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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搞成这样的!”我忍不住发起火来,“她怎么呼吸这样微弱!你对她做了什么!”
“遇上仇家,她替我挡了一刀。怎么救都救不活。”现在的少主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你这傻小子到底招惹了什么人啊!”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先看病……看病……”少主的声音小下去。
“伤在哪里?”
“胸口!”
“什么!你去死吧!”我一巴掌打在他头上,“闯了这么大的祸还好意思杀人!”
事后少主一直在感慨从没见过这么凶的女人。他就这样蔫掉让我很是意外。
“没什么好惊讶的,要知道人的骨头都是贱的,你抖抖索索他就欺负你。你比他还厉害就会被供起来。”翠郎饮啜着魔教人端上来的热茶。
“秦姑娘那个伤很麻烦,连肉芽都长出来了。”我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磕,“肯定得开刀!他师兄以前会做这种手术,但是在医死了自己的大嫂后就不再治人了!等等,近期好像有什么妃嫔探亲会路过,干脆把随行的太医给抓过来。”
“怎么,土匪头子现在变成你了?我完全跟不上你的思维。”
“不用跟上思维,跟我来就好了。”
“哇,皇室里的女人不应该是很美的吗?怎么长成这样?”翠郎差点没从墙头栽下来。
这大概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刚才好像说漏嘴了。
“皇帝的女人长成这样也太说不过去了吧。跟她比起来,你简直就是倾国倾城。”
“他非要选这样的,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他妈。”
“你说脏话了。”
“这也算!”
我们费了好久功夫才找到太医。随行的太医有三个。
左边那个头发都白了,手还抖个不停,肯定派不上用场。还有一个一脸稚气,我怀疑他甚至都没有满十五岁。行医是经验学科,这么小的医生总觉得不可靠。那个太医看上去三四十岁,袖子底下似乎藏着鼓鼓的肌肉,看起来还算靠谱。
好不容易才等到他落单,我跳下去正准备把他打晕,就被他迎面砸了一拳:“你想干什么?”
这家伙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医者父母心,可以请大人救救秦姑娘吗?”我捂着脸跪下来。
“我不是,你找错地方了。我们是这个地方的房主。”他说,“你不能看到锦衣的人就当成太医。还有那边那个也可以下来了。”
他一记石子打过去,翠郎也栽了下来。
我们被他领到一间普通的柴房。他还准备了些小菜,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秦越救了很多人,这次她的处境相当危险,必须找到可以为她施刀的人。”
“所以你就来绑架妃嫔随行的太医。”他问,“这样做会被当成反贼的。”
真正的抗清志士对这些皇室的笨女人一点都不感兴趣。我们做的全是壮大会员和起义之类的事情。
“秦越这个人,我认识。开刀手术是不可能的。”
“秦姑娘有一个师兄名叫我逍遥,算起来今年四十多岁,阁下……”
“就是我,我不可能起到作用的。”我逍遥说,“我是个失败者,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你的意思是要给自己的师妹准备葬礼吗!”我腾地站起来,抓住他的手腕,“先跟我去救人,再去克服你这些心理问题!”“
“杀过人的手也能救人吗!”我逍遥把手抽出来,放到我面前。上面是一道深深的疤痕。
“她受了那么重的伤都那么努力地活下去,你却在这儿自怨自艾,真是差劲的男人!”我扬起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好,我跟你去。”
我逍遥一路上还好好的,结果到了病榻前又开始犯病了。
“不行!我杀过人!我会杀了她的!”
“你们以前感情那么好,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垂危至死!”我问。
“我只会害了她,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还是再给他一巴掌好了。”翠郎干脆地说。
这次我不打他了,长那么结实,打得我手疼。我拎了把菜刀作歇斯底里状:“那就砍掉手好了!杀了人的手,现在又将害死另一个人,我给你剁掉算了!快伸出手来接受惩罚啊!”
