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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要骗她吗?要是真的心诚则灵,善良的人们就不会过着悲惨的生活了。”
“对老太太说话那么刻薄,念一师傅你太不会做人了吧。”
“是吗?”念一师傅困惑的神色都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是刻薄还是不会做人呢?其实是因为不会做人所以才显得刻薄吧。
午后,念一师傅把一半银两留给我,就带着马车和我分道扬镳了。他要去找一个和他长期通信的什么人。至于是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因为那不是我该知道的。
我这些天不停地拿着一柄捡来的断剑到各种作坊打听铸剑师。直到有一天,听说以前有一个孤僻的铸剑师在深山居住,现在已经封刀了。
铸剑师居住的山林人迹罕至。坑坑洼洼的路不时让我崴脚也就算了,更苦逼的是,我还得穿过长满了刺的不明植物。
天色近晚,狼嚎和犬吠声在林间模糊地回荡着。我握着断剑的手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如果是单只的野狗或野狼袭击,我还有五成活命的概率。如果是狼群,狗群来袭,我恐怕尸骨无存。早知道情况不安全,我就应该带一把长柄斧头的。这个时候不能慌,我要冷静。这座山并不广阔,狼群不可能栖身于此。狼大多是在北方才会成群结队。狗群的话不会像狼群那样危险,狗有欺软怕硬的性子,恐吓一下它们就怕了。也就是说,山里的野生动物并不会给我造成严重的威胁,只管往前走就好。
山顶矗立的不是想象中的破茅屋,而是青砖绿瓦的房子。
“请问,这是铸剑师傅的家吗?”我站在门前问。
“来者何人?”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
“我想请铸剑师傅帮我铸剑。”
“你来晚了,铸剑师傅在一年前就封刀了。”
一年前这个时间很微妙。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位铸剑师傅也是一年前江苏太仓的起义人士。
“我请师傅帮我铸剑,剑名为志士。”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越来越像好基友了,也许我应该去写耽美?
☆、青山有幸埋忠骨
不多时,一个身穿黑色道袍,戴黑色方巾的少年打开了门:“铸剑师傅请你进屋。”
“打扰了。”我跟着他进去后看到屋里零散的兵器。
“这边,当心低头。”小道士领我进后门的时候说。
我低着头往前走的时候结结实实地在门框上撞了一下,刚才被带刺植物刺破的地方现在血淋淋的一片。他应该提醒我弯腰而不是低头,这倒霉孩子。
“你没事吧?”他回过头问。
“倒是没多大事儿,就是很疼。”我猫着身子爬进那个很矮的门。
在我看到房梁是正常高度后才直起身子。壁炉里明黄色的火焰把周围的红砖照成了一种暖洋洋的橙红色。坐在书桌前的铸剑师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强硬男子,不知是不是角度的关系,他的身姿显得很娇小。白色的纱巾裹住了他整个头。他白色的衣衫略有破损,却不影响身上那股整洁清新的气质。
“阁下的纱巾是工作需要,还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示人?”
“有原因的,”小道士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社某别无他意,只是担心不小心冒犯了师傅。”
“你姓社?前辈是社壮士?”小道士的神色看起来很古怪。
“昆明社壮士,正是在下。”
铸剑师傅提起笔在暗黄色的纸上写字。他的手掌因为职业的关系比较宽厚,可是手骨节和手指很小,指甲盖的形状也偏长。我到现在也没听见“他”发出男声,心里更加倾向认为铸剑师傅是个女人,同时也羞愧于思维定式地以为铸剑师是男人。
“敢问铸剑师傅大名?”
她拿过另一张纸,写下“铁干”两个字后递给我。我听人说过,书法好不好看并不是看它的字体有多清秀,而是要看笔者有没有将灵气贯彻在内。能写出这样灵动的字迹,总给人感觉笔者是个活泼可爱的人。她端坐于桌前,两脚稳稳地站在地上,这让我认为她接受过良好教育。
“小姐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我不由得问。
她听到问话,手顿了一下,一大团墨渍印在纸上。
“前辈怎能这样羞辱铸剑师傅?他是男子。”小道士的面色很不愉快。
“是这样吗?那社某失礼了。”我连忙道歉,但还是认为铁干师傅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骨节是骗不了人的。男人的手长得再小巧纤细,骨节也比一般女人大。这是我以前闲着无聊时观察的。
“社前辈,请问你听过黄柱汉的名字吗?”小道士问我,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他一板正经的样子让我感到有些好玩。
“没有。”
“去年被镇压下去的苗人首领?”
