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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老区的狂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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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人侦探,这并不说明什么问题。您别怕。” 
  我请这位神秘的金发女郎进入我的办公室,房间里一下子就充斥着醉人的香气。 
  她神情恍惚,在一张离她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对周围的陈设不屑一顾。鬼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她还在想着卡皮洛尔家的事。卡皮洛尔僵直躺在地上的样子又出现在我脑海里,还有那些架子上放着的各式各样并无什么价值的杂物和那只从可怜少女手中夺来的长毛绒熊。 
  我为她倒了一杯酒:“我们互相介绍一下?”我建议说,“敝人内斯托·比尔马。门上的牌照上面的姓名正是我。您贵姓?” 
  “奥岱特·拉肖,”她稍迟疑一下答道。 
  “喝了吧!” 
  我把酒杯递给她。她把挎包放在双膝上,拿起杯子。她手上带着手套,在微微发颤。我俯身把她的挎包拿走,那只商品包被碰掉在地上,她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丝毫不想阻拦我翻她的包。 
  挎包里面全是一些妇女常用物品:口红、粉盒、香水瓶、手绢等。 
  我从里面拿出一只信封,上面有字,我大声念了起来:“爱尔耐斯梯娜·雅基夫人,托里尼街……” 
  “这是我母亲。”她说。 
  “改嫁了?” 
  “寡妇改嫁。” 
  “您私拿了她的信件?” 
  “我要用纸记一点东西……我顺手拿的。” 
  信封里什么也没有。背面有寄信人的盖章——卡尔凡修女大街,第阿努公证人—— 
  “……既然您要搜,就搜个彻底,”金发女郎提高嗓门说。“我的姓名在通讯录上,您会找到的。” 
  “酒对您有好处,看来是这样。您又恢复精神了。” 
  我又给她倒满酒,她呷了一小口,杯子边上留下了鲜红的口红印。 
  我又重新翻了一遍包,拿出了通讯录。奥岱特·拉肖的名字果然在备忘录里面,没有其它标记。我翻阅一下小记事本,里面基本上是空白的,仅仅只有几行没有什么意义的字。我把它放在包里。 
  她跺了一下脚。白酒给了她这股劲。 
  “您要找什么?” 
  “手枪。” 
  她猛然站起:“手枪……我凭什么要带手枪?” 
  “说得对。您的话有道理;我真蠢。说真的,为什么要带手枪?……您喜欢用裁纸刀。” 
  顿时,她的眼睛黯然失色,刚才的神气劲荡然无存。她蜷缩在沙发里。 
  “您以为……我杀了这个人……卡皮洛尔?” 
  我捡起那包从装饰品商店买来的东西,放在我的办公桌上,然后坐下: 
  “不是这么回事吗?” 
  这只玫瑰色的包上写着蓝紫色的文字:露西姬纳袜子,精致内衣,小田野街。 
  “不,不是这么回事,”她怒气冲冲地抗议,“碰见您再好不过。我可以向您讲讲清楚,也可以心安理得。如果这样能使我平静……” 
  我把包打开,里面有一条带花边的黑尼龙短裤。 
  “……两天了,我简直活不了了,我……您没有听我说,”她叹息道。 
  “不管怎么说,这很漂亮……很让人想人非非……它穿到您身上再合适不过。” 
  她双颊排红,高声喊道:“我不能允许您利用我的处境。我够了!……你们都是一样的粗人,不管你们叫卡皮洛尔、比尔马还是别的什么。全是令人作呕的丑恶的粗人,我……” 
  她哽咽住了,全身颤抖起来,双眼翻白,从坐椅上滑倒在地上。 
  我去找人帮忙:“艾莲娜,帮一把。她昏过去了。” 
  艾莲娜离开了她的那架打字机,走进我的办公室。 
  那姑娘渐渐苏醒过来。她没有发出“我在哪里”的问话,这用不着了。她抽泣起来。这可更够瞧的了。 
  我给艾莲娜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可以回去,我的女秘书没有多问一句就顺从地离开了。 
  我和奥岱特·拉肖单独留在屋里,谁也没说话。她渐渐平静了,胸脯不象刚才那么起伏得厉害,也停止了抽泣。 
  我清了一下嗓子,说:“嗯……您知道,我并不想让您为难。” 
  她稍稍抽泣了一下。 
  “假如我的理解正确,卡皮洛尔就是那样的人,嗯?一个好色之徒。总对年轻姑娘动手动脚的,他想……” 
  “是这样。” 
  “可他并没有干到底。只是拥抱了您?” 
