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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凌芸也知道了这事,很是无耐道:“叶家大概也知道凌家不会坐视我不管的,所以当墙头草当得格外理直气壮。”巴结了太子,将来的从龙之功肯定是跑不了的。但叶家却又担心这里头还有个“万一”,于是赶紧又与贵妃派交好。
叶家的想法,凌芸岂会不知道的。太子胜利了,固然是好事,万一贵妃胜利了呢?提前烧贵妃的冷灶,反正不是坏事儿。太子夺嫡成功,叶家靠着与凌家的姻亲关系,自然可以高枕无忧。万一贵妃胜利,靠着与贵妃派的关系,叶家也可保一世太平。多好的算盘呀。
凌峰点头,声音也冷冽,“所以,该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凌家可不是那么好利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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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电脑反应慢,传章节的时候,就给传重复了,明天联系编辑删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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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义绝书
凌峰回来后的第二天,叶泰夫妇,以及叶恒迎着冰冷的寒风,踏着满街的喜气,亲自登门来了。但他们连凌家的大门都没法子进,叶恒在门外好说话尽,凌家依然无动于衷,大门紧闭。
陈氏气得对叶泰冷笑道:“侯爷看吧,这凌家实在是欺人太甚。看来,他们确实存了要与恒儿合离的心思了。”
昨日下午,就传出凌家铁了心要与叶家合离的消息来,今儿一早传到陈氏耳朵里,她实在难以置信,她们叶家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又没宠妾灭妻,又没打她骂她,这凌氏怎么就非要与叶家和离了。她肚子里还有叶家的骨肉呢,难道她当真狠下心连孩子都不要的地步?
叶泰也不相信这是事的,自古以来,不管是休妻,还是和离,对女子的伤害都是最大的,就算凌氏有凌家撑腰,真要和离,凌氏将来也不会有好归宿了。凌家人不会被如今的烈火烹油就自大到看不清现实吧?
所以叶泰仍是认为,凌家只是气忿先前叶家擅自作主抬白雪为姨娘的事儿所以心生恼怒,于是又瞪了陈氏一眼,“看你做的好事,明明能够坐下来就能解决的事儿,偏让你给弄成这样。”
陈氏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有错,梗着脖子道:“这事儿能怪我么?我抬白雪为姨娘,不也是给她脸面?”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嘴硬。”
陈氏冷笑着反驳道:“是,错的全都是我,侯爷永远是对的。那当初我抬举白雪的时候,侯爷干什么去了?”
叶泰哑口无言,看着如斗牛丝毫不认为有错的妻子,长长叹口气,如果他们不抱着拿捏凌氏的心思,诚心诚意地向凌家道歉,说不定也不会弄到今天这副局面了。想到这里,叶泰又后悔死了,早知道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就不该听她的的,悔不当初呀。
叶泰看着意气消沉的儿子,这大半月来,叶恒的日子也不好过,越发沉默寡言,面容越发瘦削,叶泰沉声道:“恒儿,你可有办好?”
叶恒神色落寞,抬头看着凌家紧闭的大门,新年已经来临,凌家大门早已贴上了滚金的门神,金色底子的对联,大红灯笼也挂得喜气洋洋,不远处,还能听到巷子里传来小孩子放鞭炮的声响。
明天,就是除夕了。
“爹,娘,你们回去吧。”叶恒看也没看父母一眼,淡淡地道,“我就在这儿等,等到芸儿出现为止。”
陈氏一听,立马就急了,“那怎么成呢,你可是男人呀。”
“原来娘也知道儿子是男人呀。”
忽然听出了儿子平淡语气里的怨怼,陈氏愣了愣,沉下脸来:“恒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连你也要怪罪娘?”