少主惊讶得在一旁想要拦住我。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逍遥拿过薄薄的水果刀,用酒擦洗了刀身。
我心头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这死孩子!好好讲道理听不进去,打两下就什么都明白了。敢情这毛病还要揍一顿才治得了,我真是没本事给他医。
☆、羊刃
这场手术做得非常成功。我、少主和我逍遥一样累得动不了了。只有没良心的浣熊还在挑剔这里的食物不利于美容。
“逍遥啊,我就说你行的。”在确定秦越的伤没有大碍后,我才放下心来喝银耳羹。
“‘逍遥’就算了,还要加一个‘啊’,真是没礼貌!”逍遥医生现在正在温习医书。
“逍遥哇。”我试着叫了一下。
“算了,算了,我不管了。”逍遥医书已经欲哭无泪了。
“逍遥啊,你真的姓‘我’吗?”我问。
“姓奇怪没什么,我却叫‘钟山郎’这种名字。”翠郎抱怨说,“是奶奶听了什么说书然后起的。虽然字不一样,可给人的第一印象一定会不好。”
“不带这么拿自己孩子开涮吧!”逍遥医书对此感到不可理喻。
“带。我认识的一个叫吴芳的女人,她最早的名字是吴芳草,因为她父亲被女人甩了。后来嫌难听就把那个‘草’字去掉了。”草剩这个更难听的名字就来源于此,他的名字是吴芳在起的。
易先生给我起的那个什么小三也够猥琐,他也没用这个叫过我,他总是叫我大妈。七年过去了,我就要成为货真价实的大妈了。当时本来想借着身体冒充十六岁少女,可惜给他识破了。
翠郎最近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躲着我。我好不容易才找他问出其中缘由。
“你现在好像打人打顺手了,我怕你突然哪天看我不顺眼,也随手来一巴掌。”他病恹恹说。
“你以为我想打人吗!你知道暴力行为是多么有损我作为一个女性的基本形象!”
“你有基本女性形象这种东西吗?”
因为性别被吐槽得太多,现在我对这种话已经完全免疫了。我果然是没救了。
“我是说,有损我的人格魅力。”
“人格魅力……可能,大概,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儿吧,损害了也和没损害一个样,不用太在意。”
在新年到来的前十天,秦姑娘不见了。我想是易先生看了我留的字条带她走的。逍遥医生也一并失踪了。
“他为什么不把我们也一并带走!真是喜新厌旧的家伙!”翠郎都快哭了。
“我们又用不着。”我蹲□用黑布条裹住他的眼睛,确保不会松开后才打了个结。效果虽然比不上黑色尼龙袜,勉勉强强也还说得过去。
“要打吗?”翠郎问。
“逃走就可以了。”我放的烟花一下子划过上空,在微微泛白的夜色中擦出红色的火花。
等魔教的人追出来,凌孟海和官府的人已经包围了这片山区。一个骑马的人看了我一眼,我也觉得他长得很面熟。凭着晨曦的亮光,我看到他那身盔甲反射出白亮的光泽,一看就是经过精心打磨的,露出衣角花纹我也认得,那种花纹的布料要价很高,一尺就有四两银子。而且那身紫色的衣服不是寻常百姓可以穿的。那匹马都是那种只对满人出售的高等马。骑马的动作很漂亮,是个精通武艺的人。我有足够理由推测出这个人的身份了。
“你……跟官府串通好了,可是你和他们昨天还有说有笑。虽然说他们是山贼,可是你这么不顾交情……”
“交情?”我抿起嘴,“欺软怕硬就叫交情?虽然这个词不值钱,可我觉得还不至于下贱到这种程度。”
“可是你好像不喜欢朝廷、官府这些东西。”
“不喜欢归不喜欢,它们在适当的时候也需要发挥一下真正作用。杀人越货,打家劫舍听起来可能没什么,但你没看到他们那么轻易地把无辜人的脑袋切下来,就像切菜花一样轻松。朝廷早该收拾他们了。”
“那你没管这些是因为逍遥医生不会武功,我晕血,秦姑娘是一介弱质女流,又刚刚伤愈。你那把厉害的巨型菜刀又不在手上。真的打起来会把大家全搭上,所以才和他们作出自己人的样子,再勾结官府,一网打尽。”
“怎么说呢,差不多就是这样。”我拍拍手,掸掉站在上面的灰尘。
“猫!有猫啊!”一个奔跑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这小子该不会……被猫追了十几天吧?”翠郎讶然。
我叹了口气。
“蝉衣小妹妹!我们回来了!”
