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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影雾花,尽是虚空,因心想念动,方化生幻境,令吾往梦之中。”
一道白光,陵越只见紫胤神情空茫,虚虚而立,心下知晓他必是元神入了自家师弟的梦相助去了,当下多少也是舒了一口气,也不知有什么忌讳,便真就只乖乖守在两人身边。
百里屠苏伏在书桌上,眉头蹙得越来越紧,起先没有声音,忽然眼角滚落一滴泪水,声声念了娘。陵越心中有些酸涩,指尖一凉,这才惊觉自己竟是下意识地伸手拭去了那泪水,一时间不觉愣了,指尖原本的微凉此刻竟是灼热的不像话。
收拾了浮动的心绪,陵越收手又往后退了点儿,所幸先前的碰触并未对深陷梦中的百里屠苏和紫胤造成什么危险,不过这也还是说不准的事,小心为上。
百里屠苏也停了念,唇角紧紧抿起,眉间却是松了,眉心向上扬了扬,似乎挺是惊讶,片刻,面颊上浮现出几丝微红。陵越看得奇怪,索性就是别开脸去看紫胤,可惜那张脸上完全没有表情,便是他这般的性子,也有些急了。
这种只能够等待的感觉,实在不好。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低喃,闻声望去,百里屠苏耳尖滚红,唤了师兄。
心中一动,陵越不知为何,也觉得自己面上有些烫,只一瞬,又是生了变,他看着自家师弟面上那红晕一点一点的散去,少年的神情露出一分惶然几丝惊怕,像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就要失去一般,带着糅杂了绝望的期盼,一直枕在脑下的手指伸了伸。
“……师兄!”
陵越听到百里屠苏这么唤着,声音不大,听在他耳中却是恍如惊雷。只觉得那翻腾了不知名的鼓动,似喜似怒似惊似怕,隐没在一片涩涩的苦意中,好像明白了什么,仔细想想,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明白
“师兄……!”
百里屠苏又唤了一声,手指直直伸出,像是想要抓住什么。陵越定定看了许久,垂了眼眸,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只应了一声。
伸出手,却没有触到百里屠苏的手指,虚虚停在他手指的上方,又应了一声。
魇魅解决
紫胤本是面无表情一片空茫,却是忽然神色一凝,紧皱了眉闷哼一声,唇间溢出一丝血色来。陵越闻声转头看去,虚虚停在百里屠苏手指之上的手就是收起,错过了百里屠苏骤然伸起寻来的动作,错步行至紫胤身前,只知道大约是入梦之中出了什么差错,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得动手不敢触碰。
紫胤的异象并未持续很久,几乎只是在陵越行至他面前的一瞬,霜染般的眼睫就是微动,睁了开来。触目,既是陵越略皱了眉头眼中隐优的模样,又是思及先前在百里屠苏梦境之中所见的模样,登时心神就是一震,唇角又是渗出几丝血色来。
“师尊!”
陵越从未见过紫胤这幅模样,似乎印象中他总是傲然而立如同一柄敛入鞘内却依旧锋锐无匹的利剑,许是那时纯为孩童的记忆太过鲜明,以至于在现在的陵越心中,这位名义上的师侄实质上的师尊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所向披靡了。
那一抹血色,陵越心中忽而生出几分茫然的错乱感觉,只一瞬,下一刻就是盛上满满的担忧,再无顾虑地伸手自后扶了紫胤,抬手就是向其中缓缓注入灵力。
紫胤愣了愣,也不拒绝,就这么就着靠在陵越身上调息片刻。待得再睁开眼睛时候,烟灰色的眼瞳中已是敛去先前的纷繁,伸手按了陵越抵在他背心的手,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不必多劳。不过梦境之中非吾能控,一时不慎。闭关几日即可。”