  “是的。” 
  “于是您拿起放在桌上的裁纸刀,狠狠地给了他一下。” 
  她几乎喊了起来:“可您不知道吗,比尔马先生?我……我并没有干……” 
  “您没有杀死他?” 
  她摇了摇头。 
  我微笑着说:“这么说来,他也许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棍。他良心发现,就自责起来。他自己用刀捅进自己的胸口以惩罚对您的不恭。” 


五 女人的把戏

  她看着双手,好像不知怎么处置它们,然后把它们搁在腿上。接着双手移向裙子下摆,轻轻撩起来,可并没有露出什么来。 
  奥岱特·拉肖抬起头来,用忧郁的目光看着我:“您不相信?这不可能。” 
  “您把您所见到的简单明了的讲一遍,”我告诉她。“这不会太难吧。” 
  “……卡皮洛尔也许算得上我们家的世交,”她说,“至少他是这么认为。不过与他打交道,生意归生意……” 
  我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不是吗?如果我不懂她所说的,她会出自对我的信任,努力使我明白的:一个赶时髦的年轻姑娘总需钱用,有些开支就会超出自己的能力所及。衣裙价钱贵,又不便对父母亲说,这就得从别处找点钱来补上。总之,她不时地向卡皮洛尔伸手求助…… 
  “最近,我把一只戒指给他作抵押,说法是,这只是我刚赎回的……他立刻对我说,我的来访使他为难,因为他事先不知道我会来。那只戒指不在他身边,他把人家作抵押的值钱珠宝都放在一个可靠的地方,而不是放在家里。我马上发现他在撒谎,他有什么事要瞒我或要我……” 
  “我一下子愣住了。这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有清醒过来,他就搂住了我,拥抱我……我差一点晕过去,真让人恶心……我终于挣脱出来逃跑了……” 
  她停了一下。 
  “可是,我没有杀死他。” 
  “可您又回来了?” 
  “是,是的。” 
  “究竟为什么?” 
  她低下了头。 
  “我在雨中走着,不知该怎么办。我想起刚才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另外,我还没有要回抵押的东西。我就又回来了……想求他……也许还会……” 
  “那后来呢?” 
  “您在那里。您,还有他,好像两个死人,就像两个死人。他,肯定是死了,这带金把的刀子……人有时真残忍,不是吗,先生?” 
  她的声音嘶哑了。 
  “我想。我怎么可能去做这么一件事……” 
  “什么事?” 
  “我擦了他的嘴唇……我不愿别人知道有少女的……我把手绢扔进阴沟里……然后,当我第二次溜走时……在您试图追上我之后……我并没有特别注意过您的相貌,但我还是留有印象,当我们面对面时……” 
  她深深地叹息了一下,又说:“……我把一切都给您讲了,就这些……我问自己为什么……我想……这对我是个安慰。” 
  “我也认为是这样。可是您本来可以更早安心下来……” 
  “更早?”她重复道。 
  “出事当天,您可以向警察局报告。” 
  她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喔!不,我不能……我不能被牵入一桩犯罪案件之中……即使毫不相干……我已订婚……我的未婚夫出身于马赛地区的名门……要是他知道……不,我只有逃跑,祈求上帝保佑我,永远不让任何人知道我那天到过这人家里……” 
  “但是您杀了卡皮洛尔。” 
  “我并没有杀死卡皮洛尔。” 
  “我知道,我还知道并不是您给了我一棍。” 
  “让我们再回忆一下。那天,您第一次去卡皮洛尔家时,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我不是说半掩着的。” 
  “开着,同往常一样。一拧门把就可进去。” 
  “好,那么您就进去了。他在房里还是在套间里?” 
  “他从里面一间房里向我走来。” 
  “很好。您去拜访,他好象不太高兴,是吗?” 
