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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怀疑亨利,因为是他的弟弟,而不是他,在致人死命的那天曾经到过马奇博
尔特。想到那位弟弟,弗兰基倒怀着热切的兴趣盼望见到他。按照她和博比的想
法,这个人就是凶手。她即将与这个凶手直面相逢。
她神经紧张了一会儿。
到目前为止,他可能猜出什么来呢?
不管怎样,他哪能把她同一桩顺利完成的谋杀联系到一起呢?
“你是在给自己没事找事地制造一个魔鬼。”她自言自语地说。
第二天下午,罗杰尔·巴辛顿—弗伦奇正好在下午茶前到达。
弗兰基下午茶时并没有去见他。他们仍以为她在“午休”。当她出屋来到摆
设下午茶的草坪上时,西尔维亚笑着说:
“我们的病人来了。这位是我的小叔子。弗朗西丝·德温特小姐。”
弗兰基看见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颀长的年轻男子,他三十出头,眼睛很可爱。
虽然她可以理解博比带着成见说的此人应该戴着夹鼻眼镜,长着牙刷般的胡须,
但她还是更倾心于有礼貌地应付这双湛蓝的眼睛。他们握了握手。
他说:“我才听说你尽全力撞坏围墙的情况。”
“我承认,”弗兰基说,“我是全世界最差劲的司机。不过我当时开的是辆
老掉牙的破车。我自己的车搁着没开,我就买了辆便宜的二手车。”
“一位非常英俊的年轻医生从事故现场搭救了她。”西尔维亚说。
“他是相当可爱。”弗兰基附和道。
这时汤米来了,欢叫着投入叔叔的怀中。
“你给我带霍恩比火车来了吗?你说你会带来的,你说会的。”
“哎呀,汤米!你不应该要东西。”西尔维亚说。
“他说得对,西尔维亚。我答应过的。我带你要的火车来了,老伙计。”他
漫不经心地看看他的嫂子说,“亨利不来喝下午茶了?”
“我不这么认为,”西尔维亚的声音很不自然,“我想,他今天感觉不舒
服。”
接着,她冲动地说:“哦,罗杰尔,你回来我真高兴。”
罗杰尔的手在她的臂上搁了一会。
“好了,好了,西尔维亚,老太婆。”
下午茶后,罗杰尔同侄子一块玩火车。
弗兰基注视着他们,心里七上八下。
毫无疑问,这不是把人推下悬崖的那号人:这位讨人喜欢的小伙子不可能是
个冷血杀手!
那么就是她和博比自始至终都弄错了。那就是错在这部分上。
现在她深信把普里查德推下悬崖的不是巴辛顿—弗伦奇。
那么又是谁干的呢?
她仍然坚信普里查德是被人推下去的。谁推的呢?又是谁把吗啡放进博比的
啤酒瓶里的呢?
想到吗啡,突然想到亨利·巴辛顿—弗伦奇那双异常的眼睛以及微小的瞳
孔,使她得到了启示。
亨利难道是个瘾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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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上的谋杀—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艾伦·卡斯泰尔斯
说来也怪,还不到第二天,她就证实了这种推论,而且是从罗杰尔口中证实
的。
他俩打了一阵网球后,坐在一起喝冰镇过的饮料。他们一直在聊着无关紧要
的话题,弗兰基越来越觉察出罗杰尔这类足迹踏遍世界各地的人的魅力。她不禁
想,这位在家中从未取得成功的人与他那位身躯粗大、一本正经的哥哥相比显然
更讨人喜欢。
当这些念头掠过弗兰基的脑海时,谈话停了下来。罗杰尔打破了沉默,这次
说话的语气与先前完全不同。
“弗朗西丝小姐,我打算办件相当特殊的事情。我认识你还不到二十四小
时,但我凭直觉,你是我可以谋求忠告的人。”
“忠告?”弗兰基惊讶地问。
“是的。我在两种不同的行动方法之间下不了决心。”
他闭口不言,身子向前倾斜。在两膝之间晃动着球拍,前额上现出轻微的皱
纹,看去焦虑不安。
“这事与我哥哥有关。弗朗西丝小姐。”
“是吗?”
“他吸毒。我肯定这是真的。”
“是什么使你这么认为?”弗兰基问。
“种种情况。他的外貌、他明显改变的心情。还有,你注意到他的眼睛吗?
两个瞳孔像针尖一样。”
“我注意到了,”弗兰基承认道,“你认为他吸的是什么呢?”
“吗啡或者鸦片的某个种类。”
“这事发生很久了吗?”
“我断定是从大约六个月前开始的。我记得他多次埋怨失眠。他怎么开始吸
毒的,我不知道,但我认为从那不久后肯定开始了。”
“他怎么弄到毒品的呢?”弗兰基几乎马上就接着问。
“我看是通过邮寄到他手上的。你发现某些天的下午茶时间他特别神经质、
容易激动吗?”