“我只是在去年帮过一个男扮女装的苗人大叔,他还把鞋子塞我嘴里来着。”
“前辈在手臂上刻了‘反清’二字以表帮助他的决心?”小道士问。
“有这么回事,”我揉着脑袋慢慢整理思绪,“别告诉我他就是……”
“我们族人的英雄,也是我的亲舅舅——黄柱汉。”
“他有什么事拜托我吗?”
“事实上,他临终前托人让我投奔前辈你。”
“我有什么好投奔的?”我一穷二白,也没什么势力。要投奔也应该投奔像念一师傅、梅先生、李大叔那样的人才对。
“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只是这是舅舅的遗言。”小道士说,“我不是为了穿华夏衣冠而打扮成这样的假道士。我自小被一个高人说与道门有缘,在昆仑山修行。直至前年,我族人抗击满贼失败,全村被杀光。甚至我师父也被牵连杀害。找寻你无门的情况下,铁干师傅收留了我。”
“那你继续照顾她就好。”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在深山野林着实令人不放心。
铸剑师停下笔,示意我看她写的字。
“您问我需要多久打造,打造兵器的样式和数量,这我并不清楚。”我说,“如果唐突了师傅请不要介意,可以劳驾您前往浙江东道的宁波吗?”
此话说出口,两人均是一愣。小道士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铸剑师。过了片刻,铸剑师终于缓缓地点头了。
我知道这意味着他们把身家性命交托于我的信任。若我是奸细,他们二人会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社某定不负二位的信任。”我重重地行了一个礼。
背囊上沉重的贴具和独轮车又让我重温了两年前的苦力生活。力气是练大的,最近没干特别繁重的活,我的肌肉有些不太能适应,额头上滑下的汗水几乎湿透了双肩。
小道士帮不了我更多,他的双肩上各扛了四只枪。铸剑师的体力水准我不清楚,不好让她干重活。
“被托付给我的小道士,你叫什么名字?”我问旁边的小道士以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的俗家名字是师父起的,叫钱多多。”
这就是高人起的名字?好吧,大俗即大雅,这名字起得意味高深。
“那你是不是有个师妹,叫柴滚滚?”我开始陷入胡思乱想。
铸剑师发出了一声轻笑,不管她再怎么压低声线,我都可以确定那是女人的声音,谁让现代声线偏中性的女歌手多呢。
“完全没有!”多多忍着怒气的脸看上去超级粉嫩,可惜我不是正太控。
在驿站租马车时,多多看出我体力透支,建议我让驿站的人代驾。从以前李大叔给我驾车睡着后,我就对疲劳驾异常憎恶了。如果我们是带着行李回家,我会愿意租车夫的。可我们是要造反的人,行事小心谨慎为妙。累和困都是可以凭主观意识克制的,要是被谁一时兴起告发我们,那情况就真的不容乐观了。
“不必了,租车夫的话,我们路上盘缠要不够了。”我撒谎说。
本来还面露殷切之色,张嘴想说什么的车夫听到“钱不够”什么的,态度也立刻冷淡了下去。
驾车的过程中,胃部翻腾上来的寒气使我好几次都恶心得快吐出来了。不过强压下去也就真没什么了。
我抬起头,看到远处的洒落一湖面的月光,顿感心旷神怡。
“你们睡了吗?”我拉住缰绳,回过头问多多。
“还没有。”多多说。
“多多到我旁边来。”
“干吗啊。”多多抱怨了一下,还是出来了。
“这是西子湖吗?”我问。
“是的。”
“铸剑师傅,听到的话请敲一下车厢。”我大声说。
半晌,敲车厢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现在请一个人好好眺望窗外的景色。”我说,“我马上要从西湖边路过,无论遭遇过多少磨难,请享受接下来的时刻,我现在只能这样感谢你。”
“听起来不错。”多多抱着腿靠在车厢边。
随着驾驶速度的加快,帘子飘了起来。他们今天应该好好放松,用迎接美好的心情与我们志士共度接下来的日子。
天色由黑色转为藏青,我的意识也开始重新麻痹起来,直到发觉马车快撞到人,我才猛地一惊。
“你没事吧?”我停住马车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车看有没有撞伤人。
“我离你还老远呢。”一个着水蓝色裙装的姑娘笑眯眯地说,“你也是来参拜岳飞墓的?”