“……”
陵越抿了抿唇,摇摇头没有收手。
紫胤也是沉默了,没有再说,敛了敛眼睫,神色却是慢慢柔和下来,沉默片刻,脱了陵越的扶着站起身来。
“……我闭关月余,其间事务你皆可自定夺。”
平伸出手,一柄水色长剑凝形出现在紫胤掌中,他看了陵越,眸中柔和了清冷神色,显出几分柔意。
“天墉之中霄河剑与你已然不适,此剑为我所制,虽不敢与神兵相称,却也自认为锋锐无匹,本欲少待几日琢磨之后再予你……”
顿了顿,紫胤几不可见地摇摇头,一拂袖,长剑横于陵越身前,不动,紫胤也不动,不语,只静静地看着陵越。
“……”
陵越伸出手,握了剑柄,只觉入手便是一股温润水气,本就泛着冷厉锐芒的长剑光滑尽显,屈指在剑身轻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耳边就是听的长剑愉悦的嗡鸣。
原本轻皱的眉宇因着剑鸣之声舒展了些许,几乎要溢出些满意的笑容来,不过终究是没有流露出来,片刻而已,便是又笼了一层挥不去的忧色。
收剑抱拳,陵越对了紫胤一礼。
“多谢师尊赠剑。师尊闭关之时,陵越定不负所望,师尊勿要担心。”
“……”
紫胤未有说话,见陵越担忧的视线时不时落在伏案未醒的百里屠苏身上,略略皱了皱眉,唇角轻抿了下,拂袖转身离去了。
青铜的房门在他身后关上,厚重沙哑的吱呀声响似乎可以将陵越的一声声‘师尊’一并掩盖了去,紫胤广袖微垂,负手而立,天早已经大亮,日光有些晃眼。他低了头不再远目眺望,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按住了胸口,眉心一拧,吐出一口带了些黑红的血来……
百里屠苏仍是昏迷,不过已经没了先前那种不安脆弱又似乎随时都会失控的模样,安安静静的只如同睡着了一般。阿翔蹦跶到他身边,拿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咕咕两声,见了没反应,颇带着点委屈地抬头看陵越。
陵越摇头,弯了腰将百里屠苏抱起,动作几不可见地僵了僵。
将自家师弟的天墉道服外袍脱了,又把被子给他盖好,再给他塞了一个丹药,无比熟练地处理好一切之后,陵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顿了顿,也便走出房门,将一室的静谧关在了屋里。
至于百里屠苏的伤势……
……他相信紫胤。
芙兰已经不在天墉了,留下被自家师姐放鸽子的芙蕖小姑娘拿着剑在练剑场上挥舞得气势汹汹,难得把凌端逼得左躲右窜。
陵越这位大师兄的到来,并没有给练剑场上的众位师弟师妹们带来多大的影响,年纪大点儿的忙着修炼,年纪小点儿的还沉浸在昨夜的烟火中,偶尔有两个偷眼瞥过来的,又都会在陵越看过去的时候匆匆别开视线,一副心虚的模样红了脸转身的转身折腰的折腰比划了剑技。
到练剑场上走了个过场,顺便利用自己大师兄的职权一点儿也不心虚地给了百里屠苏请个假,陵越就是被闲的无事又被昨晚一场烟花激起了青春热血的涵素掌门唤了去,开口闭口旁敲侧击的成家立业找个老婆好当掌门……
回到剑塔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看了看紫胤紧闭的房门,陵越皱了皱眉,思及今晨那触目惊心一般的血丝,终于还是走上前轻轻扣了扣门。半晌,才听得一声进来。
紫胤的房间陵越其实来过,一张床一个桌子其余都是剑架,齐整地摆放了紫胤收集而来的上古神剑。并不是没有武器收藏室,只不过是因为爱好这个东西,自然是很不得把自己喜欢的全摆到面前,起来看三遍,睡觉也要看三遍。而紫胤这么多年来培养出来的那么丁点儿的爱好,就只有收藏古剑了……
见了陵越进来,原本盘坐在床榻上调息的紫胤也就抬了抬眼,冷冷地开口。
“何事?”