叶恒说,“孩子儿不敢。孩子只是觉得,这事儿是儿子自己惹出来的,还是让儿子来处理吧,请爹娘不要再插手了。”他总算明白了,再让双亲参与进来,明明简单的事,也会变得无比复杂的。
以前他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凡事都由母亲出面摆平,却越弄越糟,那日罗夫人的话,却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
想着这三年来的作为,他才陡然惊觉,他确实如罗夫人所言,就是个躲在父母背后,享受了齐人之福,却还得到了好名声的可恶男人。
陈氏哪肯让儿子这么做,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只有女人让着男人的地步,哪有让男人让着媳妇的。倘若儿子今日在凌府门前一站,先前仅有的优势也会被摧毁得七零八落。就算把凌氏接回叶家去,叶家的颜面就真的荡然无存了。
但叶泰却赞成儿子这么做,他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方能成就大事。若连这点亏都吃不起,将来也不会有太多出息了。毕竟男人就要心胸宽阔,让让女人又何妨。
陈氏听叶泰这么一说,虽然不甘愿,却也不再说什么了。其实她内心深处,也已经在后悔先前的举动了。
叶泰夫妇离去后,叶恒就站在凌府外头,就那样站着。
今日气候并不是很好,天空阴沉沉的,时有寒风刮来,割得人肌肤生痛。
一身黑色大毛披氅披在肩上,厚实的大毛风帽,倒也能卸掉几分寒意,但这样的天气里,一旦站得久了,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
但叶恒是豁出去了,望着紧闭的凌府大门,侧门里偶有头颅探出来,时不时往他身上瞟着,然后又缩了回去。他知道,这些凌府的下人应该又进去通报了。他对接回凌芸还是颇有信心的。他的媛媛,从来不是心狠之人。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听说凌家隔三岔五就请路玲玲登门把脉看病,便证明,凌芸还是很看重他们的孩子的。只要有这个孩子,她一定会回到叶家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姿态做足,让凌家人知道他的诚心。他相信,但凡心疼女儿的,都不会真正狠心拆散他和凌芸的。
叶恒的想法很正确,他顶着寒风就这么站在凌府外头,心头紧张的,绝不止他一人。
果然,他在外头也只站了两盏茶的时光,凌府侧门便开了,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叶恒认得此人,这是凌府的大管事,叫凌栋然。是岳父凌宽的心腹。
“叶世子。”凌栋然冲叶恒抱了拳头,“我们大小姐有请。”
叶恒心里一喜,冻得铁青的脸揉过一丝兴奋,芸儿真要见他了,他就知道,他这招苦肉计走对了。凌芸确实不是狠心之人。
叶恒是从凌府的中门进去的,凌家的下人对他依然守礼,虽然全都称尊称他为叶世子,但他并未注意这些,他一心在想,等会子见到芸儿,要如何把她劝回去。
叶恒被带到凌府中居,这是凌宽夫妇居住的地方,当中七间二屋楼阁,叶恒被带到东间会客室里,屋子正中放着三足鼎的大铜炉,里头置放着炭火,隔着铁制的薰笼里,散发出丝丝暖意,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屋子里靠窗的炕上还坐着个人,可惜让叶恒失望的是,并不是凌芸本人,而是凌峰。
凌峰手上端着个茶杯,看到叶恒后,也不起身,一条着青色裤子的长腿,大刺刺地踏在地上,另一条腿却盘坐在炕上,异常的潇洒,面前的炕桌上,摆放着几张文书,以及笔墨纸砚等。
“……你姐姐呢?”叶恒握紧了双拳,冷声问。
凌峰放下茶杯,淡道:“坐吧,咱们慢慢谈。”
叶恒脸色微变,这凌峰尽管年轻,却已有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了,他很难从他面上神色看出他的心思。按理,今日要见自己的,不是凌芸,但也是凌宽夫人,怎么也轮不到凌峰。可偏偏,却是他见自己。
叶恒也知道,凌峰虽只是凌家的庶子,但自小养在武氏身边,记到其名下以嫡子抚养,并入了族谱,是凌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就算他是永昌伯府世子,在永昌侯夫妇都还健在的情况下,长姐的家务事儿,也不是他能够置喙的。
但这儿是凌宽夫妇的中居,他能在这儿会见自己,证明是得到了凌宽夫妇的同意。这永昌伯究竟又在打什么主意?
叶恒带着凝重之色,与凌峰一道坐到炕上。因凌峰是横坐在炕上,正对自己,他也只能盘起双腿,与他一道隔着个炕几,双眸紧紧盯着凌峰,“芸儿呢?我要见她。”
“等你与姐姐义绝的那一日,会见面的。现在,麻烦叶世子看看姐姐拟的义绝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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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义绝书(二)
义,义绝?
叶恒惊骇,如遭雷击,瞪着眼,一巴掌拍在几子上,倏地拔高了声音,“这么怎可能?我可有虐待?”
大庆朝,也有义绝的条件,那就是虐待妻子,以致重伤骨折,或是弑杀对方亲长,构成义绝条件,由官府判定夫妻分离,从此两不相干。
可是,他就算对不住凌芸,也不至于走到义绝这个地步吧?