“什么!岳飞墓在这里?”
“前面不远处就是,要一起去吗?”
我是很想去的。岳飞墓的大名如雷贯耳,要是能见识一回真是不枉来这一趟了。可是扔下马车里熟睡的两个人也太没有责任感了,我这个时候更应该保护他们的安全。念及此处,我只得略带遗憾地表示不方便去。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环顾四周,确实是好风景,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参拜的。”
“姑娘也知道小女子的不才之作?”蓝衣姑娘看向我。
我万万没想到这副后世人提起岳飞必定提及的对联竟然是这样一个年轻女子所作,心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敢问姑娘芳名?”我问。
“小女子姓徐。”
“徐姑娘好才华!”我由衷地赞叹。
“过奖了。只可惜文字狱盛行,不敢为前朝的张大人和于大人作对联,小女子惭愧。”
“徐姑娘说的是张煌言张尚书和于谦于少保?”
徐姑娘点点头:“其实,封住子民的口也是徒劳,公道自在人心。”
“姑娘心中所认为的公道呢?”我觉得她会说出令人感兴趣的话。
“姑娘是聪明人,有些话就不必说出口了。”徐姑娘狡黠美丽的笑不知为什么让我脑中浮现出聊斋里那些狐女的神情姿态。
徐姑娘行完一个礼后就同我道别了。水蓝色的身影在逐渐消散的薄雾中渐渐模糊,她是当之无愧的奇女子,希望她能遇到珍爱她的人。
☆、彷徨与决意
回到我们的大本营后,我短促地给梅先生、公主和张君锡介绍了铸剑师和钱多多。他们还没来得及寒暄两句,我就趴在一边的藤椅上休息了。
中午醒来时,我发觉自己身上已经被人盖了一层单子。果然大家虽然表面上都比较冷淡,却还是关心同伴的。
一张暗黄色的纸从我兜里飘在地上。那东西看上去似乎没用,但我还是决定先看清楚那是什么再扔掉或留下。
“给。”进屋的梅先生捡起纸。
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看到他的脸色变了。梅先生脸上呈现出的心如死灰的微笑令我觉得自己不曾认识过他。
他看着纸上的字,身子几乎要跌倒。我赶忙下了藤椅,掀开单子过去要扶他,却被他轻轻推开。
“小生无碍。”梅先生虚弱地说。我要是真相信他“无碍”,那就是脑袋被驴踢过。
紧接着他就开始弯□子咳嗽。如果这是我现代的朋友,我肯定要轻轻拍拍他的。可他是注重男女大防的儒生,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只觉得我的小心肝都快被他咳出来了。
血把他的袖子染出点点殷红,我才回过神来:“这样不行!我去找人!你先好好休息。”
“回来!”他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腕,我不敢随便挣脱,要是他摔倒了那情况糟糕一百倍。
“我知道了,你冷静一点。”
梅先生松开手后,我连忙给他沏了热茶让他喝,他的目光还是落在那张纸条上。
“你先让我看看这是什么,我告诉你这是怎么得来的。”我作势要去拿那张纸条的时候看到上面铸剑师傅书写的“铁干”二字。
“罢了。”梅先生松开手,目光开始涣散。
“为什么罢了?字迹像你认识的大户人家的小姐书写的吗?”我不喜欢因为没搞清楚就放弃而可能造成的错过。
“谁跟你说的!”
“拜托,别激动。”我用安抚的口吻说,平时冷静的人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