  “那是演戏……他……” 
  “不是演戏。您打扰了他。他不是一人在家。他正在与人会谈,这次会谈使他很烦躁。因此他想找您让他的神经平静下来。总之,他不会比吻你一下而走得更远。您知道吗?当时的处境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我不明白。” 
  “您认识卡皮洛尔也许很久了,但是您肯定不知道他的特殊活动。至少,我希望如此。” 
  “特殊活动?啊,对了!我明白了。他是一个借贷商,当然还放点高利贷。这些人全这样。” 
  “他还是个窝主,同盗贼有关系。警察在他家里发现了一个在逃的罪犯留下的指纹。” 
  她把手按在嘴上:“上帝!您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来解释他的态度。他执意要向你们隐瞒某些事情。正当他与一个彻头彻尾的贼进行诡秘会谈的时候,您突然来临,使他大吃一惊。我想,他担心贼会走出来,又担心您会猜测他们谈话的内容。他……就是这样。他并没有强奸您的意思,您要知道。” 
  “您真有必要说得如此露骨?” 
  “该怎么说,我就怎么说。他说您的抵押品不在他家,不能马上把您的抵押品还给您,这似乎并没有说谎。他拥抱您,只是想尽快中断你们之间的讨论,以免没完没了地继续下去,让您快点走开。他追您了吗?” 
  “没有。” 
  “您瞧,他急着把您打发走、再去另一间房里找他的客人。照我看来,他本不该如此匆忙,可是,说到底,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是那个人……” 
  “是那个人把他杀了,是的。”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我得喝一点儿。 
  “我作了许多假设。我认为他在您离去之后把卡皮洛尔干掉,在他逃跑之前我突然来到,他又藏在某个角落里,后来给了我一棍子。” 
  “那又为了什么?” 
  “出于习惯或者什么别的原因。” 
  是的,他就是为了尽快逃跑。我口袋里装着安全锁的钥匙。这种回忆的印象十分模糊,中间似乎缺了点什么,无法连贯起来。听了这姑娘的叙述,我突然又想起来了:我拉上门闩以便……对了,是这样!我把门闩插上,可在我走时,发现门是开着的。这使我的潜意识警醒了。拉杜伊是犯人,他必须把我打昏才能拿到钥匙逃跑。他于是把我打昏。他认为没有必要在出去后再锁上门。当我苏醒时发现门没有关死。那么奥岱特·拉肖回来时情况也一样。 
  “就是这样,”我得出结论,“好吧,咱们谈点别的……我个人对莫里斯·巴杜很感兴趣……您知道他是谁,对吗?” 
  金发女郎皱了一下眉头:“莫里斯·巴杜?” 
  “那个正式发现卡皮洛尔尸体并且报警的证人。您别说没有看过报纸。在您这种处境下要是不看报可就离奇了。” 
  “我不仅时常看,而且是拼命地看,能把报纸背出来。是的,莫里斯·巴杜,一个大学生……” 
  她突然止住了,咬了咬嘴唇。她看了我一眼,眼光中流露出那种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被耍弄的神色。 
  她用脚跺着他:“我是个傻子,是吧?我凭什么告诉您这些?” 
  “可您告诉了我。” 
  “我是反问您呢?比如说——我真问起来。” 
  “您去卡皮洛尔家干什么?” 
  “您好像在审间我,小家伙!” 
  “我们地位相同。” 
  我摇了摇头:“我不同意这种说法,但这没关系……您以为我上典押商那儿干什么?” 
  “噢,您总不会说……” 
  “说什么?我去典押小玩意儿。” 
  她神经质地笑了笑:“……缺钱了?” 
  “有时是这样……嗯……关于这个巴杜……要是我又谈起他来而不妨碍您的话……这个人您认识吗?” 
  “不认识。” 
  “您不知道他与卡皮洛尔之间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他不是一个大学生……他也缺钱?” 
  问到这里,我感到没什么可问了。我看了一下表,起身道:“……从那儿走,去盥洗室梳理一下,然后再开路。” 
  “您现在要干什么?您……您……您要把我们的谈话报告警察局吗?” 
  “不。” 
  “那么,我们的谈话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我没有必要再罗嗦。我已向您交了底,正如您说,是为我自己了解情况。卡皮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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