凌峰没有说话,只是把桌上已写好的文书递了过去。
叶恒瞪了凌峰半晌,最终,在凌峰似水的面容下,不得不收回视线,颤抖地伸出双手,拿起桌上的文书,上头是熟悉的簪花小楷,这确是出自凌芸的手笔,但他仍然不愿相信,凌芸居然要与他义绝!
上头写了整篇小字:妾入叶家数载,慎谨于妇道,恭敬侍姑舅,善妯娌,亲小姑。憧憬山上雪,谨惦夫妻情。新婚不两日,中居移偏室,姐妹亦无数,奴仆争相凌,亲友亦相欺,君有两意,终始不闻,妾心如绞,亦未决绝,如昔侍奉姑舅,酷暑严寒,风雨无阻,从无懈怠。嫁君三载,二千两百余日,妾胡马依北风,君雀鸟朝南枝,亦未决绝。
凡结为亲者,皆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君斗洒寻欢,妾泪湿罗枕,然,妾记妇德,亦未离去,仍格守妇道本份。
狈伤狼不离,乌鸦永不弃,蝶鸟同行,雕鹰双飞。不求一心人,只求平安终老。然事与愿违,大难当头,姑舅视若弃子,君不闻,亦不问,妾心寒齿冷。
前有心寒未去,今又凶煞祸至,听闻梁陈袁三家买凶杀弟,手段残忍,笔墨难书,自古姻亲本一家,今却视之为仇人,欲除之而后快。弟乃妾唯一手足,噩耗极耳,痛悔莫及,泪湿夜枕,所幸弟得上天保估,祸远福至。手足之情,血浓于水,妾深恨祸首,欲噬之而后快。然,姑舅必然不快,定欲加罪其身,孝道压之,妾不敢不从。左边坎,右边崖,妾心如绞割,痛切心扉。唯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君相离之后,重振雄风,再创伟业,巧娶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女。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妾腹中之子,自上身期起,皆足自给,与君毫无相干,妾意已决,无论男女,皆归妾身。君莫生气,与君两别,君另娶高官之女,必生贵子,何愁无后?请君高抬贵手,任子随去,妾必满心欢喜,尽释前嫌,望君珍重,与君长别。
满篇的娟秀字迹,工整无比,叶恒逐字逐句地看完后,却是双眸呆滞,几欲发狂。他似木住了般,从头到尾又再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血红地看着末尾处的“妾凌氏绝别”,似要把上头这几个字给瞪穿。
良久,叶恒才从激动,紧张,愤怒,绝望中回过神来,再一次逐字逐句地从头看了遍,他才陡然明白,他不止错了,并且错得离谱。
又过了半晌,他从文书里抬头,缓缓收拾了心情,冷静而噬人地盯着凌峰,“先前确实对不住芸儿,这个我不辩驳。只是,梁陈袁三家欲对你行凶,可有证据?”
凌峰淡淡地道:“行凶者已被我捉了现行,已亲自招供画押。”他拿起另一张笺纸,叶恒豁地伸手,他往后一甩,“别激动。”怕叶恒会撕毁似的,文书并不给他,而是自己摊开来,任由叶恒观看。
叶恒脸色难看,但仍是打起精神来,略略扫了眼,心下又惊又怒,他紧握拳头,却不得不低声下气道:“陈梁袁三家虽与叶家是姻亲,但我叶家并未参与此事。我可用性命担保。”
“先不说梁家,但陈袁两家与令堂却有着莫大的干系。”凌峰淡淡地道,“陈家是令堂的娘家,袁家是令妹的婆家,这两家,无论哪一家,想必令堂都会竭尽全力保护周全吧?可这两家都是我凌某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凶手。你让我姐姐夹在其中,又当如何自处?”
“再则,姐姐与我,手足情深。袁叶氏未出嫁时,就三番五次挑衅蹿掇,让我姐姐过着水火不如的日子。叶世子不会不知道吧,袁叶氏出嫁后,仍然三番两头给我姐姐上眼药,更甚者,还合着外人暗害姐姐,叶世子不会是睁眼瞎子吧?至于梁叶氏,陈黄氏,凌某与她们究竟有何深仇大怨,居然下此毒手?”
叶恒沉默,心下滴血,似要噬人,却又无可耐何。
他当然明白,舅家是母亲的娘家,妹妹叶怡又是叶家的人,无论凌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