陵越被问得一愣,其实他叩门的时候,也就是想到了就扣了,等到意识到的时候,人已经进来了,真问起来,还真是没什么其他的理由。
……无非,担心罢了。
紫胤皱了眉,霜染一般的睫毛颤了颤,闭上眼。
“魇魅入梦,与人心神损耗颇大,百里屠苏未醒并非异样。”
顿了顿,才继续开口。
“你若担心,守他整夜便是。”
“非为此意,”
陵越摇摇头,心里却是多少因着紫胤方才的话语松了下来,一为这便是他印象中的紫胤了,并没有想象中的重伤虚弱,二是为了既得陵越此言,百里屠苏必是无碍。
顿了顿,那一句关切又是被他自个儿咽了下去,只一抱拳。
“……陵越先行告退。师尊闭关之时若有所需,即遣剑灵来便是。”
紫胤不置可否颔首,听的门扉关上的声音,睁开眼睛,一室空寂。
剑架上收藏着的血色双剑轻颤,现出一红衣束腰广袖流洒的女子,眉眼间笼了轻愁,视线自紫胤身上一转,随着他的视线凝望了紧闭的门扉,半晌,闭上眼,摇摇头微叹一声。
那一声轻叹未落,门又被推开,陵越端了一碗缀着细黄花丝的菊花鲈鱼羹走进来,抬眼见了红衣女子,略一愣神,相识片刻,皆是颔首行礼。
没有人说话,陵越只将菊花鲈鱼羹放在桌上就是转身和了门走了。
红衣女子看着紫胤站起身,喝羹,而后面上浮现的一丝浅笑,眸中略痛轻忧,唇角却是扬起,露出了一个极浅的温婉笑容。
师妹情窦
百里屠苏还没有醒,像是要把昨儿晚上外加今天早上所有的休息时间补回来一样,他睡得无比香沉。陵越一面儿担心一面儿欣慰,最后真是应了紫胤说的,守了他一个傍晚外加大半个晚上。
而后面没守下来的小半个晚上,是因为不知道又做了什么梦的百里屠苏扯了他袖子硬是把陵越也拖上了床,手臂抱得死紧,无奈得陵越只得侧了身子别扭地窝在他怀里。别扭着别扭着,居然也就这么睡了。
百里屠苏和紫胤这一次伤的都不轻,紫胤闭关去了,陵越见着百里屠苏伤势方才好了一点儿就想去早课,只得无比严肃地给他另派了点事情去做,这才免了他每天早上天蒙亮就爬起来,一边束发一边皱眉明显不适的状况。
大约是靥魅入梦伤了元气,百里屠苏显得有些蔫吧,最早几天别说拔剑了,就是举手被自己梳头穿衣服都是一副倦倦的没力气模样。所以,等到真正出了门,百里屠苏那辫子,也就走了陵越惯常束发的习惯,而不是他自己的手艺了。
阿翔对此很不满,因为它就觉得陵越每次给百里屠苏梳辫子最后收尾的时候,那眼神都是瞅着自个儿翅膀上好不容易长成的最漂亮的那几根翎羽的……
这边陵越忙着师弟师尊,还得抽空和新得到的佩剑培养感情增加熟练度,那边儿涵素长老收到了自家宝贝徒弟一封传书后,立马就是火急火燎一点儿都不体贴地把他提溜了过去。
下山已有数日的芙兰,受伤了,伤势不轻,不得归。
芙兰下山并不是第一次,而陵越对于芙兰的身手修为也是很有自信的,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是那种明知不敌仍会力拼的个性。
像这种重伤不得归,甚至可以让她传书回天墉的事态,那绝对是无比的危急。陵越有些担心,尤其是在看了那封语焉不详的书信之后。
至于素来宠着自家徒弟巴不得把两个徒弟当成镇派之宝供着的涵素掌门,那已经是在吹胡子瞪眼了,就差没捋着袖子叫嚣了谁动我宝贝徒弟我揍他全家。
……甚至来不及和师弟叮嘱几句,陵越就已经被担心的紧的涵素长老赶下了山。
芙兰传来的书信上写的地址在白帝城,陵越依着地址去了白帝城唯一一间的客栈,却没有找到她,一时间,就是生出些不太好的预感,匆忙便是出了房间四下里细细寻着。
白帝城处于巍峨山中,依着山势而建,易守难攻城墙高耸,有着长长的石梯向了山巅和江边沙滩蔓延,陵越看见芙兰的时候,她就是站在下到江边沙滩上的石梯前,衣襟被江风吹了摆起,背影却是显得有些瘦弱,手里似乎在把玩着一个竹筒。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眼神有些茫茫,见了是陵越,也就扯了唇角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还没有拉开,就已经散了。
“师兄……”
芙兰转过头,继续呆呆地望着江面,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转着做工并不精良,也不美观的竹筒,陵越记得那一夜烟火盛放之时,这个总显得和她有些违和的竹筒,就已经挂在了她的腰间。
那模样那气味,似乎是个酒壶。
是个,用了很久的酒壶。
“……”
陵越皱了皱眉,举步走到芙兰身前,挡在了风口。
“此处风大,师妹重伤未愈,应当自佑身体才是。”
“……诶?”
芙兰有些奇怪地歪了歪脑袋,眼睛里闪过些疑惑,然后了然地笑笑摇