜道:“甜的,真好吃,像切成片的枇杷果味,不,比那个还好吃一些呢。”
她是真饿了,说罢便大口大口的吸食起来。
李姬阳瞅着那红色的血液涂抹了她的一张小嘴,让她的嘴巴看起来越发潋滟有光,宠溺一笑道:“慢些吃,这整个林子的树叶子都是你的。”
“咳咳。”奉珠被他这话给呛着了,皱着小脸再次郑重申明道:“我不是兔子,我不吃树叶。”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兔子,但你正在吃树叶。”他坏笑道。
西泽冷眸中的笑意难掩,被叔孙君炎看个正着,他不大明白,西泽是喜欢她那个表哥呢,还是喜欢她那个表嫂。
“真是麻烦的女人。”姬邶风不耐烦的道,“你有完没完。”
“我饱了。”吃了三片厚厚的李姬阳巴掌大的树叶,奉珠道,并不想拖累他们。
“是那狗说出的话让你不愉快了吗?”他语气里透着森然的杀气。
“来,我们打一架,你算个什么东西!狗杂种”姬邶风骂道。
“不,确实饱了,别打架,九郎,咱们不理他,那是小狗乱吠。”奉珠拉拉李姬阳的手。
“你说谁,臭女人!”姬邶风真真一个不甘寂寞的,非要挑起战斗不可。
“邶风,我们迷路了,现在不是自相残杀的时候。”叔孙君炎劝了句。
“谁和他是自己人,他一个狗杂种哪能和我比。”
李姬阳此时方思索开,这个姬邶风口里的狗杂种不是随便说来的骂人话,而是特指,他是麒麟血族的女人和一个凡人生下的杂种,是这个意思吧。
他冷扬唇角,把这个姬邶风记在了心头上。
西泽道:“他若是个杂种,姬邶风,你也不是一个纯种。不过也是个杂种罢了。”
叔孙君炎哈哈一笑,没脸没皮的搭上西泽的肩头,道:“其实吧,都是杂种。”
“我没见过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