“是的,我注意到了。”
“我怀疑那就是他手上的毒品没有了,正等着再补充。后来,六点钟的邮班
来了,他走进书房,到出来吃晚饭时,情绪完全不同了。”
弗兰基点点头。她回想起亨利有时在晚饭时那种做作的才华横溢的谈锋。
“但毒品供应来自什么地方呢?”她问。
“哦,那我就不清楚了。名声好的医生根本不会向他提供毒品。我猜测,有
各种各样的渠道,在伦敦出大价钱就可以弄到。”
弗兰基沉思地点了下头。
她正回忆起跟博比说过有关贩毒团伙的事,他回答说:不能把过多的罪行搅
在一起。真怪,他们的调查这么快竟碰上了这件事的线索。
更为奇怪的是,竟是主要怀疑对象把她的注意力转到事实上来。这事使她比
先前更加倾向于否定罗杰尔的谋杀嫌疑。
她提醒自己,偷换照片的举动仍然令人费解,证据对罗杰尔不利,而且证据
还是千真万确的。仅以此人的人格来持异议是不够的,人们总是说杀人犯都是魅
力十足的人!
她摈弃了这些想法,转脸率直地问同伴:“你为什么要向我说这件事?”
“因为我不知道对西尔维亚怎么办。”他坦白道。
“你以为她还不知道?”
“她当然不知道。我应该告诉她吗?”
“这很难……”
“是很难。这就是我认为你也许能帮帮我的原因。西尔维亚对你十分迷恋。
她并不关心身边的任何人,但她跟我说,她很快就喜欢上你了。我该怎么办呢,
弗朗西丝小姐?告诉她,我就会给她的生活增添极大的负担。”
“如果她知道了的话,她可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弗兰基提议。
“我表示怀疑。一旦某人吸毒,没有人,甚至最亲密、最亲爱的人,会对他
产生什么影响。”
“这种观点太使人绝望了,不是吗?”
“这是事实。当然了,办法是有的。如果亨利同意治疗,这儿附近就有个地
方。是一个叫尼科尔森的医生办的。”
“不过他不会同意的。”
“他也许会的。有时你可以看到抽吗啡的人那种极端悔恨的神情,他们会尽
一切办法来治疗自己。我倒倾向于认为,如果亨利以为西尔维亚不知道这事,他
可能比较容易地进入那种精神状态。如果治疗顺利(当然,他们把他的病叫做
“神经质”),她就没必要知道真相了。”
“他非得离家去治疗吗?”
“我说的那个地方离这儿大约有三英里,在村子的另一边。那个地方是一个
加拿大人——尼科尔森医生开办的。我知道这个人非常聪明。而且,值得庆幸的
是,亨利喜欢他。嘘,西尔维亚来了。”
巴辛顿—弗伦奇夫人走到他们身边,说:“你们一直这么精力充沛?”
“打了三局,”弗兰基说,“我每局都输。”
“你的球打得挺好。”罗杰尔说。
“我打网球特别懒。”西尔维亚说,“我们必须请尼科尔森一家哪天过来一
下。尼科尔森夫人很喜欢运动。嗯,出什么事了?”她发现那两人在交换眼色。
“没什么,我只是碰巧正同弗朗西丝小姐谈到尼科尔森一家。”
“你最好像我一样叫她弗兰基。”西尔维亚说,“怎么会这样,一个人谈到
什么人什么事,别人马上接着又谈到这个人这件事,这不是有点奇怪吗?”
“他们是加拿大人吗?”弗兰基问。
“医生肯定是加拿大人。他夫人呢,我认为她可能是英国人,不过没把握。
她是个可爱的小东西,那双动人的大眼睛相当迷人。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很
不快活,肯定日子过得很压抑。”
“他办的是种疗养院,是不是?”
“是,里面是精神病人和吸毒者。我看他办得挺有成效。他是个相当令人难
忘的人。”
“你喜欢他?”
“不,”西尔维亚语气很生硬,“我不喜欢他。”过了一会,她又态度激烈
地补了一句,“一点也不喜欢。”
后来,她指着在钢琴上的一张长着一双迷人的大眼睛的女人照片说:“这就
是莫伊拉·尼科尔森,这张脸不是很诱惑人吗?有个人前段时间同我们的朋友到
这儿来,就被这张照片迷住了。依我看,他还希望介绍认识她。”
她大笑起来。
“我明天晚上请他们来吃晚饭。我倒想知道你对他的看法。”
“对他?”
“是呀,我告诉你了,我讨厌他,但他绝对是个外貌吸引人的男人。”
她说话的声调中含有某种意思,弗兰基迅速地朝她看去,但西尔维亚已经转
过身去把枯萎的花取出花瓶。
“我必须集中思想,”弗兰基当天晚上为出席晚餐整妆时,她一面用梳子梳
理浓密的黑发,一面想道,“而且,是我进行几项试验的时候了。”她果断地这
样想。
罗杰尔是不是她同博比断定的坏人呢?
她同博比意见一致的是:那个费尽心机要除掉博比的人肯定具有容易弄到吗
啡的捷径。现在从这点上来看,罗杰尔适合这条。如果其兄靠邮寄获得吗啡供
货,对罗杰尔来说,从中抽取一包为自己所用,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弗兰基在一张纸上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