蝉衣看都不看我和翠郎一眼,只是“哦”了一声就继续咀嚼嘴里的食物。
“她‘哦’了一声!”我说。
“她终于对我们的存在作出了反应!”翠郎又要热泪盈眶了。
“这十六天的照看费,要三两银子。”在一旁熬粥的王大婶伸出三根手指。
“三两!你讹诈吧!”翠郎几乎要跳起来了。
“没关系,”我笑着把手搭在他肩上,“还有下面两年的三倍家用,我们慢慢来。”
翠郎几乎立刻就死过去了。
今年总算可以在家过年了。前两天凌孟海还把我的刀给找了回来。这不算是特别关照,只是等价利益交换。这次因为我的帮助,他算是立下了大功。
我吹了口汤,上面的清油就晃荡开了。
“你还有心情吃饺子!快去把你男人抢回来啦!”翠郎一甩碗。
“翠郎前辈,糟蹋食物是不对的。”多多的眼神看上去已经相当危险了。
蝉衣不跟我们坐在桌边吃,非要一个人蹲墙角里吃。要是给不明真相的群众看见了还以为是我们虐待她。这种行为让我想到以前看的一篇文章,里面说捡回来的流浪小猫、小狗总是戒备心很重,吃东西都不当着人的面。
我索性端了碗和她一起坐在墙角:“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见她没有反应,我兀自倒了香油和辣子,吃了起来。
“这都是干什么呢!一起在桌子上吃啊!唉,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多多见他的喊话没有反应,只好也坐到蝉衣旁边了。
“你们都这样,不是强迫我不许在桌上吃年夜饭吗!”翠郎见到这副光景,不由得哭丧着脸坐到我旁边。
“大家……”蝉衣抬起头用黑亮亮的眼睛依次看了我们三个一遍。
“我们是一家人。”我说。
当天晚上我给蝉衣洗了个澡。她的背上伤痕累累,她却一口咬定什么事都没有。我估摸着再问下去会勾起她不好的回忆,索性也就不再管了。她向我提出她家人来作客的事,我答允了。本来以为这样这孩子会高兴一点,但她看上去有说不出的忧心忡忡。
除夕夜的晚上她是被我搂在怀里入睡的。
“很温暖,像娘亲一样。”
为了招呼她舅妈和外公,多多还特意去买鸡。翠郎似乎不太想和蝉衣的家里人打交道,专门趁着这一天去卖画。
她的舅妈长得矮壮矮壮,跟个男人似的。外公长了个歪鼻子,头上都秃得没毛了。我对他们的外貌没有意见,只是觉得和蝉衣长得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这孩子小时候有没有落下过什么病根?她好像很畏寒。”我问那个红鼻子的舅妈。
“没事,她没事。”
我讨厌不尽责的家长,照顾孩子就必须负责,这是我三观的底线。尽管如此,我还是尽量使自己显得和颜悦色:“外公,你们知道这孩子身上为什么会有伤吗?”
“不关我们的事。”外公说。
他的反应太过激烈了,我怀疑这两个人对孩子实施家庭暴力。要是他们真的做过那种事,我就打得他们找不着北。
“果然是。”我的衣领突然给外公拉了下来,脖根处的黑色刺字一定暴露了。
我看向蝉衣,她只是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对不起,前辈。”
舅妈从长靴里抽出一把粗匕首,一下就扎过来。要不是我抓她手腕抓得及时,差点就要给她在身上戳个透明窟窿了。照现在这个情况,我想说话也说不起来。
一旁的外公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把粉末就撒到我眼睛里。我闭着眼睛一路跑上楼。在感觉到舅妈的刀要桶上来时,我挥着鲤鱼刀就劈过去了。可我的腰部还是受伤了。
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我抹去脸上的血,睁开眼睛。那个说我像娘亲的孩子倒在地上,血从被劈断的胸骨中汹涌地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